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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杏仁》第10章
第十章

  夜晚降臨得比想像中要快,黑暗漸漸侵入到車廂裡。最後一個侍者也離開了。

「我剛才提到了科莫湖那段往事。在我弟弟離開以後,我曾經瘋狂地找過他。後來,當一切辦法都試過了以後,你知道我做了什麼事嗎?」儘管語調急切,他的樣子卻幾乎沒有變化。「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玩過這種把戲了,應該說成為一個正氣師以後就沒有過。我去找了阿不思.鄧不利多——不是以我現在這幅樣子,看在梅林的份上,鄧不利多那時還是魔法部的高度懷疑對象,一個正氣師去拜訪他會傳達什麼訊息?我是以紐特的身份去找他的。沒錯,我用了變身水,就是你在幾個小時以前迫不及待地吞下去的那種,就是我的同事抓住你時你找到的那種。」

  「我沒想到。」

  「沒想到我會用這種辦法呢,還是沒有想到鄧不利多竟然願意見我?」

  「我沒有想到身為一個正氣師,你竟然還沒失去讓人驚訝的能力。」

  「隨你怎麼說吧。我找到鄧不利多,想知道他是否知道點什麼——比如說紐特現在究竟在哪。從鄧不利多見到我的反應來看,我判斷出自己多半是白跑了一趟:他比我更不清楚紐特這段時間在幹什麼。他也沒有說『我上次收到你的消息你還是在歐洲——』等等諸如此類的話。事實上,他沉默得出乎我的預料。後來我驚訝地發現,鄧不利多顯然認為紐特『想通了』。所以我扮演的這個角色才會出現在霍格華茲,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他要求紐特找他『談談』,而紐特終於來找他談了,這一點讓他欣慰。他並沒有——他自始至終沒有認出我是誰。」

  「你是說『那個』偉大的鄧不利多嗎?」

  西瑟聳了聳肩。「那麼,」那人說。「他要找你談的究竟是什麼?」

  「一場舞。」

  「一場舞?」一個略微有些愕然——但並不完全吃驚——的聲音說。

  「還有一次談話。」西瑟說,「也就是在那時我才知道,鄧不利多從一開始便知道這件事。因為當紐特意識到他已經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的時候——而這是典型的屬於我弟弟的舉動——鄧不利多是他第一個求助的人。你能想像那個場景嗎?一個少年站在他最尊敬的人的辦公室裡,把內心的秘密和盤托出?這個場景讓我感到很陌生,因為那不是我熟悉的紐特,一個對別人提到自己哪怕最無關緊要的隱私也如同突然站在地獄的大門前的人。可以想像他的內心經歷了怎麼樣的煎熬才邁出這一步。最讓我感到難受的是,整個過程對他來說毫無疑問是痛苦的——不是因為鄧不利多,而是因為他自己。決定對鄧不利多坦白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是殘忍的。那天晚上,他幾乎等於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西瑟同情他的談話對像那樣停了下來,那人明顯地受著挫折——他的表情,就像正在蛻皮的動物被人狠狠刺了一下。西瑟花了點時間把他整個人都看了一看:儘管並沒有太多可看的。「我只能根據鄧不利多對我提到的談話內容,把那次拜訪的整個經過拼湊起來。我不敢問得太多,生怕鄧不利多會識破我的偽裝——想想看,這種時候還在操心偽裝!也許你是對的,我骨子裡是個正氣師。說回正題吧,那天晚上霍格華茲籠罩著濃霧,恐怕是那種霧帶來的錯覺,鄧不利多的表情在我眼裡都變得模糊不清了。我們實際上並沒有談太長時間。你看,下面就是他告訴我的故事,我把這一段留到最後來講,因為我覺得它適合作為結束:

  「我還是想得到點什麼。」

  「喔,紐特,」鄧不利多說,「得到只會讓事情變得更難(1)。」

  「但那難道不是愛的全部意義嗎?」年輕人激動地說,「去得到些什麼?」

  「那種愛很快就會燃燒殆盡(2)。」

  「你願意……幫我一把嗎……就這一次?拜託了。」

  鄧不利多從窗邊轉過身,凝視著紐特的臉。他的嘆息聲被這個房間吸收了……隨後他意識到他讓紐特等了太久,於是回以一個笑容。「我可以試試看。」

  「他想要得到什麼?」一句喁喁私語打斷了西瑟的敘述。

  「問得好,」西瑟很勉強地笑了一笑,「就在我出發前的那個晚上,部裡為我們這些人辦了個派對——我不清楚這些晚宴的目的是什麼,也許是為了讓我們甘願去死吧。整件事情都挺無聊的,但在在場的人中間,有個女孩……她為什麼引起了我的注意?她不會跳舞。她的眼睛裡有這麼一種神情,像是破損之物(damaged goods)。她看起來好像錯誤地闖進了不屬於自己的地方。於是我問她:你想到外面去透口氣嗎?可是她說不。你叫什麼名字?我又問……那時候我們已經跳完第一支舞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對我說:讓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大意如此。不,她確切的用詞是:和我一起走。讓我們停止一切去締造命運(3)。」

  「我當時覺得有點奇怪,人們一般不說締造命運,」西瑟說,「命運這個詞太沉重了,聽起來像是孩子說的,可是她那副認真的樣子,卻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拒絕了她。」

  「不是直截了當地拒絕,」西瑟好像隔著一段距離看著舞會上的那對人影,「我說,你累了,我去給你拿杯酒吧。我和她只跳了一支舞,結果那也是我們所跳的唯一一支舞。我從侍者手上接過飲料回頭看時,大廳裡已經不見了她的踪影。我到別的地方找過,每一個房間裡都沒有她。現在這個故事聽上去很陳舊吧,像一本無人閱讀的小說裡面摘選出來的片段,像是戰前的老電影:不賣座的那種。」

  西瑟望著坐在他對面的另一個人,久久地註視著那雙眼睛。然後他開始道歉,他的語氣因為流露出嚴肅而變得真誠。「我很抱歉把故事講得這樣的無趣。回想起來,很可能我根本就不應該講這故事。派對進行到深夜,女士們陸陸續續被送回家。我和其餘幾個年輕人一起準備離開的時候,在其中一個房間裡重新見到了她——那是皮克里女士擺放鋼琴的房間,她獨自一個人坐在鋼琴凳上。我經過走廊,對那個背影只是一瞥而已。她坐在那裡顯得很累,一條腿的長襪垂到了小腿上,漫不經心地被她用腳尖踩住。一朵插在頭髮上的白色花朵散落下來,落在她的嘴唇上。她把頭靠在鋼琴的罩布上,頭髮凌亂,裙子上的綠色變得一團糟,像是揉皺了的一塊布。很可能我記得的很多細節都有誤,因為我當時看到的只是一個背影。樓下有人開了一支香檳,瓶塞被取出來的那一刻,伴隨著一陣湧到我耳邊來的歡聲笑語,我突然醒過來了,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我挪動了一下。腳步 地毯上發出聲響,好像我的身體想讓我確信我至少有意願離開這裡。」

  那個人蠕動了一下嘴唇,但沒有發出聲音。「這聲響動驚動了她,」西瑟用嘶啞的聲音往下說,彷彿他現在就站在那個房間裡似的,「她回過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儘管房間裡很暗,全靠遠處走廊盡頭的一盞燈照亮,我還是看清了:那條綠裙子並沒有穿在她的身上,她只是抱著它,把它蓋在自己的身上,擁在了懷裡。等到她站起來時,綢布料窸窸窣窣一陣響,然後她轉過去,露出了整個赤裸的背部——這個場面有種令人難以置信的荒唐。『你能進來嗎?』她說——用一種顫抖不安的語調,『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後一步了。只剩下這一步可走了。』我站在那裡彷彿渾身僵硬,這全是由於我這時候才意識到她是在邀請我,一種絕望的邀請。」

  「不要再說下去了。」一個格外嘶啞的聲音打斷他。那位囚徒擦亮了打火機,為了點燃香煙。西瑟暫時停下,看到他彷彿焦慮發作一樣將煙湊到唇邊狠狠吸了一口。

  「我知道很多和我一樣明天就要上前線的人,」西瑟只稍停片刻便不管不顧地繼續往下說,「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女人。但我不是那樣的人。在那一瞬間我同樣意識到,她一定對我使用過魔法,否則不會恰巧是我——而不是其他人——在這個無人經過的角落裡找到她。我為此瞧不起她嗎?沒有。某種跡象告訴我她並沒有錯,更何況她只是盡可能地試圖延長這個夜晚而已,和所有那些正在樓下狂歡的人一樣,誰都不想面對明天的一切,誰都不想面對戰爭。然而我覺得她值得更好的人。你覺得我是個傻瓜吧。我走上前,但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脫下外套給她披上,從身後給了她一個擁抱。我說:『創造你自己的命運。』然後我就離開了。」

  西瑟喝下今晚第一杯馬丁尼——餐車裡的酒水都很淡。因此他距離感覺到自己醉了還差得遠呢,反而是那位和他一起來的先生看上去有些醉了,至少他的目光脆弱得可怕,裡面蘊藏著那麼多的說不清楚的情感……「從我嘴裡說出這類事情真的很無趣,」西瑟嘲諷地說,「我的一些同事能告訴你更有意思的風流韻事,其中一些你甚至聞所未聞。你為什麼在發抖,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不僅知道,」緊張已經消失了,那個男人嗓音裡的現在是一種聽天由命的頹然,這反而給他的語調增添了幾分色彩,「我在場。」

  「真的嗎?」西瑟的回答幾近於無情,「那麼,由你來講接下來的故事好嗎?不瞞你說:我有些累了。」

  那個囚犯倉促點頭,抓過西瑟手裡的酒杯,一口氣喝了下去。還沒有把杯子放下他就開始講了起來,酒精帶來的顫栗殘留在他的聲音裡。「我記得那個晚上,」他說,抬眼望著西瑟,「整個城市都是白色的,像是粉筆灰劃過黑板,留下失敗的痕跡那樣的白色。我們就在這種白色中穿行,帶著我們的帽子和我們對戰事局勢一星半點的知識,去赴宴會。沒過我們腳踝的,讓即將到來的離別都變得無足輕重的,是霧。是這樣的,整個倫敦都陷入了霧裡,好像上帝要用另一種眼淚抹掉凡俗的眼淚似的。你還記得這些嗎?你的印象可能和我有所不同。那個晚上當我穿過街道時,我一直感覺到自己是在淤泥中行走。空氣裡面沒有雨,沒有肉眼可見的雨——但雨一直在下著。這種雨是看不見的,是舌尖上留下的潮濕。」

  他的臉因為回憶而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就像被一束看不見的光照亮了那樣。

  「然後,你不是在舞池裡第一次見到我的,」一個帶著歉意的微笑,「我們在台階上擦肩而過,你停下來看了我一眼?我至今不知道你為什麼那樣看著我,是因為我露出了破綻嗎?我的確有那麼一秒鐘差點轉頭就跑,但你只是克制並且警惕地望著我,好像我出現在這裡違背了你的本能。你當時在想什麼,斯卡曼德先生?」

  「你真的希望我回答這個問題?」

  「請回答吧,拜託了。」

  「你的眼睛,」西瑟說。「看上去像在垂死掙扎。」

  彷彿斟酌詞句似的,過一會他又說:「……像是水泥,海中的礁石……所有被困住的,行將死去的東西。我停下來看了你一眼……那裡面沒有一絲快樂存在。」

  他認真聽完,西瑟以為他被冒犯了的時候,他開口了。「我對那個晚上的印象是由一些雜亂的回憶拼湊起來的。前一刻我好像還站在鄧不利多的辦公室裡,鼻間充盈著他喜歡的那種英國茶葉的味道,下一刻我就站在了讓人暈眩的枝形吊燈下面,在舞池裡旋轉。你邀請我跳舞的時候,我非常慎重地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我不確定我有足夠的力量能夠辦到。我們確實只跳了一支舞,但這支舞耗盡了我全部的力氣,後來不管是戰時還是戰後,不管是在什麼場合下,我都沒有辦法再這樣跳舞了。關於那場舞的細節我也忘光了。我能告訴你的是你離開那個房間以後發生的事情,鄧不利多是想告訴你,他很後悔當年沒有對我使用空空,遺忘,對嗎?實際上他這樣感覺內疚大可不必。你想得沒錯:我後來去了鄧不利多那裡。」

  鄧不利多推開窗,他站在窗下,努力忍住嘴唇的顫抖,大雨還在一刻不停地澆下來,讓他身上 衣服變得透濕。鄧不利多只需看他一眼便全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嗎?」

  他強忍著沒有哭出來。「我告訴過你了,」鄧不利多說,「最終你只會厭惡自己。」

  「我請求他像約定好的那樣幫我一把,對我使用空空,遺忘,」餐車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那個囚犯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他拒絕了。『不,我不能那麼做,』他說,『你會挺過去的,用你自己的心挺過去。』他是對的,我的確挺過去了。這些年以來我甚至鮮少想到這一幕,我還以為在義大利的時候我就已經把這個故事永遠埋葬,連同我那天晚上穿過的那條裙子,連同我當時所感到的失望和屈辱——在事情發生之前和之後。我當時很幼稚,我以為,得到一些總比什麼也得不到要好得多。這就像那種每個人年輕時都做過的傻事,你為什麼要現在提到它?」

  「就在那個時刻我決定停止尋找,我明白過來我不可能輕易地找到你,除非你自己願意出現——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意識到,你已經把一切都交了出來,甚至包括你的尊嚴,所有你視作珍貴的東西,而我不能再繼續毀掉你的人生了。」

  變身水的效用消失了,那張臉的本來面目暴露了出來。西瑟逐漸認出了這張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上的每一根線條。與此同時,坐在他對面那張椅子上的人甚至沒有動一動,只有目光還停留在他的臉上。香煙的味道在空氣中變淡了。

  「那麼,」西瑟從未聽過有人用這種絕望的口氣說過話,「你現在看見我了嗎?」

  「你是紐特.斯卡曼德,我的弟弟,我命運的締造者和我的愛人。」

  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連同這最後一句話。他掐滅煙,再看了一遍這張臉。「你走吧,」他說,「我騙他們我是來從你嘴裡套出拜爾本的下落的,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是你唯一一次獲得自由的機會。火車馬上就要在前面那個小站停下,那裡會有士兵上來換崗。你去哪,不必告訴我,只要確保你自己的安全就行了。」

  「西瑟。」這三個字裡的分量讓他發顫了。

  「你走吧。」

  餐車裡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點了一根火柴。火光映在他的眼裡,他感到這幾乎是他這一輩子見過的最美麗的東西。「我把尾聲留到你離開以後再說,弟弟,」他對那火光說,「我想既然我已經快要死了,你是不會怪我的。我已經提到我是在什麼時候意識到這份感情已經變質的,但我是在什麼時候意識到它是種愛?我還沒有告訴過你。在直達倫敦的國際列車上,一列車廂的中間有一塊磨花玻璃,沒錯,就是那種廉價的裝飾物,它不是鏡子,在那以前我也從來沒有註意過它。如果你還記得這種列車的樣子,它有太多的細節可以注意了,磨花玻璃不是其中之一。十二月的時候我從巴黎回來,你在月台上,隔著這樣一塊磨花玻璃我看到了你,在那以前我以為我是根本不會想念你的,我以為我已經擺脫這一切了——四個月在巴黎的公差可以改變很多事。然後我看到了你,你當時很狼狽,你被幾個乞丐糾纏住了,因為你往這些麻瓜的碗裡放了幾枚硬幣,卻又恰好是他們根綁不認得的加隆。我不知道是該取笑你的愚蠢,還是該為你的善心感動?你讓我感到哭笑不得。這種情形和車內的世界相去甚遠,想想看——我們在車裡舒舒服服:一群正氣師和一場撲克牌遊戲的殘局。雪茄煙與教人認不出來的凌亂賭注擺放在一起,還有呵欠連天的侍者給我們拿來的氣泡酒,緊接著我一轉頭看到了我的弟弟,儼然來自另一個世界,渾身髒污,還被幾個孩子模樣的小大人拉扯著。」

  「我隔著那塊玻璃端詳了你一陣,所有的線條都模糊了,但你就像站在我眼前一樣,把手揣在外套口袋裡,支支吾吾想找到一個麻瓜能用的硬幣去打發那群纏著你不放的孩子。然後我把車窗抬上去,準備叫你——一股月台上的新鮮空氣鑽進我的鼻子。月台上的小販在賣香草果仁冰淇淋,玻璃紙裹住的月季,那種名字起源於威尼斯的小點心——我永遠搞不明白它為什麼叫『天使之翼』。這是個怪名字,但在當時很確切。我本來是打算叫你的,把你從那種窘境中拯救出來,但我看了一會你的側影以後,重新把車窗放下了。我仍舊隔著磨花玻璃看向你,有個人曾經對我說過——在戰壕裡,在我們都喝了兩杯酒以後——『愛是不能選擇往哪兒看的,長官』。後來,你終於擺脫他們到車廂裡來找我以後,我又在嵌入皮革鑲板的鏡子裡看到了你:就這樣,這張照片固定下來了,鏡子裡的是它的底片。起初是朦朧的線條,然後它一直被保存在我記憶的暗房裡。」

  他吸了一下鼻子。「我還能嗅到那一口冰冷的空氣,和那天早上一模一樣。那時候,當你走進車廂而我在那面鏡子裡見到你的時候,我知道一切已經定下來了。」

  「那是愛,」他說,「但和絕望本身沒有什麼區別。真正發生的只是一口呼吸。」

  餐車掛在這趟列車尾部,因此從餐車門後傳來抽泣時,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那道門響了一聲,繼而一隻手在黑暗中握住了他。在晃動進站的列車中,在凌晨即將過去的最後時分,整趟車內極其地寂靜。這節餐車完全陷入了黑暗裡,最後連黑暗本身都像是在熄滅,只有那隻手握住了他。他還在流血,傷口已經感覺不到了,他從未感到死亡離他這麼近。當那隻手碰到他,隔著那張佈滿灰燼和殘羹冷炙的桌子抓住他時,他突然明白了一切的秘密,包括死亡本身。「我要留下來。」

  「我快死了。」西瑟啞著嗓子警告他。

  「我要留下,」紐特的聲音堅定地說,「我並不害怕阿茲卡班。讓我留下來。」

  他覺得自己像是另一個人,接受這個邀請。事實上,他感覺自己是發出這個邀請的人。一切的秘密——包括愛情本身——他們以後都不會再提到了。他很高興他們從未像一對普通情人那樣擁有彼此,在那麼多歲月過去以後,這不重要。

  他拽著那隻手艱難地,喘息著站了起來。「讓我們離開這裡去締造命運。」他說。

  第一批士兵們闖進來的時候,車廂空了。一朵摘下來的紫羅蘭被人遺忘在白色的桌布上。

Fin.

(1)It will only makes it harder.

(2)That kind of love burns out easily.

(3)Let's stop this and make f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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