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鄭培培聽到這話， 分外欣慰，學神果然不會讓人失望。

　　她在旁邊不停的撞著顧思憶的胳膊， 示意她趕緊要來抄答案。

　　顧思憶厚下臉皮說：「那個……你能不能把試卷借來看一下？」

　　人與人之間的巨大差距，已經讓她放弃了羞耻心。

　　不說放假第一天， 就說昨天，她也是在寢室埋頭苦幹，結果只是勉强把英語試卷做了， 數學試卷做了一張還空著幾道難題， 其他的……不提也罷。

　　夏之隽從抽屜裡拿出幾張卷子，顧思憶和鄭培培的兩雙眼睛都在炯炯有神的盯著，眼神極度饑渴，寫滿迫不及待。

　　他把試卷拿出來，顧思憶正要伸手去接， 他故意抬起來，從她手邊繞開，若有似無的笑著，「借給你看，有什麽好處嗎？」

　　顧思憶撈了個空，只好雙手合十，一臉懇切的看著他道：「幫幫忙啦，你想要什麽好處？」

　　「……」鄭培培也是醉了， 都火燒眉毛的時候了， 他居然還在調情！尼瑪……學神不懂學渣的苦！

　　顧思憶束手無策時， 鄭培培起身離開位置， 走上前道：「好處大大的有，小酒窩給你親親抱抱舉高高！卷子給我！」說完，趁著他忡怔的片刻，一把搶過試卷。

　　顧思憶跟夏之隽目光撞上，迅速別開臉，「……」

　　心裡默默道，那是她說的，不是我。

　　等到鄭培培拿回戰利品，兩人翻出試卷開始幹。

　　另一邊陸嘉燁打著哈欠，慢慢晃悠到教室裡。教室裡濃鬱的學習氛圍，似乎讓他後知後覺想起了還有假期作業這回事，他抓了抓淩亂的頭髮，對夏之隽說：「大佬，試卷拿來複寫一下。」

　　夏之隽視綫掃一眼隔壁，說：「在她們那裡。」

　　陸嘉燁：「……？？」

　　看到那兩人奮筆疾書的場景，他楞了楞，「不是吧？妹子們都這麽墮落了？」

　　既然夏之隽的標準答案被拿走，而且目測一時半會兒拿不過來，陸嘉燁只有另謀出路。他跟蘇韓要了試卷來抄。

　　顧思憶和鄭培培在抄寫前面的選擇題和填空題時，不忘互相提醒，「別完全一樣……咱們不可能全對，瞎填幾個……」

　　等到抄寫大題時，兩人直接傻眼了。

　　爲什麽學神的大題都沒步驟的？最多最多不超過三步就到答案了，更多的是直接寫個光溜溜的答案。

　　她們如同體會著資料書答案附錄裡被「略」支配的恐懼。

　　這一道道題看下來，幾乎都是略略略……

　　顧思憶和鄭培培面面相覷。

　　這是只有全市第一的學神才能玩的騷操作。

　　她們敢直接抄個答案上去，無异於找死……

　　與此同時，陸嘉燁抄蘇韓的答案，邊抄邊吐槽，「你做題怎麽那麽囉嗦？就不能學學阿隽，簡潔明瞭，讓人抄起來省心嗎？」

　　鄭培培聽到他的話，立馬拿著夏之隽的試卷起身走過去，把試卷往他桌子上一拍，「你想要的，給你！這些給我……」

　　「誒誒誒，幹什麽你，强盜啊……」陸嘉燁要守護領土。

　　鄭培培一雙杏仁眼瞪過去，「換不換？」

　　「你說換就換啊——對，就是這樣，拿去吧。」陸嘉燁前後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笑眯眯道。

　　鄭培培白了他一眼，把蘇韓的試卷拿走。

　　陸嘉燁看著她的背影，不僅沒惱，反而騷裡騷氣的笑，「嘖，母老虎日常發飈，我這瞌睡都醒了。」

　　相比夏之隽的天才解題法，蘇韓的正常多了，中規中矩，有始有終，是讓學渣感激涕零的標準抄襲模板。

　　顧思憶和鄭培培繼續埋頭苦幹。

　　班主任穿著高跟鞋不緊不慢的邁入教室，視察早讀情况。

　　高跟鞋清脆的響聲傳來，大家讀書的聲音都更響亮了。

　　她們兩趕緊拿書蓋在試卷上掩飾，心裡慌的一匹。

　　……怕班頭不走，更怕班頭突然讓課代表收作業。

　　「好煩呐……怎麽還不走……」

　　「……」顧思憶也是心慌意亂。

　　兩人正憂愁著，只見夏之隽起身，上了講臺。

　　他手裡還拿著一本書，好像是去跟老師討論問題？

　　接著她們看到，夏之隽跟班主任一起走出了教室……

　　透過玻璃窗，能看到他們背對著教室，在走廊扶手旁討論問題。

　　鄭培培低呼：「哇！解脫了！趕緊趕緊！」

　　她們兩立馬抓緊時間趕進度。

　　隔壁的陸嘉燁一邊抄一邊感嘆道：「阿隽居然爲我抄作業打掩護，我快要被這濃濃的兄弟情感動的流出眼泪水了。」

　　等一切搞定，這幾人安心讀書。

　　沒多久，夏之隽回到了位置上。

　　陸嘉燁對他竪起大拇指，「够意思，够兄弟。」

　　夏之隽睨他一眼，「不要自作多情。」

　　吃早餐的時候，顧思憶沒什麽胃口，鄭培培跟向梨鄭欣奕她們嘻嘻哈哈的聊天，她比較沉默。

　　假期只顧著玩不好好完成作業，臨交差抓著別人的卷子抄答案，她內心深受譴責。

　　尤其是她還抄了夏之隽的……

　　他跟她一樣的到處玩，作業輕輕鬆鬆的就搞定了。

　　而她……怎麽就跟他差距那麽大？

　　夏之隽他們恰好坐在不遠處，他看到顧思憶扒拉著碗裡的粥，沒喝幾口，包子放在一邊也不吃。

　　等她們離去後，夏之隽去小賣部買了一杯鮮牛奶和一個三明治帶去教室。

　　教室裡，顧思憶正在看書做題。

　　她經過內心深刻反省，痛定思痛，下次一定好好完成假期作業，堅决不再抄答案了！

　　夏之隽把東西放在她課桌上，顧思憶抬頭，看看那些東西，再看看他，莫名道：「我下去吃了早餐的。」

　　夏之隽說：「不小心買多了，不想浪費。你把這些吃了，就當是給我的好處。」

　　呃……不說還好，一說顧思憶羞耻心又上來了。

　　但她還是很有契約精神，很聽話的開始吃東西。

　　夏之隽坐到鄭培培的位置上，看著她問：「心情不好？」

　　「……沒有啊。」顧思憶立馬否認。

　　夏之隽屈指，輕彈她的腦袋，「我告訴過你，不要說謊，你的表情藏不住心事。」

　　顧思憶扁扁嘴，把嘴裡那口食物消化完，說：「沒什麽……就是我覺得自己好沒出息……抄答案，敷衍交差……」她轉個彎又斬釘截鐵道，「沒有下次了！下次堅决不抄！」

　　夏之隽一聲輕笑，淡道：「我還以爲是什麽事。」

　　「……？？」

　　「那我不影響你反省了。對了，東西要乖乖吃完。」

　　「……！！」就是這麽不值一提的事情嗎？

　　說來也奇怪，顧思憶突然間任何傷春悲秋的情緒都沒有了。

　　好像他不在意的事情，她就沒有那種心理負擔了。

　　進入十月，天氣陰雨綿綿。

　　這天的課間操因爲下雨取消，大家在教室和走廊上活動。

　　夏之隽剛回到位置上，正拿起周驍他們買來的飲料準備喝，班長藍曉秋拿著一本書走到他桌邊，低聲問他：「夏同學，你知道這道題怎麽做嗎？」

　　夏之隽不緊不慢的喝了幾口飲料，放下杯子，目光在書上掃了一眼，淡道：「不知道。」

　　「……」藍曉秋頓了幾秒，有點苦惱的說，「數學老師還說來問你能行……要不你再看看？」

　　她把書擺在他的桌子上，手裡的中性筆圈著那道奧數題。

　　夏之隽眼裡流露出不耐煩，而他絲毫不掩飾這種不耐煩，聲音透著冷漠，「我說了，我不知道。」

　　藍曉秋尷尬的僵立原地，但她很快扯出笑容，「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那我再去問問老師。」

　　等到藍曉秋轉身離去，一直旁邊的鄭培培凑到顧思憶耳邊道：「不去問老師，跑過來問夏之隽，沒事找事。」

　　「有點……」顧思憶莫名認同。她似乎忘了自己也經常問題。

　　「誰不知道夏之隽不喜歡給人講題啊，她還非得過來刷存在感，必有猫膩……不知道是看上後面哪個男生了？」

　　「……？？」顧思憶驚愕的看著鄭培培，「你這思維是不是太發散了？」

　　「不信我們走著瞧，她一定是看上他們四個當中的一個。最近有事沒事喜歡往後面跑。」

　　「……」

　　顧思憶覺得嗓子有點發幹，拿著杯子準備去接水，夏之隽截過她的杯子，說：「我幫你吧。」

　　飲水機旁的走廊正巧有幾個同學在打鬧，夏之隽不閃不避的走過來，跟他們撞了個正著，人倒是迅速退了一步，但手裡杯子「哐當」墜地——

　　她用的是精緻的瓷杯，頓時稀裡嘩啦碎了一地。

　　顧思憶傻眼了。夏之隽拿起掃帚把杯子掃到垃圾簍裡，很遺憾的回到位置上，把自己那杯飲料遞給顧思憶說，「你先喝我的吧。」

　　顧思憶看著他喝了一半的飲料，還沒說什麽，他睨著她道，「以前搶著我的水喝，現在是嫌弃了？」

　　「沒有啊……」她立馬否認，爲表忠心，接過來喝了一大口。

　　夏之隽頗爲欣慰的點點頭，說：「對了，在成都不是買了新杯子嗎？你可以用新的了。」

　　「嗯。」顧思憶點頭，一時間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下午的時候，顧思憶把新杯子帶到教室用。

　　夏之隽說：「看起來不錯，我那個也可以用上了。」

　　於是，第二天他也把杯子帶到教室來用。

　　兩人的杯子隔著一條走廊，被放在各自的桌角，一個粉色的一個藍色的，同系列卡通圖案，一個猫系少女一個狼系少年，又萌又配，兩個卡通小人兒遙遙相望，隔著一條走廊就像是要親上了。

　　上課時，夏之隽的目光在兩個杯子上逡巡，彎起唇角，無聲笑了笑。

　　課間時分，顧思憶爲一道課後習題糾結不已，無奈向夏之隽求助。

　　她站在夏之隽旁邊，彎著腰跟他說話。夏之隽踢了一脚陸嘉燁的凳子說：「你去那邊坐。」

　　「行，我不打擾你們。」陸嘉燁分外配合的起身。

　　夏之隽坐到陸嘉燁的位置上，把自己的位置讓給顧思憶。

　　鄭培培正在低頭看少女漫，情節進行到比較火熱的場景……

　　陸嘉燁凑近，看著上面的臺詞，壓低聲音重複道：「女人，還滿意你看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