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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之男裝大佬》第94章
94.意在那沛公

  等著運糧船隻的這幾日,陸允明或聽謝刺史彙報本州政務情況, 或去汴河及支流河道視察, 或接待當地士紳,進行著正常的公務活動, 就似對節度使府的事情全不知道一般。

  三日後, 糧船進入汴州, 停在州城外二十里的浦水渡。

  陸允明即將離開汴州,謝刺史帶著程平等屬官、劉溫代替其父領著幾個宣武軍中官員,在城門外送行。

  程平心裡繃得緊緊的, 面上卻隨著眾官行禮說話。

  陸允明對劉溫笑道「請熠輝代某轉告都督, 萬望保重身體。某從江南回來,再來拜望。」

  劉溫微眯眼睛,笑著行禮「謝陸相公掛念。此去江南,山高水長,陸相公亦請保重。」

  成平心裡有預設, 總覺得他這話裡別有深意, 表情似乎也有點笑裡藏刀。

  陸允明笑著看劉溫一眼「多謝。」

  又與謝刺史敘了幾句,程式走完, 陸允明上車。送行諸人再行禮, 目送黜陟使南去。

  候車駕走遠, 劉溫扭頭看謝刺史, 笑問「尊夫人吃著那參可覺得還行若還好, 我讓人接著淘換來。」

  謝刺史笑道「吃著很好。待吃完了, 少不得還要麻煩大郎。」

  劉溫笑道「我們之間說什麼麻煩」

  劉溫又笑問謝刺史身後的程平「聽聞悅安與陸相是師生, 果真嗎」

  程平笑道「平禮部試時確是陸相知貢舉,只是後面還有殿試」

  劉溫不甚在意地拍一下頭「對現在都是天子門生了」

  程平笑笑。

  劉溫翻身上馬,對謝刺史等道「某去軍中看看,就此別過了。」

  劉溫帶著宣武軍諸將官騎馬而去,揚起一片薄薄的塵土。

  謝刺史看看程平,似是想說什麼,最終卻只道「我們回去吧。」

  「是。」程平跟在他身後上馬,其餘州府諸官也上馬上車,大家一起回州府衙門。

  諸官員在門前下馬時,突然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幾個索乞兒,「貴人給點吃的吧。」

  隨行僕役和門口守衛趕忙過來驅趕責駡。

  謝刺史淡淡地道「罷了。」然後便當先走進門去。

  官吏們也跟在他身後進了衙門。

  回到自己的廨室,程平展開手裡乞索兒塞的小紙條「黃雀在後,意在沛公。」

  這是劉恭的筆跡與劉恭一起畫過好幾回圖紙,程平認得。

  誰是黃雀,誰是沛公,不言而明,程平後背霎時冒出一層冷汗恐怕不只黃雀在後,還有借刀殺人劉溫目的在糧,劉良目的則在人,然後把這罪名栽贓在其兄頭上,程平聯想到前些日子調戲父妾的事,這樣的事確實是劉良的手筆

  她咬咬唇,快步走向謝刺史日常辦公的衙門後堂。

  「悅安說有人要對陸相不利,可有什麼證據」謝刺史負著手,好整以暇地問。

  來找謝亭,也是沒有辦法,程平手裡沒人。謝亭態度曖昧,但終究不是節度使府的,之前陸允明又說讓自己跟著他,程平只能選擇賭這一回。

  「事情緊急,請使君先讓下官帶州府衛卒趕過去一看究竟,若此系子虛烏有,平願意領罰。」程平不回答,隻請命。劉恭讓人以這種方式傳信,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事情雖然緊急,卻也不能把他賣了。

  謝刺史慢慢地道「陸相剛走,我們便追過去,若沒有什麼歹人汴州怕是會成為朝中笑柄。笑柄也就笑柄了,但汴州軍事都由劉都督節度,本官一共就這點府衛,此時以有人對陸相不利這樣的因由讓你帶去追黜陟使日後你讓本官如何見劉都督」謝刺史的聲音陡然轉冷,「引起汴州軍政不和,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程平看著謝刺史「若此事純系虛構,下官會上表謝罪,並去都督府向劉督解釋,任由懲罰。」

  這是把官聲前途都壓上了,謝刺史沒想到程平竟然會如此。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程平「悅安與陸相這門生與座主委實是相得,讓人羡慕」

  「平從京中來時,聖人交代陸相疏浚運河,往來汴州,你幫著他些。平不敢不從聖命。」

  呵,把皇帝都搬出來了謝刺史眯起眼,「你可知,若真有人敢去動黜陟使,得有多少人馬我們這點府衛能擋得住」謝刺史輕聲道,「你去,要嘛搭上前途,要嘛搭上性命,可想好了」

  程平咬咬牙「請使君應允」

  謝刺史深深地看她一眼,走去案前,從匣子中拿出令符,「拿去吧。」

  程平接過令符,匆匆行一禮,轉身出去。

  程平讓司兵參軍事姚煥點齊人馬,趕緊跟自己去。

  姚煥生得五大三粗,人卻很是謹小慎微,便是憑著這份謹慎,在司兵參軍這個位置上一坐多年。他見程平面色冷冽,又拿著刺史令符,不敢怠慢,趕緊召集人馬,跟程平出城。

  能帶走的府衛不過八九十人,但程平算著,陸允明護衛侍從滿打滿算二三十個本來還多些,但這裡那裡派出去一些,跟著押運糧草的又去了一些,剩在身邊的也就這麼一點了,畢竟誰想到真有人衝擊宰相衛隊、謀刺宰相呢大白天的,又在州府近郊,為了對付這點人,也為了掩人耳目,對方不會派大隊人馬去的,自己帶的這些人應該也能應付應付。不管如何,盡人事,聽天命吧。

  行到半路,前面行來一隊人馬,不是別個,正是大郎劉溫。

  劉溫與程平都勒住馬。

  「悅安這是去哪裡」

  「聽聞浦水渡有鬧事的,平去看一看。」

  劉溫看看程平和她身後的府衛,冷聲道「有幾個兵卒求陸相捨些糧餉,某已經責駡過他們,事情已經了了。」

  劉溫心裡著實恨得很。那姓陸的真是狡猾,竟然玩了一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那糧船裡哪裡有糧裝的都是碎石就為了讓船隻吃水線與有糧時一樣。那糧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運走了,或許從來就沒進過汴州。姓陸的在汴州這幾日,分明是等著從旱路轉運走的糧出汴州地界呢

  看著陸允明那含笑的臉,劉溫真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拳。

  陸允明卻正色道「待運河疏浚好,南北貫通了,糧鹽等物往來輸運都方便,某擔保宣武軍不會缺了糧餉,還請熠輝與兒郎們解釋。」

  陸允明給了這樣的臺階,劉溫還能說什麼也只能裝樣子呵斥兵卒,又把「領頭」的幾個綁了,「陸相公受驚了。某帶他們回去,稟過家父,以軍法處置。」

  劉溫乘興而去,敗興而歸誰想到半路遇上程平。

  程平笑道「下官還是去看看吧。」

  劉溫冷笑一下,「如此,某就不耽誤悅安正事了。」盯梢的彙報這程平幾次進出黜陟使下榻的館驛,這會子又緊著去陸允明面前奉承枉父親待他不錯,真是一條養不熟的狗

  程平哪管他想什麼,在馬上叉一下手,匆匆打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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