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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卿卿多嫵媚》第26章
第26章

  初甯被自稱蕙娘的侍女領著往後宅走去。

  安成公主府修得氣派奢華, 一路走來, 金欄玉牆, 所有的窗戶都用了明透的琉璃。柱簷皆雕刻著龍鳳圖紋, 皇家富貴展得淋漓盡致。

  只是她沒什麼心思細看這精緻的府邸,在垂著頭想一會見到公主該說些什麼。走動間,裙擺似碧波翻浪,顯出她不自知的窈窕身形。

  蕙娘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明眸善睞,即便不說話都透著靈動, 感慨小姑娘相貌長得確實是好。

  拐過一叢玉簪花, 安成公主住處就到了。

  蕙娘笑吟吟與初寧說了聲請稍等, 隔著竹簾往屋裡通報。

  那竹簾用金銀絲編織著花紋, 底下還墜著兩個小巧精緻的金色鈴鐺。

  一個沉靜的聲音就從屋裡傳出: 「快請進來。」不怒自威。

  初甯聞言心神一凜, 穿過被撩起的竹簾,在空靈的鈴聲中垂眸, 盯著自己裙擺跨過門檻。

  屋裡有清雅的香味,帶著些許甜, 讓人聞著很是放鬆。她微微抬高視線,見到這處明廳中間放著一個三足鎏金的香爐,香味就是從那兒散發出來,一雙墜有楠珠繡鳳尾的繡花鞋停在香爐邊上。

  這應該就是安成公主了。

  初甯回想著女先生教的禮儀, 忙要跪下行禮。

  安成公主卻是走上前兩步, 一把將她穩穩托著:「傻丫頭, 怎麼行這麼大的禮。」

  初寧被架著, 跪不下去, 只好順勢福禮,依舊垂著頭說:「民女見過公主殿下。」

  「說了不必多禮。」安成公主就笑了,笑聲輕柔,沒有剛才她所聽的那種威嚴。

  讓人覺得溫和。

  笑過後,安成公主語氣更加熟稔:「一看就知道宋霖把你給教得太古板了。他就是個不開化的,你可千萬別學,小姑娘家家朝氣活潑些才好。」

  仿佛是與她常來往的故人,根本不像第一回見面。

  初寧聽著卻並不好接話,暗想爹爹在公主心目中怎麼是這個印象。

  她只好繼續低著頭。

  安成公主把人拉到嵌大理石雕吉祥如意紋的羅漢床邊,發現小姑娘還一直低著頭,笑著打趣:「你也抬頭瞧瞧我,你就不好奇嗎?我好歹也是位公主。」

  初寧被這連帶自我打趣的話逗笑了,終於抬起小臉,輕聲說道:「是怕在殿下跟前失禮了。」

  她這一抬頭,就先看到安成公主彎成好看弧度的紅唇,白皙的臉頰上和她一樣,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她驚奇地眨了眨眼,安成公主唇角笑意更深:「還以為我一張請貼真把你嚇到了。」

  這時,初寧終於看清了安成公主的面容。

  細長的眉,一雙明亮的鳳眼,臉盤瓷白細膩。她昨兒算了算,安成公主應該已經過了三十五歲,現在一看卻比想像的還要年輕更個四五歲,可見保養得極好。

  身上穿著大紅織金的鳳尾裙,雍容張揚,灼眼的美人兒。

  初甯驚豔,安成公主也同樣在打量她,看著看著,卻歎了口氣:「你這模樣倒基本隨了你爹爹,特別是這雙眼。」

  十分遺憾的樣子。

  初寧細細想了想,回道:「可爹爹說我的眼晴像娘親呢,我見過娘親的畫相。」

  「你爹爹說的話,你信一半就好。」不想安成公主哼一聲,「不提他了。用過早飯出來的嗎,我這兒有宮裡做的糕點,你嘗嘗?」

  初寧差點又要無言以對,明明先提起爹爹的是公主殿下。可她也不好點出來,只能順著話說:「勞公主記掛,我在家中用過了。」

  「你在徐家還好嗎?」

  安成公主仿佛沒有聽懂她婉拒的意思,伸手端了案上的青花高腳荷花碟,把晶瑩剔透地糕點塞到她手裡。

  初寧被強行塞了糕點,有些摸不透安成公主的脾氣,反正公主最大,她吃就是。

  小姑娘在注視下先把糕點放到嘴裡咬了一口,細細嚼了,才說道:「徐家人待我都好。」

  話落,又發現安成公主盯著她手裡的糕點,忙補了句:「糕點也好吃,謝殿下。」

  「你覺得好就成。」

  安成公主似乎鬆口氣,話裡的『字』所指模糊,不知是指徐家,還是糕點。初甯就全當自己馬屁拍到位了。

  這時蕙娘前來,說前頭賓客到得差不多了。

  安成公主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說道:「你若覺得徐家不好了,就到我這公主府來。你爹心狠,要當他的忠臣,把你一個人就丟在京城,但你也別害怕。有我在,誰也不敢看輕你!」

  說到最後,鳳眼微眯,聲色俱厲。

  初寧拿糕點的手微微一抖。

  ——公主絕對是個狠角色,而且話裡話外都是對她父親的埋汰,兩人似乎結仇一樣。

  所以當初是怎麼和母親成為好友的。

  她覺得安成公主的這人真是複雜極了。

  公主府設宴在花園大湖邊的水榭裡,戲臺是由水榭延伸出去而建,直接建在湖面上,這樣別出心裁的戲臺據說是安成公主自己想的。

  初甯從湖邊的垂柳走過去,遠遠就看見那水上戲臺,確實別致又風雅。

  「當年青雪聽說我把戲檯子建在水上,說要來聽戲的,結果她一回也沒有來。」安成公主順著她視線,也遙遙看向戲臺,眸光有些許恍惚。

  初甯聽到安成公主提到娘親的閨名,抬頭說道:「我爹爹說,娘親身體不太好,平時不太愛走動。」

  「嘖,青雪明明是思慮過度所致,宋霖待她越敬重,她心裡越難過。連門都捨不得讓她出,反倒讓她有理由天天窩在後宅裡春悲秋傷......這於青雪的病情根本就沒好處!」

  「......殿下,您認識我娘親的時候,她就已經病重了嗎?」

  安成公主再度展現出對宋霖有怨言,初寧猶豫著問。

  她對娘親的記憶基本來自父親與父親畫的那些小像,確實是身形纖瘦,爹爹也跟她說娘親身體不好,所以夫妻成親直到近中年才有了她。

  小姑娘仰著頭,期盼著能從別人口中也知道更多關於娘親的事,安成公主卻懊惱得抿唇。

  似乎一時口快,說了不該說的。

  安成公主就笑笑,說:「青雪那是心病,若是病重哪裡來的你。也因為你,青雪一度心情好轉,病情見好,可終究......」

  老天爺不公,那麼好的一個人,沒能長命百歲。

  初甯聞言眸光暗了暗,安成公主伸手輕輕打了打嘴唇:「我這嘴啊,就不會說好聽的,你別傷心,你把我當娘親也可以的。」

  初寧險些就被自己口水嗆著,張大了嘴,話也不會說了,直搖頭。

  她哪裡敢!

  安成公主見小姑娘嚇得跟個撥浪鼓似的,瞪大了鳳眸,嗔怪道:「你這孩子,要換了別人估計這會都跪下喊娘親了,你居然搖頭。這傻乎乎的性子到底隨了誰啊。」

  初寧就擠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安成公主看她怯怯的樣子,知道確實是嚇著小丫頭了。現在想想,她那句話委實是說得突兀又嚇人。

  可小丫頭的膽兒也太小了些,都怪宋霖把她關在家裡養著!

  安成公主就氣得牙癢癢,狠狠磨了下後牙槽。初甯正好看到她略帶兇狠的表情,若是能哭,她覺得自己都要哭了。

  她把公主得罪了吧。

  想著,初寧忙要跪下請罪,安成公主一眼沒瞅見,就發現她跪到跟前。反倒被她嚇一跳:「怎麼了這是......」旋即從她惶惶的神色中恍然,心疼又好笑地說:「你若是再跪,我就當你要喊娘親了。」

  初寧再度傻在當場,請罪的話梗在喉嚨裡。

  小姑娘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叫人一眼望穿,打小在宮中看慣爾虞我詐安成公主真是被逗樂了。

  小丫頭怎麼那麼好玩,太可愛了些。

  轉頭卻又罵起了宋霖。

  他簡直王八蛋,那麼個嬌嬌怯怯的女兒居然丟她一個人,也不怕她被人騙了,生吞活剝了!安成公主在心裡把宋霖罵個狗血淋頭,去把初寧硬拉了起來,還取出帕子蹲下身給她拂去膝蓋上的灰塵。

  「好了好了,你不要緊張。你就當隨耳那麼一聽,若是什麼時候你反悔了,再來跪我跟前敬茶。」

  堂堂公主,溫柔地給她擦裙子,初寧心裡惶恐不安,又為她的善意感動。

  除了徐老夫人,再也沒有女性長輩如此待她。

  小姑娘心裡萬分感激,百感交集,安成公主卻垂著眸,無聲苦笑。

  兩人離水榭有些距離,但安成公主出行,身後呼啦啦的一群侍女,自然是夠吸引人注意的。

  徐老夫人和其它賓客一樣,都在水榭裡見到一身紅豔的安成公主前來,身邊跟著個嬌嫩的小姑娘。

  可不知怎麼的,兩人停在半道上說話,小姑娘就跪了下去。

  徐老夫人看到這幕,喉嚨發緊攥緊帕子,在想是發生了什麼事。其它賓客也都聚精會神地看,紛紛猜測跟在公主身邊的小姑娘是誰,陳夫人當然也是其中一人,不過是帶著不懷好意地看戲心情。

  看宋初寧慌張的樣子,是得罪公主了?!

  那破落戶可不知天高地厚的很!

  不想下刻卻看到安成公主把人扶起來,還蹲下身,似乎是在給小姑娘擦裙子。

  陳夫人一怔,眾人心情瞬間又微妙了,唯獨徐老夫人鬆了口氣。

  ——看來小姑娘和安成公主相處得很好。

  在眾人不一的心情中,安成公主終於攜初寧來到水榭,所有人都站起來向她福禮。

  安成公主笑著抬手:「諸位夫人快別多禮,多年不見,各位夫人可都還好。」

  「托公主的福,都好。」

  在場的官夫人們紛紛應聲,十分尊敬,安成公主一眼先看到了徐老夫人,初寧此時也悄悄回到老人身邊。

  「老夫人還和我離京時一樣呢,你總是跟我客氣,這麼些年勞你還總記得給我來信。」

  徐老夫人沒想到安成公主會第一個點了自己的名,笑著說:「殿下客氣了,是臣婦該做的。」

  這個去信,其實是每縫節日送到汝寧的問安信,這裡頭的夫人哪個不寫。

  安成公主這十餘年來都沒回過信,現在說起,可見徐家還是在她心裡掛上了號。

  眾人免不得一陣羡慕。

  安成公主是位女子不假,又是喪夫未改嫁,但宮裡的九五之尊一直都極寵愛這妹妹。而在場一些人中更是知道,安成公主十餘年未回京,可每月都有和宮中聯繫,其中還是關於汝寧軍事。

  當初安成公主嫁給汝甯侯,大家也都知道明德帝是在收攏汝甯侯的心。

  如今朝廷內閣坐大,明德帝也常有受制於內閣的時候,於是設了司禮監來分內閣的權,再把這些年散發過快兵權收攏。其實就是壓制內閣眾閣老的大權。

  所以這麼些年來,安成公主看似安靜待在汝寧,但朝堂裡的事情她都知道,一直都還處在權力中心。

  一位女子,哪怕是在暗中行事,也足夠讓人趨之若鶩。

  巴結上安成公主,那就相當於能傳話給皇帝。

  徐家三位老爺都在朝為官,這些事情當然有耳聞,曾經又是出過閣老,即便向來不卑不亢的徐老夫眼下也心生歡喜。

  安成公主聞言頷首,又和幾位夫人閒話兩句,讓人就座。

  初寧回到老夫人身邊,正是鬆口氣,恰好瞧見吳馨宜朝自己眨眼笑,她忙回於一笑。想著一會找機會,也讓徐家姐妹認識下。

  「初寧,到我這來。」

  才放鬆片刻的小姑娘聽到有人喊自己,一抬頭,發現安成公主向自己招手示意。

  她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自己身上。

  從來沒有過這種矚目,她難免緊張。徐老夫人卻是笑吟吟將她推前一步,讓她前去,站在邊上一直沒作聲的任氏,心情更加複雜了。

  而躲在人群後頭的陳夫人越發心驚。

  怎麼也琢磨不透安成公主對宋初寧的這種親近。

  眾人落座,當即就有侍女拿來戲摺子,安成公主為主,像征性點了一出。然後就拿給初甯看,初寧連忙說自己不懂,安成公主就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其實我也不會點戲,從來都是只點一出玉簪記,然後所有人都覺得我喜歡,我就當喜歡了。」

  初寧想到她剛才確實是點了出玉簪記,但沒想到是這個緣由,她眨巴眨巴眼。可安成公主跟她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呢?

  「你讓別人以為你喜歡,但其實你不喜歡,這樣別人就永遠都猜不到你的心思。」

  安成公主笑著摸摸她的頭,初寧登時明瞭。

  這是在教她如何處事。

  初寧當即受教點頭,露出敬佩的神色。安成公主看著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突然覺得也許不用教這些,小姑娘真實流露情感的樣子居然讓人覺得十分高興,讓她覺得難能可貴。

  這比什麼阿諛奉承都強!

  安成公主就若有所思,戲摺子已經傳了下去。來的人中有一位國公夫人,兩位侯夫人,再有就是身為忠勤伯的吳家和二品大員家夫人。眾人按著夫家官銜大小傳著摺子,不過一會已商量著點了三出戲。

  戲班子登臺開唱,在咿咿呀呀的唱戲聲中,有人聽戲有人低聲說話,也有人來到安成公主身邊就著戲詞套親近。

  初寧看著長袖善舞的安成公主,心中有羡慕。

  什麼時候她也能這樣八面玲瓏?

  總感覺不太可能。

  因為初寧的關係,徐老夫人的座位就直接安排在安成公主身後,初寧還時不時回頭與老夫人說上一兩句話。此時總算有人摸清楚她的來歷,聯想起剛出了事的宋家,還有當年安成公主與宋霖鬧得滿城風雨的糾纏。

  眾人心情更微妙了,在場的也認識陳夫人,看她的神色也越發微妙。

  陳家不是退了宋家的親?

  如今宋家小丫頭入了安成公主的眼,就當她對宋霖不死心,是愛屋及烏吧,憐惜他的女兒。可明明擺擺就是要跟小丫頭走得親近了,估計明兒這事就得傳遍京城,陳家腸子是不是要悔青了。

  這些夫人們哪個不是人精,在默默看陳夫人的笑話同時,很快又都羡慕起徐家。

  看來徐家的禮待也是因為宋初寧。徐家那個徐三爺可真是厲害,聽說出賣了宋霖這友人,卻又收留了他無依的女兒,反倒把自己洗得清清白白、高風亮節似的,前兒首輔還要推舉他來著。

  但被工部侍郎從中作梗了。

  這工部侍郎......聽說和陳家有些關係。

  陳夫人此時已經認識到事情不對,正忐忑想著安成公主邀請自己來是什麼意思,就感覺到有視線看向自己。等她看過去的時候,又發現並沒有人看自己。

  滿場的人,喧鬧的唱戲聲,真真假假的笑顏,讓她一時心神恍惚,太陽穴發脹。

  是錯覺嗎?

  陳夫人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正巧看到坐在隔壁的武安侯夫人站起來,是到安成公主那裡去了。

  聽到武安侯夫人說:「過些日子我家那不成氣的要成親了,小時候公主您還抱過呢,到時您怎麼都得來喝杯喜酒。」

  「世子都要成親了,這歲月不饒人啊,就衝他當年敢朝我揮小拳頭,我也得去。」

  安成公主笑得開懷,給人爽利的感覺,武安侯夫人也高興得眯了眼笑,說晚兩天送請貼過來。

  陳夫人聽到這裡,想到安成公主先前著人一而再的相邀請,抿抿唇。武安侯夫人那頭已經回到位置,她暗中瞥了眼過去,安成公主現在身邊沒別人了。

  想了再想,她就站起身來,理理裙擺,也去到跟前福一禮。

  「臣婦見過公主殿下,十分感激殿下的邀請。」

  這時,她又感覺到有目光往自己身上瞥,讓她如鋒芒在背,心裡不舒服。

  初甯就坐在邊上,見她過來,面無表情看著戲臺,正好一個武旦翻著跟鬥上場。

  安成公主抬頭,很茫然的樣子:「你是......」

  一句疑問,讓陳夫人腦子裡懵了一下。臺上的武旦揮著大刀,氣勢十足喝了聲,當即台下夫人都跟著叫好。

  陳夫人本就懵著,被這一聲嚇得直哆嗦,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初寧側頭就見到她白了臉,連唇色都淡了許多。她在想,自己要幫人介紹一下嗎,但轉念想到在陳家時候陳夫人那個嘴臉。

  她覺得自己還是別多事,即便給介紹了,搞不好落在心胸狹隘的陳夫人眼裡,她是在落井下石,看笑話呢。

  還是明哲保身吧。

  初寧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戲臺上,蕙娘已附在安成公主耳邊低聲說:「這就是陳夫人。」

  陳同濟的夫人啊。

  安成公主差點真把這號人忘記了。她朝陳夫人笑了笑:「瞧我這記性,陳夫人別見怪。」

  陳夫人哪裡敢怪罪,忙說:「公主哪時裡的話,是我早該先來給公主問安的。」

  「問安倒不必了,就是想見見,能在他人蒙難的時候落井下石的人長什麼樣。」

  安成公主語氣玩味,眼角微微一挑,那雙單鳳眼就像是在睥睨著人一樣。但明明她坐著,陳夫人站著。

  這話聲音不大不小,沒有了叫好聲遮掩,周邊的人都聽得差不多。有人錯愕安成公主不給面子陳家,也有人興致勃勃要繼續看下文。

  剛才臉發白的陳夫人,現在就是滿臉漲紅,腦子裡嗡一下,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麼大家都看她了。

  原來大家都在等著看她笑話!

  安成公主哪裡是什麼好意來邀請她的!

  初甯當然也聽到安成公主嘲諷陳夫人,本來不該笑的,但她沒忍住,嘴角翹了翹。她連忙借著喝茶,拿茶杯擋臉。

  「公、公主......」陳夫人又喃喃喊了聲。

  「嗯,還有事麼?沒事你就繼續看戲吧。」

  安成公主真的沒留絲豪情面,還不耐煩似地揮了揮手,陳夫人哪裡還能真的待得下去。又氣又羞,連告退都忘記說,竟是直接轉身就走,還險些被裙子拌了腳要摔個難看。

  陳夫人落荒而逃,安成公主跟沒事的人一樣繼續閒閒地聽戲,也不解釋也不招呼別人。一個二品命婦,她還真不看在眼裡。

  坐在徐老夫人身邊的任氏看得清清楚楚,神色複雜。

  她昨天還嫌棄的小丫頭,有種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錯覺。她無意識攥了攥手,徐老夫人不動聲色瞥她一眼,心想這大兒媳婦能改改狗眼看人的毛病了嗎?

  有能言善道的已經出來緩和氣氛,在場還有小姑娘家,安成公主掃了眼,就和初寧說:「初寧你替我招呼著眾位小姐,可以到西邊的敞廳去,想打葉子牌還是玩別的,叫蕙娘幫著準備。省得幹坐在這兒看戲,要悶著你們。」

  「我、我嗎?」

  初寧詫異,在場其它人皆是一臉震驚。

  本來都是客,這樣一來,親疏太明顯了!

  而且是聞所未聞的事。

  安成公主鼓勵似地點頭:「去吧。」

  初寧心裡緊張,但也明白這是個機會,安成公主給了她一個在眾人面前表現的機會。

  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小姑娘鄭重地朝她福一禮,微笑著看過來的各家小姐說:「如此我就托大了,但我是個笨的,姐姐妹妹們莫要嫌棄我是個悶葫蘆。」

  落落大方又謙虛,沒有因為得到貴人的青睞而表現出傲氣來。

  安成公主覺得小姑娘性格確實不錯,就是那點膽怯再改改,來日絕對是名滿京城的淑女。

  小輩們就都熱熱鬧鬧去了敞廳。

  從敞廳那裡其實也能看到戲臺子,特別是安成公主的位置,一撇便能清楚看到眾人在做什麼。

  徐家姑娘都圍著初寧,一臉崇拜地看著她,居然能讓公主指了待客,這可真了不起。

  吳馨宜早就想找她說話了,有這個機會,已蹦蹦跳跳跑過來,抱著她手臂說:「我們要玩什麼?」

  在場的人都認得吳馨宜,平時沒少走動,現在看到她居然也跟宋初寧有交情,紛紛也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建議。

  初寧聽著她們的意見,就是平時小姑娘們玩的投壺,拋圈兒,雙陸,還有人要下棋的。

  初寧便一一和蕙娘說要準備的東西,看著她們各自就分了組,她便一會紮在這頭跟人玩投壺,一會跑去看人下棋給讓添茶水或茶點。幾乎要把自己劈成四半用。

  雖然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話也不多,但笑得甜美,倒也讓大家對她印象不錯。

  蕙娘默默看著,雖然猜不透公主的意思,卻也喜歡這樣一個待人親和沒架子的小姑娘。

  人與人之間,友善是能被感受到的。

  各家的小姐們都是有涵養的,即便有人對初寧暗中不服,亦不會在公主府裡做出什麼丟臉面或囂張跋扈的事來,一眾人相處得還算愉快。

  等到第三出戲唱完的時候,初寧從投壺裡輸了十兩銀子的彩頭,又陪人再玩了會,這才坐下喝茶。

  一把茶杯發現手心裡都是汗。

  其實真要她玩投壺,她不說百發百中,起碼是十發九中的。她自小就在家裡一個人玩,玩著玩著就摸出了道道,她這十兩銀子輸得真不容易。

  吳馨宜這時也過來,坐到她身邊,低聲說:「你故意的,我瞅見了!」

  初寧詫異:「你怎麼知道的!」然後噓的一聲,「不能說出去,我總贏,別人會不高興的。」

  「那可是十兩銀子呢,你真大方。」

  吳馨宜甩了甩腿,笑吟吟打趣她。

  這一說,剛才還沒覺得心疼的初寧,現在心疼了。

  前兒去上街看到一串冰糖葫蘆才兩個銅板,徐三叔要給她買,她都沒有捨得。

  十兩銀子,能吃上一天吧。

  她咧了咧嘴,吳馨宜被她逗樂了,哈哈哈大笑。

  此時就快臨近用飯的時辰,大家都要留在公主府用飯的,初寧想著趁這會去個官房,剛才喝了不少茶水。

  結果她往戲臺方向看去,發現安成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離了席。

  初甯就和蕙娘說,蕙娘笑著讓兩個小丫鬟帶她過去,吳馨宜和徐家姐妹也跟上,就變得浩浩蕩蕩的。

  離花園最近的官房在一片竹林後,初寧最先出來,淨過手就到竹子前的石凳上坐好。

  微風吹過來,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陽光穿過,斑駁落在地上,讓人覺得心頭寧靜。

  身在陌生的地方,她對今兒來公主府的事情有種恍惚感。

  安成公主待她可真好。

  她是托了她娘親的福了,若是爹爹知道,也會很高興吧。

  「多年不來這處了......從這兒到琳琅閣最近,這片竹林還是請高人布過陣的,小時候我每回抄這小道都得迷路。也不知道嘉珩能不能從另一頭出來,他說他能解陣,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一個男聲從竹林裡傳出來,似遠似近,初寧聽著忙站起身。

  那男聲又說道:「三弟身為皇子就要把自己當天子了?一回又一回,我聽說他如今又跑去極力拉攏陳同濟,陳同濟那貨,暗裡也開始搞些牆頭草的事。」

  這說的居然是皇子?!

  初甯注意力被皇子二字吸引了過去,覺得聲音更近了。

  她往官房看去,發現吳馨宜幾個人還沒出來,跟來的丫鬟也都在官房裡伺候著。剛才說話的人好像要過來了。

  不管那人說的是什麼,她都得避避!

  初寧當即再也沒有猶豫,抬腳就要退回官房前種著灌木的花池去。結果出乎意料的是,她才折返三步,那名男子已經要從林子出來,她看露出尖頭的皂色靴子。

  而且那是她的前方,那裡有一個她沒有注意的小道。

  她微微變色,聲音不是從後方傳來的?!

  她忙又往後退了兩步,碰到身後的竹子。覺得自己聽到不該聽的東西,被那人看到,他會怎麼想!

  正是這時,初寧感覺到有人一把拽了她的手臂,緊接著嘴巴也被捂住,直接半抱著退進了竹林裡。

  初寧嚇得身子差點要軟下去,危及之中,想也沒想抬手肘往後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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