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薛清不知在忙什麽,也許在忙著處理寨子擴建的事?總之他不怎麽來看瘋狗受罰了,反而帶著娃娃到處跑,把獨自在練武場的瘋狗氣得夠嗆。
瘋狗不關心薛清去幹嘛,去死都無所謂……但是娃娃居然跟別人跑了!難不成他真的太無趣了,娃娃移情別戀了嗎?
好不容易結束這一天處罰的瘋狗立於演武場旁邊,站在那棵娃娃經常蹲在這陪著他的樹下,想到這幾天娃娃對他躲躲閃閃的態度,委屈憤怒無措等情緒交織,面部猙獰,忍不住握拳狠狠錘向這棵樹。
手立時泛紅發腫,他毫無所覺,與娃娃相處的一點一滴在腦中回放,他們一起吃喝玩樂,一起讀書識字,她是那麽依賴他,怎麽可能真的不要他了……可是她的糾纏從一開始就來的莫名其妙,或許只是小孩子的一時興起呢?小孩子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能突然纏上他就能突然纏上別人……而且他們本就不同,他是名副其實的土匪,而她遲早會離開土匪寨。
又狠狠往樹上砸了幾拳發泄後,他往寨子擴建的方向走去,面容恢復了以往的陰沉,看似平靜,眼底的瘋狂暴虐卻暴露了他。
“嘿瘋狗,結束了?”
一路上碰見不少寨眾跟他打招呼,瘋狗敷衍地點頭。
“你這手怎麽了?”也有人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只不過都被他無視著越過了。
今天遇見的寨眾莫名熱情,就連新來的不認識的寨眾都會跟他打招呼,要是平時的瘋狗早已發現端倪,然而此刻他腦子裡一團亂麻,無暇顧及其他。
很快到了寨子擴建的地方,今日烈陽被層層雲朵遮蔽,午後山間清風徐徐,涼爽舒適,是做活的好日子。此處氛圍熱鬧,大漢們嘴上聊得熱火朝天,手上動作也利索,步驟井井有條,而劉昭正拿著圖紙站在旁邊。
沒看見娃娃的身影。
“大當家,所有的處罰我都受完了。”瘋狗上前垂著頭低聲道。
“嗯,不錯……陳大力,你去把那些木頭搬到對面屋子,還有你,去找把錘子,把這石頭敲了……那邊那個,去拉一車泥來。”大當家一邊應聲一邊有條不紊地指揮。
“好嘞,馬上。”寨眾聲如洪鍾,不見乾活的疲意。
“娃娃他們去哪了?”瘋狗杵在原地問道。
劉昭的視線從圖紙移向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他攥緊的拳頭:“娃娃跟著薛清呢,今早他們來幫了會兒忙後就不知跑哪去耍了。”
“正好這兒缺人,你體力若是恢復了,就先去那跟他們和泥。”
“……”瘋狗咽下到嘴邊的要去找他們的話,沉默照做,心臟壓抑得難受,臉色也更陰沉了。
一同和泥的寨眾剛想跟瘋狗聊天,見他周身生人勿擾的樣,頓時歇了打招呼的心思,沉默之下,歡快的氛圍有些消散。
“你這孩子,有什麽不爽快直接說出來就好,在那擺著張臭臉幹什麽?”扛著木頭的陳大力路過,瞧見這邊,忍不住直言。
他是新來寨子的,對這孩子略有耳聞,說是偏執不好相處,人小武力高……一個小孩子,有啥可怕的?
然而這孩子並沒有搭理他,只是沉默地垂著腦袋做事。
“啞巴了不成?”陳大力哼了一聲,“你這樣下去可是會沒朋友的。”
說什麽不好,偏說這個戳他痛腳,瘋狗猛然抬頭,眼神陰鷙死死瞪著他:“多管閑事。”
橫亙整張臉的傷疤猙獰可怖,還想再多說幾句的陳大力陡然失了聲,剛才沒看到正臉,以為只是一個小痕跡,沒想到……
劉昭不知何時走到瘋狗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乘風,別鬧。”
“你們也是,手下動作別停,今晚寨裡設宴,大魚大肉擺著呢,若是你們進程慢去晚了我可不管。”
大當家沉穩的話語響起,凝滯的空氣又恢復了熱絡,大家繼續邊乾活邊興高采烈地討論起想吃的美食。
陳大力抹了下手臂上莫名浮起的雞皮疙瘩,看了瘋狗一眼,繼續做事去了。
“什麽宴?”瘋狗懨懨地隨口問,看周圍人的反應,似乎只有他不知道宴會的事。
劉昭神秘一笑:“生辰宴。”
生辰宴?誰的?印象裡幾位當家都是不會擺生辰宴的人,總不可能是給手下擺的吧?難不成有什麽旁的目的?不知怎的,瘋狗想到了薛清,這生辰宴來的就跟薛清這個人一樣,莫名其妙,令人厭煩。
該不會就是薛清的生辰宴吧?
劉昭看著旁邊這孩子越來越差勁的臉色,就猜到他想岔了,卻什麽也不說,讓這孩子自個瞎想去。
自娃娃來後,劉昭一直把這孩子的變化看在眼裡,心裡還挺欣慰,以前瘋狗滿心滿眼只有變強報仇,跟個被仇恨填滿的行屍走肉一般,現在至少能為別的事產生其他情緒了……哪怕不是什麽好情緒,好歹也是個好開端。
想到今晚的生辰宴,劉昭笑意更深了,用力揉了一把瘋狗的腦袋:“今晚你多吃點,可別想著不去啊,娃娃也在呢,你得看著她,別讓她到處搗亂。”
瘋狗身形一僵,會這麽揉他腦袋的人……
再次埋下記憶中那高大的身影,瘋狗故意甩頭遠離大當家的手:“知道了,我肯定去。”
家逢變故後,瘋狗便討厭起人多的地方,像這種寨子聚會,以前的他要麽不去,要麽頂多看一眼,然後端盤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