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群人衝了進去, 地板被踩得哐當作響, 左手邊第一間房門率先被踹開, 衆人立刻楞住。
裡面只有一張床,床鋪淩亂,裡頭却空無一人。
白璐眼神緊了緊, 帶頭的警察立刻打開了第二間, 第三間…
房門一間間被踹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裡頭一個人都沒有, 只有一張張床鋪, 能看出人生活的痕迹。
「我說警察叔叔, 我們可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在後頭響起,白璐轉身,樓梯口一個人被簇擁上來。
他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 身材瘦而頎長,方才在底下的那幾個大花臂乖順的站在他身後。
「你看,清清白白」,他嘴角挂笑, 雙手一攤朝兩邊示意, 方才過兩秒,眼神却突然一變,聲音驀地拔高, 凶狠駭人。
「所以這他媽到底是誰在造謠呢!!!」
「好好說話!」那位帶頭的警察訓斥, 眼神鋒利的往兩旁一掃, 隨後衝身後幾位警察示意。
「把整棟樓全部給我搜查一遍。」
他們把紫色上上下下搜了一遍,結果依然一無所獲,白璐拿著相機垂頭喪氣的出門,耳邊還在回放著不久前驚恐又充滿期盼的聲音。
一整天白璐都心神不寧,回去時景言沒在家,手機也沒有一條信息進來,白璐自己隨便煮了個面,吃完便早早上床休息。
一直到睡著,景言都沒有回來。
早晨,一覺醒來,旁邊那個位置依舊是空蕩蕩,白璐迷迷糊糊間伸手一摸,被子下面一片冰凉。
她蹙了蹙眉頭,這是結婚以來景言第一次的夜不歸宿。
洗漱完出門,白璐打開手機翻了遍他的朋友圈,乾乾淨淨沒有一絲響動。
她凝眸想了想,用另一個賬號搜索了他的微信名,點開——
一條橫杆。
呵,白璐嘲笑一聲,倒是注重隱私。
她手指頓了頓,在屏幕上面輕點了兩下,又找到了秦子然的微信,打開,展示最近十天朋友圈。
最頂上果不其然有一條新的狀態,圖片九宮格,迷離燈光下,是美酒和美人。
白璐點開,放大照片細細查看,在其中一張的角落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景言一整天都沒有和她聯繫,晚上回家的時候,倒是看到了那個躺在沙上的人。
白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西裝隨意擱在地上,長腿彎曲垂落,手臂蓋住眼睛。
看來是昨晚熬夜累著了。
白璐放下手裡的包,換好鞋子從冰箱拿出食材開始做飯。
一直到飯菜都上桌,景言才迷迷糊糊起來,抹了把臉坐在了她對面。
隔著一張不大不小的餐桌,能清晰看見他眼底的那兩個黑眼圈。
「昨晚去哪裡了?」白璐挑起一筷子米飯往嘴裡送,不冷不熱的問道,景言正在夾菜,撥冗斜睨了她一眼,若無其事道。
「出去玩了一下。」
「一下?」白璐笑了笑,停下動作看著他認真叙述:「不是一下,你昨晚夜不歸宿了。」
「你生氣了?」景言試探的打量著她,白璐眼裡閃過一絲微楞,隨後又露出淡淡的笑容,點頭,語氣平靜。
「有點,所以今晚你睡沙好了,反正也不在乎能不能和我一起不是嗎…」
這下景言楞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最後結局會變成這樣,只是條件反射性的反駁。
「沒有!我…我在乎。」他眼神閃爍了兩下,不自然道。
「嗯?」白璐側頭輕輕詢問一聲,隨即開口:「在乎的人還會出去夜不歸宿嗎?」
景言欲哭無泪。
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脚。
天知道他有多想抱著白璐睡覺。
昨天想了整整一個晚上。
本以爲今天可以如願以償,却豈料——
「老婆,我錯了…」他開始放軟了聲音撒嬌,却沒有料到,往日百試不爽的方法今天却失了效。
白璐點頭微笑:「知道錯了就好,睡三天沙吧。」
景少爺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待遇。
沙雖大,却不够寬敞,雖軟,却沒有白璐身上那股女人香。
他抓心撓肺的在上面滾來滾去,把被子揪成一團掐在手心蹂躪。
整個房間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音,景言折騰大半會,終於死了心的癱在了那裡。
翌日白璐打開房門的時候,客廳已經空蕩蕩,沙上被子團成團放在角落,枕頭隨意扔在上面。
清脆的金屬敲擊聲在手邊響起,白璐垂眸看去,銀白色的門把手上面挂著一串鑰匙,上面還有張心形的紙條。
裊裊,請你原諒我——
沒有你的夜晚,孤枕難眠。
這句話後面還畫了一個在床上抱著被子哭泣的小人兒。
白璐嘴角微勾,眯了眯眸子,把紙條翻過來,果不其然,背後還有一行小字。
是一個地址——
霖市中心區的一所高檔住宅。
嘖,
吵個架的好處還真多。
她晃著指尖的鑰匙瞬間原諒了景言。
今晚電視臺臨時聚餐,白璐給景言了信息叫他自己吃飯,晚上回來時已經接近十一點,房子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
她走到房間,景言已經十分自覺得躺在了床上,床頭開著一盞橘色小燈。
白璐脚步不輕不重的走過去,俯身細瞧。
那對漆黑濃密的睫毛在微微顫抖。
凑近了看,眼前這張臉格外白晰乾淨,眉眼工整漂亮,整個五官生得十分標緻,幾乎挑不出任何瑕疵。
白璐忍不住在心裡暗自感慨,上帝對他還真是格外優待。
她端詳了幾秒,直起身子離開,底下的人悄悄鬆了一口氣。
浴室水聲響起,不一會,一股熟悉的香味襲來,旁邊位置陷下去一小塊,景言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把她抱入懷中。
「好香…」他在白璐身上蹭了蹭,小聲感慨。
「你不是睡著了嗎?」白璐動作未變,任由他抱著。
「裝的。」景言坦誠的回答:「你不回來我睡不著。」
白璐勾了勾嘴角,沒有做聲,景言手裡摟緊了幾分,又道。
「今天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嗯。」
「那你還生我氣嗎?」
「消了一點點吧。」
「才一點點——」景言難以置信的嘟囔,白璐沒有理他,景言又嘮叨了幾句便沒了聲音,把頭埋在了她頸間緩緩睡去。
景言仿佛陷入了一個怪圈。
想做點什麽吸引白璐的注意力,却又不敢明目張膽的被她現,落得個睡沙的地步。
他不爽又焦躁,這種莫名的情緒折磨了他一個星期之後,秦子然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哥們幾個明晚紫色組了個局,來玩玩不?」
「不想來。」景言眉頭一皺,不耐煩的拒絕。
他這段時間都乖乖的回家和白璐一起吃飯,她手藝好像又進步了不少,比起外頭那些菜要好吃一百倍。
兩人好不容易變得和諧融洽,景言豈敢再去撒野,沒有老婆做飯睡覺得日子簡直度日如年。
秦子然在那邊嘖嘖兩聲,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
「別怪兄弟沒告訴你,這次趙祁銘也會來,你不是剛好那個項目想找他合作嗎?」
「什麽?」景言立刻直起了身子:「他不是向來看不上你們這群人嗎?」
趙祁銘是實打實從底層爬起來的,對這一票圈裡公子哥是一點都不感冒,幾乎從來都不和他們打交道。
而恰好這次他手裡拿下的那塊地皮,是少臨項目急需的,景言一直都找不到機會和他搭上綫。
「怎麽說話怎麽說話的呢!」秦子然一聽就在那裡哇哇大叫起來。
「哎——我說,我們這群人怎麽了,你不也在我們這群人裡面嗎?!」
「好了好了」,景言把手機從耳邊移開,拉遠,揉了揉眉心。
「別嚷嚷,幾點,我馬上過去。」
挂完電話之後景言立即收拾東西出,順手給白璐了條信息說今晚有事,她沒有回復。
一路驅車到紫色,夜色正濃,趙祁銘還沒來,秦子然幾人正大剌剌坐在門口不遠處沙上,一手抱著一位姑娘。
「怎麽在這裡呢?」景言環顧了一眼周圍略有些烏烟瘴氣的環境,蹙眉問道。
「今天我老子剛好在這裡,把爲我們專門預留房間占了——」秦子然無所謂的解釋,順手掐了把懷裡姑娘的腰。
「他說還有十來分鐘就好了,剛好趙祁銘過來要半小時,我們就在這等一會,來,坐坐坐——」
秦子然拍了拍身旁座位,把手邊一個姑娘趕了過去。
景言聞言頓了兩秒,提步走了過去。
秦子然立刻凑過來和他說話,手旁被他方才趕過來的那個女人看起來柔弱乖巧,景言就沒有管她,和秦子然聊了起來。
兩人正在說話間,有一名女子端著酒杯走了過來,面容艶麗,穿著大紅色裙子,露出一道深深雪溝。
她和秦子然以前有過一腿,現在還有些不明不白,此刻秦子然左手懷裡正抱著一位姑娘,親密無間的難以插進外人。
她像是沒有看到般,盈盈走到兩人面前站定,一臉熟絡的和秦子然打著招呼,接著身子一歪,就坐到了秦子然另一側懷抱中。
濃鬱的香水味撲鼻而來,景言瞪了秦子然一眼,挪了挪身子爲她讓出更大空間。
男男女女坐在一起氣氛肯定不會差到哪兒,而在座的又都是一群人精,景言饒是心情有些不虞,嘴角也挂上了一絲笑意。
身子恰好放鬆倚在沙上時,便看到眼前大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一群警察衝了進來,後頭,是扛著相機的白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