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陽城.1
兩人沒有再耽擱,翌日一早,便策馬前往頤陽城。
人有兩個,馬卻只有一匹,而落腳的客棧離城尚遠,理所當然地,兩人共騎這一匹馬。
這天是個晴天,碧天無雲,微風拂面,兩側的草木都比往日蔥綠了些。
但他們兩人誰也沒心思欣賞這美景。
曾韞揚鞭控轡,玉竹則坐在他的懷中,馬背位置有限,兩人只得前胸貼後背緊密地挨著。
玉竹打小練功,騎馬對她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再尋常不過,可從來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讓她覺得這般難受。
因為挨得極近,曾韞那雙手就環在她的胸前,唇就貼在她的耳後,她甚至能捕捉到曾韞每一次呼吸所撲出的熱氣。
每一次起伏,每一次呼吸,他的每一聲呼和。
令她想起昨晚的情形。
玉竹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因為淫毒尚存才這般失態,於是坐在馬背上,暗運內功,想抑制下躁動,然而幾次三番都沒什麼成效。
馬背仍舊在顛簸,她背挺得僵直,努力不讓自己倚靠在曾韞溫暖的胸膛上,縱然從背後看乍一眼發覺不出什麼異常,但其實面上已經潮紅一片,身下更是泥濘不堪了。
曾韞一心趕路,昨夜他坐在外廳,聽見裡面的玉竹幾乎是翻了一宿,心知她心中有事不成眠,想著趕快到了頤陽找一個像樣的地方住下,才能讓她好好休息,早日治好傷勢。
但此時,他也察覺到了懷中玉竹的異樣。
曾韞勒繩住馬,問道:「怎麼了?」
沒等玉竹回答,他看了眼她漲紅的臉已經有了答案。
此處距離頤陽城還有兩個時辰的路程。但那是往日,今天兩人一馬,馬匹當然也無法像一人騎行時那麼迅疾,倘若以內力抑制淫毒,也只能勉強後延不過兩個時辰。
不管怎麼算,恐怕都來不及。
但他還是有些奇怪——從時間上看,昨天那次交合已近淩晨,這毒不該發作的這麼早才是。
大概是昨夜沒休息好的緣故罷,他這樣想道。
又看了眼懷裡發抖的玉竹,跟昨天持筷暗算自己時判若兩人,他不覺有些心疼,歎了口氣,問道:「還能忍麼?」
玉竹不答話,只是死命抓著他青紋白玉袍的袖口,低著頭一聲不吭。
曾韞知道她大概是實在堅持不住了。忍,恐怕不是辦法:毒發之後身上奇癢不說,如不及時解毒,恐怕又會損其經脈,況且在這馬背上兩人相挨又近,對她無遺又是一種煎熬。最棘手的是,這行路中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要暫時找個旅店為她解毒也是困難。
他咬了咬牙,乾脆捨了大路,馭馬抄了鮮有人走的小路。
小路上樹木繁茂,遮陽庇蔭,路起伏不平,馬走得愈發顛簸。
人在馬上,馬的顛簸,自然就變作了背上兩人的顛簸,越是顛,人依的越是密。
玉竹的臀已經貼上了曾韞的胯,她的背則黏在了曾韞的胸,曾韞被風揚起的髮絲根根撫過她的臉頰。
她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