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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逃生游戲裏做小白花》第72章
第72章 迷失游輪(10)

  阮白……阮白也不知道能講什麽了。

  這不能怪她,她想講的,已經被第二個玩家給講了。

  剛剛她也以爲第二個玩家能讓主人滿意,所以她的心思幷沒有放在怎麽編故事上面,而放在猜測主人的意圖上。

  尤其是主人那個承諾,只要能讓他滿意的人,他就能回復對方任意一個問題。

  這明顯是一個餌,但不得不說,這個餌成功了。

  他們這些魚都上鈎了,哪怕是阮白,都爲之恍惚了兩分鐘,才靜下來去思考主人這麽做,背後的含義。

  她覺得,這個世界比她之前經歷的那些,要棘手多了。

  因爲她有一種,她不是在通關,不是在玩游戲的感覺。

  相反地,她覺得這次的游戲是活的,她不是在闖死關,而是在和一個活著的人博弈。

  對方掌握著比她更多的信息量,知道如何阻攔他們通關,可她却一無所知。

  不,或者說,她現在才堪堪略知了皮毛。

  通過那個奇怪的200學生海難報導,通過主人對人魚故事奇特的「喜愛」,阮白已經可以模模糊糊猜到一部分和迷失游輪有關的信息了。

  不出意外的話,主人原本在這個游戲背景裡的身份和經歷,就和那些故事裡的「人魚」差不多。

  最開始,他抱著善心去救人,還給予了他們不少優待。

  但最後,他的善良却被人利用,他被貪婪的人們纏上了。

  他厭惡人們編織的虛幻美好的故事,他試圖報復,這是很明顯的。

  曾經被他救過的200人裡,活下來的18個都無一例外地成爲了殺人犯。

  誰也不知道那200個人經歷過什麽,但這18個幸存者,八成是經過主人精心挑選的。

  而現在,他還在欣賞著這18個人在無助絕望之下,痛苦掙扎的模樣。

  這是阮白能大致推出來的一部分,其中多少是真,多少是假,甚至主人有沒有刻意去引導他們往哪方面想……都是阮白不確定的。

  她只知道,必須要儘快地結束這個講故事的環節。

  正常3天的游戲時間被砍了整整三分之一,如果再任主人拖延下去,他們玩家就徹底處於被動了!

  可是,她要怎麽才能說出一個讓主人滿意的故事來?

  她知道的太少了,很多還是靠的別的玩家。

  除開通關的信息量,她連這個副本裡DSAS公司的痕迹都找不到。

  經過剛剛那輪,就算期待主人的承諾,其他玩家也會猶豫一下,不會有人出頭攔在她面前了。

  就算是編,一個不能算得上美滿的故事,又是主人沒聽過的……對她來說難度也太大了吧!

  雖然主人之前誇了美人魚,但其實誰都感覺得出來,主人八成早聽說過這個故事。

  她要能拿出來的,不可以是廣爲流傳的那種故事。

  圓滿的故事,討好不了主人,可那種快意情仇的故事,主人又覺得乏味。

  阮白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起衣角,腦海裡飛快地轉動。

  而就在這時,阮白感覺到自己胸膛前,傳來一陣微熱的暖意。

  是人魚鈴!

  電光火石之際,阮白豁然開朗!

  對啊,她編不出故事,可她有親生經歷過的故事啊!

  和人魚有關的故事……不就是她在人魚村那裡經歷過的事麽?

  人魚鈴是肯定不會害她的,她乾脆就拼了,把人魚村的事說出來得了!

  想到這裡,她恢復了鎮定,冷靜地看向了主人的背影。

  「我這裡,也有一個和人魚有關的故事,」她說,「只是和海無關,也和船無關,故事發生的地方,周圍全是山,除了一條小溪外,沒有任何水源。」

  說罷,她便整理了一下言論,把人魚村的故事,以一名路過借住的游客的角度,講了一遍。

  首先出場的,是一個迷失在山間,無意間走進人魚村的游客。

  他發現人魚村裡只有老人和小孩,所有人的屋檐下都挂著奇怪的符籙木牌,幷且,整個村子裡都死氣沉沉的。

  在村子的不遠處,有一座道觀,據說裡面供奉的,是一名叫作人魚阿媽的神像。

  阮白在將這個故事時,儘量地抹去了其他玩家的影子。

  符籙木牌不見了,就說是風刮走的。

  之後玩家們搜查出來的信息,也說成是游客無意間發現的。

  這也是故事最方便的地方,可以適當地無視邏輯,反正講下去就對了。

  「游客發現,原來村子裡人人惶恐,是因爲失去了戀人的人魚姑娘成爲了厲鬼,帶著其他被賣掉的人魚的怨氣,向人們發泄怨恨,」阮白繼續說道,「可是人魚姑娘不知道的是,殺了她心愛研究員的,幷非村子裡的人,而是人魚阿媽。」

  「她至始至終,就是人魚阿媽手裡的一把刀而已。」

  狡猾聰明的游客發現了人魚阿媽的計劃,知道這個神祇對村民早已恨入骨髓。

  覺得村民的報應已經够了,害怕人魚阿媽恢復力量後,會爲害一方,於是游客偷走了人魚阿媽的心,悄悄離開了村子,再也沒回去過。

  「……這就是我要說的故事了,」把那些經歷說完後,阮白小心翼翼地說道,「結局就是這樣了。」

  她其實最開始也想過,要不要把結局改一改。

  畢竟看主人這樣子,好像更喜歡那種惡人有惡報的結尾。

  剛剛第二個玩家的故事,就很討得主人歡喜。

  不過她後來一想,她知道的故事也就這樣了,剛剛她說道故事後面那裡的時候,人魚鈴也沒有再通過發燙來提醒她。

  這說明,她應當不需要改什麽結局。

  改了,反而還是弄巧成拙。

  這麽考慮著,阮白就將故事認認真真說完了。

  接下來,就要等待主人給出反應了。

  她這個故事,和前面兩個玩家的故事完全不一樣。

  聽完後,主人的反應也截然不同——

  他好似勃然大怒一般,狠狠地摔碎了一旁的茶杯!

  伴隨著一聲清脆巨響,瓷杯被砸在地上,茶水和茶葉都糊滿了一地!

  「你的故事,我很討厭,」主人厲聲呵斥道,「按照你的故事,最後惡人依舊逍遙,可憐人却被矇騙,白白失去了性命,該報仇的神祇永不見天日,反而是一個投機取巧之人,拿走了神祇的心?」

  阮白見主人發脾氣,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仔細想一想,這個故事聽起來,好像確實不太正能量……

  既算不上圓滿,又不痛快,尤其是結局,令人有種一口氣堵在胸口,不吐不快的鬱悶。

  可就算這樣,她也不僅不感到害怕,反而從心裡燃起一股希望。

  因爲這一次,主人的反應,和上兩輪完全不一樣!

  反應不一樣,就說明她的結局,可能也會不一樣。

  「沒錯,主人,我的故事就是這樣子。」阮白連忙回答道。

  也不知出於什麽衝動,她在說完後,腦子一轉,不由自主地說了下去:「……不過,人魚姑娘最後還是知道了真相,她帶著杜文書的頭顱,遠離了人魚阿媽。」

  她說完這一句,就閉上了嘴巴,目光探索似的看向了主人。

  這句話,目的幷非爲了補充故事,而是爲了順利承當地,把「杜文書」這個名字在主人面前提出來。

  人魚鈴能帶她過來的游戲,肯定和DSAS有關。

  現在,她提出了杜文書的名字,那麽主人會透露出什麽樣的信息呢?

  阮白的話音落下後,主人那邊,他的背影明顯出現了變化。

  「那你在故事裡,是什麽身份?」

  主人沉默片刻後,再問。

  這一次,他的聲音裡再無怒火,反而滿滿都是好奇。

  「游客,」阮白說,「我就是游客。」

  人魚鈴,神祇的心,就在她手裡。

  管事站在主人的身邊,抬起頭,那雙麻木的眼睛看向了阮白。

  也不知管事是怎麽和主人溝通的,兩秒後,主人煩躁地揮了一下手。

  與此同時,管事的聲音,終於再次響了起來。

  「你的故事,主人很滿意,」他慢吞吞地說道,「主人表示,講故事的游戲結束,你可以向主人詢問任意一個問題。」

  她成功了。

  哪怕激怒了主人,她也成功了。

  發現能讓主人滿意的,居然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故事後,所有玩家一片嘩然。

  他們都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阮白,似乎完全沒想到,能讓主人滿意的,居然是這種故事。

  難不成主人性格矛盾,就愛聽自己不喜歡的故事?

  衆人大膽猜測。

  而另一邊,阮白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下去。

  她想,她明白了,爲何她的故事能讓主人滿意。

  因爲主人,根本就不是來聽故事的。

  他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折騰這18個玩家。

  哪怕他們說出來的故事讓他喜歡,他也能找出各種理由來反駁。

  他很聰明,他能借著游戲的規則,肆無忌憚地折磨玩家。

  他想拖延時間,就拖延時間,他想讓誰死,就能淘汰誰。

  至於阮白的那個故事,連讓主人喜歡都沒做到。

  主人那一瞬間的暴怒,幷非是裝出來的。

  她能通關,與其說是因爲故事好,是取巧,倒不如說,是因爲她說出了能阻止主人朝她下手的東西!

  這才是破局的關鍵。

  努力去創作故事,只會失敗。

  她的信息量不足,不知道正常情况下,玩家該怎麽說才能阻止主人。

  但她清楚,她剛剛所說的東西裡,真正能阻止主人的東西是什麽。

  顯而易見,就是「杜文書」這三個字。

  這個主人,指不定認識杜文書,也可以說,他知道杜文書不少的事情。

  ……甚至,杜文書現實裡的身份,他也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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