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欠債要還
這天兩姐弟早早睡了,第二天一大早陸昭起來,跟陸寧說今天哪都不去,在家裡挖草藥。
陸昭想起昨晚爺爺走時的樣子,有些不放心,「姐,我們去看看爺爺吧,等看了爺爺再回來挖草藥。」
「行啊。」陸昭答應得爽快。
兩人連早飯也沒吃,先去了陸國富家。
從陸國富厨房窗外的小巷子走過時,陸昭往裡看了眼,沒看到陸國富的身影。
這個時候還早,他應該還沒那麽快起來做早飯。
又走了一會兒,兩人到了陸國富的屋前。
陸寧看著緊閉的房門,一下子緊張起來。
陸昭拍了拍他的肩膀,胸有成竹道:「緊張什麽?先敲門。」
陸寧上前去敲了敲門,但是沒人來開,他回頭,擔心地看著姐姐,陸昭無比淡定的朝他努了努下巴,示意他繼續敲。
過了一會兒,房門「吱」一聲開了。
陸寧的心也跟著落了下來,「爺爺,你起來了?」
陸國富睡眼惺忪的看著門外突然出現的孫子和孫女,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是昭昭和寧寧啊,你們怎麽來了?」
陸寧不好意思說自己怕他想不開想來確認一下,靈機一動:「我跟姐姐去地裡摘菜,正好路過這兒,想問問你要不要青菜,我們等下多摘些給你。」
陸國富點點頭,「好,早上下面吃正好。」
陸寧忙答應下來,拉著姐姐就走。
等走出了陸國富的視綫,陸昭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陸寧承受著她姐無情的嘲笑,嘟著嘴,哼了一聲,「有那麽好笑嗎?」
陸昭收起笑容,拍了拍他的肩,「寧寧現在口才愈發了得了,我差點就信了。」
「還得去摘菜。」
「走唄,畢竟你都答應爺爺了不是嗎?」
等摘了菜給陸國富送去,兩人回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陸寧去生火做早飯,陸昭則把摘回來的青菜洗了煮面吃。
等吃了早飯,這才進了空間。
今天的任務是挖草藥,這是個細活。
力氣不能太大,一不小心就會把草藥的根挖斷。
也不能太小,一挖挖不到底,也會損壞根部。
陸寧深知自己不會做,對他姐說道:「姐,除了挖草藥,還有別的事我能做的嗎?」
陸昭想了想,說:「你帶小寶吧。」
陸寧看了眼還在媽媽懷裡吃奶的小寶,皺著眉道:「小寶一般下午才會起來玩兒的。」
「那你跟滾滾玩兒吧。」
陸寧嘆了口氣,「哎,我真是太不中用了。」
陸昭看著他,噗哧一聲笑了,「好了好了,咱們種的這些草藥有好多是需要清洗根部的,你就幫忙洗吧。」
「好嘞!」
接下來兩姐弟便忙開了。
那小瓶子裡的種子雖然不多,但種到地裡,倒是發了不少,這對陸昭來說也是個稀罕事。
她還從來沒聽說過草藥會發的。
但是轉念一想,這空間裡的土壤本就不尋常,就算發生再匪夷所思的事也正常。
同天麻和石斛一起種下去的還有人參。
在這些草藥中,人參的價值最高,生長時間也最長,現在還不是收穫的時候。
正常的人參三年才會開花,六年左右的時間才能結出果實,花期有五六個月,果期更是長達九個月,但空間土壤特殊,不過兩個月的時間,種下去的人參已經開出了花。
它的花像一把傘的形狀,單一的生在叢葉中,花軸不斷的向上生長、延伸,會不斷生出新的花苞,等花期一過,便是結果的時候,然後才是收穫的佳期。
陸昭端詳著那人參開出的花,真是漂亮極了。
人參是百草之王,包治百病。
不知多少命懸一綫的人因服了人參而起死回生,這幷不是空口白牙的謊話,是經過歷朝歷代無數人的親身驗證而得出的結論。
在這個時代,醫療設備雖然越來越發達,但在古老的中國,中醫仍舊占領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至少,在那些相信中醫的人心中就是如此。
陸忠的屍體還在公安局做屍檢。
陸國富昨晚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下午,公安局打電話到村衛生所,陸國富去接了,公安局的人說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陸忠是中毒死的,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是他殺。
陸國富一聽這話只覺得雙腿發軟,險些連話筒都拿不穩了,木木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麽。
稀裡糊塗地挂了電話,站在電話機旁邊呆住了。
衛生所的人見他面如死灰,心裡對他都很是同情。
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是可憐。
上了年紀的吳大夫比陸國富還要年長,都是一隻脚已經踩進棺材的人了,吳大夫心裡的體會比其他人還要深些,他走過來拍了拍陸國富的肩膀,「阿富啊,節哀。」
陸國富像這才回過神來,忍不住老泪縱橫,「吳老,我們家忠兒是被人殺死的呀。」
這句話仿佛平地驚雷,炸得衛生所裡瞬間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屏著呼吸,一時間無法消化自己聽到的話。
這個村子小,人也不多,平時有個什麽是瞞也瞞不住的。
昨天警車來把陸忠拉走,大家都猜測陸忠是不是知道自己欠的債還不上了,所以在家裡自殺了事。事發後他媳婦兒和女兒也不在家裡,讓村裡人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測。
但是現在陸國富說陸忠是被人殺了的。
這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等於是在說,向西村出了命案!
這還得了!
吳大夫楞了楞,「真的?作孽喲!」
陸國富低頭擦了把泪,「是哪個天殺的害了我兒啊!我的兒啊!」
眼看他哭天搶地,衆人回過神,忙來勸。
陸昭剛出了空間就聽見有人在敲他們家的門,陸昭去後院兒洗手,讓陸寧去開門。
門外是一臉焦急的楊勤習。
「楊叔,你怎麽來了?」陸昭從後院出來,見楊勤習站在門口,「是不是公安局有消息了?」
楊勤習點點頭,「現在已經確定了,你大伯是被人殺死的。」
陸昭心裡一清二楚,但表現得太過平靜顯然不合常理,她瞪大了眼睛,「公安局已經確定了嗎?凶手是誰?」
「屍檢報告出來了,說是中毒死的。」楊勤習輕皺著眉,「現在公安局正派人去找你大伯母和鳳鳳,還有那群催債的。」
陸昭問:「關大伯母和鳳鳳的事嗎?」
「說不好。」楊勤習沉吟一聲,「你大伯肯定是在家裡被人下的毒,死後你大伯母和鳳鳳又都不見了,這無論怎麽都說不過去,就算跟她們沒有關係,也得把人找出來問問清楚。」
陸昭哦了一聲,「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得去公安局把陸忠的屍體領回來,早些下葬才是。」
陸昭點頭,「行,我爺爺呢?我叫他一起去吧。」
楊勤習見她語氣平常,臉上有種同齡人沒有的沉靜,心裡不知該心疼還是該欣慰,最終他只是說:「好,我跟你們一起去。」
「那麻煩楊叔了。」
楊勤習擺擺手,「我是村長,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肯定是要出力的。而且村子裡出了這樣的事情,上面說不定會派人下來調查。」
「會不會有麻煩?」
楊勤習嘆了口氣,「只希望公安儘快找到凶手破案。」
又說了幾句,楊勤習走了,走時讓陸昭去的時候叫他,陸昭答應下來。
快中午了,陸昭讓陸寧去生火做飯,自己則去找陸國富。
陸國富已經從衛生所回來了,正坐在堂屋裡楞神,見陸昭來了,他還有些渾渾惡惡的,陸昭說讓他一起去公安局領大伯的屍體,他才回過神,「什麽時候去呀?」
陸昭說:「吃了午飯就去吧,現在天兒還是熱,屍身放久了怕壞。」
陸國富點點頭,「行。」
「那爺爺去我們那兒一起吃吧,吃了就去。」
陸國富恍恍惚惚地站起來,往陸昭家去。
爺孫三人吃了午飯,陸昭洗碗,等一切收拾好了,這才出門。
陸昭讓陸寧先去通知楊勤習,就說在衛生所集合,這裡陸昭跟陸國富延著家門口的小路徑直往衛生所去,路上陸國富突然說:「昭昭,你大伯恨不恨我?」
陸昭看著他,「大伯爲什麽要恨你呢?」
陸國富抿著嘴巴,半晌才道:「如果我把錢拿出來替他還債,說不定他就不會死了。」
「那爺爺知道大伯在外面欠了多少錢嗎?」
「不知道。」
陸昭說了個數字,陸國富聽楞了。
陸昭說:「爺爺,你手上的錢恐怕還不够零頭吧?」
陸國富說:「能還一點是一點。」
不知爲什麽,陸昭聽來好笑,她看了陸國富一眼,「大伯在的時候你恨他不爭氣,在外面欠了巨債,現在人死了,你又後悔自己當初的見死不救,可是爺爺,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賣。」
陸國富被頂得啞口無言。
陸昭又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無論走錯走對,都是他們自己的事,與其他人幷沒有多大的關係。」
陸國富仿佛看到了一絲救贖的曙光,迫不及待地問:「真是這樣嗎?」
「我也不知道。」陸昭誠實地說,「我只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欠的債總是要還的。」
陸國富張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