第89章
石天緊貼杜綃後背, 杜綃不得不微微向前俯身。
她屏住呼吸:「我要留下, 你又得睡沙發了。」
石天的身體又向前壓了壓,低聲在她耳邊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杜綃抿了下嘴唇, 還在想該怎麼辦的時候, 石天的唇落在她頸側, 而後落在耳根。電流流過一般, 杜綃的身體一陣顫慄。
石天的一條手臂勒緊了她的腰,把她往懷裡帶。
「石天……」杜綃叫他。
石天輕輕的「嗯」了一聲,聲音低低的,尾音上調,帶著餘韻。
杜綃閉上眼睛, 聲音微顫:「不行。」
石天頓住,洩氣的趴在她肩膀上。過了一會兒,哀怨的說:「還以為今天可以有兩個新的開始呢……」
杜綃籲了口氣, 說:「想得美。」
「我想得可美了。」石天無恥的說,「我昨天晚上夢見你了,想知道在夢裡我跟你都做了什麼嗎?」
「不許說!我不聽!」杜綃臉開始發熱。
石天嗤嗤的笑了。嘴唇貼著杜綃的耳朵, 偏要說給她。
壞透了!
杜綃聽得耳朵都開始燒了。
「真的……你的聲音特別好聽……一直叫我的名字……」石天呼吸的熱氣鑽進杜綃的耳朵裡,又癢又麻。
杜綃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被石天緊緊攬在懷裡, 掙扎扭動都更是挑逗和撩撥。她抬起腳,就踩了石天一腳。
石天頓時鬆開了她, 「哎喲、哎喲」的彎腰去揉腳指頭。裝什麼裝呀,毛絨拖鞋的橡膠底又厚又軟,而且杜綃根本沒真用力氣。
「出去出去!」杜綃轟他, 「你在這兒碗都沒法洗了!」
石天「嘿嘿」笑著,很誇張的一瘸一拐的往外走,還臭貧:「瘸了啊,你要負責。」
週五的時候章歡來上班了。他們這一波出差的,週四上午回了國,倒了一天時差,才調整好。
「以後真不能這個時間過去。」章歡抱怨,「這些老外,都無心幹活了,都等著耶誕節放假呢,就跟咱們春節之前似的,人還在,心都飛了。」
她帶了不少國外的巧克力和小零食回來分給大家,也一如既往的幫部門的姑娘們帶了護膚品化妝品和包包。
「你又添什麼了?」曹芸問她。
章歡不意外的新添了兩個包,一個chanel,一個fendi。大家問起價格,一個兩萬多,一個一萬多。章歡這樣高薪又單身的女性,不用瞻前顧後,想買就買了。
惹得一片羡慕。
章歡今天背了新fendi上班,很漂亮。
杜綃從王梓桐手裡接過來,正反欣賞了一會兒,又遞還給章歡。轉頭就看到曹芸和王梓桐眼裡也都有羡慕流露。
她就想,像章歡這樣的女性終究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像她一樣,站在路邊默默的羡慕章歡這種人的光芒。
曹芸家裡如果不是拆遷大戶,她也不會過得這麼滋潤。她遇到事情敢扛敢頂,未必不是因為經濟條件好的緣故。許多事別人怕了縮了,她不怕,對她來說,大不了丟了工作,她照樣有錢,照樣能活得很好。
而王梓桐薪水比她高,也只是因為她在公司幹得時間比較長而已。
杜綃一直都知道,部門招人,不是太愛招北京本地女孩,也不愛招學校、學歷特別好的。過往的歷史證明這個部門挺難留人的,工作太瑣碎,薪水一般般,關鍵是,真的沒什麼晉升的空間。
章歡其實比較喜歡招像王梓桐這樣的,外地北漂的,有生存壓力不敢輕易辭職,但學校、學歷又比較普通,沒那麼強野心的女孩。當初面試杜綃的時候,則是覺得杜綃斯文有耐心,說話柔軟溫和,性格上來說就比較適合幹這個。果然她們倆都留了下來,還都成了部門骨幹力量。
王梓桐的人生目標其實也不太高,她漂在北京,最後找了個北京的老公,真正留在了這裡,她和她的家人都是滿意的。
杜綃在忙碌中就在想,自己的人生目標是什麼?她以前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思考起來,總覺得眼前一片迷霧,看不清。
中午章歡請吃飯,曹芸雖然不太有胃口,也去了。
章歡飯桌上看她:「我才走多久啊,你臉色怎麼難看成這樣?一下子胖這麼多?」
曹芸愁死了:「不是胖,水腫。」
又聊起王梓桐房子和婚禮的事,王梓桐也心累:「再沒什麼事,比同時裝修房子準備婚禮更累的了。」
這一個個的怎麼都這樣啊!直到問到了杜綃,才終於有點讓人開心的事了。
「見家長了都?」章歡終於有點笑容了,「怎麼樣啊?」
曹芸和王梓桐也都精神了,怪她:「見完了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杜綃說:「你們又沒問……」
見之前她跟她們提過,中間隔了一個週末,週一曹芸她們就忘記了。別人問了,她也會說。但沒人問,她們又不是黃歎這麼親密的閨蜜,杜綃就沒吭聲。
就說起了石天登門的情況。不出意料,幾個人都驚異於石天的家庭情況。
「這孩子……是不是傻啊?」王梓桐吐槽,顯然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我的媽,真能氣死人啊他!」曹芸也吐槽,「頭一回見這麼埋汰自己家裡的。他不知道丈母娘在乎什麼啊?」
杜綃就無法回答。
石天真的不知道嗎,他肯定知道啊,要不然為什麼在她家,她媽媽一問,他就全說了呢。
他心裡很清楚啊。他就是……
章歡所有若思,說:「是不在乎吧?」
大家都看她,她說:「你看咱們看一個人就特別在乎他有沒有房啊什麼的,但這其實是因為我們缺這些。但是有的人人家根本就不缺這個,在他心裡這就根本不是個重要的事兒。」
杜綃點頭:「嗯,差不多是這樣。」
王梓桐無法忍受,擺出死魚眼:「我還是覺得……」想想杜綃,還是把「傻」這個字吞下去了。
章歡就笑:「也沒傻到底啊,你看著登門見丈母娘,不是交代得挺清楚的嗎?」
話題就轉到石天家上面去了,曹芸問:「這種搞這種種植,算什麼水準啊?」
杜綃猶豫一下,說:「我也搞不清楚。」
曹芸說:「你不問清楚點!」
杜綃無力:「怎麼問啊,總不能問你們家到底有多少錢吧?」這種事杜綃是問不出口的。
王梓桐說:「木材和藥材的話,做大的那些老闆,很有錢的。」
一句很有錢,也並不能說清到底有多有錢,只能知道杜綃的男朋友家裡不窮就是了。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好事,總比杜綃真的找個農村來的強太多了。
「來來來,為綃綃幹一杯。」章歡笑著說。
三杯可樂一杯水,就碰了一下。身邊的人要是有了好的事情發生,總是能帶給別人一些喜氣,驅散一些喪氣的。
不管怎麼樣,到底是件好事,值得高興,杜綃想。
下午的時候曹芸進了章歡辦公室,談了好久的話才出來,把杜綃和王梓桐也一起叫了進去。幾個人就擠在章歡的辦公室裡。
章歡說:「曹芸現在情況比較特殊,她現在是有妊娠期高血壓的可能性,是吧?」她看向曹芸。
曹芸苦惱的說:「大夫說再這麼下去,就肯定高血壓了。」
「嗯嗯,行。」章歡又轉向杜綃兩個人,「咱們部門都是女同志,大家都體諒一下。我給曹芸安排成彈性工作制,儘量咱們協調好這個身體和工作之間的這個情況吧。但是肯定需要大家多分攤一些工作量,尤其是你們倆。希望大家堅持一下,互相體諒。」
王梓桐臉上就露出愁色。因為她也很忙,常常要早退,還需要三五不時的請個假。
杜綃點點頭,說:「好的,我盡力。」
章歡的目光就在她們兩人臉上轉了一圈,笑了笑,給她們打氣:「那大家加油。」
出了章歡辦公室,王梓桐就問曹芸:「情況那麼嚴重啊?」
的確看著曹芸的狀態是非常不好的,她懷孕前是個風風火火的女人,現在臉和手臂、腿都水腫,整個人看起來特別萎靡。
曹芸都煩死了:「醫生說再觀察觀察,搞不好還需要保胎。」
那肯定要分很多工作給她了。王梓桐就愁眉苦臉。
杜綃倒沒什麼。她又不像王梓桐那樣要裝修房子準備婚禮。她對於多幹活也沒什麼抵觸心理。
她們的年終獎金彈性蠻大的,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領導給的評分。章歡是個很客觀很公正的領導。誰勤奮誰偷懶,她心裡門兒清,都會體現在年終獎上。
而且杜綃覺得,多幹些活其實也沒多累,反倒是讓她心裡有種踏實的感覺。就算這份工作掙得不算多,也能讓她知道,她是能勝任這工作,能夠穩定的維持一份養活自己的薪水的。
而且石天也說過,把自己的工作踏實做好,才是根本。
曹芸和王梓桐一下班就走了。杜綃瞅著章歡辦公室的門半開著,她探頭往裡看了看,章歡正在打電話。她就又扭回頭。
jacky提著他的公事包溜達過來了。
「還沒走?」他問。
他今天倒是沒穿三件套,西裝裡面是件高領的羊絨衫,依然一副精英范兒。
自從上次的慶功宴他喝得飄了露了鄉音之後,他在杜綃面前倒是沒有以前那麼端著他的英倫風了。偶爾說話帶點鄉音出來的jacky讓杜綃覺得比什麼英倫紳士的人設接地氣兒得多了,起碼讓人惡感去了不少。
「嗯,待會就走。」杜綃說。
之前jacky隱約露出了點對她有意思的苗頭,當時杜綃被曹芸點醒,還有那麼點警覺。小半個月沒見著他,一見面他就神情坦然,杜綃那點小警覺就早不知道丟到哪去了。
但jacky立刻用實際行動提醒了她。
「這個送給你,西班牙機場買的,那邊的款式和國內不太一樣的。適合你這樣的年輕女孩。」他說著,從包裡掏出一個扁扁的小盒子放在了杜綃的桌上,含笑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