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晚上顧思憶準備睡覺時， 接到媽媽的電話。

　　「我看到你朋友圈的手鏈了，你跟我預支下個月生活費， 不是爲了買那個吧？」

　　「不是啦， 下個月生活費我還沒動呢，不信我轉給你。」

　　「你要想買就說， 媽媽另外給你錢， 別自己餓肚子偷偷買這些……」

　　「不會啦。」

　　「那你這個手鏈怎麽來的？」

　　顧思憶拿著手機， 走到陽臺，繼續說，「是夏之隽給我買的。今晚我們同學一起聚餐，回學校路上經過商場， 他給我買的。他說他媽媽一直讓他給我準備禮物， 作爲辣醬的回禮。」

　　「哦， 這孩子真講究。你們現在相處的怎麽樣啊？」

　　「挺好的……」說到這兒，顧思憶忍不住笑起來，月光下， 一邊晃動著手腕上的手鏈， 一邊美滋滋的說， 「多虧了他的英語輔導，我還當上了英語課代表。」

　　「不錯嘛。」

　　「他是我在學校裡關係最好的人，平常有不懂的題目，我都是去問他。」至於那種上講臺不會做題， 被偷偷傳紙條的事情……自己心裡感激就好了， 不能說出來。

　　「之前是誰一個暑假都在吐槽人家？說他害得你要轉學， 說他的優秀把你襯托成學渣，還說不想要他照顧……」

　　「……」

　　「現在還煩不煩人家啦？還怨不怨我們給你轉學？」

　　「哎喲這都是哪一年的老黃曆了，現在我們是好朋友。」

　　顧媽媽嘴上調侃著女兒，聽到她說跟夏之隽關係好，還是很高興，提醒道：「下次人家過生日什麽的，你記得給人送禮物，到時候可以來我這兒領取專項資金。」

　　「好嘞！」

　　.

　　次日，吃完早餐，顧思憶端著一杯豆漿回教室。

　　坐在位置上看了一會兒書，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手持豆漿的圖片。

　　配文：今天的豆漿很香濃【太陽】

　　鄭培培問她：「你借的一千，微信轉給你？」

　　「不用了。我跟我媽說了，她給我錢。」顧思憶確實不好意思再說是夏之隽借的，怕又被她們起哄，「我打算趁著今天的體育課，把四千塊還給陸銘。」

　　「啊？你凑錢是爲了給他還錢啊？」鄭培培叩了叩桌面，納悶道，「你是不是傻？他自己要送東西，憑什麽你來出錢？」

　　「我覺得這樣才能永絕後患。」如果只是退禮物，到時候繼續送怎麽辦？她給錢，他總不好意思讓女孩子繼續付錢吧？

　　「那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啊，給你扎場子。」鄭培培自告奮勇。

　　「好。」一個人陷入一群男生的起哄中，也是很煩。

　　鄭培培給陸嘉燁發微信：「今天體育課的時候，思憶要去給陸銘還錢，你們要不要一起去啊？有四大金剛鎮場子，那群臭男生就不敢放肆了。」

　　陸嘉燁：「這麽熱鬧的事情，必須要去啊！」

　　陸嘉燁：「四大金剛泥煤，我們是男神天團！」

　　鄭培培：「呵呵噠【手動再見】」

　　陸嘉燁接到消息，馬上跟同桌夏之隽說：「小酒窩體育課要去給陸銘還錢，咱們一起去唄。」

　　夏之隽淡淡點了點頭。

　　陸嘉燁又說：「妹妹真有意思，拒絕人居然用砸錢的方式，莫名帥氣。」

　　夏之隽彎了彎唇，道：「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都好。」

　　到了上午最後一節體育課，大家陸續前往操場，等待集合。

　　趁著還沒上課，顧思憶跟鄭培培前往八班學生集合的地方。男生女生們稀稀拉拉的站著，陸銘跟幾個哥們，坐在花壇一角抽烟。

　　「嘿，六爺，你的妞來了。」身旁人撞了撞陸銘的胳膊。

　　陸銘一抬頭，看到顧思憶正往這邊過來。

　　「夏之隽那幫人跟在她後面，什麽意思？」

　　「昨天下午他還打了孫威……他們幾個值日的就喊了幾聲嫂子，他拿起書抽人嘴巴。」

　　「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他這次這麽欺負咱們班的人，不能就這麽算了吧？」

　　陸銘是他們班的班草，也是男生中的領袖人物，因爲家裡有點背景，遇事擺得平搞的定，班裡男生都很服他，心甘情願把他認作老大。因爲這種老大地位，他看上顧思憶，大家都跟著叫大嫂。

　　陸銘咬著烟，半晌沒吭聲，等到顧思憶走近，他吐出一口烟圈，說：「先沉住氣。」

　　陸銘站起身，叼著烟，要笑不笑的看著顧思憶，渾身的痞氣藏都藏不住。

　　顧思憶走到陸銘跟前，說：「有個東西要給你。」

　　「嗯？什麽？你要給我送禮物嗎？」陸銘揚起一抹笑，伸手道，「拿來呀。」

　　顧思憶把一叠錢放在他手上，「四千五，鮮花小熊和那些吃的，一幷結算給你了。」

　　陸銘臉上笑容僵住，目光落在手裡的鈔票上，第一次發現錢紅的這麽刺眼。

　　顧思憶說：「那些東西就當是我買來的，都送給同學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送了，別再造成我的經濟負擔。我謝謝你了。」

　　「我說，你至於嗎……不要就扔了唄，拿著一叠錢過來是什麽意思？我差這錢？」陸銘甩著手裡那沓錢，表情陰陰沉沉的，自嘲的笑道，「老子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把錢甩臉上。」

　　身後響起了拍掌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陸嘉燁不停的鼓掌，甚至吹起口哨，吆喝道：「妹妹帥喲~我們六班的班花，不是哪個跳梁小丑想泡就能泡的~」

　　蘇韓跟著笑，「有的人就是心裡沒點數，不被拒絕都不知道，癩蛤蟆吃不了天鵝肉。」

　　「我TM……」陸銘身邊幾個哥們被氣的急火攻心，差點就要擼起袖子衝上去幹架了。

　　形勢一觸即發時，陸銘攔住了他們，「在學校裡動手，想被記過嗎？打嘴炮這種事，咱們不屑幹，走吧。」

　　顧思憶嚇了一跳，差點以爲要打架，看到陸銘帶著人走了，心裡鬆一口氣。

　　顧思憶看向那幾人，問：「你們怎麽過來了？」

　　陸嘉燁嬉笑，「妹妹來耍帥，我們當然要作爲見證者，過過癮。」

　　「你們是來搞事情吧？」顧思憶笑斥了一聲。

　　陸嘉燁哼了聲，「那孫子要再敢泡你，我們就要動真格的去搞事了。」

　　鄭培培投以鄙視的眼神，「夏之隽都還沒說啥，瞧把你給急的。」

　　「切，你懂什麽，我是發了糖認了親的哥哥，小酒窩妹妹，我罩的！」

　　「走吧走吧，快去集合。」顧思憶催促道。

　　上了課，體育老師帶大家一起做熱身運動。

　　做完熱身，正想安排活動，八班體育老師過來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體育老師說：「八班男生想跟咱們班男生進行籃球賽，怎麽樣？比不比？」

　　「比呀！誰怕誰！」「上次就手癢了！」「比比比！」男生們踴躍響應。

　　商定後，兩個班的學生都來到籃球場。女生們圍成一圈在旁邊觀戰，雙方各自决定出站成員。

　　八班那邊，陸銘和幾個朋友出場，傳球運球熱身，一人指著對面人群中的陸嘉燁，做了個挑釁的手勢。

　　陸嘉燁：「看到沒，衝著我們來的，上唄。」

　　周驍冷笑一聲，「那就給點顔色看看。」

　　蘇韓：「正好手癢。」

　　夏之隽沒說什麽，只是目光看向陸銘時，冷冽中多了一絲快意。

　　六班這邊，夏之隽、陸嘉燁、周驍、蘇韓，另外加上副班長，五人出站。

　　八班的陸銘和另外兩個男生，初中時是校籃球隊的，還在校際聯賽上拿過獎。相比起來，六班沒有資質那麽硬的人。六班女生們免不了擔心，「學神會不會輸啊？」

　　「要是比學習比考試，我一點都不擔心……可是打球，不知道能不能打過他們……」

　　向梨也在擔心：「要是學神豈不是好沒面子？」

　　張欣奕忙道：「呸呸呸，你就烏鴉嘴！學神怎麽可能會輸，牛逼的人，幹什麽都牛逼！看看我們男神天團，各個一米八，實力一定不弱。」

　　鄭培培撞了下顧思憶的胳膊，笑道：「怕不怕夏之隽輸？」

　　顧思憶沒吭聲，現在不是輸贏的問題，而是她感覺在那些男生中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氛圍。

　　希望打球歸打球，別鬧出什麽意外事件……

　　隨著裁判的哨聲吹響，籃球被拋到最高點。

　　周驍一躍而起，搶先拍下籃球。

　　激烈的爭奪戰拉開序幕，籃球是技巧與力量還有團隊的綜合比拼。

　　八班幾個男生實力强，六班男生也不弱，尤其是他們四個經常一起打球，彼此默契度非常高，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什麽。或許每一個人的球技都不算巔峰，但是組成一個團隊時却是極難突破的防守墻。

　　周驍是前鋒，陸嘉燁是中鋒，蘇韓是控球後衛，夏之隽是得分後衛。

　　這幾人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在球場上奔跑，還沒到進球的時候，女生就按耐不住尖叫了。

　　尤其是當球傳到夏之隽手上，他半彎著腰，拍打著手裡的籃球，短髮隨著動作甩出輕微幅度，一雙眉眼漂亮又淩厲。女孩子無法控制的爲他呐喊。

　　「我仿佛看到了真人版的流川楓……夏之隽怎麽這麽帥啊我的天！」

　　「流川楓沒有他帥好吧？不過那種所向披靡的王者氣勢，倒是很像。」

　　「不不不，真要說像的話，他更像藤真健司。」鄭培培加入討論中，「外表秀美平和，內心剛烈强硬冷漠，冷酷又睿智。」

　　顧思憶：「……」冷酷嗎？完全沒覺得。

　　强勢倒是感覺到了，睿智就不用說了，全校皆知。

　　陸銘突破重重防守，來到對方籃下，準備秀一把灌籃時，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騰空而起，「啪」的一聲蓋下了他的球。

　　「……臥草好帥！」

　　「實力蓋帽！」

　　顧思憶也忍不住雙手攥拳，激動的說：「棒棒棒！」

　　上半場結束時，雙方比分打平。

　　中場休息，八班的女孩子紛紛去給打球的男生送水。

　　六班這邊……以班長藍曉秋爲首的幾個女生上前送水，其他幾人都接過水，藍曉秋拿了一瓶水，送到夏之隽手邊。夏之隽目光一瞥，看向在場邊跟鄭培培他們聊天的顧思憶，表情不悅。

　　藍曉秋拿著水，又說了一句：「夏之隽，給你的水。」

　　夏之隽沒理她，徑自走向顧思憶。

　　顧思憶跟朋友在場邊休息區坐著，手裡拿著一瓶喝了幾口的礦泉水。

　　夏之隽來到她跟前時，汗水順著額頭滾落，呼吸帶著微喘。

　　一股濃重的男性荷爾蒙，隨著他的呼吸起伏散發出來。原本聊的正歡的幾個女生，同時噤聲。

　　夏之隽目光一掃，看到顧思憶手裡的水，直接拿了過來，「你的水？」

　　「啊……」顧思憶點頭，「你沒水喝嗎？那邊不是有水，我去給你……欸！」剛站起身，話還沒說完，夏之隽已經擰開蓋子，仰起頭喝了。瓶口在他雙唇之中，礦泉水滑入喉嚨，喉結隨之上下滾動。

　　球場另一邊，陸銘看著夏之隽這邊，臉色非常難看。

　　陸銘身邊一個哥們說：「這個夏之隽，是不是跟顧思憶在談戀愛啊？都共喝一瓶水了，關係可不一般。」

　　夏之隽喝了一口水，停下來，輕拍了下顧思憶的腦袋，「沒聽見你喊加油，也不見你給我送水，你就這麽對我，嗯？」

　　顧思憶：「……？？？」

　　夏之隽歇了一口氣，再次拿起那瓶水喝，剩下的小半瓶直接就喝完了。

　　顧思憶後知後覺，趕忙從口袋裡拿出紙巾，遞給夏之隽，諂媚的笑道：「來，擦擦汗。」

　　「紙屑沾臉，不要。」

　　「對了，我還有手巾。」顧思憶特地爲體育課準備的手巾，擦汗用的。

　　這次夏之隽接了過來，帶著淡淡的熟悉的香氣，他擦了擦臉上的汗，完了遞給顧思憶說：「給我系在手上，方便等會兒用。」

　　「……」顧思憶只好幫他把手巾系在他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