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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卿卿多嫵媚》第76章
第76章

  三月揚柳青, 天氣也變得暖和起來。

  初甯換下厚實的冬襖, 穿了件淺藍繡白鶴的交領薄棉長衫, 身下一條珍珠白挑線裙, 顯得她身形修長亭亭玉立。

  安成公主卻是注意到她腳下,發現裙子短過鞋面, 不由笑道:「怎麼短成這樣,沒讓放放?」

  初寧提了提裙擺, 很無奈地笑:「已經放過了,不能再放了, 去歲秋天做的,誰能想到這就短了。」

  她個頭串得快, 自己也吃驚, 早上還跟丫鬟們說笑是見了風的草, 一吹就不停的冒頭。

  安成公主把她摟到身邊,哈哈地笑:「這是我們初寧長大了,一會我就叫針線房的過來, 再給你做新裙子。要穿成這樣見人, 大家還以為我公主府窮到這樣了!」

  「那也是修河道做善事才耗盡家財。」小姑娘眨眨眼,機靈古怪的。

  安成公主真是被她這張嘴逗樂, 越來越會挑說到人心坎裡的話兒了。

  「明兒我進宮去,母后叨念你許久了,你也該出門轉轉。」安成公主拍拍她的手, 語氣裡盡是憐惜。

  自打出了三皇子那件事, 初寧肩頭的傷將養半個月才見好, 也變得不愛出門,只在府裡圍著安成公主打轉。

  初甯聞言微微垂眸,遮住眼底湧動的情緒,乖巧地應道:「我自然要去,我也想她老人家。」

  安成公主打量了她神色一眼,心中歎氣,摸了摸她的發,轉到說太子要娶良娣上的事情。

  傍晚時分,徐硯到公主府來。

  如今安成公主已不像一開始那樣攔著兩人見面,徐硯總會七日來一趟,給小姑娘帶些小吃,或是帶些自己做的小玩意。

  前陣子是帶了只做了機關的小貓兒,會自己動和走幾步,把初寧哄得直笑個不停。今天帶了老字型大小的驢打滾,還有如是齋的帳目。

  小姑娘看帳目的興趣都比驢打滾高,纖細修長的手指拔著算珠,指尖泛著玉色,十分好看。

  徐硯便又給她挪一盞燭火到跟前,拿著筷子喂她吃東西。

  初寧手下不停,嘴裡也不停,時不時還抬頭朝他笑,明明在分心帳卻是一點兒也不會錯。

  她的天賦叫人羡慕,學東西也快,如今一手算珠,撥得比他還快。

  「上個月又翻了半翻,我發現我們回到京城後,好像盈利一直在漲!」

  初寧滿足的把帳本收起來,心裡盤算著,再這樣下去,她能給徐三叔存個近五千兩的銀子了!

  她向來是小財迷的樣兒,徐硯見怪不怪,齊圳守在外頭聽見,無聲扯嘴角。

  以前在杭州,配好的香料送到京城就得花去不少時間,如今在京城了,省了時間當然利得翻一些。

  徐硯到現在也沒有說破東家的事,笑道:「財源廣進才好,我們卿卿不是還得存嫁妝的?」

  初寧被他這話就鬧了個大紅臉,拿盈盈眸波睨他,那樣子嬌得不行,徐硯情不自禁低頭在她臉頰輕輕落下一吻。

  低頭間,更是醉在她溢滿愛慕的雙眼裡,險些想要更多。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擁抱或親吻。

  初甯在三皇子的事情過後,沒有再顯出難過或是落淚,即便在那天回程的馬車裡,也只是因為被他檢查傷處臊的。她於這事上後面是極冷靜,甚至可以說是漠然。

  她這種狀態叫徐硯擔心不已,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越發小心翼翼地哄著她開心些,連平時最喜歡抱著她說話親近的動作都沒敢有。

  「徐三叔。」初寧在他又坐好後,忍著臉頰的滾燙,和他說,「明兒我和殿下去給太后娘娘請安。」

  徐硯心頭一緊。

  去宮裡就意味著很多事情都不可控制,甚至可能會再遇到藏了禍心的三皇子。

  他唇線抿得筆直,眸光有些淩厲。

  初寧去握了握他的手,笑得輕鬆:「我不會亂跑的,在太后娘娘跟前,誰還敢有什麼小心思不成?」

  「嗯。」徐硯回握她,和她說近來的事情,「你爹爹應該明天就能到京,雖是重審,卻也只能先委屈在牢裡,我會想辦法讓你們見上一面。」

  「再有如今宮裡周貴妃與李妃在打官司,上回的事情估計叫二皇子看出端倪,極大可能是氣不過,才先下手為強把周貴妃先看上的姑娘給截胡,請了陛下的旨。」

  「這事兒本來是過皇后那兒的,但皇后那邊沒有提醒陛下,恐怕就是想看這戲碼,也順帶賣李妃一個情。」

  所以現在宮裡女人之間一團亂,隨時都能打起來的樣子。

  初寧聽到這話,淡淡一笑:「也許周貴妃正巴不得呢,三皇子不是還有別的打算,這事鬧起來,陛下恐怕就得安撫三皇子吧。」

  小姑娘現在能舉一反三,只要有小細節,她就能敏感的察覺到裡面可能有什麼更深的算計。

  她的話一點也不假,三皇子是有打算,徐硯經過上回的事情,也不再瞞她這些。

  他一直也想小姑娘成長,卻是把眼光給局限在了後宅裡,所以才險些叫她遭難。她聰慧,她能比一般閨閣女子看事情更透徹和全面才是,先前就是他想錯了。

  小姑娘怎麼就只能局限在後宅裡。

  徐硯說:「卿卿猜得不錯,有這一層的原因,但三皇子和周貴妃確實也被李妃朝臉上甩了一巴。算計歸算計,這口氣他們也不會咽下去,但卿卿放心,陛下不會應下這個要求的。」

  他十分篤定,也不說明原因。

  但對於他說的話,初甯從來沒有不相信。

  不管什麼原因,只要徐三叔敢這麼說出口,那必然就是沒問題。

  「那我進宮更沒有什麼好擔憂的,我不會捲入後宮是非裡頭的,您放心就是。」

  「卿卿......」徐硯握著她的手,低低歎息。

  他隱隱察覺到,小姑娘變得更加堅強了,可這份堅強他又矛盾得不想要。

  徐硯陪著她用完晚飯後才離開,初寧當著他的面吃了一碗半的米飯,又把自己的裙擺給他看,說明兒進宮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條能蓋住的鞋面的。

  她又長個了。

  徐硯聽著,總感覺是有什麼暗示似的,可對上她清亮的雙眸,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吧。

  他不知道的,在他轉身之後,初寧就捂著臉,臉頰一片嫣紅——

  她都那麼暗示自己長大了,怎麼徐三叔一點反應都沒有?

  次日一早,安成公主就帶著初甯進宮,要陪著太后進早膳。

  去了太后宮裡,結果發現皇后、周貴妃、李妃還有莫妃都在,個個面上笑著,卻是暗中洶湧。

  初寧挨個問安後就坐到太后身邊,由老人拉著自己問話,她時不時蹦出幾個妙語,把太后逗得哈哈大笑。

  皇后眾人就發現小姑娘似乎比以前都開朗,從說話腔調上就能察覺得到。

  安成公主見她這樣,倒是鬆口氣。徐硯昨天把小姑娘猜到的事情也告訴她了,何況遇到周貴妃,還擔心她進了宮會不自在,如今這樣就極好!

  慈懿宮這頓早膳就用得十分熱鬧,雖然本朝皇親國戚在吃食上都不喜歡太過鋪張浪費,但宮裡幾個躲腳就得掀風浪的主子都在,再簡單也擺得碟子都堆尖。

  初寧也不客氣,埋頭就吃,吃了兩個酥炸奶味春捲,喝了一碗雞肉糜粥,還吃了小半籠的包子。

  總之就是填好肚子。

  用過飯後,太后衣裳剛才沾了油腥,初甯陪著太后進去更衣。李妃正拉著安成公主說話,話裡話外都是刺激周貴妃的,一勁兒地誇自己給兒子選的媳婦好。

  皇后端著茶,老神在在,把自己當佈景板,對這針鋒相對視而不見。心裡想著,她們愛打擂臺就打擂臺吧,就是琢磨不透周貴妃最近都打聽安成進不進宮的事,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圖謀。

  周貴妃那裡氣得臉陣紅陣綠,然後說了聲我也進去幫著給太后更衣,躲進了屋。

  安成公主想跟進去,可是李妃就說個沒完,莫妃也討好的跟她說話,一時間站起來也沒能往裡去。

  太后那裡哪就真要初寧親自動手,她幫著挑了一套衣裙,然後自有宮人扶著老人去屏風後更衣。

  周貴妃進來就看到初寧站在炕前,半垂著眸,陽光落在她臉上,如玉生暈。她腳下是大紅的撒地毯,她就像是正綻放的一株白玉蘭,在這錦簇中再明媚不過。

  「縣主怎麼站這兒了,娘娘去更衣了?」

  初甯聞聲抬頭,見是周貴妃,眼皮重重一跳,面上已露著笑說:「是的,娘娘怎麼進來了。」

  她這話問得不算客氣,周貴妃嘴角的弧度落了些,但還是一臉和善的樣兒:「外頭沒我插話的份兒,我也想找你說說話。」

  周貴妃知道兒子的打算,雖氣初甯把兒子砸得破相,額間如今還有一道紅疤,但明兒宋霖就該回來。

  先準備試試她的語氣,然後自然有別的打算。

  初寧笑容不變:「娘娘想說什麼呢?」

  周貴妃總覺得她有些過於淡定了,她打了皇子就不怕嗎?!

  周貴妃想了想,上前壓低聲說:「三殿下是實在喜歡你,入魔了些,差點對你做出不好的事來。但你也拿東西砸了他,如今破相,這傷怎麼得來的,要是傳到陛下那裡於你來說就是大罪!公主殿下都未必能幫你擔著。」

  「你也不要生氣了,等你父親回來,我就派人去提親,你嫁過來,三殿下對你也是全心全意。而且還幫你爹爹平反,這可就是佳話了。」

  初寧真是被她這種語重心長,我為你好的語氣噁心死了。

  此時屏風後已傳出來動靜,應該是太后那兒換好衣裳要出來,周貴妃當即親親熱熱去拉她的手,一副兩人感情好的樣子。

  初寧心中一動,知道她最終用意是這樣,就是想讓人看見她們兩親近,然後好去陛下那裡編排嗎?

  安成公主也在這時脫身走進來,正好看到周貴妃握小姑娘的手,心裡討厭死了她假惺惺地作態,高聲喊:「初寧,快到我這兒來。」

  周貴妃卻是更攥緊她的手,也揚高聲音說:「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說定了?!

  初寧聽著她這種故意誤導人的話,微微一笑,下刻直接用力一摔手轉身朝後邊的炕撲去。

  小姑娘的驚呼聲響起,隨後是瓷器摔落在地上的聲音,還有咚的一聲響。

  安成公主就看到她撞在了炕沿上,嚇得直接跑上前,把正懵著的周貴妃又推一把,直接將人推坐到地上。

  周貴妃的手當即火辣辣地疼,低頭一看,正按到了一片瓷器碎片。

  「初寧,你沒有摔著吧!」

  「貴妃娘娘,你怎麼能這樣作賤我,我爹爹如今是戴罪在身,但我也是聖上禦封的縣主!」

  安成公主正要扶小姑娘,卻被她抬頭悲憤的聲音驚了驚。

  初寧卻繼續朝疼得臉頰都直抽的周貴妃繼續說道:「我那日遇上三殿下是不假,但那是巧遇!你怎麼就能給我扣上故意去偶遇殿下的話,我清清白白,就那麼犯賤要擠著去給人做妾不成!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怎麼了這是!誰要逼死我的初寧!」

  太后聽到響聲就快步走來,結果就聽到這麼一翻控訴的話,驚得當即面上就有怒意。

  周貴妃手正流血,疼得一腦門子冷汗,再聽初寧倒打一耙,氣得差點要抽過去,抖著唇半天也只說了一個你的。

  初甯已經埋頭到安成公主的懷裡,放聲嚎嚎大哭。安成公主低頭,見到她是扯著嗓子在幹嚎,嘴角一抽,從初寧一連串的自導自演中差點要回不過神來。

  太后聽著哭聲,轉頭就瞪向周貴妃。周貴妃是一個人進來的,連個扶她的人都沒有,爬也爬不起來,被太后一瞪又委屈又恨,張嘴就道:「娘娘,不是的,這是誤會。」

  她到底是寵妃,從爭鬥中過來,穩穩霸著貴妃之位十餘年,腦子還是有的。她當然不會直接吼出什麼宋初寧冤枉我的話,那樣才真正是中了計。

  太后恐怕就更不會聽她解釋。

  初寧聽著她是這種辯駁,哭聲更大了,抓著安成公主的衣裳說:「我不要活了!我嫁貓嫁狗也不會不給人做妾的!」

  又是一個妾字,直紮周貴妃的心。

  這場中,說到底,周貴妃再是貴妃,那也就是妾!

  周貴妃一張臉鐵青,這種情況也不敢糾纏下去,突然握著受傷流血的手尖叫一聲,兩眼翻白就倒在地上。

  她這一倒,初寧心裡更是恨得牙癢癢,太會裝了,比她還會裝!

  太后的怒氣憋到一半,沒有了發洩的對像,只能忍著叫人去把扶起來。到底是兒子的寵妃,她還得叫太醫來給看。

  初寧繼續幹嚎幾嗓子,安成公主已經配合抱著她一直喊心肝肉兒,初甯被肉麻得直打顫,然後腰間被她掐一下,是真的疼紅了眼!

  太后寢室鬧了一大出動靜,自然是把明德帝也驚動了,而幾位皇子就在跟前,三皇子聽到說生母手割破暈倒也就跟著一塊兒過來。

  太子想了想,也跟了過來,他母后也在,他過去合情合理。

  二皇子和四皇子相視一眼,也跟了過去。

  有熱鬧不看白不看,他們給皇祖母請安去!

  於是,慈懿比剛才還要熱鬧,擠滿了人。

  初寧拿著帕子就一直抹眼角,把眼角抹得通紅。她知道自己要裝得更像一點,因為剛才安成公主很無語看她一眼,眼裡還有嫌棄,似乎是覺得她段數跟過家家似的。

  但初寧也無奈啊,她以前也就整過宋初嫻,能這樣逼得周貴妃啞巴吃黃連,她覺得自己也挺不錯的了。

  明德帝過來自然是要問事情經過,太后總算是找到發洩口,先劈裡啪啦把皇帝臭駡一頓。

  「她都是你寵的!居然敢在逼我們初寧去做妾,這是想做什麼!我們初寧就命那麼賤嗎?!我和安成捧在手裡疼都疼不過來,皇帝!你的妃子做的這些事,叫別人知道了,你就說會不會心寒!」

  這別人指的是遠在他邦的慶賢長公主,皇帝被罵得一臉懵,心裡惱,卻不能發作。

  這是他母后,他哪裡敢還嘴!

  太子聽到這麼一句,在邊上摸了摸鼻子,說:「皇祖母哪能這麼說,安寧妹妹父親曾經也是當朝閣老......」

  他才說了那麼半句,就被皇帝抬眼掃了過去,當即閉上嘴。

  可這半句也就夠用了!

  明德帝聽到當朝閣老幾字,想到當然是宋霖先前的權勢,再有是明兒宋霖就要回京,這案子十有八九是要平反。如今證據已查清得差多,就是私下聯繫邊關戎守將領這條罪抹不掉。

  可慶賢長公主也只有這麼一個簡單的要求,要他善待她女兒女婿及外孫女,這條罪其實宋霖若沒有反心,確實是可有可無。

  先前是因為有貪墨軍餉在前,才判了。

  明德帝想到宋霖的平反,目光看向三子就銳利多了。

  太子一句話就幫著初甯把三皇子給推到浪尖上去,三皇子臉色一白,心知此事大勢已去。

  宋初寧是娶不了,但他也不能就這麼被連帶著惹上一身騷。

  他忙跪倒,哀哀地喊:「父皇,兒子沒有逼迫過安寧縣主任何事情!肯定是有誤會。」

  初寧聽到這些,氣得直咬牙,往日再乖巧不過的小姑娘眼裡都是恨意。

  誤會!

  真是好脫身的藉口!

  初寧在這個時候,突然也跪倒在明德帝跟前。她抬著臉,眼中掛了淚,一臉決然地說:「陛下,初甯有話要與陛下單獨說!懇請陛下!」

  安成公主驚得站了起來,手指輕抖。

  她知道初寧要說什麼。

  三皇子更是一臉不敢置信,這個宋初寧瘋了嗎?!

  明德帝看了看跪在腳邊的小姑娘,看到她眼裡真真切切寫著委屈,眼淚欲墜未墜,那種無助就感染了他。

  他站起身,一把扶起她:「到後邊說。」

  三皇子心臟狠狠一跳,眼前有些發黑,一副回不過神來的樣子。

  安成公主抿抿唇,站終又恢復冷靜,就站在原地不動,冷冷盯著三皇子。

  這事確實是小姑娘自己說最好,她剛才還覺得小姑娘莽撞,但其實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初寧跟著明德帝來到後殿,依舊跪在他腳下,原本還忐忑的心情在此刻無比的冷靜。她閉上眼,把當日如何到農舍,如何成了單獨與三皇子獨處,三皇子又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一字不落的說了。

  甚至把三皇子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都毫無隱瞞描述得清清楚楚。

  她每說一個字,都是強迫自己回憶那天的不堪。

  那時她不夠聰明,不知道這裡頭有陷阱,自己鑽了進去,可是......她也要為自己討個公道!

  即便要被明德帝厭惡,她也要討回公道!

  明德帝每聽一個字,臉色就冷一分,聽到最後,甚至是不知不覺地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他教導出來的兒子,居然敢使這種不入流的下作手段!

  若是叫得手了!

  明德帝想到慶賢長公主最新的來信說,那幫韃子人如今又蠢蠢欲動,她盡最大努力會讓土默部繼續與我朝交好,起碼如今的土默王不會參與對我朝發起戰爭。並會讓土默王再從中周旋遊說,儘量建立邦交。

  如若這個時候寒了姑母的心。

  明德帝打了個冷顫。

  他不是怕打仗,而是怕死後無臉去見先帝。

  「混帳!」

  明德帝重重一拍桌子,站起來就走了出去。

  初寧仍閉著眼,跪在地上,然後把自己抱作一團。

  她喃喃喊了一聲爹爹,想起父親說的,人總是在磕磕碰碰中才能成長,有時的代價可能不堪設想。

  但不管如何,只要活著,你成長了,就能在先前欺負你的人頭上狠狠踩一腳。

  初寧又慢慢直起腰,然後站起來,反手抹了把眼淚,一步步走回前殿。

  前殿裡是三皇子在喊父皇的聲音,是明德帝摔了茶碗的聲音。

  初寧聽到明德帝說:「——逆子!給朕滾回你府裡去,沒有朕的命令,誰人也不得進府探望,沒有朕的命令你也不許離開一步!」

  初甯站在柱子邊上,看著三皇子被帶離,更加看到他憤怒地扭頭看自己,眼神似乎要吃人。

  她心裡卻無比平靜,隻微微一笑。

  徐三叔說陛下不會讓她嫁三皇子,她不清楚原因,但她隱隱猜到明德帝對自己會有一定的包容心。

  她還是不知道這份包容從何而來,但只要知道就足夠了。

  本來三皇子就是害她父親的人,她與他就是在對立面上,所以她今天才這樣果決。

  既然避免不了對立,她就迎面而上。

  她還有徐三叔,還相信徐三叔會讓他爹爹平反,所以她還會有爹爹在身後。

  她沒什麼好害怕的!

  明德帝不但把三皇子禁足了,連周貴妃也一同禁足。她本是特意來威脅宋初寧的,結果成了被人設陷,氣得裝暈的周貴妃徹底暈過去。

  周家收到消息的時候也亂作一團,明德帝從所未有這樣斥罰過三皇子,一路順風順水的周家,這個情況也有些穩不住。

  徐硯是太子那邊派人去告訴,並狠狠誇了初甯一番,徐硯聽得心驚膽顫,等報信的人離開一身冷汗坐在椅子裡許久才回神。

  然後,搖搖頭失笑,心中又是與有榮焉。

  他的小姑娘,很厲害。

  晚上,他喊來齊圳問道:「吳沐川回信了嗎。」

  齊圳掐算時間:「有回信的話就是這兩天了。」

  徐硯點點頭,盯著燭火,影映在眼眸中的那簇火苗不斷跳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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