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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之男裝大佬》第93章
93.汴州有異動

  宣武軍節度使府, 行軍司馬馬芳與大郎劉溫在書房密談。

  「屬下接到密報,江南運河疏浚已完成十之八九。待整條運河都貫通了, 我宣武軍獨據汴河之利的日子恐怕」馬芳搖頭歎息。

  劉溫以拳擊掌, 「我早跟阿耶說疏通運河這事當設法阻撓, 或去朝中使力,或讓人挖壞些渠子,或乾脆讓人扮匪盜,截了糧草,有上那麼幾回, 也就把姓陸的嚇了回去。可阿耶總說自己是朝廷的節度使,不能行這不臣之舉。」

  「都督年歲大了, 做事難免心軟, 但大郎卻要為宣武軍的日後考慮。」

  劉溫歎一口氣「我又能如何」

  「大郎想過沒有,若南北貫通, 聖人會不會重新調整運河沿線軍事節度區劃朝廷為了保證江南的賦稅錢糧,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劉溫的表情越發凝重了。

  「若都督康健,我們是不怕的。都督畢竟是先帝時的老人兒了,與聖人又有些舊交情。然都督如今這個樣子,朝廷會不會趁機合併裁撤了宣武軍」

  劉溫大驚, 「莫非你聽到什麼風聲」

  馬芳忙道「下官只是猜測,也不一定就如此,不過是提醒大郎防著些。」

  看劉溫面色稍霽, 精通猴皮筋兒談話術的馬芳話頭兒又一轉「下官最是心小的, 這些日子總睡不好覺, 便是琢磨這些事。」

  馬芳分析道「如今朝中陳党勢力極盛,陳黨一直主張恢復先時節度使不久任,不兼統,不遙領的舊制,便是不裁撤合併軍隊,隻勸得聖人派個新節度使來,我等也再無容身之處了。」

  這也是劉溫所擔心的。隨著父親身體越來越不好,劉溫也越發焦躁起來,本來以為可以順利繼承節度使位子,臨到頭兒才發現既有內憂又有外患。

  劉溫沉聲道「你說當如何」

  「莫如大郎帶兵截了這一批糧草江南去歲水災,沒有存糧,若沒有這一批糧草,運河疏浚便要停工,甚或引起民亂。朝中與陸相對立的諸位豈會放棄這個機會運河疏浚事說不得便作罷了。」

  「截糧草」劉溫皺起眉來,那可就是正面與朝廷為敵了。明目張膽與朝廷杠上,劉溫心裡還是猶豫的。他想的也不過是在汴州當個土皇帝。

  一看便知道劉溫顧慮什麼,馬芳老神在在地笑道「大郎看河朔三鎮又如何與朝廷人腦子打出狗腦子,朝廷不照樣該封的封,該賞的賞我看比對別的藩鎮還更優容些。我們啊,也是時候讓朝廷看看宣武軍的厲害了,讓他們知道宣武不可輕動。」

  看劉溫頗有意動之色,馬芳又換個地方添柴「大郎為軍中截了糧草,兒郎們豈能不感念大郎大郎日後在軍中威望,還有誰能比」

  不通軍事,在軍中比弟弟威望低,一直是劉溫的罩門,故而才挑出前陣子的事來。劉溫手指快速地敲打桌面,心裡還有最後一點猶疑。

  「事情也不必做得那般絕,我們只管做出士兵嘩變搶糧的樣子,大郎出面調停,日後也好轉圜。」馬芳笑道,「先讓兵痞子們把那陸相嚇一嚇,大郎再出面。他便是知道有詐,性命握在我們手裡,還能不就坡下驢」

  劉溫捶擊桌案「做了現在就安排下去。」

  馬芳微笑「是。」

  「注意州府那邊姓謝的不牢靠,還有那姓程的小子,他時常來府裡找三郎,莫要露了風聲。」

  馬芳再次行禮道「是。」

  稍後。

  節度使府另一個院子。一個僕役匆匆走進來,對正拿魚食喂魚的二郎劉良低聲稟報「已經動了。」

  劉良點點頭,清秀的臉上露出些微的笑意。他輕輕的把魚食拋進水中,「有食,便不怕魚不去吃。」

  劉良拍拍手裡的殘渣。遠處的婢子捧著銅盆過來,跪在他面前。

  劉良淨了手,「走吧,到了為父親侍疾的時候了。」

  田間改造好的筒車已經安裝好了,半自動化的灌溉工具,非常好用。

  想到劉恭近來的樣子,程平覺得有必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讓他稍微高興一點。再則,程平心裡不安,總覺得節度使府是個火藥桶,既然不能躲得遠遠的,那就近前去看個明白吧。

  從進了節度使府,程平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節度使府有點外鬆內緊的意思,那給自己引路的奴僕,身體似都是緊繃的說到奴僕,似乎看門的閽人換了一批。

  他們想做什麼程平微眯眼睛。

  自從節度使府出事,劉恭越發寡言了,對各種過去喜歡的玩意似乎也沒了興趣,改造了一半的水盆景扔了一邊。

  程平跟他說了田間筒車的事,劉恭也只是點點頭。

  看他憔悴的樣子,程平輕歎一口氣,生在政治家庭的科技少年,可能注定會有這種成長的痛苦。

  程平拍拍他的肩,走了出去。

  晚間,程平去找陸允明,說到節度使府的氣氛。

  「要嘛是節度使二子之間要有什麼動作,要嘛便是針對您。」程平分析道。

  看程平擔憂的樣子,陸允明心裡一暖,嘴上卻偏要考程平「汝試言之。」

  「前者,或兵變殺死兄弟,或逼迫劉都督傳位,或兼而有之」程平一頓,心裡補充道,便如本朝太宗宣武門之變。

  陸允明從程平這微妙的停頓和不甚恭敬、略帶諷刺的神色中大致也能猜到她或許在腹誹宮廷政變。陸允明早就發現,這個小子似乎缺些他這個年紀寒門士子們對皇權的敬畏,倒有點魏晉士族對皇權的輕忽態度。

  「至於後者,要嘛是糧,要嘛是您這個人。」

  陸允明點點頭「接著說。」

  「從常理揣測,劉溫劉良不管是誰想殺兄屠弟,或者要逼迫劉都督,當不會挑選您在這裡的時候,所以,門生揣測,節度使府異動是針對您的。」

  陸允明點點頭。

  「而現在還沒動手可能是瞄準了那批糧吧。」程平徹底說出自己的猜測。

  陸允明看著程平瑩白的臉,能見微知著,又能條分縷析推導,把事情看得這般清楚,聖人把他放在這兒還真是知人善任。只是,這裡到底太危險了些,他也太年輕了些。

  私心裡,陸允明更希望程平做米南縣令那樣的官,實實在在光明正大地拼政績,而不是每日琢磨人心和陰謀。

  「座主以為呢」

  陸允明對程平沒什麼隱瞞的「運河貫通對汴州軍影響頗大,再加上劉都督病重,想來某些人是有點坐不住了。對糧食,我本也做了一些準備」

  聽陸允明說完他的方案,程平皺皺眉「您的安全」

  陸允明眼尾翹起,看她一眼,又垂下眸子,抿一口茶「無妨。」

  這是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安全來保這批糧食、保運河疏浚的成功了程平不知道,原來陸相還有些捨生取義的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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