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若不是小雲的一個電話，恐怕兩人要在露天花園裡吻得渾然忘我了。

　　黎里一接起電話，小雲在那頭就問：「小黎里，在家休息嗎？」剛從外地工作回來，只有半天的休息時間，她理所當然認為黎里在家待著。

　　黎里支支吾吾的，直接跳過她的提問說：「什麼事？」

　　小雲也沒在意：「昨天跟你說的那件事，粉絲一百萬的慶祝視頻，你拍好沒？」

　　小雲說的是黎里微博的粉絲數，前一陣九十五萬的時候，小雲早早跟他說，要準備好一個一百萬的禮物回饋粉絲。現在都時興這樣，也是宣傳自己的一個好方法。小雲說，發自拍不能顯示出百萬的重要性，最好發個視頻，而且是自彈自唱，更能突顯黎里不僅有顏值，還有才華。

　　黎里早就準備好了歌，吉他也練習好了。後來這一陣去外地工作，沒帶吉他也沒時間，前兩天一百萬的時候來不及拍，小雲就催他回去後一定馬上拍好馬上發。可黎里一下飛機，就有點被戀愛沖昏了頭腦，竟然把這件事忘了。

　　「我給忘了⋯⋯」黎里愧疚地說。他粉絲數都一百零幾萬了，微博上的粉絲早早就刷著頁面，等著他發破百萬的慶祝視頻，等了好幾天了。

　　小雲刷了一天，沒見他發出來就知道他忘了，特地打電話提醒他。

　　「你現在要沒事就去拍下，自拍會吧？記得髮型啊服裝啊要弄好，不能隨便哈，得英俊帥氣。你拍好了，先發給我看看，確定沒問題了，再上傳。」

　　黎里答應了，掛掉電話後，自己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他轉頭去看一直抱著他的張凜，心裡一萬個捨不得，但只能說：「我得回家了，還有事情沒做。」

　　張凜當然捨不得他，問是什麼事，黎里說了。

　　張凜問：「非得彈你自己的吉他嗎？別的吉他可以嗎？如果可以，在我這裡拍就好。」

　　黎里驚喜地問：「你有吉他？！」

　　張凜笑了：「不止吉他。」說著他拉著黎里往裡走，原來樓上還有一間小小的樂器室，裡頭放著吉他、鍵盤、烏克麗麗、手鼓等樂器。黎里驚訝，張凜解釋說：「明然可是有許多音樂人，我在家裡辦派對，必定要準備這些東西給他們玩。還可免費聽他們現場演奏，你聽過柏東彈琴嗎？下次有派對，你也過來。柏東彈琴，周文興打手鼓，林恬唱歌，你聽過這樣的現場嗎？」

　　黎里睜大雙眼。

　　張凜親親他臉頰，說：「這大概是當老闆的好處。」

　　大老闆雖然不會彈吉他，但他有錢啊！所以大老闆的吉他也是好吉他，黎里抱著那把吉他，愛不釋手，調了一會弦，唱了幾句。

　　張凜問：「你就穿這一身唱？」

　　黎里看看自己，這一身還是服裝師給他搭的，不是挺好的嗎？

　　張凜說：「你白天穿這一身，在機場大家可都看見了，你晚上還不換一套？」大老闆說著，做起助理的工作，特地跑下樓，把黎里的行李從汽車後備箱拿上來。還叫黎里洗頭洗澡，換上一身乾淨衣服才開始準備拍。

　　黎里換上歌迷送他的白T恤，衣服上畫著一個卡通形象的黎里，十分可愛。T恤加淺色牛仔，剛洗過的頭髮軟軟垂著，黎里看上去單純無害，簡直像大一新生。張凜抱著他狠狠親了一會，親得黎里都怕自己嘴唇腫了才放開。

　　張凜竟還找出一個三腳架，有模有樣地將手機固定在三腳架上，說：「準備好了嗎？我按錄製鍵了，一，二，三，走。」

　　黎里撥了一下琴弦，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話：「下面這首歌，送給喜歡我的你們，真的十分感謝你們的支持，才有現在的我。」

　　說完，黎里低下頭，手指按在琴弦上，張凜透過鏡頭看著他。黎里選了個綠色藤蔓做背景，滿眼的綠色中，零星開著幾朵白色的花，身著白衣的黎里，此刻有如畫中的少年一般，與花，與綠葉融為一體。他微微弓身，低頭按著琴弦，露出一截細細的脖頸。張凜幾乎抑制不住自己，他想走過去親吻黎里，把黎里抱在懷裡，把他的少年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見。

　　黎里開口唱了，他一唱，那些花，那些綠葉，似乎都不見了。在張凜的鏡頭裡，只剩下黎里，只有黎里。

　　「Thank you for hearing me

　　Thank you for loving me

　　Thank you for seeing me

　　And for not leaving me

　　Thank you for staying with me

　　Thanks for not hurting me

　　You are gentle with me

　　Thanks for silence with me

　　Thank you for holding me

　　And saying i could be

　　Thank you for saying baby

　　Thank you for holding me

　　Thank you for helping me

　　⋯⋯」

　　黎里挑選這首歌，是覺得歌詞完全是他心中所想。他十分感謝喜歡他的粉絲們，在千千萬萬個明星中，願意分一點喜歡給他；願意支持他、關注他；願意花費自己的時間與精力，去追蹤他的點點滴滴，剪輯MV，組建粉絲團，為他搖旗吶喊。

　　此時此刻再想起從前那個自卑的自己、那個平凡的自己、那個沒有獲得過肯定的自己，似乎已是很遙遠的事了。

　　「謝謝你們傾聽我，謝謝你們喜歡我，謝謝你們陪伴我。」

　　這就是黎里想對粉絲們說的。

　　然而當他唱出第一句歌詞，抬頭看見鏡頭後的張凜時，有什麼在胸口洶湧著、快要傾瀉而出。

　　他想起張凜說要簽他進明然的時候，想起張凜力排眾議、拍板決定讓他去接替高詳拍電影的時候，想起張凜照顧病得暈暈乎乎的他，想起張凜肯定他的音樂、說他會紅能給公司帶來收益，想起張凜第一次親他，想起張凜說喜歡他——

　　「Thank you for loving me」

　　黎里對著鏡頭唱道。

　　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情緒，他統統包含進歌裡，一句一句唱出來，唱給粉絲們，唱給他的張先生。

　　張凜在鏡頭後，無限溫柔地看著他。

　　黎里有點鼻酸。

　　「Thank you for holding me

　　And saying i could be

　　Thank you for saying baby」

　　情緒洶湧而出，黎里紅了眼眶，聲音微微哽咽，停了停，幾乎要唱不下去。張凜心疼地問：「可以了吧？」

　　黎里抬頭朝他笑了笑，深深吸了口氣，繼續唱了下去，直到唱完。

　　張凜按下停止鍵，走向黎里，彎腰親吻他微紅的眼眶，親吻他的鼻尖，喃喃低語：「寶寶⋯⋯」

　　黎里放下吉他，反抱住張凜，說：「我覺得我好幸運。」

　　張凜輕柔地吻他的額頭，說：「幸運的是我，寶寶，我是一個不會談戀愛的人，卻能跟你在一起。」

　　黎里驚訝：「你不會談戀愛？你怎麼不會談戀愛？你是我見過，最會談戀愛的人，明明談過好幾次⋯⋯」黎里想起送滿屋子玫瑰花的張凜，帶他看夜景的張凜，說兩句話就能勾得他無法回魂的張凜，這是不會談戀愛嗎？他甚至還偷偷懷疑，張凜是否談過太多次戀愛，才會對付起他綽綽有餘。

　　張凜苦笑：「這是在安慰我？」

　　黎里掙脫他懷抱，嚴肅認真地說：「不是！你很會談戀愛，特別特別會！」黎里不知多少次被張凜弄得心跳加速、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這樣還叫不會談戀愛？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人，寶寶。」張凜勾起嘴角，「我總是被嫌棄，太冷淡、太被動之類的。」

　　黎里認真想了想，並不認為張凜會冷淡。但張凜從一開始在他心中，就是氣場強大、高不可攀的大老闆、大帥哥，只要張凜對他有一點點特別的關注跟舉動，他就激動得不行，哪裡還思考得到張凜是否冷淡這種事。

　　「跟你相處的時候，寶寶，似乎一切都很自然。我經常忘了該如何做，只是出於隨性。我很幸運，能遇到你。」張凜說。

　　黎里紅了臉，很不好意思。張凜太英俊了，又是明然的大老闆，與他在一起，黎里有時會有些疑惑，自己這樣平凡，是否配得上張凜，兩人能長久地走下去嗎？也許在普通人中間，黎里長得還算好看，但在娛樂圈，他並不特別突出，美人太多了，有才華的人太多了，脾氣好的更是數不勝數，張凜到底喜歡他什麼？

　　但張凜說，他很幸運，遇到黎里。

　　黎里有些激動，有些想哭，憋了半天勁，終於撲上去抱住張凜，說：「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

　　這告白實在太純情，純情得像十七歲的少年。

　　初夏的夜裡，微風輕輕送來花的香氣。他們被花香圍繞著，被星光圍繞著，擁抱在一起，漸漸忘了一切。

　　起先，張凜溫柔地吻著黎里的額頭、臉頰、鼻尖、唇瓣；後來，輕柔的吻漸漸變得濃烈、熾熱，逐漸失控，情慾吞噬了兩人。

　　張凜厚實的胸膛緊貼著黎里，兩人身體揉在一處，胯下也緊貼著，彼此都感受到對方已經變得堅硬、灼熱。張凜舌頭狠狠在黎里口腔內掃蕩一圈，在黎里腳軟的時候，將他引領到藤蔓底下的座椅坐下，隨即他半跪在地上，解開黎里褲子，拉下拉鏈，彎腰含住黎里勃起的性器。

　　黎里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喊叫。

　　快感鋪天蓋地，淹沒了黎里。

　　張凜的口腔溫暖濕潤，燙人的舌頭更是在黎里性器上要命地來回舔弄。

　　黎里只能抱住張凜的頭，什麼都無法思考，沒有力氣、也沒有意志力推開張凜。勃起的性器被人含在嘴裡舔弄，這還是第一次，超出認知的情色幾乎擊潰了黎里，快感實在太強烈了，他竟然完全喪失了把張凜推開、讓他不要做這麼髒的事的意志力。

　　射精的時候，黎里腦袋裡一片空白，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射在了張凜襯衫上。那是黎里最愛的深灰色襯衫，張凜穿著它的時候，英俊得無法描述。可此刻那件嚴肅的商務襯衫上已經沾染了白色精液，蔓延出無限的頹靡情色氣息。

　　「對不起⋯⋯」黎里紅了臉，窘迫得難以言表。

　　張凜定定地看著他，嘴角勾起，扯開襯衫，脫下後隨意擦擦不小心飛濺到臉上的精液，揉成一團扔到地上。他起身來，裸露的胸膛上微微鼓起肌肉，黎里一時好想親上去。

　　「寶寶，留下來⋯⋯」

　　剛剛射精的黎里當然明白張凜的意思，但他窘迫得說不出話來，他拉鏈甚至還沒拉上，發洩過一次的性器又有抬頭的趨勢。

　　張凜彎腰，一把橫抱起黎里，飛速下樓到房間裡去。

　　一整晚，黎里彷彿墜入幻夢中，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真實感，包括疼痛與高潮時的快感。張凜十分耐心、溫柔地給他做擴張，灼熱的手指在他的後面進進出出，冰冷的潤滑劑被體溫浸熱，又黏又濕。黎里被揉得，只覺得一屁股的水，後面熱得簡直要融化了一般。

　　插入的時候是疼痛的，但那疼痛是可以忍受的。黎里覺得，無論張凜要他的什麼，甚至是要他的整個人，他都願意給他。與情人融在一起的感覺難以形容，黎里抱緊了張凜，勾著他的脖子，拉近他，與他接吻。

　　赤裸的肌膚靠在一起，就能激起無限的快感。

　　他像溺水的人一樣，緊抱著張凜，感受他的體溫，感受他的肌膚，他的性器，他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