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部下的身份
淩青菀會過安簷,知道無為道士已經身死,心裡安定了很多,至少她不用擔心在成親之前激怒安簷而被趕走。
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想,她**上了安簷。
可是,她一點也不嫉妒安簷對淩青菀的好,這一切都是淩青菀應得的。
而她自己,也不為這種單相思而苦惱。可能是到了生命的末時,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日子,她心裡知道掙扎也是徒勞無功。既然這樣,還不如好好把剩下的日子過好。
別讓安簷失望!
也許自己離開之後,安簷偶然也會想起她,覺得她並非一個不堪之人,能想起她一些好處。
她報了仇之後,安簷還能記得她,記得她這段荒謬的經歷,覺得她也有幾分可取之處,對盧九娘而言,這個短暫的第二世就完整了。
次日,蓮生又到了淩青菀身邊。
「我很抱歉,不該將你趕走的。」淩青菀對蓮生道,「你在我身邊盡職盡責,是我的錯。」
「大人說,是他不想我在姑娘身邊,妨礙姑娘;姑娘又說,是您要我走的。如此說來,姑娘和大人相互維護,感情篤厚。
蓮生身為下屬,知曉大人和姑娘如此情深,感動不已。姑娘對大人好,蓮生就會對姑娘好。」蓮生道。
她說話的時候,表情不變,依舊冷漠著一張臉。她盡可能壓低了聲線,顯得僵硬些,但是她的嗓音也有幾分陰柔。
她年紀不大,說話也熱心。雖然語調是冷的。
淩青菀就笑了。
「蓮生,你今年幾歲?」淩青菀問她。
蓮生微愣。頓了頓,她才說︰「十五。」她沒想到淩青菀會問她的年紀。
淩青菀則心想,蓮生比自己還要小兩歲呢,怪不得聲音掩飾不住嬌嫩。
只是,蓮生的面皮比較黑,看上去有點年長;她又因為太高大。五官堅毅。看不出女相,淩青菀還以為她二十多了。
「......你為什麼會在安大人身邊?」淩青菀問她,「你幾歲開始。在大人身邊的?」
淩青菀之前一直沒有問過蓮生這些私事,因為她覺得這是安簷的人,她不需要對蓮生給予關心。
但是現在,蓮生是她要過來的人。她就認真問了蓮生好些事,對她算是有個基本的瞭解。
「家鄉災荒。我逃難出來的,被陳統領撿到了,留在身邊做個小丫鬟,服侍陳統領。而後。陳統領見我癡長個子,又偷偷學他們習武,有些天賦。容貌醜陋,身板卻結實。就開始教我武藝,跟男人一樣。
陳統領被安大人降服了之後,願意跟隨安大人,我們就都跟著大人,誓死效忠。去年大人回京,我們就跟著大人回京了。所以,我一直跟在大人身邊。」蓮生說道。
而後,她又想了想,「從十一歲開始,我們就都在大人身邊了......」
淩青菀微微愣了下。
她知道蓮生口中的陳統領,是安簷身邊的護院之一,叫陳觀,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忠厚老實。
安簷很信任陳觀。
但是,蓮生說「降服」,讓淩青菀微訝。
她知道西邊民風剽悍,土匪眾多。舅舅他們也需要時常出去剿匪。
「難道莊子上那些人,都是土匪出身麼?」淩青菀心想。
她既然想到了,淩青菀就直接問蓮生︰「你們之前是做什麼的?」
「馬賊。」蓮生道。
她語氣很平淡,好似馬賊跟普通生意人一樣,只是謀生的手段,既不驕傲,也不自卑。
淩青菀就笑了笑。
「那陳統領,他是你們當家的嗎?」淩青菀又問。
蓮生點點頭,道︰「是。」
淩青菀就不再問什麼。
第二天,淩青菀帶著蓮生,去找石庭,想詢問他計劃到了哪一步,接下來怎麼辦。
對付懷慶長公主可沒有那麼輕易。
「急不得。」石庭道,「我自有妙計。」
「什麼妙計?」淩青菀問道。
對付一個長公主,是非常困難的。
長公主府侍衛林立,派人去刺殺很難成功,一旦不成功就會打草驚蛇,下次就再也沒有機會。而且,刺殺長公主的話,朝廷也會追究,說不定要查到主使人身上。
所以,暗箭不行。
在懷慶長公主身邊放個人,將她毒殺?除非像盧玉和盧那樣,身處在太后掌控之下的後宮。
太后在宮中多年,而且蟄伏很深,輕易不露半點。盧進宮不過**年,勢力遠不及太后的深厚。
盧肯定也想鏟除太后的勢力,只可惜太后早就預防那一天,故而以念佛為由,不插手宮裡的任何事,只在暗中用雙眼睛盯著盧,以退為進。
太后的人全部蟄伏,盧饒是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太后最後輕易得手了。
盧和盧玉被毒殺,乃是因為太后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淩青菀和石庭在懷慶長公主府,沒有這樣的條件。
現在安排人或者收買人去毒殺懷慶長公主,只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最後可能行事不成,淩青菀和石庭還可能被逼供出來。
刺殺或者毒殺這種明面上的計策,是行不通的。
利用懷慶長公主的罪狀,將她繩之於法,用律法將她殺害?
且不說太后在朝,多少人忌憚懷慶長公主,沒人願意檢舉。而皇帝自己,亦是自身難保,更不可能與王氏勢力抗衡。
到時候,王氏官員和依附王氏的官員保懷慶長公主,這些事就不了了之,還要令檢舉的官員被害。
怎麼殺死懷慶長公主,千難萬難。
淩青菀知道。沒有半年的時間去安排,很難將懷慶長公主繩之於法;而太后那邊,整日吃齋念佛,更是難以下手。
「你有什麼妙計,請告訴我。」淩青菀對石庭道,「我們可以商量。」
石庭沉吟片刻。
「我很是信任你,九娘。」石庭對淩青菀道。「只可惜。想要扳倒一個插足朝政多年的長公主,危險重重。我不忍心你牽涉其中。」
「我沒有時間了。」淩青菀道,「還有一年。我一定要走的!你得告訴我你的計劃,我要知道進度。」
安簷對她甚好,盧玉很感動。所以,她也不能辜負安簷。她要把菀兒還給他,報答他的好。這是她答應安簷的事。
哪怕她**上了安簷。也從想過自私的霸佔安簷,去破壞他的幸福。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要辜負他,不要令他失望。答應他的事,一定要做到。
石庭微微頓了下。
他譎灩的臉上,有了抹欣慰笑意。眸光熠熠看著淩青菀︰「這麼迫不及待想跟我走?」
淩青菀看著他。
不知為何,她一點也感覺不到這是王七郎。他的性格、他的語調。甚至他看她的眸光,和從前無異。可是,她偏偏不覺得這是她曾經**過的男人。
也許,這是另一張臉,一張並非她欣賞的那種容貌?
也許,是因為安簷走進了她的心?
她變心了?
她倒也不為此難過。她**王七郎的時候,傾其所有,甚至他對她說想要個兒子的時候,她願意拋卻自己的一切,與他無媒苟合。
她把自己能給王七郎的,都給了。
哪怕再來一次,她盧玉也不能做得更好。所以,她不後悔,也不遺憾。
她不欠王七郎什麼。
現在,她**上了安簷,她願意為安簷傾其所有。這是她的感情,執拗裡有幾分簡單。
她非常自私,只會在乎一個人的感受。而石庭,不是她在乎的人。
「我不一定會跟你走。」淩青菀道,「假如報仇成功,我會選擇消失;假如沒有成功,我才願意被你引渡到其他人身上去,繼續報仇。
哪怕我願意留下來,也不是為了你。若你不能接受這一點,趁機和我明說。你幫我報仇,只因我曾被你害死,你沒有資格向我索取什麼!」
石庭就笑了。他笑起來,絢麗燦爛,風流雍容。他有張俊美異常的臉,一笑就燦若春花,似疊錦流雲。
王七郎沒有這麼俊朗,但是更順眼些。
淩青菀不喜歡他現在的這副容貌。
「不喜歡我跟你開玩笑?」石庭笑著問她,「為什麼?」
他明明笑著,語氣溫和,淩青菀卻感覺嚴霜劈面,寒冷逼人。
「你喜歡安簷?」石庭頓了下,繼續道,「真是個傻孩子,安簷他可不喜歡你!」
「他喜歡菀兒,他對我有誠意。」淩青菀道,「我要什麼,我自己明白,你挑撥離間也是無用的。」
石庭復又笑起來。
「看來,你是不在乎的。」石庭道,「你不在乎他是否喜歡你,反正他喜歡你這個肉身,你就滿足了。傻姑娘,你真是單純。一個女人倘或喜歡男人,是非常自私自利,想要獨佔他的一切。
你以為你的不在乎,是種寬容體諒?你錯了,傻子,你的寬容只是因為你尚未身在其外,沒有入相思局。安簷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他。我這番話,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你到底可要辦正事?」淩青菀臉色一斂,沉聲問他,「你沒有正經話,我就回去了。」
「自然有。」石庭道,「既然你想知道,那麼我可以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