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最後的考驗三

　　少女對於廖莎來說， 從來都不是麻煩， 麻煩的是她不能捲入任何可能會暴露身份的麻煩。

　　「你告訴我箱子裡是什麼吧，我幫著想想辦法。」廖莎沒辦法一走了之，跟同情心無關，主要是少女威脅她要報警， 反正東西丟了，也沒人知道她帶了什麼， 完全可以胡攪蠻纏一下。

　　廖莎是黑戶， 她不能見警察，所以她才耐著性子在這裡跟少女周旋，等待時機成熟再一走了之。

　　「你跟我去見一個人。」少女遲疑許久， 才下定了決心，「貨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你跟我去見我們老大，不能讓我一個人賠錢。」

　　廖莎淡定地把自己的手從少女的手裡抽了出來：「我不去。」

　　少女急眼了：「你不去不行！你弄丟的東西，為什麼不去？」

　　廖莎看她：「東西是你給我的， 又不是我搶的， 再說， 我怕我去了直接被你們弄死。」

　　少女伸手想再抓廖莎，結果發現對方腳底一滑， 就退出了兩三步遠，自己愣是沒抓住：「……你真是大家族裡的千金小姐？」

　　廖莎呵呵：「我不是，難道你是？」

　　少女：「你身手挺好的。」

　　廖莎繼續呵呵：「你是不是對大家族的千金小姐有什麼誤解？以為我們都是光知道吃喝玩樂， 完全不學無術？」

　　少女沒說話，臉上的神情告訴廖莎，她就是這麼想的。

　　廖莎往前走了兩步，縮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抬手捏了捏少女的臉頰，笑眯眯開口：「我這樣的，能打你這樣的3個，信不信？」

　　說完，也沒等她回答，廖莎放下捏少女臉頰的手，看似要給她肩膀上拍灰，然後就在對方放鬆警惕的電光火石之間，左腳橫跨一步閃到少女身後，兩手一抓一扭，腳尖用力點了下人的膝窩，一下子就把她給制服在地。

　　「你！！」少女又驚又怒，想掙扎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真的不是這個千金小姐的對手，「放開我！」

　　廖莎語氣輕快，手上卻絲毫沒有鬆懈：「別亂動，我通常挺憐香惜玉的。」跟迷宮裡的變異物種比起來，對付這麼個女孩簡直太容易了。

　　少女就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腦子裡灌滿了沙子，不然怎麼會看走眼，挑了這麼一個難對付的主兒下手。

　　「你放開我好不好？我不要你賠錢了，本來就是我不好，我自己弄丟的自己賠，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雖然少女看不見，廖莎還是在她背後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好的呀。」話音落下，她一個手刀砍在了少女的脖頸動脈上，眼瞅著人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蹲下身檢查了一下少女是真的暈過去後，廖莎迅速無聲地對她進行了搜身，結果就掏出了幾塊餅乾，外加1枚古怪的硬幣，除此之外兜兒乾淨得跟她的臉差不多，什麼都沒了。

　　廖莎隨手把東西塞進自己的口袋裡，放下馬桶蓋，之後彎腰把少女抱了起來，讓她坐在上面，頭和身子向後靠好，雙腿擺正，做出一副正在方便的樣子。

　　完成之後，廖莎鬆了手，後退半步歪頭看了看，確認不會滑下來之後，走到門邊鎖住了門，防止有人進來。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吸了口氣，下蹲起跳，雙手扒住隔間的門，利落地翻了出去。

　　在洗手池邊對著鏡子，廖莎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隨後想洗洗手，在發現根本沒水之後也只能拍打兩下，勉強去了上面的灰後，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洗手間，又重新回到了車站那邊。

　　她不知道去哪兒，但總覺得少女應該是條線，跟著她或許會有什麼驚喜。不管她的老大是像黃三那樣的黑商，還是走私違禁品的販子，廖莎不介意找機會先來個黑吃黑，補充一下自己的生存物資。

　　就當這裡是還沒有觸發提示的迷宮好了，廖莎想，凡事萬變不離其宗，不管什麼時候，物資和能源石都是最重要的，有了這兩樣，她就能在這個地方活下去。

　　廖莎對自己的手法和力道有把握，那個少女也是真暈過去了，半小時內不太可能醒來，她能利用這段時間做很多事。比如說找一下少女剛才脫離她視線的方法，再比如說找一個既能隱藏自己又能監視對方的絕佳位置。

　　嗯……還有就是研究一下那枚古怪硬幣到底是幹什麼的。

　　覺得自己找到通關的方法後，廖莎按部就班施行著自己的計劃，一切都挺順利，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把玩著手裡的古怪硬幣，廖莎斜靠在一個損壞的裝飾性石柱後面，在這個位置她能看到離開衛生間後，進入柵欄這邊的兩條路。可以說只要那個少女出來，她就一定能看到，並且悄悄地跟上她，最好能把自己帶到她老大那邊去。

　　說起來，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呢……估計她也沒想到會栽在一個看起來就軟弱可欺的肥羊手裡吧。廖莎一邊想著，一邊屈指把硬幣向上彈起，隨後接住，在火辣的灼熱日光下，觀察著這枚古銅色的金屬硬幣。

　　硬幣大概是3毫米左右的厚度，一面是仿佛電子線路一樣的圖案，另一面則刻著某種奇特的變異生物，廖莎第一次見這硬幣，沒辦法判斷正反面，但不妨礙她把這上面的細節牢牢記在腦子裡。

　　如果說電子線路代表的是機械人類，那麼變異生物是不是就表示了進化人類……再聯繫到之前少女跟她聊天時透露的信息，廖莎就感覺純種人類在這個避難所的前景堪憂。

　　「也不知道這穹頂要開多久。」

　　廖莎嘀咕著，手指在硬幣上突出的花紋上來回摩挲，剛才那個少女給她透露了太多事了，或許裡面虛虛實實，有真有假，但考慮到她最初只是想跟自己拉關係，騙取信任的目的，這其中的水分不會太大。

　　而且越是關於人盡皆知的歷史和大新聞的消息，水分就越小，她不知道自己是從地下城來的，不可能去編一戳就破的謊言，從這個角度來推的話，廖莎的思路就更清晰了。

　　思緒間，廖莎停止了動作，把身影往柱子後面又藏了藏，她看見自己的目標已經走出了洗手間，一邊揉著脖子，一邊驚慌地左顧右盼。

　　應該是在找自己，廖莎心中默默猜測著，一眨不眨地繼續盯著，然後就見少女應該是實在找不到人了，站在原地發呆了一會兒，這才一跺腳就往這邊跑來。

　　廖莎躲在角落裡，低著頭，假裝在看自己的鞋子，等到少女不可能看到自己之後，這才站起身，腳步輕快地綴了上去。

　　還是那句話，跟蹤這麼個人，比跟蹤變異物種容易多了。唯一擔心的就是目標會再上什麼交通工具，好在廖莎運氣不錯，少女只是在人群中急匆匆穿梭著，路過站台的時候連停都沒停，看樣子是打算靠走路前往目的地了。

　　廖莎不緊不慢跟在她的後面，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有些焦躁了起來，她有點高估自己的體能了，在這種極為不適應的炎熱氣候下，她疲憊的速度比想像中要快得多，如果再不及時補充水分的話，廖莎懷疑她可能會因為脫水而暈倒。

　　好在這時候少女也已經放慢了速度，疾行一路，即便是她也有些受不了穹頂打開的溫度了。

　　謹慎地回頭看看，沒發現任何可疑人物，少女鬆了口氣，閃身進了一棟約莫15層高的建築裡。離開了陽光直射，在感受到了建築裡的清涼後，少女先是舒服地長出了口氣，隨後又皺起了眉。

　　這次賠大了，幸好只是自己的私活兒，不是上面交代下來的工作，否則就不光是賠錢了，估計連命都要賠進去。都怪那個該死的純種人類，就知道他們都是狡猾虛偽的，不管男女老少，都是一樣，下次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憤恨地按下了按鈕，少女抱著肩膀等待著電梯下來，開門，進去，按下要去的樓層按鈕，剛要關門，她就看到一隻熟悉的白嫩手臂突然橫在了電梯門之間，再抬頭，那個噩夢一樣存在的臉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你！」少女瞠目結舌，指著廖莎的手指不住顫抖，巨大的衝擊下，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你你你……」

　　廖莎好脾氣地握住了少女顫巍巍的手指，一步跨進電梯，體貼地幫她按下了關門鍵，隨後瞥了眼面板上亮起的按鈕燈。

　　「原來你要去12樓啊，剛好，我們順路。」

　　「咣當」一聲，電梯門合攏，指示燈向上的箭頭已然亮起，面板上的數字從1慢慢跳到2，隨後是3、4、5……

　　廖莎好心地扶著看起來快要暈厥的少女，特別耐心地跟她說話：「你看，我弄丟了你的東西，挺過意不去的……你之前不是讓我來找你的老大說清楚嗎？我想了想，這是應該的，於是就跟著你來了……你也不用激動成這樣，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謝我了。」

　　少女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你走吧，我求求你，快走吧，要是讓老大知道我帶陌生人來了，我真的會沒命的。」

　　廖莎鬆開了扶著人的手，又換了個更具有威脅力的地方挨了上去，收斂了那種氣死人的表情，淡淡開口：「他不會找你麻煩的，因為我來了，就表示他自己很快就要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