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番外十六

　　「幫個忙， 今晚的值班， 我不過來了。」連鋒一邊脫制服， 一邊朝旁邊的原晋非道， 「有事給我打電話。」

　　「等等。」原晋非攔住往外跑的連鋒， 「你小子不對勁啊，這段時間怎麽回事，怎麽天天都想往家跑。」

　　從進入這家派出所，兩人就是搭檔，一年了，連鋒可是所裡的模範民警。

　　他們是基層民警，每天管些鶏毛蒜皮的事， 原晋非是警校的優等生， 結果畢業分配到這旮旯， 氣都氣飽了。

　　偏偏警校傳奇的連鋒到了這兒， 每天跑勤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也做的一絲不苟，完全沒有一點不滿，讓原晋非著實敬佩。

　　——原晋非和連鋒是同届校友，奈何一直被連鋒壓在頭頂， 得知連鋒也分到這兒時，不滿瞬間消失。

　　一年的搭檔合作中， 兩人慢慢成了好兄弟。

　　在原晋非這兒，連鋒是一個自律到可怕的人，他有著自己的信仰和堅持， 正是這份信仰與堅持，才讓他選擇從警。

　　即使分配到基層當民警，依舊熱愛，用他的話來說：我身負警察二字，肩上擔的是責任，不可丟弃。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放假，連鋒從來是所裡第一個到，最後一個離開。

　　但從上個月開始，一到下班的點，沒有特別重要的事，連鋒第一個下班走人，早上也是，經常踩著點過來。

　　原晋非剛開始以爲他是想歇息一下，可這種情况持續一個月，今兒個終於忍不住了。

　　好歹是兄弟，若真有什麽事，該幫襯的自然得幫襯。

　　「是不是家裡邊兒出什麽事了？」原晋非問。

　　然後他發現，搭檔的臉色居然在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要說連鋒這顔值，放在整個警校內也是數一數二，原晋非在校園內，曾親眼目睹師妹遞情書給他。

　　但這傢伙吧，空長一張帥臉，整日冷著一張臉，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打眼一看怵的慌，師妹們連續碰壁後，自然就淡了。

　　因爲這個原因，剛開始兩人成爲搭檔時，還鬧過不少矛盾——當然，是原晋非單方面的鬧，連鋒全程沒理他。

　　熟了之後，原晋非才明白，連鋒不是目中無人，他天生就這狗脾氣，反倒吸引妹子，用妹子的話來形容：又帥又酷。

　　現在這傢伙臉上露出這種表情，差點讓原晋非懷疑，這貨是不是腦子某根弦斷了。

　　「沒事。」知道原晋非是好意，連鋒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

　　原晋非只得眼睜睜看著連鋒匆匆離開，那架式，仿佛家裡有什麽東西勾著他回去。

　　太奇怪了。

　　原晋非抓著腦袋，想不出所以然。

　　連鋒解開單車的鎖，看了下時間，眼中現出幾分焦急：不知道小傢伙有沒有哭。

　　去年發生一件奇怪的事，他得了一個女兒，幷且，女兒不止是他一個人的。

　　雖然十分不可思議，但事實證明，女兒體內有四個人的基因。

　　所以，他的女兒包括他在內，一共有四個爸爸。

　　女兒是從江面飄過來的，他們四人一起想名字，最後以「江面」爲諧音，取名「姜眠」。

　　四人約定共同撫養女兒，一人養三個月，在屬各自的撫養期間，其他人不能插手干涉。

　　之所以定下這樣的約定，是爲了讓寶寶和他們每個人親近，除非不願意撫養，主動放弃撫養權。

　　沒人願意放弃，協議就此定下。

　　上次輪到連鋒，女兒還是幾個月大的小嬰兒，他毫無經驗，怕傷到小寶寶。於是用所有工資，加上以前存款，全程請了位保姆照顧三個月。

　　再次輪到他，女兒已經一歲多，會走路會說話了。寒旭送過來時，她好奇的看著他，一點也不害怕。

　　他抱她時，她乖乖的，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在打量他，又仿佛是在確認，這也是自己的爸爸。

　　「眠眠，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先出聲打斷沉寂，緊張的觀察小傢伙的反應。

　　然後他感覺溫軟泛著奶香的小胳膊圈住自己的脖子，聽到女兒軟軟糯糯，還有些含糊的聲音：「粑…粑~」

　　那一刻，連鋒瞬間呆滯住。

　　……

　　連鋒踩著單車，路過一家水果攤販，買了些新鮮水果，又去市場買了些蔬菜，回到所住小區。

　　他住的是老小區，沒有電梯，在二樓，正好碰到從樓道下來的一位老人。

　　「小連回來啦，眠眠今天特別乖。」老人笑的滿臉褶子，「我就沒見過這麽乖的小孩。」

　　老人姓張，是位寡居老奶奶，子女不在，老伴去世後，她一個人住在這兒。巧合的發現連鋒家有個小團子，主動在連鋒上班的時候幫忙照顧小姜眠。

　　老人家特別喜歡小姜眠，連鋒給她什麽她都不要，若堅持，還會生氣。

　　她說：「老太婆活不了多久，難得這麽喜歡小丫頭，你若真感謝我，教眠眠喊我一聲太奶奶，我就滿足了。」

　　……

　　「眠眠剛剛睡著，我想著去買點西瓜，等她醒了可以吃。」張奶奶看向連鋒手中提的袋子，「你已經買了呀，正好。」

　　連鋒扶著張奶奶走上二樓，打開家門，來到臥室。

　　床上的小姜眠團成一團趴著，也不知怎麽睡的，腦袋拱進了枕頭下，身上蓋了張小毛毯，床邊放了盆冰塊。

　　天氣熱，小孩子不能吹風扇，於是放盆冰塊，物理降溫。

　　張奶奶笑的眼睛都沒了，慈愛道：「我出門的時候還是躺著睡的，轉眼就趴著了，你看看，像不像隻小青蛙。」

　　連鋒走過去，揭開枕頭，露出小傢伙粉嘟嘟的小臉蛋，嘴裡咬著一截大拇指，睡的香噴噴的。

　　他低頭輕輕親了親女兒嫩嫩的小臉，然後對張奶奶道：「您坐下休息，我去做飯。」

　　「可別。」張奶奶搖頭，「我回自個兒家做，別管我。」

　　「水果也別給我，我有，都留著給眠眠。」

　　强硬拒絕完，老人家麻利離開，沒過多久，端來一盆剛出鍋——親自烙的千層餅。

　　「眠眠喜歡吃，不過得控量，小心鬧肚子。」張奶奶風風火火來，又風風火火回去。

　　老人家想的很清楚，小丫頭的媽媽，人影兒都沒見著一個，連鋒又當爹又當媽，還要工作，每天和小姜眠相處的時間不多。

　　她雖然是「太奶奶」，到底不是親的，連鋒下班回來的日子，正好培養父女關係，她哪能打擾。

　　連鋒的厨藝只能算凑和，以前一個人，隨後吃點填飽肚子就行。

　　現在養個女兒，厨藝自然要精進，這段時間，他厨藝上漲的速度可謂日行千里。

　　他煮了點蔬菜瘦肉粥，又做了些輔食，最後才簡單做了一個自己吃的菜，一幷端上桌。

　　返回臥室，小姜眠還在睡，只是明明已經把枕頭揭開，她居然又把小腦袋拱進枕頭下了，一隻藕節似的小腿兒還翻出毯子，差點勾到頭頂，姿勢清奇，

　　睡姿得糾正。

　　心裡這麽想的他，快步走過去，把小姜眠從枕頭下解放出來，順勢抱在懷裡，在她臉上刮了下：「眠眠，起床了。」

　　沒動，繼續香噴噴。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快八點了，連鋒忍不住戳著女兒嫩乎乎的小臉：「再不起來，晚上會睡不著。」

　　按照他的性格，這會兒應該强制將女兒喚醒，可看著小姜眠熟睡的模樣，哪裡能忍心。

　　乾脆抱著女兒出臥室，一隻手托著女兒，一隻手攪拌碗裡的粥，以此更快冷却。

　　「粑粑。」懷裡的小團子終於醒了，抱著爸爸的脖子，眨了眨困頓的眼睛，她現在說話越來越清楚，堪比一些三歲孩子，「好香香。」

　　她鼓著紅潤潤的小嘴巴，在連鋒臉上親了口，然後捂著嘴，皺著小眉頭：「扎。」

　　被爸爸臉上的鬍子扎了。

　　連鋒使壞，故意用鬍子去扎她，她趕緊用小手捂臉，捂了這裡捂不到那裡，最後急了：「粑粑，壞！」

　　連鋒不逗她了，把她放在兒童椅子上，她立刻看到泛著香味的千層餅，斬釘截鐵地說：「太奶奶做噠。」

　　在她的認知裡，粑粑是做不出來這麽香香的餅噠。

　　連鋒：「……」

　　好歹留點面子。

　　父女倆吃完飯，連鋒收拾碗筷去厨房，特意沒收小姜眠的。

　　爲了幫爸爸忙，小姜眠捧著她自己的小碗小筷子小勺子噠噠噠的跑到厨房，還沒有連鋒大腿高，努力踮起脚尖，喜滋滋地說：「粑粑，洗。」

　　連鋒接過，不由自主露出笑容，鼓勵道：「眠眠真棒。」

　　小丫頭開心極了，爲了表現自己，她又返回客廳拿掃帚，準備掃地。

　　她雖然還小，但是也要幫粑粑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連峰特意給小姜眠買了把小掃帚，等連鋒洗完碗出來，就看到小丫頭拿著自己的小掃帚，哼哧哼哧掃地，可努力了，連自己的一隻小拖鞋掉了都不知道，光著脚丫努力幹活。

　　「粑粑，你看我掃的幹不乾淨。」見到爸爸的小姜眠很高興，拖著掃帚往連鋒跑去。

　　她有隻脚沒穿鞋，跑的跌跌撞撞，然後脚下一滑，連鋒臉色一變，迅速撲過去，到底慢了一步，小姜眠摔在地上。

　　沒有預料中的大哭聲，連鋒連忙撈起小姜眠，後者反朝他笑，勇敢地說：「粑粑，不痛哦。」

　　連鋒一顆心從半空落回原地，看著小丫頭額頭上腫起來的小包，抿了抿嘴，用土方法迅速給小姜眠消腫——去厨房挖了一小點猪油抹在小包上。

　　全程小丫頭沒喊過一聲疼，但大大的眼睛裡已經蓄滿泪水。

　　「疼就哭出來。」連鋒心疼極了，手中的動作愈發輕柔。

　　話音一落，小姜眠立馬哭了出來，邊哭邊說：「是我自己摔到的，要勇敢不能哭。」

　　「在爸爸面前不用勇敢。」愛憐的親了親女兒的小臉，連鋒耐心教育，「下次不能跑這麽快，就算看到爸爸也要慢慢的，好不好？」

　　小姜眠重重點頭：「我記住了。」

　　小插曲過後，連鋒帶著小姜眠去樓下逛。

　　張奶奶年紀大了，不敢帶小姜眠出門，怕出事兒，所以小姜眠整個白天幾乎都窩在家裡，由張奶奶照顧。

　　連鋒下班，自然要帶小姜眠出去轉轉。

　　小姜眠最喜歡晚上爸爸回來帶自己出去散步，她雖然懂事，但小孩子的天性都喜歡去外面玩兒。

　　她站在門口，打開鞋櫃，取出連鋒要穿的鞋子，勤勞的像個小蜜蜂。

　　連鋒十分享受女兒的這份「孝順」。

　　每次下樓，小姜眠不讓連鋒抱，她腿短，下樓梯不太好下，但她也不傻，知道扶扶杆，然後一階一階的往下挪。

　　小丫頭覺得很有成就感，每天樂此不疲的玩這個游戲，連鋒就在旁邊看著，以防意外。

　　這個點小區裡大部分居民都會在樓下散步，父女倆時常碰上走樓梯的居民，看到這一幕都會笑著說幾句。

　　「小丫頭加油呀。」

　　「瞧這小短腿兒，多有勁兒啊。」

　　「來來來，喊聲爺爺，爺爺給你糖吃。」

　　這時，小姜眠會轉向連鋒，得到連鋒的允許後才會從老人家手裡拿糖，然後特別乖巧說一句：「謝謝爺爺。」

　　喜的老人家合不攏嘴。

　　通常連鋒會帶著小姜眠在樓下轉一圈，然後往小區外走一圈。

　　小區外面有許多路邊攤，有些攤販前排了很長的隊，小姜眠從來不會鬧著吃這些。

　　如果看到有小朋友要吃這些路邊攤，家長不買的話就坐在地上哭鬧，她會跑過去，指著自己的小肚子說：「哥哥，吃這些肚子裡要長蟲蟲哦。」

　　成功把小朋友唬的不敢動。

　　熱心腸完美繼承連鋒。

　　逛完一圈差不多九點半，連鋒帶小姜眠回家，開始給她洗澡。

　　爲了方便給小姜眠洗澡，連鋒買了個實木盆，他放水的空隙，小姜眠返回臥室找出自己的小裙子，等回到浴室，盆盆裡面已經滿是泡沫。

　　是她最喜歡的味道，像牛奶一樣，坐在裡面的小姜眠，像剝了殼的鶏蛋。

　　許多小孩討厭洗澡，更討厭洗頭髮，小姜眠却很喜歡，因爲這樣可以讓自己的變得香噴噴噠。

　　等洗完澡，連鋒會把小姜眠放到床上，讓她自己在床上玩，他則快速打理自己。

　　小姜眠開始數數，這是寒旭教的，平時連鋒也會有意引導教學，她雖然還不到兩歲，却已經顯露出過人的聰明，能輕鬆的數到一百。

　　「……六十一，六十二……」數到在七十的時候，收拾完的連鋒出來，小姜眠從床上站起來，「粑粑，比昨天快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胖指頭，最後比出三：「快了三個，昨天是七十三。」

　　連鋒有些驚訝，沒想到女兒居然還會做减法，他趕緊表揚小傢伙。

　　得了表揚的小姜眠十分高興，把認字的字帖推出來，霸氣地說：「粑粑，認字。」

　　意思是讓連鋒教她認字，等她學會認字，她也可以給粑粑讀小人書啦。

　　——小姜眠每晚入睡之前，連鋒都會給她讀小人書。

　　連鋒便抱著女兒半倚在床上，教她看圖認字，幷騰出一隻手搖扇子去熱。

　　認著認著，小姜眠打了呵欠，眼皮慢慢垂下，想到自己還在學認字，又連忙睜開。

　　過了會兒還是沒堅持住，用手揉眼睛，困頓地說：「粑粑，困。」

　　「睡吧，爸爸在。」他親了親女兒軟乎乎的小臉，太軟了，像棉花糖一樣，讓他忍不住想咬一口。

　　於是小丫頭在連鋒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幾秒後便陷入熟睡。

　　小心的將女兒放在身側，這一移動才發現，女兒肉乎乎的左胳膊上有個非常明顯的紅疙瘩。

　　他明明事先做了驅蚊的。

　　連鋒皺眉，輕手輕脚的拿來驅蚊藥，在小疙瘩上抹了一點。

　　然後開始檢查房間裡面的蚊子，直到徹底消滅，這才重新躺下床。

　　小姜眠睡覺得時候會尋找熱源，自動的滾到他懷裡，抱著她，仿佛抱了一個火爐，却甘之如飴。

　　連鋒從來不是一個溫柔的人，他在警校中一直以幹練、冷峻、怵人等形容詞聞名。意外有了小姜眠後，他把所有的溫柔，全部給了她。

　　這個突如其來的寶貝是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一盞燈，如同小太陽般，溫暖著他。

　　這是他的女兒。

　　過了幾天，連鋒休班，决定趁這次休息，帶小姜眠去游樂場玩——他還沒有帶她出去好好玩過。

　　聽說要去游樂場，小姜眠可高興了，早早起床，她起床時連鋒還沒醒。

　　小丫頭乖乖的也不打擾連鋒，自己在床上拿著小人書翻，忽然想到什麽，她把小人書放下，從連鋒身上翻過去，再艱難地爬下床。

　　等終於爬到地上，故作老成的嘆了口氣，渾然沒發現床上的粑粑已經醒了。

　　連鋒翻了個身，悄悄地睜開眼睛，想看看他的小寶貝要做什麽，然後就看到小丫頭努力使勁的拉開櫃門。

　　連鋒重新做了個矮一點的衣櫃，他和小姜眠要穿的衣服大分放在最下面一層，目的是讓小姜眠可以自己找衣服，培養她的動手能力。

　　拉開櫃門的小姜眠爬進櫃子，過了會兒拖著一條裙子出來，估摸是櫃子裡太暗了，出來後看到裙子不是她想的，又把裙子拖回去。

　　如此來往幾次後，她拖出一條花花綠綠像彩虹一樣的小裙子，終於滿意，正好發現連鋒醒了，小丫頭拖著衣服跑過去：「粑粑，我穿這個。」

　　連鋒目光掃了眼顔色傲人的裙子，忘記是在什麽地方買的了：「確定要穿這一條嗎？」

　　「嗯嗯！」小姜眠點頭，大聲道，「我喜歡它。」

　　連鋒妥協，指使化身爲造型師的小丫頭：「那你去給爸爸也找一件吧。」

　　於是小姜眠又鑽進櫃子，幾秒後，櫃子裡傳來她驚慌的聲音：「粑粑救命。」

　　嚇的連鋒瞬間躥過去，拉開另一側的櫃門，看到被衣服埋住的小丫頭——堆在一起的衣服倒下，直接把小姜眠埋進去，露了個頭在外面。

　　連鋒側過頭，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他暫時沒有解救女兒，而是迅速拿來相機，對著這一幕按下快門鍵。

　　小姜眠：「……」

　　她歪著腦袋，一臉懵懵地看著粑粑，思考一個問題：爲什麽粑粑還不救她呢？

　　最後小姜眠給連鋒選了條灰色褲子，紅色上衣，和一件綠色外套。

　　她想的特別周全，萬一吹風下雨冷呢，粑粑若是不穿外套，感冒了怎麽辦。

　　而且紅紅的綠綠的多好看呀，和自己身上的小裙子特別搭配。

　　姜·造型師·眠眨巴著大眼睛，期待的看著自家粑粑。

　　連鋒：「……」

　　年輕人嘛，雖然當了爹，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在意形象，連鋒平時絕對不會穿這樣的搭配出門。

　　然而面對女兒的萌萌大眼，連鋒只好認命換上：親子裝也不錯。

　　出門玩耍不僅要穿漂亮小裙子，還要打理頭髮，愛美之人皆有之，小姜眠也不例外。

　　她把自己裝髮飾的小盒子拿出來，往腦袋上夾滿無數的小髮卡。

　　「粑粑，好看嗎？」

　　「特別好看。」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和連鋒出門時，小姜眠腦袋恨不得仰到天上去，有人誇她可愛漂亮，她就扯著自己的小裙：「粑粑給我打扮的哦。」

　　連鋒頓時收到好幾個媽媽輩的控訴眼神：當爹的不能仗著女兒可愛漂亮就隨便打扮呀。

　　及至看清連鋒的臉，又默然：這麽年輕就當爹，不懂正常……

　　連鋒：「……」

　　今天正好是周末，公交車上人比較多，連鋒帶著小姜眠坐在後排靠窗位置，中途有個老人上車，沒人讓位置。

　　小姜眠看到，轉頭對連鋒說：「粑粑，，我們讓那個奶奶坐好嗎？」

　　小丫頭奶聲奶氣的聲音被車裡許多人聽到，不等連鋒回答，老人家前方一位年輕人抬頭看了眼小姜眠，主動站起來讓了座。

　　小姜眠納悶兒，她還不太理解這些，連鋒摸了摸她的頭：「眠眠做的很好，爸爸爲你驕傲。」

　　公交車走走停停，旁邊位置上的人換了幾撥，最後坐上一個年輕女孩。

　　「她是你妹妹嗎？真可愛。」女孩沒想到坐個公交車也能碰到一位大帥哥，忍不住主動搭話。

　　連鋒淡淡地說：「她是我女兒。」

　　女孩：「……」

　　她不敢置信地說：「他是你女兒，你結婚了？」

　　「姐姐好。」小姜眠乖巧喊人，抱著連鋒的手指，特別自豪的介紹，「這是粑粑哦。」

　　女孩瞬間被萌住，顧不上驚訝，下意識放低聲音：「你叫什麽名字呀？今年多大了？」

　　小姜眠比了兩根小胖指頭：「眠眠兩歲了。」

　　女孩又看一眼連鋒，主要是這個人太帥太年輕，實在沒想到他連女兒都這麽大了，心中遺憾，面上不顯，笑呵呵地說：「你是跟爸爸一起出來玩嗎？媽媽呢？」

　　「麻麻是什麽？」小姜眠有些茫然，她只聽過「粑粑」，沒聽過「麻麻」。

　　她抬頭看向連鋒，粑粑說了，不懂的問他。

　　連鋒眉峰微蹙，他們四人約定好，不讓女兒接觸有關媽媽的話題，他指著窗外：「眠眠，你看那是什麽？

　　小姜眠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眼巴巴的把腦袋往窗外看去。

　　連鋒朝女孩道：「抱歉。」

　　後者有些訕訕，明白過來，可能這個小傢伙的媽媽有什麽隱情，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在那樣的目光下，她窘迫的露出幾分不好意思，匆匆跑到前面空座坐下。

　　「粑粑，外面沒有。」看一圈什麽也沒看到的小姜眠小臉上滿是疑惑。

　　連鋒忍住笑，眼也不眨地說：「是爸爸看錯了。」

　　小丫頭十分好忽悠，半點沒懷疑，直起身子往連鋒眼睛上呼呼：「要保護好眼睛。」

　　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這話果然不假。

　　作者有話要說：　　小姜眠：小時候爸爸就是這麽忽悠我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