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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美人》第83章
第 83 章

  沈晰到底聽了楚怡的, 沒開殺戒,但事情當然也不會就這麼完了。

  一邊是兇手到底是誰必要一查到底, 另一邊, 相關的宮人也都得罰。

  灑掃庭院的宦官首先跑不了, 讓押去安靜的地方一人打五十板子。楚怡跟前侍候的人也都難逃罪責, 沈晰說一人杖三十,罰半年的俸祿。

  在楚怡看來, 這些人其實都受罰挨得有點冤——對灑掃庭院的來說, 冬夜裡頭結出薄冰實在太容易了, 讓個人一直跟那兒盯著也不現實;對她身邊的人而言呢,她當時摔倒真只是一瞬間的事, 她又站在雲詩和徐良娣之間,宮人們皆在三步開外,要衝過來是有難度的。

  但她最終也沒再多勸沈晰,一來是覺得讓大家都警醒一下或許也好,二來——她瞧出來了, 他現在一肚子的火氣,不讓他適當撒一下,下一步沒準兒會搞得更糟糕。

  她就隻適當地為岳嬤嬤求了個情,說岳嬤嬤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事情又發生得突然, 指望岳嬤嬤過來扶住她實在不現實。

  沈晰繃著臉點頭贊同了她的說法, 沒追究岳嬤嬤的責任, 而後勉強緩了緩,反過來溫言哄她:「先不說這個了,你現在不宜費神,這事容後慢慢料理。」

  楚怡點點頭,被他一口口喂著吃了點東西又喝了小半碗雞湯就接著睡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時他已去了元日大朝會,一睜眼睛,她倒看到了雲詩。

  「……你怎麼來了?」楚怡撐身要起來,雲詩一哂:「隨便來看看。姐姐躺著吧,跟我還客氣什麼?」

  楚怡說:「躺僵了,起來坐會兒。」白玉就忙上前來扶了一把。雲詩坐到她床邊,打量了她一會兒,跟她說:「月恒好像不太高興。」

  「怎麼了?」楚怡一怔,這才想起來自己昨晚醒來後都沒見到月恒。那會兒她實在是累蒙了,別說月恒,她連新生下來的孩子都沒看一眼。

  ……她連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都還沒問呢!

  她便稍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那個……」

  雲詩:「嗯?」

  「我生的男孩還是女孩?」

  雲詩一下就懵了,黛眉擰得像要打結,上上下下地看了她半天:「你在開玩笑嗎?」

  「沒有,我真不知道,昨兒太累了。」楚怡咂嘴,雲詩心說您可真心大,複又嗤笑:「男孩,我去瞧過了,身子是有些虛,但也沒什麼大礙,能吃能睡。」

  楚怡腦子還是有點遲鈍,一下下地點了會兒頭,才把思緒繞回去:「月恒怎麼了?」

  「……我不知道啊!」雲詩邊思量邊說,「我就看她坐在弟弟的搖籃邊悶著,也不說話,乳母逗她她也沒什麼興致,所以才來問你的。」

  楚怡稍微有了那麼點兒猜測。

  大人總覺得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但其實小孩子是最敏感的。昨天她弟弟降生,而且又是早產,滿屋子的大人難免都圍著他轉了一下午,小月亮是不是心裡不平衡了?

  楚怡就趕忙讓白玉去把小月亮帶了過來,見了面兒一瞧,小月亮還真是悶悶不樂的。

  「怎麼啦?」她把小月亮攬過來,「你雲母妃說你不高興,出什麼事了?跟母妃說說。」

  月恒低著頭遲疑了一下,然後搖頭:「沒事。」

  這孩子可鮮少在她面前這樣欲言又止。

  楚怡便覺得自己方才必是才多了:「是不是覺得大家都圍著弟弟,所以不太高興?你聽母妃說啊,小孩子剛生下來這會兒是最弱的,你剛生下來那時也一樣。」

  月恒卻又搖頭:「不是……」

  「那怎麼啦?」楚怡繼續追問,月恒小眉頭鎖著,抬眼皮看看她,又看看雲詩,最後卻蹭到了雲詩那邊,選擇趴到雲詩耳邊先跟雲詩說。

  楚怡看得一頭霧水,但小月亮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她一個字也聽不見。

  雲詩聽了幾句後,撲哧一聲。

  楚怡:「……?」

  「就這事兒啊?」雲詩摸摸月恒的額頭,攬著她說,「你跟你母妃說啊,你母妃總要看到你弟弟的,對不對?」

  雲詩這句話,顯然很有說服力。

  月恒又仔細琢磨了一下就湊回了楚怡身邊,抱住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告訴她:「母妃,我告訴您哦……弟弟長得可醜了!跟我想得一點也不一樣!」她哭喪著臉,說完又趕緊道,「母妃別嫌棄他,其實看久了,也還好!」

  「……」楚怡努力繃著臉忍了一會兒,還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笑倒在了床上。

  她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這麼一笑笑得哪兒哪兒都疼,卻還是笑了半天才抹著眼淚憋回去,一把將小月亮摟進懷裡:「就這事啊?你聽母妃說啊……」

  她又笑了一通。

  「小孩子生下來都是這個樣子的,你剛出生那會兒也是,後來慢慢就好看了。」

  這麼一想,小月亮還真是隨爹!

  沈晰在小月亮剛出生的時候也是一臉嫌棄,很遲疑地告訴楚怡,這孩子長得真難看。

  當天晚上楚怡就把這事說給了沈晰聽,原本想說正事讓她安安心的沈晰這麼一被打岔笑得把正事都忘了,又聊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該說的還沒說:「……對了。」他在她額頭上一拍,「別瞎打岔,跟你說啊,史氏那幾個都查上了,應該這一兩日就會有結果。你放心吧,不會再遷怒旁人了。」

  「怎麼查呢?」楚怡不禁好奇。

  仔細想想,這個所謂宮鬥雖然簡單粗暴得很,但想找線索還真不容易。宮鬥劇裡頭下什麼麝香□□都到底是有蛛絲馬跡可循的,她遇上的這個,一推了事,當時沒人瞧清楚後續也就難查了。

  這年頭又沒監控錄影。

  沈晰輕聲而笑:「攻心。你哥哥親自在辦。」

  哦喲呵——

  楚怡一下子甚至有點興奮了。

  楚成辦這事,肯定不走尋常路吧!不過處理後宅的事用個東宮官,算不算殺雞用牛刀……?

  .

  東宮最北側的一方空院子裡,寶林史氏、黃氏、羅氏,奉儀廖氏、陶氏都已經被關了許久。不過之前一直是一人一間屋子,各有宮人盯著,到了傍晚,宮人們卻突然把她們都押進了同一間屋,而後便一語不發地退出了屋外。

  這屋子已不知空置了多少年,一樣傢俱都沒有。牆灰脫落,房梁上的朱漆也變得很是斑駁,看起來頗有些瘮人。

  五人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回事?」素日和楚怡不對付的黃氏頭一個心虛起來,瑟縮地環顧著四周圍,又看看眼前幾人,「你們誰幹的?誰幹的趕緊招了!」

  「說什麼呢!」羅氏皺起眉來,「現下上頭一個字也沒有,你慌什麼!」

  黃氏卻仿若未聞:「你們不覺得帶咱們來這兒奇怪得很嗎?」她的聲音變得愈發尖銳,「殿下那麼寵著楚良娣,萬一問不出是誰就把咱幾個都賜死了怎麼辦!是誰幹的趕緊招了,別拖累不相干的陪葬!」

  另幾人都嫌惡地看著她,但同時,一種明顯的恐懼也在屋子裡蔓延起來。

  一牆之隔的小間中,楚成從一方小孔裡靜靜瞧著,守在旁邊的張濟才躬了躬身,壓音道:「看來這位黃寶林是清白的了。」

  「說不好。」楚成淡然,又敲了會兒,關上小孔後的擋板,問張濟才,「殿下身邊有沒有算得上得臉卻又比較滑頭的宮人?若有的話,一會兒你讓這人進去送飯,要挨個兒端到她們手裡頭。她們若說什麼就讓他聽著,若塞什麼東西給他,也讓他接著。」

  張濟才點著頭認真思量,卻沒能想到這號人。殿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明擺著滑頭的在殿下跟前留不下來。

  楚成鎖眉,斟酌了須臾,又道:「那這幾人裡,公公最信得過哪一個?」

  「這個……」張濟才有點為難,忖度半晌,道,「那我反倒信得過那位史寶林。若真是她幹的,這事也太蠢了些,再者也未免將自己摔得太狠。」

  「那我們想得一樣。」楚成嗤笑著點頭,「那就勞公公差個小徒弟進去,小聲告訴史氏,她託付的事必能辦妥,讓她且先放下心熬著。」

  張濟才一琢磨,就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即刻叫了個小宦官進來安排。

  楚成揭開擋板繼續往裡張望,裡頭的幾人已都不說話了,各想各的心事。

  攻心嘛,就那麼點道理。要嘛威逼,要嘛利誘。

  威逼是很簡單的,比如他可以放話出去,說若不主動招供,待得殿下查明後便殺其全家,但這樣的結果可能是兩個極端。

  ——若兇手膽子夠大,可能存有僥倖心理死扛著不認;若不相干的人膽子太小呢,可能又怕全家死得不明不白,索性自己衝出去擋罪,倒便宜了真凶。

  所以還是利誘更保險。人的欲望是最容易被利用的,而求生的欲望,又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種。

  這幾個人已身處絕境,給她們一個能保住她們的人,她們勢必往上撲。

  但往上撲和往上撲也不一樣,清白者不想枉死與真凶想要脫罪的措辭,一定有所差別。

  至於如何區分這個差別,就是他的本事了。

  過了片刻,楚成便從小孔之中看到張濟才安排的那小宦官進了屋。他在史氏耳邊低語,史氏顯然被他說得一愣:「什麼……?」

  「下奴先告退了。」那小宦官神情恭謹,一語不發地往外退。

  屋中另幾人不由得都看向史寶林,黃寶林皺著眉頭打量她:「怎麼了?他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史氏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也不敢貿然同別人講。

  又過了會兒,那宦官再度進了屋,這回是給送飯的。

  每個人都是一飯兩菜,加在一起,放了足足三隻大食盒。隨著他一道進來的宦官幫忙把食盒放在一旁便退下了,他將飯菜挨個端出來,盡職盡責地送到每個人面前,先送菜,再送飯。

  ——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史氏的菜是不一樣的。大家的菜都已經冷了,只有她的冒著熱氣兒!

  她們不禁再度琢磨起剛才那番奇怪的耳語。

  於是在他送完了菜開始挨個給盛飯時,黃寶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這位公公。」

  小宦官一怔,旋即又恢復了低眉順眼。

  黃寶林堆著笑:「公公您……能跟殿下說得上話嗎?哪怕能跟張公公美言兩句也好!勞您跟張公公說,這事兒真跟我沒關係啊,我知道我爭不過楚良娣,何苦這樣害她!再說稚子無辜,我要是連孩子都能下得了手,我還是個人嗎!」

  說著她的手就勢在腕上一滑,直接將一隻玉鐲滑到了這宦官手上。她打從宮宴出事後就被押過來了,身上的東西都還是為了過年準備的,是上等的好東西。

  那小宦官也沒推辭,將鐲子一摘,就收進了懷中,然後將下一碗飯端給了離黃寶林最近的廖奉儀。

  廖氏嘴笨,看這人能收禮辦事雖也想為自己打算打算,卻又不知該如何說,只得拔了隻釵子胡亂塞過去:「那我也勞煩公公……我不知道該怎麼分辯,我只能說,這三兩年裡我雖從不得殿下喜歡,日子卻也過得還行,這是仰仗誰的蔭澤我心裡清楚著呢!就算我不知感恩,為了日後能把好日子繼續過下去,我也不能害她啊!」

  小宦官也沒吭氣兒,隻把釵子也收了。

  下一個是與史氏一並進宮的陶奉儀,他將飯端給她,陶奉儀的眼睛轉了一圈:「那個……這位公公。」

  她沒直接求他,努力地堆起笑來:「我先請問您一聲,這事……殿下和楚良娣娘子現下怎麼說您可知道麼?楚良娣自己可有疑哪個?我覺著……東宮裡也就這麼幾個人,楚良娣若自己懷疑哪個必是有道理的,也沒必要把大家都拘在這裡,是不是?」

  ——欲蓋彌彰!

  牆後,楚成啪地蓋上了擋板,抓住張濟才的衣領就問:「這個說話的是誰?把她帶出來!」

  若她不是膽子太小瞎心虛,那十之八九就是她了。

  張濟才當即出門,親自進了隔壁的那間屋,陶氏此時剛將一塊水頭上乘的翡翠玉佩塞給那小宦官,見張濟才進來,一屋子人都滯住了。

  張濟才輕笑,上前拍了拍這徒弟的肩頭:「東西你收著,就當是過年多得了份兒賞。」

  說罷他又朝陶氏走了半步:「奉儀娘子,您請,咱們借一步說話。」

  陶氏的額上頓時沁出了汗珠:「……幹什麼!」

  張濟才的手下哪由得她多磨蹭,進來將她一架就拖了出去。

  張濟才又和善地朝另幾位躬了躬身:「幾位稍安勿躁,再委屈些時候,待得真相大白就好了。」

  .

  綠意閣中,周明進來稟話的時候楚怡正喝著烏雞湯呢。

  聽說有所進展了她差點嗆著,詫異地抬起頭:「哈?這麼快嗎?」

  沈晰也有點意外,這才多長時間?要是按常規的路數審,動刑都動不了多少。

  楚成果然有他的法子。

  他就點了點頭:「讓楚成進來吧。」

  楚成很快就進了屋,陶氏也一併被押了進來。楚成老遠一看見楚怡憔悴的模樣心裡就來氣,在宦官鬆開陶氏後,一把將她推向沈晰。

  陶氏趔趄著跪倒,知道太子和楚良娣都在跟前,一時連呼吸都不敢。

  楚成冷然喝道:「該查的都已查出了,是你自己招供還是我來說?」

  這當然是在詐陶氏。

  可是陶氏自己不知道。

  從張濟才把她單獨請出來開始,她就覺得自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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