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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背鍋[快穿]》第34章
第34章 刁民

  段意抿抿唇,在心底對這些難民們說了聲抱歉, 準備駕馬離開。一個婦人卻忽然躺倒在了馬蹄前, 一邊打滾一邊高聲嚎哭起來。

  「這是什麼世道啊, 魔教的人如此苛待我們,正道的弟子居然也見死不救, 我們這些平民還有什麼活路哇。我的兒子已經快要餓死了,今天要是再討不到東西吃, 我這個沒用的娘也不活啦!」

  婦人說完,四仰八叉地躺平:「你要是想什麼都不管地就離開, 那就從我的身上軋過去吧,我這條賤命不值錢!」

  婦人的英勇行為調動起了所有人的情緒, 那些跪著的人紛紛站起身, 朝馬車擠過來。

  嘈雜間一個粗啞難聽的聲音響起:「馬車上明明有吃的, 我剛剛都看見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我們還和這幾個沒良心的人說什麼話,直接拿東西啊!」

  像是在沙漠中跋涉許久的旅人終於看到了綠洲,難民們陷入了瘋狂。仗著自己滿身是疥瘡, 段意不好去碰, 最前面的人甚至把頭都探進了車簾裡, 伸出手在座位下面翻找。

  青荷!

  段意拔劍, 用劍背部分將那人隔開, 忽然聽到車簾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一個好聽卻虛弱無力的聲音響了起來:「段兄快讓開。」

  那股強烈的心悸感再一次湧上心頭了。

  段意立刻施展輕功躍到了馬車頂上, 不到片刻的功夫, 一顆圓溜溜的精緻金球從車簾內扔了出來。客棧的悲劇再次上演,無數根幽藍的鋼針自金球周圍噴射而出,紮進了難民們的身體。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鋼針似乎經過了調整,只有部分鋼針射出,馬和馬車,還有站位幸運的幾個難民都沒有中針。

  但對於那些難民來說,他們承受的恐懼不比死了輕多少。

  他們僵在原地,親眼看見剛剛還在自己身邊的同伴哀嚎著倒在地上,身體腐化成血水,浸透了骯髒破舊的衣服,血淋淋的器官從空蕩的領口淌出來,發出嘰嘰咕咕的摩擦音。

  讓人脊骨發冷,雙腿發軟。

  段意站在馬車頂上,也看到了眼前的慘狀。

  如果說上一次的惡徒是死有餘辜,這次卻是可憐的難民。

  他們居然這麼殘忍地殺了這些人。

  段意垂下眼睫,看見魏軒掀開車簾坐到了車前。他還是那麼蒼白虛弱,時不時地咳嗽兩聲,卻果決地將手裡的銀簪紮進了馬屁股。

  馬兒吃痛受驚,前蹄高高揚起,整個馬車都跟著聳了聳。地上的婦人早就被剛剛的場面嚇壞了,哪裡知道躲,馬兒的兩隻蹄子重重地踩在她的胸口上,她當時就面色扭曲,一口血噴得老高。

  「如何,現在還有誰覺得自己命賤,想要送死嗎?」

  外面風大,銀衣青年被嗆到了,拼命咳嗽起來,弄得眼裡滿是水霧,看起來弱柳扶風,但在難民們看來,他無疑比惡鬼還要可怕。

  那些倖存的難民連滾帶爬地跑遠了,連頭都不敢回。

  此間事了,魏軒才仰起頭看向段意,笑容羞澀:「車夫不知道跑到哪裡了,這裡只有我們兩個男人,我又是這幅病懨懨的身子,在到新的鎮子之前,恐怕就要麻煩段兄了。」

  「段兄還愣著幹嘛,我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

  段意這才回過神來,他望向遠處,發現白芙正躲在一根柱子後,見沒聲了才悄悄探出頭張望。他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無奈,教育的話到了唇邊,卻忽然覺得疲憊極了,什麼都不想說。

  末了,段意只是對她擺擺手:「出來吧,我們要走了。」

  就在這時,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車夫也從某個犄角旮旯裡鑽了出來:「公子小姐們,我在這,剛剛那群刁民來勢洶洶,我上有老下有小,手無縛雞之力,只能 暫時自保,希望各位能諒解。」

  他們本來就對車夫沒抱什麼指望,自然不會苛責他。

  車夫坐上了馬車前,四人也都鑽進車內,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隨著車夫揚鞭,馬兒快速奔跑起來,馬車很快就駛出了這個地方。

  容音依舊頭痛,她抱著湯婆子,靠在魏軒肩頭,閉目休憩。

  白芙不停地瞄著容音,見少女依舊舒適地閉著眼,既沒有覺得不自在,也沒有離魏公子遠點的自覺,不禁有些惱。她抱起胳膊,聲音不大,整個馬車的人剛好都能聽見。

  「青荷姐姐處理事情倒是雷厲風行,那麼多可憐的難民,直接被姐姐都殺死了。那些屍體弄得到處都是,想來也不會有人收拾,那座城本來就疾病橫行,這次說不定還會傳出什麼瘟疫。」

  容音懶得理她,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白姑娘說笑了。」

  魏軒放下手裡的帕子,笑意溫柔:「那些人明知自己身染惡疾,還拼命往馬車裡鑽,想往青荷姑娘身上靠,其心可誅,此為一;不問自取是為偷,他們這是強搶,按律當斬,此為二;車和食物都是青荷姑娘的,白姑娘慷他人之慨,還給她招來禍端,此為三。」

  「雖然白姑娘是此刻最沒立場開口的人,不過姑娘禍水東引後,便獨自躲在柱子後,全程安然無恙,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事情了結,姑娘才跳出來侃侃而談,自然也說得通。」

  「最後要澄清一下,我能坐在這是因為青荷姑娘心腸軟。」

  魏軒說著,無辜地歪歪頭:「和白姑娘沒有半點關係哦。」

  白芙被說得面紅耳赤:「你這個忘恩負義的」

  「金球是魏兄出的手吧。」

  就在白芙準備爭吵的時候,段意開口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段意抿抿唇,猶豫了片刻後才轉過頭,直視魏軒的眼睛:「青荷從來不會使用暗器,上次她親手丟出來,鋼針射的到處都是,要不是我躲得好,還有可能會誤傷。這次卻不同,手法太老練了。」

  「這種級別的暗器是魔教的專屬,魏兄能做到這種程度,想必當初我們不出手,那些惡徒也不會傷到魏兄分毫。既然如此,等馬車到了鎮子,就請魏兄與我們分開吧。」

  白芙小雞啄米地點頭:「對,不是什麼貨色都能和我們同行的。」

  「金球是我扔出來的,這是最後一顆。」

  他們之前這麼鬧容音都沒有睜眼,現在矛頭指向了魏軒,少女才終於抬起眼眸:「他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可能會用暗器,簪子也是我借他用的。那些人既然說了不要命,我就成全他們。」

  段意皺眉:「青荷,你不必這麼保護他」

  「我之前身在什麼地方,你是最清楚的。」

  少女平靜無波的黑眼睛望著段意:「那種地方的人會用暗器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段意,你遇見我是在三年前,在這之前我經歷了什麼,你並不懂,也不夠瞭解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段意看向魏軒,他任由少女靠在她身上,享受著她的袒護,眼睛裡帶著滿滿的笑意,還有點兒不易察覺得小得意。

  青年垂下眼睫,聲音苦澀:「我知道了。」

  容音再次合上眼睛,閉目休憩。

  金球自然是魏軒出的手,但她也是真的冷血到了骨子裡。

  容音知道自己作為女配輪回過上百個世界,但她的記憶被洗刷過,她只記得從上個世界發生的事情。不過她很清楚,慘死一次的人都能夠化為厲鬼,慘死上百次的她,不會是什麼好人。

  她不會濫殺無辜,但是若是殺了,她的心也不會有一絲愧疚感。

  這次是,上次魏軒說謊騙她的時候也是。

  就算謊言成真,她的心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幾天過後,馬車終於來到了南方比較繁華的地方。

  這裡山清水秀,處處是碧綠的湖,柔軟的柳,粉紅的荷,看了便讓人心生歡喜。附近還有知名的酒樓青樓,街邊是熱鬧的攤子,讓人一來到這裡,便有琳琅滿目、應接不暇之感。

  依照容音的性格,是必須要在這逛逛的,可惜白芙染上了疥瘡。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開眼,終於懲罰了這個活在夢裡的笨蛋。

  那晚住客棧的時候,白芙就吵著渾身發癢,搞得其他三個人都沒睡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的手臂上就生出了紅色的疥瘡。

  疥瘡會傳染,容音單獨雇了一輛馬車讓她坐,倒是清淨了不少。

  幾天下來,白芙身上的疥瘡是越來越嚴重了,現在她除了手腳和臉,幾乎渾身的皮膚都是紅的。若不是她的衣服乾淨頭飾漂亮,她看上去比當初那群難民好不了多少。

  托她的福,幾人剛落腳,就得去給她找大夫。

  雖然懶得管白芙的死活,但畢竟看在段意的面子上,況且白芙和這具身體還是親生姐妹,在途中容音也找過很多大夫。不過對於這種病,所有大夫都表示束手無策。

  最後還是全程悠哉的魏軒告訴她,這座城的病沒那麼容易傳染,白芙身上生的疥瘡是他搞的鬼,誰讓她對他那麼不禮貌。

  哼,上一個敢和他這麼說話的人墳頭草都有三丈高。

  魏軒說這話的時候,淡金色的漂亮眼睛時不時就朝容音瞄。

  容音知道,他希望她開口求她,這樣他就可以提任性的條件來逗弄她,說不定還會像在馬車裡那樣吃她豆腐。但是,她對救白芙這事毫無熱情可言,自然不會配合他。

  搞得魏軒好生失望。

  馬車停在了城中最大的醫堂前,容音掀開車簾走下馬車,正好看到白芙從後面的車上下來。現在正是日頭最盛的時候,她穿著裙子都覺得酷暑難耐,白芙卻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其實怕別人看到身上的疥瘡,衣服領口緊些,袖子長些就可以,但白芙居然穿著秋冬的狐尾領襖子,雪白毛領將脖子捂得嚴實。

  她穿著這樣厚的衣服,動不動就會流汗,浸濕衣服。生著疥瘡的皮膚敏感脆弱,被汗水泡軟,很容易就會磨破流血。幾天下來,白芙的後背已經看不到正常的皮膚了,猩紅一片,粗糙如樹皮。

  但是容音並沒有打算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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