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她不想離開村子

　　清揚換了個地方， 滿意的不得了，話說， 她的行動力還是挺強的啊！

　　不提清揚吃飽喝足就差洗漱睡覺，李二山家你儂我儂的兩口子終於要邁出房門了， 楊翠嘴裡嘟囔著， 「清揚那丫頭怎麼也不吱個聲， 水究竟燒好了沒？二山你明天可還要早起幹活，可耽誤不起時間。」她怎麽生了這麽個悶葫蘆。

　　李二山憨憨的跟在後面，「你辛苦了， 等會兒你先洗。」村裡人都知道兩口子疼閨女， 是沒見過李二山寵著楊翠的模樣，那真是楊翠說東他絕不說西。楊翠只在娘家過了十幾年苦日子，嫁給李二山後， 整個李家村沒有比她過的再舒服的媳婦。

　　「哎，李清揚去哪了？」楊翠把厨房的燈打開，裡面空無一人，再用手摸了下鍋裡的水， 涼的！瞬間火就冒起來了， 「叫她燒個水都做不好， 死丫頭還有什麼用！」滿臉怒意的快步走向雜物間，大力把門一推， 發出巨大的碰撞聲， 還沒等她開罵， 空蕩蕩的床鋪就出現在眼前。

　　楊翠大聲叫喊， 「二山，二山，你快來啊。」李二山匆匆忙忙跑過來，「不要生氣，小心身體，讓清揚去燒水就行。」他以爲媳婦被氣到了，連忙安撫。

　　「那丫頭片子離家出走了！我怎麼不生氣，叫她給爸媽燒個熱水澡就有意見，以後我還怎麼敢依靠她？早知道就不該白費糧食養她那麽大，說不定就是因爲她，兒子才沒投胎到我的肚子裡。」楊翠惡狠狠道，「去找！整個一白眼狼！」一個丫頭片子能跑多遠，帶回來了她可得履行做媽的責任，好好管教。

　　李二山把神情猙獰的楊翠扶著坐下，「說不定是去串門了，你不要急，身子氣出毛病了不值當。再等等，清揚還沒回家，我就去找。」依他看，肯定是想躲懶，跑去別人家玩了。村子裡都是熟人，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楊翠諷刺道，「去哪家串門要被子一起帶去？」越想越生氣，她一生下這丫頭就知道，不能依靠她，果不其然，跑了吧。她一巴掌拍到大腿上，「李二山，去找那丫頭，回來我要她好看。」他們兩口子就是太慣著她了，不打不駡的，看來老話說的有道理，不打不駡不成材，她算是汲取到了教訓。

　　「行，我出去看看。」李二山望了眼漆黑的夜色，不會真離家出走了吧？

　　楊翠淡淡道︰「找到她，給我拖回來，不要把動靜鬧大，在外面拉拉扯扯難看。」雖說幹出這等醜事的是李清揚，但誰讓她是她的媽，村子裡的那些女人講起閒話可不會嘴下留情，說不定就希望把她牽扯進去。

　　她辛辛苦苦維持的好名聲，若是讓李清揚那丫頭毀了，她和她沒完！

　　「我知道。」李二山把臥室裡的手電拿在手上。

　　楊翠︰「我去床上躺會兒，回來記得叫我。」真是被死丫頭氣得頭疼。

　　李二山自是沒有不應的。

　　出了門，李二山的腦子稍微運作了一圈，直接往他大哥家的方向走去。他家的閨女，打小就不喜歡和朋友玩，總愛和她媽待一塊兒，在村子裡也沒有什麽好朋友。如果硬要說一個關係比較近的，就是大哥家的嬌嬌。李二山覺得清揚肯定是在大哥家玩忘了時間，他去把她接回來就行。

　　「誰啊？」李大山在門邊問。

　　李二山︰「大哥，是我，清揚在和嬌嬌玩呢吧？」

　　李大山把門打開，疑惑道︰「嬌嬌和她媽說話呢，清揚今天沒來過我家啊，怎麽了？」別說今天沒來過，以往也很少來啊。

　　他這佷女被老二兩口子養的太靦腆了，快十八的姑娘整天待在家裡不出門怎麽行？他倒是嬌嬌和清揚中和一下，省得太跳脫，也不好。

　　「那她能去哪兒？」李二山總算有些急了，不在大哥家，一個姑娘家能跑去哪？他拔腿就要去告訴楊翠，看怎麼是好！

　　李大山手快拉住他，「屋裡說，究竟怎麽回事？」可李二山這時已經開始慌了，哪還有進屋詳細說說的心思，他語速極快道︰「大哥，我們以爲清揚在厨房燒洗澡水，但是沒看見她，她房間裡的被子都不見了。楊翠說清揚離家出走了，我以爲她在你家呢，趕緊來接她回去，沒成想不在啊。」

　　李大山楞住了，他可不覺得佷女有離家出走的膽子。她走的最遠的地兒，恐怕就是鎮子裡的初中，弟弟弟妹不供這孩子讀高中之後，清揚就更不願意出門了。

　　「大山，誰啊，在外面也不進來？」和李嬌嬌說活的錢妹喊道，又對李嬌嬌說，「叫你爸去開個門，把自己給丟了。」

　　李嬌嬌捂著嘴笑，「我爸肯定丟不了。」如果他爸真哪一天丟了，她媽保準是第一個出門找人的！

　　錢妹沒好氣瞪了眼李嬌嬌，就你知道的多。

　　「嬌嬌她媽，快出來。」李大山衝屋內吼道，李二山趕緊拉了把他哥的手臂，小點聲，楊翠可是特意交代過不許在外面鬧大的，被大哥的粗嗓子一吼，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錢妹幾乎話音剛落就急急忙忙跑過來，聲音有幾分慌亂，「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李嬌嬌跟在後面，也跟著大叫，「爸，你沒事吧？」

　　李大山聽出閨女的擔心，心裡有幾分熨帖，不過現在可不是感動的時候，「清揚不知道去哪兒了，咱們幫著一起找找，不要驚動別人。」要李大山說，最好發動全村人一起行動，萬一佷女受傷就等著救命，一分鐘都很重要。

　　可是老二不肯，他只是大伯，還是要按照親爹的意思來。

　　「什麼？」錢妹驚呼，她也是覺得不可思議，「那快去找啊，你們兩跟個棒槌似的杵在這，清揚就會自動出現在面前？去啊！」

　　「我去跟爸媽說一聲。」錢妹雷厲風行，推開兩個男人就往李老頭的家跑。

　　李二山傻眼，他躊躇道，「大嫂，這麽晚了，不用打擾爸媽了。」讓老人家知道也幫不上什麽忙，還讓他們憑添擔心。

　　都跑出好幾米的錢妹聽到這話，頓時被梗得半死，她都懷疑老二兩口子是不是真的心疼閨女？幸虧這不是她丈夫，如果她的嬌嬌出什麽事，李大山是這個態度，她非削死他不可。

　　李嬌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客氣道︰「叔叔，清揚是咱李家的人。她不止是你的閨女，還是我爺奶的孫女。」她早就跟她媽說過，叔叔嬸子不像外面傳的那樣對清揚好，偏她媽不信，還說她再敢胡說，就揍她。

　　現在知道了吧！她都不明白，大家的眼睛是都糊了一層東西嗎？李清揚就比她小一個月，瘦不拉幾那樣，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跑。還經常時不時就暈過去，這麽明晃晃的證據，村裡人竟然都說她叔叔嬸子對閨女好，寵閨女。呸，要是寵愛李清揚，她怎麼著也得有自己這身材！

　　李嬌嬌自豪捏了捏軟綿綿的胳膊…

　　「嬌嬌，你在家把門關好。」李大山不放心囑咐道。

　　李嬌嬌無語，她有那麼沒心沒肺嗎？她好歹也是李清揚姐，怎麽可能當沒事一樣留在家裡，「爸，你快走吧。」再磨蹭下去黃花菜都凉了。

　　「我去跟著我媽。」李嬌嬌不想和她爸叔待一塊兒了，大男人咋做事這麽不利索呢。她媽都已經到她奶家了，他們還在家門口想些有的沒的。

　　李嬌嬌一溜烟兒跑的沒影，兩個沒主張的大男人一時也不知道從哪入手，竟然跟著去了李老頭家。

　　不過，也算瞎貓撞著死耗子。

　　錢妹撒丫子跑到李老頭的家，也顧不得打擾老人的休息，大力錘著房門。吳荷花正在和李老頭說著清揚的事，聽見這不要命的錘法，吳荷花駡駡咧咧的去開門，「想把我家門拆了是不是？我們兩老還沒聾呢，敲門都不給門喘氣的機會。」

　　「媽，清揚不見了。」錢妹顧不得老太太的埋怨，連忙告訴她這個消息，「大山二山已經去找了，我來知會您一聲。」

　　吳荷花閉了閉眼，怒氣把臉襯得比夜色還黑，「誰告訴你們清揚不見的？」

　　錢妹︰「二山啊。」不然還會是誰，「二山剛剛跑去我家，以爲清揚和嬌嬌玩呢，但是清揚今天沒進過我家的門啊。」

　　「您說，她會去哪？」

　　吳荷花平復了心情，也知道大兒媳婦熱心腸，不想遷怒她，「把李二山那個蠢貨給他娘叫過來！」屁事兒不知道，就瞎嚷嚷閨女不見了，她倒要好好問問他，是不是和這閨女有仇，生怕閨女身上沒有污點是不是？

　　錢妹不明白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佷女嗎？怎麽扯到小叔子了？

　　「你進來先坐著。」吳荷花一向分得清。

　　錢妹著急道，「媽，這什麼時候都能坐，現在…」

　　「大伯母，進來坐吧。」清揚站在屋檐下的陰影處，感受到錢妹著急尋她的心思，臉上不由浮現了一抹笑容。

　　錢妹瞪大眼睛，拿手指著清揚，「這？」

　　「又不是見鬼了。」吳荷花不屑，她孫女在她這，天經地義！

　　「媽…」

　　吳荷花︰「別叫我，去把大山二山兩個傻子叫來。」她剛剛才想明白，大兒子也是個蠢貨，他弟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不在自己家，也不在大伯家，就不能在爺奶家了？

　　吳荷花倒是要問問，是不是對她這個媽有意見？

　　「來了來了，我爸和二叔…」李嬌嬌明顯停頓了下，才接著說，「他們都來了，就在後面呢。」看著奶冒著殺氣的樣兒，她拍了拍胸口，哎呀媽呀，差點把傻子兩個字就說出口了，她奶不得揍死她！

　　「媽…」人未至聲先聞，吳荷花抽了抽嘴角，吩咐李嬌嬌，「跟後頭兩個傻子說，閉緊自己的嘴。」自己往正屋走了。

　　李嬌嬌不明所以看著錢妹，「媽，奶吃□□了？」

　　錢妹︰……

　　「大妹，還不進來？」吳荷花大嗓門催促道。

　　「清揚在你奶這呢，你二叔沒來你奶家找過。」錢妹簡單把事情告訴閨女，免得踫到老太太的槍口上去。不敢耽擱，走去正屋，清揚正在搬著椅子。平時家裡就老兩口，正屋就隻放三四把椅子。看今晚這架勢，三堂會審的節奏啊，清揚覺得幹好準備工作，是十分有必要的！

　　在院門口等著她爸和二叔的李嬌嬌︰……二叔是個能人啊！

　　錢妹是閒不下來的人，也幹不出佷女做事，她這個大伯母在一旁幹看著的事情。見清揚周身淡定，她沒忍住問道︰「清揚啊，你爸咋會以爲你不見了呢？」

　　清揚笑了笑，「我來奶家的時候，隔著門跟爸媽說了，可能他們沒聽見吧。」

　　錢妹呵呵尬笑，「年紀大了，耳背，正常正常！」早些年怎麽沒發現小叔子這麽不靠譜呢，佷女來爺奶的家時候，天肯定還沒黑。隔著門…一家三口，兩夫妻把閨女關在門外，這幹的什麽事喲。

　　不過，她覺得好像忘了什麽？

　　清揚沒反駁，順著她的話，「可能吧。」

　　至今眼不花耳不聾的吳荷花，重重哼了聲。

　　錢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