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余冬冬牽著陲風的手回到了地面後,就趕緊鬆開陲風的手。陲風見他那避之不及的模樣,莫名不爽地在心裡輕哼了一聲,到底還是放過他。
將那兩個守入口的狩獵者驅趕到一處,程東拿過他們的妖獸袋,將被裝在裡面被擄的妖獸們都放出來。白玄一看到余冬冬,就嗚嗚嗚地蹭過來,它就知道余冬冬不會對它見死不救的。其他妖獸知道它們被救了後,激動地一陣狂叫。那隻導盲犬果然是凶尾,余冬冬一叫這個名字,它就反射性地搖起了尾巴。
之後便是出十絕密林,回小鎮。
回小鎮時,跟著余冬冬他們一起離開的妖獸只有白玄和凶尾。余冬冬告訴凶尾,他們是幫沈燦來找它的。凶尾雖然靈智趕不上正常人類,但基本能與人類無障礙溝通,更聽得懂沈燦這兩個字,因此凶尾一上車,就乖巧地蹲在余冬冬旁邊,等著見自家的主人。
白玄就蹲坐在余冬冬旁邊的位子上,跟白玄說他自己是怎麼被盯上的,逃進十絕密林那一路又是如何的驚險。余冬冬嗯嗯啊啊的時不時附和一兩句,看起來不是很捧場,白玄講故事入迷,也沒發現。
余冬冬神思不屬的,根本就沒心思認真聽,他和陲風的座位就隔著一條半臂長的過道,他偶爾忍不住偷瞧陲風一眼,見他一直閉著眼睛,似乎在養神。這般瞧了幾次,終於在又一次剛看過去時,被突然睜眼的陲風逮了個正著。余冬冬就見陲風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忙尷尬又快速地收回視線,但他還是能感覺到陲風依舊盯著這邊的視線,盯了好久才又重新閉上眼。
余冬冬才跟劫後餘生一樣地呼出一口氣。
……
此行十分順利,原本余冬冬以為得要在外面耽誤好幾天,沒想到早上出去,晚上就回到小鎮了。在路上他就通知了沈燦,告訴他凶尾找到了並且還活著。
天已經黑了,沈燦等不及明天,迫不及待地來了小鎮,見到凶尾後,一個看起來很克制情緒的人高興得眼眶都紅了。他擦了下眼睛,對著余冬冬和一行傀儡人鞠躬,「謝謝,真的謝謝你們!」
余冬冬忙扶著他說不客氣,陲風卻是將那條被他拍死的石鱗灰蟒從儲物袋裡拿出來,扔在沈燦面前,淡聲道:「將毒牙拔了,用裡面的毒液做引,可解你身上餘毒。」
陲風看過沈燦的資料,自然知道他中了什麼毒。別看沈燦活蹦亂跳的,除了眼瞎修為全失好像沒別的毛病了,但他體內餘毒不少,這也是讓他變成一個普通人再沒法修煉的原因。那毒難解,各個解毒材料都很難尋,對沈燦來說可能難於登天,但對陲風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欠沈家的人情在把凶尾帶回來時就已經兩清,之所以還幫沈燦解毒,就當是看在沈燦對一隻普通妖獸那般重視的份兒上吧。
等把毒清除乾淨,沈燦的雙眼能恢復光明,人生再度有了顏色,並且可以重返修行之路,雖然要重新開始修煉,但沈燦的天資不低,回到中毒前的狀態,也只是時間問題。
沈燦這次是因禍得福,他不知道陲風的真實身份,只以為這是余冬冬授意的,因此余冬冬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撿了份大便宜,成了沈燦最感激的對象。
陲風看出來了,卻並不介意,反正他拿著沈燦的感激也並無用處,給自家管理員也無妨。
送走沈燦,剩下的就是由西瓜他們出面和妖獸保衛局那邊分血礦的事,這個不用余冬冬操心了,反正小鎮怎麼著都不會吃虧的。
然後余冬冬面色僵硬地看向陲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只能道:「天晚了,您去休息吧。」
陲風蹙蹙眉頭,看他不自在的模樣,哼了聲就轉身走了。
余冬冬被哼了,奇怪的是這一聲後他居然完全不覺得害怕。回去的路上余冬冬都在想,人還是那個人,為什麼他會因為身份的天差地別而產生不同的反應?總結下來,他覺得是身份加持帶來的影響,他在心裡不自覺將陲風身上的氣勢加重了,然後就是他這個小人物,面對大人物時的那種惶恐。要真說害怕,其實他是不怎麼害怕的。
余冬冬回到別墅時,雪糕還沒睡,把電視開得很大聲地也沒看,只在沙發上咬玩具,有電視聲音做背景音,看起來倒是一點都不寂寞。它聽到余冬冬開門進來的聲音,嗅到熟悉的氣味,扔下玩具就跑到門邊,正好余冬冬剛把門打開,就感覺腿上多了一團毛茸茸。
雪糕扒在他腿上,仰頭看他,顯得很高興,「冬冬哥,你這麼快就回來啦!」
余冬冬將雪糕抱在懷裡,「事情辦得快,就回來得快。」
坐在沙發上,余冬冬把電視音量調小了,然後從儲物袋裡,將那一捧土拿了出來。土被裝在一個小瓶子裡,余冬冬在雪糕好奇的眼神中,將瓶蓋子打開。
雪糕動著小鼻子嗅了兩下,然後愣住了。
余冬冬就知道這看起來無憂無慮的小豹子,其實一直想著自己的母親。他心疼地摸摸雪糕的腦袋,低聲道:「今天恰好經過以前你住的地方,沒有別的東西,只給你帶回了這些。」
雪糕抬爪,小心翼翼地碰了那瓶子一下,然後忽然發出一聲哀嚎。它撲到余冬冬的懷裡,把頭死死埋住,悲痛傷心的哀嚎一聲接著一聲。
余冬冬雖然曾看過雪糕淚眼朦朧的樣子,但那都是因為初到陌生環境感到害怕時的情緒,像這樣為母獸哀嚎痛哭的情形之前是沒有的,它一直將悲傷埋在心底。余冬冬忽然想明白了雪糕為什麼一定要在幼稚園做老大,它記著殺母之仇,渴望強大,幼稚園只是它復仇之路的起點,那群小弟在將來都會給它在報仇之路上提供一定助力。
聽著幼崽思念母獸的哀嚎,余冬冬長嘆一聲,一下一下地順著它的毛,安撫著它。雪糕哭了好久,才慢慢停下來,眼下的毛毛都被自己的眼淚弄得濕漉漉的,看起來好不可憐。
看雪糕視若珍寶般將那瓶子小心地捧著,對余冬冬說它想以後把瓶子隨時帶在身上。余冬冬就給它換了個更小巧但是輕易不會碎的瓶子,剛好將那些土全部裝下,然後找來一根鏈子把瓶子串起來,像條項鍊一樣系在了雪糕的脖子上。
雪糕撥弄了一下吊在胸前的小瓶子,十分滿意,心情也恢復過來了。然後就更黏余冬冬了,晚上睡覺時,已經拋棄了自己的小枕頭,硬搶走余冬冬一半枕頭,睡姿十分囂張,四仰八叉的,彷彿成了那床真正的主人。
第二天,余冬冬像往常準備做早飯,打開冰箱拿食材時,忽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準備陲風的。陲風的真實身份被他知道了,他就沒再偽裝助理的必要,他覺得陲風今天也應該是不會來的了。
剛把拿多了的食材放回去,卻聽到玄關那邊傳來動靜,余冬冬食材都沒來得及放下就跑到廚房門口往外一看,就見陲風還是穿著傀儡人才會穿的衣服,甚至名牌都還在戴著,正在彎腰換鞋。
余冬冬呐呐道:「您……」
陲風淡淡覷他一眼,視線在他手上分量明顯不對的食材上掃過,「沒準備我的早飯?」
「額,有的,正準備做。」余冬冬忙道。
陲風就收回視線,換好鞋子,自顧走到沙發坐下開始看電視。不一會兒,雪糕睡眼惺忪地從樓上下來了,爬上沙發在陲風身邊窩下,陲風偶爾伸手摸摸它的頭,捏捏它的耳朵。余冬冬早進廚房做早飯了,一切和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
吃過飯,陲風起身就要收拾碗筷,余冬冬忙伸手按住他,「我來就好!」
陲風立即不動了,保持著收碗筷的姿勢,盯著余冬冬按住他手背的幾根手指,忽然說:「你手指挺好看的。」
不知道為啥,聽到他這話,余冬冬手指被燙了一下似的猛地收了回去。
陲風就繼續收拾碗筷,端進廚房後擼袖子放水,非常熟練地開始洗碗。余冬冬站在他旁邊有點不知所措,只覺得這個鎮長實在太接地氣了,接得讓他覺得十分不真實!
待家裡收拾利索,就該出門上班,順便送雪糕去幼稚園。
依舊是陲風開的車,他看起來十分熱愛助理這一份職業。余冬冬琢磨了一會兒想不通陲風在想什麼後,就開始為今天的工作擔憂,他已經有預感,今天會過的很艱難。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等雪糕進了幼稚園後,陲風沒再上車,而是道:「今天我就不與你一起了。」
「您有事就去忙,我這邊其實不忙的。」余冬冬求之不得,眼中的喜色怎麼都掩蓋不了。
那幅巴不得他趕快走的樣子,看得陲風再次蹙了蹙眉頭,心中再次升起一股不爽來,於是又沖余冬冬哼了一聲才走。
余冬冬被他哼第二次,第一次就不怕,這次竟從中察覺出點……可愛?余冬冬甩甩腦袋,暗道是自己想多了。這下陲風走了,他今天應該能自在地過一天。
中午的時候,在余冬冬猶豫著要不要給陲風準備午飯時,離開了一上午的陲風出現了,像早上一樣,吃飯洗碗,然後跟余冬冬說了一聲就又走了。
晚飯前陲風也準時回來了,只不過這次回來還帶回了一大堆妖獸屍體,血呼啦啦地被陲風丟在院子裡,那死後殘留的威壓把剛從幼稚園回來的雪糕沖得翻了幾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