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瑣事

　　封睿的身份猜測告一段落，卓陽把技能卡還給了廖莎後，跟打了鶏血一樣，又衝到那邊戴上頭盔繼續訓練，打定主意等自己長大能進迷宮之後，也要弄張技能卡回來。

　　「再買個頭盔吧，你倆合用一個也不是個事兒。」慕飛章看著卓陽那邊，以前是沒錢，堪堪够生活，現在有了廖莎的這兩次大收穫，倒是能擠出點錢來了。

　　外區也是有學校的，實行的是半義務制教育，所有的書本和訓練器材都要學生自備，或者花點錢跟學校租賃也行，但型號也都是老舊的那種，堪堪維持在淘汰的邊緣。

　　畢竟是學校，隔個幾年就要更換一批設備，舊的通常會折價對外出售，廖莎他們院子裡的那個唯一的頭盔，就是那時候被經濟尚可的外婆買回來的。

　　當時別的孩子都還沒長大，就只有周漢一個人用，再後來是慕飛章在周漢去迷宮的時間裡使用頭盔，等到李渺也來了後，就變成了兩個人共用，再後來，又添了一個廖莎……

　　這麽想來，頭盔的質量還真好，被這樣用了很多年都沒壞掉。

　　至於爲什麽不再多買一個，當然是因爲窮啊，即便是學校折價賣的舊頭盔，價格也是不菲的。

　　當時廖莎已經被送到了廖外婆身邊，周漢又撿來了李渺，經濟一下子捉襟見肘起來，直接導致慕飛章半途退學，廖莎也不再念書。

　　幾個孩子後來接受的教育，全靠廖外婆和周漢兩人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教，倒也慢慢認全了常用字，會了計算拼寫，之後的專精進修，就全靠在公立的虛擬圖書館裡借閱自學了。

　　這種情况下，怎麽可能再擠出錢去買頭盔，更何况沒兩年學校換了負責人，所有的舊頭盔就不對外出售了，據說是低價轉讓給了負責人的親戚，讓他拿到了自家開的二手店去賣。

　　那價格，就更貴了。

　　「既然决定參加狩獵季，就得好好訓練，雖然這幾年都沒人死亡，但據統計傷殘的人還是有不少的，你得小心。」

　　狩獵季是官方根據迷宮中變异物種的數量和威脅性，專門制定的一種清繳活動，通常活動會持續1-4周。

　　其中危險大的，會派出專門的軍隊去處理，而危險性小、但數量多、分散廣的，則會當做任務發布出去，交給平民機構或者單獨行動的探索者去完成。

　　這種官方公布的活動，獎勵向來是非常豐厚的，參與者只要達到最低完成目標，就會被减免至少1個月的能源石上繳定額。擊殺越多，排名越靠前，被减免的定額時間就會越長，上一季的第一名，被减免了足足半年的份額，再加上其它零零碎碎的獎勵，讓許多人都羡慕了很久。

　　廖莎想的，也是能减免額度的事，她先跟慕飛章說了這次完成了他的腕表，想讓封睿下次帶周漢的進去。

　　「他的實力肯定沒問題，帶周叔的去，運氣好沒准能一口氣免掉3個月的，要真這樣了，咱們後半年的日子都能好過不少。」

　　慕飛章眼裡的愧疚一閃而過，這種事本該是他這個當哥哥的操心，却讓個剛成年的妹妹擔起了一家子老小的生存壓力，本就疼她的心就又軟了幾分，在這種事上，再沒有說不行的時候。

　　「下午你去買個頭盔，別太省錢，實力上去了比什麽都强。」再次將這話說了一次，慕飛章又指了指那邊正坐著當塑像的封睿，「要是能跟他學點東西，就最好了，我晚上跟他說吧，能說通了最好，不通也別强求。」

　　廖莎點頭稱是，而後把迷宮裡的情况又跟慕飛章講了一遍，對接了腕表後，就把他又推回了他的臥室兼工作室裡。

　　「幹活吧，紡織男工，別摸魚了，你全勤還想要，是吧？」

　　慕飛章苦笑，嘆口氣認命地按亮了電腦，擺出了一副「我沒卡文你快出去我有事要做」的樣子，對廖莎揮了揮手。

　　廖莎嘻嘻一笑，也不再催他，體貼地幫忙帶上了門，又去跟周漢打了聲招呼，這才邁步出了門。今天事今天畢，她可沒慕飛章的拖延症，能當時辦了的，絕對不會拖到幾個小時之後。

　　當然了，她是不懂靈感和卡文是怎麽回事了，能讓廖莎定下心去看的書，除了技術學習類的必要資料，就只剩下了四格漫畫——她連那種連載的漫畫故事都看不下去，更何况小說。

　　附近的交易區離居住區不遠，廖莎想了想，直接去了黃三負責的區域，小月就在那打工，她從10歲起就在那邊跑腿幫忙了，幷沒打算日後成爲探索者進入迷宮。

　　廖外婆總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選最適合自己的就行了，只要不惹麻煩，不是好吃懶做等人養，誰也管不著誰。

　　小月不喜歡跑圈，也不喜歡艱苦訓練，她自從在黃三那邊幫了一次忙拿到甜頭後，就差不多駐扎在了那邊，致力於把自己打造成情報販子+黑市商人，用這種方式賺取生活點，養活自己和院子裡其他需要養活的家人。

　　只不過她現在還很稚嫩，不敢也搶不到太多生意，大多數時間還是幫黃三跑腿兒，拿點傭金，要是沒住在院子裡，在層層盤剝之下也就够她自己勉强够半饑半飽活著。

　　今天的小月也依舊處於待機狀態，穿著那條廖莎上次帶回來的小裙子，在交易區入口處坐著，眼睛不斷瞟著往來的人群，尋找著她能賺取的商機。

　　「莎莎姐，這邊！」見到廖莎進來，小月從臺階上站了起來，「來找我的？」

　　「不完全是。」廖莎跟著小月走到一邊，「我來買個頭盔，知道哪家有貨嗎？」

　　小月帶她去了店裡，而她又在店裡消費了的話，店家就會給小月一筆感謝金，數額視成交的價格而定。這是交易區的規矩，廖莎自然是知道的，如果她不想自己浪費時間逛街，找個這種遍布交易區的「中人」是最合適的。

　　既然都是給人送錢，爲什麽不找自己人呢？這也是廖莎進來後直接就找小月的原因。

　　然後，廖莎就發現，小月幷沒有像她想的那樣歡快地帶路，而是「哎呀」一聲，懊惱地跺了跺脚，一臉的遺憾。

　　「街面上所有的頭盔都被買走了，就在2個小時之前，我還跟著賺了一小筆呢——我要知道咱自己也要用，怎麽也能先留一個出來。」

　　廖莎挑眉，就算是狩獵季到了，也不至於這樣啊，之前兩年最多是帶動了小部分的頭盔銷量，怎麽也到不了一掃而空的地步。

　　畢竟這種時候雖然會有新型號涌入市場，但舊機器的價格會不降反升，能買得起的早就買了，不會等到這個抬價的時候才入手。買不起的依舊買不起，根本沒有資本跟著哄搶。

　　只有那些趕巧了，或者想入手新型號的人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但也絕對卷不走一條街的銷量。

　　「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急用，訓練的事，我回去再想想別的辦法。」

　　廖莎想了想，打算把這個回頭告訴慕飛章，小月的格局還是小了點，細節能找她打聽，再多的分析就不行了。好在這些東西不靠天賦，靠時間和經歷也能堆出來。

　　小月看看時間，算了算上午的收穫，也不繼續在交易街浪費時間，乾脆就挽著廖莎的胳膊，跟個挂件一樣，嘰嘰咕咕跟她聊著天就回了家。

　　等到晚上慕飛章一臉疲憊的完成了今日更新和存稿，廖莎才又凑過去跟他說了頭盔沒買到的事。

　　「你先別去，吃過飯我問問看吧。」慕飛章沉吟片刻，否定了廖莎的想法，「網上聯繫一下，總比你白跑一趟强。」

　　小月只能掌握一條街上的貨物情報，慕飛章却可以通過網路聯繫到更多的進貨商，得到更深層次的情報。

　　在這方面，廖莎從來都是聽慕飛章的安排，見他有了主意，也就安心吃法，消食休息過後，又戴上頭盔來了個晚場訓練。等一輪練完，她摘下頭盔，正好看到封睿又坐在了那邊，正盯著自己看。

　　「你要來一輪嗎？」廖莎揚了揚手裡的頭盔，招呼封睿，「借給你，總不訓練身體會生銹的。」

　　封睿沒動：「最大强度是多少？」

　　廖莎把頭盔托在手裡，走到封睿身邊：「就是我剛才練的，從2年前到現在，我就一直用最大强度了。」

　　封睿點頭，露出了然的神情：「怪不得。」

　　廖莎直覺他嘴裡吐不出什麽好話，但還是下意識問了出來了：「怪不得什麽？」

　　封睿：「怪不得你這麽弱。要是兩年來一直都是這樣的原地踏步，倒也可以解釋得通。」

　　廖莎面無表情抬手抹了把臉，忽略了手心中粘膩汗濕的感覺，頭盔往封睿懷裡一塞：「你來。」

　　封睿這次沒拒絕，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接過頭盔扣在頭上，略微調整了大小，在廖莎的注視下走向了後院中的空地。

　　半小時後，一輪結束，封睿就像是在院中閒庭漫步一樣，別說汗出如漿了，就連大氣都沒喘上一口。

　　摘下頭盔，丟到了早已目瞪口呆的廖莎懷裡，封睿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這才悠悠開口：「要不要跟我進行特訓？很嚴格的。」

　　廖莎精神一振，抱緊了懷中頭盔，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