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菜頭道士

竹竿的故事跌宕起伏，聽得我如痴如醉，程月聽到這裡，伸頭問竹竿：“竹大哥，後來那個傾城夫人，有沒有把你凍住啊？”

我一伸手，把程月的頭按回到我肩膀上，說道：“傻丫頭，要是把竹竿兄凍住了，現在他還能給你講故事嗎？竹竿兄，你繼續講。”

竹竿點點頭，繼續講：“傾城夫人說完。手往我肩膀上一按，我登時感覺一股冰水澆到身上，半邊身子發麻，凍得我鼻涕都出來了，然後她一伸手，站在我對面的師兄一條腿就成了冰柱，噗通摔到了在地上。”

程月這個時候忍不住又伸頭插話了：“竹大哥，我明白了，剛才踢你屁股的，肯定就是被凍住的那個師兄。”

我一伸手，又把她的頭按了回去：“丫頭你別插嘴好不好！竹竿兄，我媳婦不懂事，你繼續。”

竹竿對程月微微一笑，說道：“姑娘說對了，後來我才知道，就是他踢我的，不過他付出的代價太重，一條腿差點廢了。傾城夫人這麼一出手。大家都怕自己變成冰雕，就準備動手拆廟了，我還沒有動，傾城夫人的手對我的頭按了下來，我心說這下要變冰雕了，慢慢閉上了眼睛，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師父的聲音，他大聲的說，傾城女，放開那個孩子，寧拆十座橋不拆一座廟。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點點頭，給竹竿師父點個讚：“竹竿兄，你師父遇事很鎮定，而且不做無用功，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真有高人典範。”

程月擰著我耳朵，伸頭對竹竿說道：“竹大哥，我老公不懂事，你繼續說。”

這丫頭，記我仇呢，這是以牙還牙來報復我了，我扭頭看了看她。

程月從我背上下來，蹲到我身邊，揪著我耳朵說道：“怎麼，不服氣啊，不讓我插嘴，你自己倒是插嘴了，竹大哥，你繼續。”

竹竿還是坐著，一邊調息一邊說：“我師父一出來，傾城夫人就把我使勁一扔，眼看我就要狠狠的摔到地上，我師父手裡用道袍一卷，把我卷在道袍裡又輕輕放到地上。傾城夫人笑了笑，說道，好一個簾卷西風！”

怪不得你能把大虎掃起的玻璃渣，用一條毛巾都捲走，原來這一招簾卷西風，是跟你師父學的。我心裡想著。但是沒有說出口，省得程月跟我掐起來。

“我師父又對著被凍住腿的師兄一揮道袍，一道金光出來，把師兄腿上的冰凍都打裂開了，傾城夫人對著地上躺著的真人說道：‘我就知道，千年龍虎山。怎麼只有你們這幫膿包，正主終於出來了！’地上的真人都沒有搭話，傾城夫人又對我師父說，道兄修為頗深，不知道在天師觀哪一處做執事？”

程月忍不住插嘴了：“竹大哥，什麼叫執事？”

竹竿這個時候閉上了嘴，頭上慢慢的冒起了氣霧，我知道他正在排出體內的冷氣，就代替他回答程月：“天師觀有掌門人，掌門下面有七真人，七真人下面又有八大執事，分管客、寮、庫、帳、經、典、堂、號這八處。大的道觀基本都有八大執事，執事，算是道觀裡的高級管理者，就是這麼個意思。”

等了一會，竹竿頭上的氣霧不冒了，他點點頭，算是同意我的說法，接著往下說：“聽傾城夫人這麼一問，沒等我師父回答，青雲真人勉強站了起來，對傾城夫人說：‘傾城夫人，他只是我們道觀的菜頭道士。你就別為難其他人，一掌給我個痛快算了！用我命換我觀！’

“傾城夫人斜了青雲真人一眼，說道：‘青雲，你的命沒那麼值錢！沒想到龍虎山的真正高手，只是一個種菜的，廢話少說，能打贏我，就能保住你的道觀！’傾城夫人說完，一腳跺到地上，絲絲寒氣鑽地而出，她一揮雙掌，那些寒氣就撲到了七星池的圍牆上，圍牆馬上結滿了冰，她走到冰牆邊，用腳尖輕輕一點，嘩啦啦，圍牆轟然倒塌，掀起一陣冰渣。

“傾城夫人袍袖一揮，地上的碎磚破冰被她掃到一邊，現出了一條兩尺寬的路，她施施然走到七星池邊上，對著我師父一招手：‘那個菜頭道士，來，讓我來領教一下龍虎山的高招！’我看到傾城夫人實在厲害，拉著師父不讓他過去。

“結果師父對我笑笑，慢慢走了過去，不過他好像沒有傾城夫人那種揮袖掃路的本領，而是跌跌拌拌從那些碎磚上面走過去的，中間還差點摔倒。青雲真人搖頭嘆氣，其他師兄也議論紛紛。

“別看大家都看不起我師父，但是傾城夫人沒有像剛才那樣傲慢，嚴陣以待的樣子，看我師父到了她面前，傾城夫人也不多說，單手一抄，七星池裡馬上飛出一條水柱，然後她雙掌跟仙女一樣揮來揮去，那條水柱在空中化作一條水龍，張牙舞爪的在我師父頭頂盤旋。

“當時我就明白了，傾城夫人並沒有贏我師父的把握，她走到水池邊，是利用池水發揮自己最大的攻擊力。那條水龍的尾巴一甩，七星池邊的假山就亂石橫飛，瞬間崩塌了，清醒的幾個真人臉色都變了，在場的道士都被水龍驚到了，有的說傾城夫人一定是小龍女，不然她怎麼可能把水用的這麼厲害。

“大家正在議論紛紛的時候，那條水龍張開巨口對著我師父就咬了下去，我師父好像被嚇得邁不動腿，一下被水龍整個吞到了肚子裡，傾城夫人哈哈一笑，說‘原來是個裝出來的高人’。然後一揮手，水龍飛到她身後，我師父站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冰雕，我師父就在冰雕裡。

“我哭喊著要去砸開冰雕，結果冰雕自己碎了，露出裡面的師父，他抖抖身子，身上的冰渣嘩啦啦的落下，一伸舌頭，還把嘴邊一塊冰吃了下去，笑著對傾城夫人說道：‘傾城女，我已經敗了。就這樣吧，你要是不著急走，我去拔點新鮮蔬菜，給你做一頓齋飯如何？’

“我這才明白，我師父任由水龍把他吞下，是不想跟傾城夫人動手。讓她自己主動退走，結果我師父這樣，把傾城夫人激怒了，傾城夫人臉上的紗巾瞬間結上了冰，她一揮手，那條水龍猛地甩甩身子。化作一條冰龍，伸出鋒利的冰爪，對著我師父就掃了過去。

“我師父一伸手，兩張符籙分別在他手心燒著，然後他的手就冒火了，對著冰龍的爪子一拍。冰龍的爪子就裂開了，傾城夫人一揮手，那條冰龍繃直了長長的身子，然後對著我師父的胸口就撞了過去，我師父等到冰龍到了身前，先是一掌拍碎了龍角。接著一掌又拍碎了龍頭，然後雙掌齊出，整條冰龍在空中化作冰塊落到地上，在場的人都忍不住鼓掌。

“青雲真人忍不住讚道：‘沒想到一個菜頭，竟然把我龍虎山入門功夫雷霆拍屍掌，使出了如此的威力！’傾城夫人一聽就氣壞了，這次她猛地跺腳，七星池升起的水柱更粗更高了，然後她跳起來站到水柱頂端，弓著身子對著水柱一掌拍下，水柱兩邊剝裂開來，中間變成了一把大大的冰刀。傾城夫人跳下來之後，用手摸了摸巨大的刀柄。

“傾城夫人造冰刀的時候，我師父對著這邊一揮手，青雲真人和其他真人的道袍就撕開了，他門懷裡那些符籙成串的飛到我師父身前，我師父一字一頓的說道‘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然後雙手一舉，所有的符籙在他頭上爆燃，形成了一個五色的盾牌。

“這個時候，傾城夫人就像揮大旗一般，把那把冰刀舞的寒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