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排骨

　　32 膏方

　　信老一雙火眼金睛， 直接就看出了敖的原形。罕巴之前就說了，敖這沒二兩肉的小身板肯定不是太大的動物， 可許多福也沒有想過她是鳥兒成精，主要是她也完全沒有什麼鳥的習性啊！也沒見她會飛。

　　向322瞭解了夜鷗是什麼，許多福表示很懷疑……

　　信老跟他們說夜鷗可不是什麼小雀兒，那是一種非常兇猛的鳥類， 百部周圍倒常有這種鳥，和南方部落不同， 百部周圍有許多水系，魚是長期食用的一種肉類，排在食譜上前幾名的位置。

　　可見巫族同巫族之間也不一樣，因為長期居住的地方不同， 飲食習慣也有差異。

　　百部周圍，有各種水鳥棲息， 夜鷗就是其中一種。

　　在漫長的時間裡， 百部族人和夜鷗逐漸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 他們一同捕獵。先由夜鷗驅趕魚群，讓魚鑽入到百部族人設置的陷阱之中， 巫族人再下水取魚，收穫大家平分。這種鳥懼怕光線， 白天是不睜開眼睛的，可一層薄薄的眼皮並不能真的遮擋視線，只是能幫助它們擋白日裡過強的光而已，它們擁有夜視的能力， 如果遇到危險會發出「嗷嗚」的叫聲來假裝自己是兇猛的大型野獸，鳥群一起叫的時候很有威懾力。

　　這種鳥兒還喜歡站夜崗，有危險有動靜都能提前發現，比耳朵最好，眼睛看到最遠的巫族人還要警覺。

　　夜鷗的這些習性拿出來跟敖一合，真的是全能合上。

　　信老：「夜鷗因為眼睛很特別，別的部落都不大喜歡它們，認為它會來到不祥，可在百部它們是很受歡迎的鳥兒，是我們的朋友。除了我們那之外，別的地方據說夜鷗是很稀少的，你們都沒見過認不出來也不奇怪。我見過夜鷗化成的妖族，不會認錯的。」

　　許多福把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還摸了摸她藍色的短髮，一點沒有看出她像鳥兒的樣子，抓魚倒是很厲害，當時敖抓到魚的時候許多福沒往這是敖的天賦技能這個方向想，還以為魚是偶然被她逮到的，現在想想那麼兇悍的大鯉魚能被抓起來應該不是個偶然，畢竟那大鯉魚戰鬥力很強還很靈活……

　　而且敖還對鯉魚格外的關注，主動要求餵養鯉魚，許多福還以為她是喂著玩的，當養寵物那樣養，結果人家就是饞的。

　　可敖也隻抓過一次魚，許多福問她這麼久了就沒有想吃魚嗎？

　　敖：「巫做的菜菜都比魚肉好吃~」

　　許多福：「好叭！」

　　原來是這樣，即使是愛吃魚的鳥兒，也受不了美食的誘惑。大概從鳥變成人形，化成了妖族，口味也會有一些變化。

　　許多福忽然想起她還弄了鳥蛋來煎韭菜吃，不是同一個種族應該沒什麼吧……好像有些鳥也是吃別的鳥兒的蛋的，看敖吃的還蠻歡的，這事應該不易於影響小崽的心理健康吧？！

　　敖完全不知道許多福在想什麼，臉上沒表情，但聲音高高興興的：「後來發現巫做魚魚也很好吃~敖去抓魚魚給巫啊！」

　　罕巴就帶著敖去河邊抓魚了，許多福留在巢裡做活，一天到位瑣碎的事情是做不完的，信老現在暫時還爬不起來，就看著她做，默默的把要做的事情都記在心裡。

　　許多福邊做事一邊聽著322給她念書，恰恰念的到「冬令進補，來年打虎」，意思是冬天寒冷，萬物藏伏，人與天地相應，人體精氣內藏蓄積，是將息進補的好時節。這時候進補，來年身體能強壯。

　　322發現許多福走神，咳了一聲。

　　人不可能一直精力集中，許多福被提醒毫不臉紅，跟322說：我應該做一些膏滋藥。

　　322默默的將現有的記載有膏方的書籍全部找出來。

　　現今普遍認為中醫擅治療慢性病，其實也能治急性病。都說要壓制急症，還得選西醫。許多福從醫幾年，不否認西醫對一些急性病確實有療效，但中醫也有治療急性病的方法，比如刺絡放血療法，這只是一個方法，也僅僅是一個例子，事實上中醫對急危重疑難病都有方法，只看醫生的能力而已。

　　中醫對慢性病的治療成效就更不用多說，還很多人都忽略了中醫治療未病的本事。

　　「治未病」的理念就是——未病先防、既病防變、病後反復。

　　說白了就是調理身體，讓身體能處於最佳的狀態。

　　所謂的膏滋藥就是將中藥煎煮後過濾，再加輔料而成的膏狀製劑，大家耳熟能詳的有龜苓膏、川貝枇杷膏。大部分膏藥藥性是很強的，不能隨便吃，應由經驗豐富的中醫師根據患者的體質特點，一人一方，專門配置服用。

　　信老這樣的情況，服膏方是補益虛損。人到了一定的歲數，髒腑功能減退，陰陽氣血失調，加上他近日來奔波辛苦又生病，就需要養。

　　許多福現在的水平，沒有說能到達治療未病的程度，因還沒有豐富的治已病的經驗，沒那個眼光。自己開出的膏方是不是最適宜信老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幸好她有322，能在系統空間進行模擬。這多幸運，別人不能試的事情，她能夠試。

　　得記著這個事，夜裡進入系統空間的時候擬方子。

　　巢內外的事情忙完了，罕巴也帶著一筐魚回來了，敖的衣服全部濕了，許多福早料到這一點，讓她換了衣服過來，喂她喝了一碗紫姜水。

　　在敖的認知裡面，經過許多福手裡的東西就沒有難吃的，當初她腿傷的時候還沒有藥，她也沒有吃過藥，不知道藥難吃。一口紫姜水的殺傷力是巨大的，對口味清淡的崦嵫大陸人民來說，這股子怪怪的辣味太衝了，可她剛想吐就被制止了。

　　許多福：「喝下去，全部喝完。」

　　敖捏著鼻子喝完了，最後點評：「……難喝。」

　　許多福摸了摸她的頭：「是驅寒的，良藥苦口。」

　　一喝完立刻就出了一身汗，敖這才知道罕巴為什麼小心翼翼的，一直不肯叫身上沾一點水，她好像明白了巫說的——『薑還是老的辣』是什麼意思了。在河邊的時候，她還在心裡嘲笑罕巴來著。

　　許多福卻不管他倆的眉眼官司，開始做飯了。她已經用未薰制的鹽肉炒過胡蘿蔔，這次她從水盆子裡面撈出來是一大塊臘肉，一整副臘排骨，怕味道過於鹹，這些臘味已經是泡了大半天的了。煙熏過的肉和排骨上會有油脂，得洗乾淨。

　　熏肉的過程就和女人化妝似的，熏得好，一下子氣色就提升了，叫你透、亮、好看。

　　檢驗肉熏得好不好，下鍋煮熟切片就知道了。

　　肉蒸上之後，許多福讓罕巴將排骨砸斷，全部丟到鍋裡，玉米切成段丟進去，果果切了在旁邊備用。這段時間裡面，許多福就製作醃魚，畢竟這魚是要處理的，且照例是要抹鹽。

　　罕巴將信老從巢裡弄下樹來，許多福怕他冷，讓他靠近火堆一些。要問香氣誰最先聞到，那就是信老了，百部食物的製作方法和南方部落沒什麼差別，也是烤，同樣的沒有調料，也沒有燉煮這個說法，早上那一頓他幾乎是囫圇吃的，只有一點隱約的印象了。

　　「好香！」

　　信老都忍不住開了胃口，再盯著就要出醜了，他為了轉移注意力就看三個人忙活。

　　許多福見他感興趣就跟他解釋：「用這個『鹽』來醃制肉，可以讓肉保存很久，現在食物多先儲存起來，冬天的時候我們就不缺吃的。」

　　信老驚了：「真能行？」

　　聽起來匪夷所思，這才是正常的態度嘛！南方部落的簡直接受度太高了，一度讓許多福以為自己有什麼主角光環，王霸之氣一露，說什麼人家就信什麼呢！

　　許多福：「能行，只要儲存得好放過整個冬天肯定沒問題。」

　　322說了，這裡的冬天一般是四個月左右，溫度又低，完全沒有問題嘛！

　　信老一聽，臉上的皺紋舒展了，本來從許多福那聽到三人的情況，他就沒想著能輕鬆度過冬季，就是想著搭夥過日子，況且能被需要，總比這會走出纏繞樹林去送死強吧！

　　許多福掀開鍋蓋，將臘肉撈出來，一刀刀切成片，只見薄片透明發亮，肉是色澤鮮豔，黃裡透紅。她先讓罕巴端半盤子給信老：「嘗嘗能嚼得動不？」

　　信老知道這是能長期儲存的肉，按照他的一貫認知，肉放久了味道就會變壞，他沒想著這個肉能多好吃，只是有點奇怪怎麼這麼香。

　　結果一口咬下去，油就出來了。這肉味道醇香，肥不膩口，瘦不塞牙，味道簡直太特別了，他忍著趕緊吃第二塊的迫切欲望，跟許多福說：「嚼得動、嚼得動。」

　　許多福給罕巴那幾塊就沒切，敖也想吃不切的，她也隨小朋友了。

　　這時候臘排骨玉米果果湯也好了，許多福一人給舀了一碗湯，也不讓熄火或者端鍋，而是招呼三個人都坐到火堆旁邊來，再坐近一點。

　　「今天我們吃『湯鍋』。」

　　燉湯敖和罕巴是知道的……敖：「巫，我們連鍋都要吃了嗎？」

　　許多福正想解釋，就看敖已經接受了這個設定，在研究鍋了，連罕巴也一樣，他問：「許巫，這鍋好吃嗎？」

　　後來，兩個人才知道湯鍋並不是吃燉湯的鍋，而是邊吃邊往裡面丟東西，一邊吃一邊煮，一邊煮一邊吃，他們從不知道白葉子煮熟了能有這麼好吃，一致覺得白葉子以後可以多種一點。

　　白葉子，就是包白菜。

　　信老從喝下了第一晚湯之後，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不過他們三個人的對話全都進了他耳中，一頓飯下來他學會了不少的新詞。

　　吃湯鍋肯定不能用手，那得燙熟了。

　　大家都用筷子，只有信老是第一用。

　　許多福發現，沉默不言一心吃東西的信老筷子使得賊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