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對於昨天晚上干的丟人事，睡過一覺的林子平忘的一乾二淨，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肯定喝醉了。

　　本以為換了個殼子，酒量也會跟著長進些，誰承想是他想多了，仍舊是一杯倒。

　　從床上坐起來，林子平視線不經意地一瞥，看到了床頭櫃上的一排娃哈哈，其中一瓶插著吸管。

　　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喜歡喝娃哈哈的小習慣被他刻意壓制、忽略，連自己都快忘了。

　　這是，酒後放飛自我了？？

　　林子平額頭一跳，趕緊去找趙岩。趙岩正在廚房準備早飯，「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吧？」

　　趙岩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江總。」

　　「……江牧？」

　　「嗯。」

　　「那我床頭櫃上的娃哈哈也是他買的？」林子平繼續問。

　　「是我買的。」江牧清冷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響起，嚇得林子平一哆嗦。

　　接著一個利落的轉身，林子平驚悚地看著從樓上緩緩走下來的江牧，難以置信道：「你怎麼在這兒？」

　　「這棟別墅是我的，」江牧和林子平對視：「你說呢？」

　　林子平：原來寄人籬下的是我。

　　「謝……謝謝你送我回來。」喪失了昨晚記憶的林子平摸不準自己除了要娃哈哈喝外還幹了些什麼有的沒的，底氣十分不足道。

　　江牧沒應，徑直朝門口走去。

　　林子平叫住他：「你不吃早飯？」

　　「不吃。」江牧丟下這兩個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江牧出了別墅，司機已經等在外面了，看到江牧坐進了後座，問道：「去公司嗎？」

　　司機叫孫偉業，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給江牧當了八年的司機，對江牧每日的行程很瞭解。

　　「去墓地。」江牧出神道。

　　「我沒準備桔梗花。」孫偉業有點意外道。

　　「不用，我中午還會再去。」

　　晨曦裡的墓地空無一人，格外的寂靜。即便是被無數詩人才子讚美過的朝陽，在這裡只會顯得更蕭索。

　　江牧緩步穿行在的墓碑間，腦海中又想到了以前。

　　林哥的酒量奇差無比，這點但凡和他接觸過的人都知道。所以即便是在飯局上，大家也會灌他酒，一是不敢，二是沒必要，灌醉一個一杯倒的人，並沒有多大的成就感。

　　但凡事都有例外。

　　收到林哥的電話時，江牧整個人都是懵的。等他趕到酒店看到了林哥喝醉的模樣後，這種懵全部變成了心動。

　　那個溫文爾雅、成熟穩重、永不失態的林哥，露出了與往常全然相反的一面，哼哼唧唧，像極了小奶貓，抓的人心癢癢。

　　「大寧子，我要喝娃哈哈！」就在自己送他回家的路上，原本熟睡的林哥忽然湊過來，眉開眼笑道。

　　江牧望著對方明媚真心的笑容，心疼又心酸，「林哥，我不是大寧子。」

　　不那個讓你愛到心碎的趙一寧。

　　對方臉上的笑容如升空綻放煙花，美過一瞬後，頃刻消失，失望地問：「那你是誰？」

　　「我是江崽兒，你的江崽兒。」江牧輕聲細語。

　　「……江崽兒，我想喝娃哈哈。」

　　還未等自己說什麼，對方便扯住自己的領帶，惡狠狠道：「你給不給我買！！」

　　「買。」

　　你要什麼我都給。

　　那是江牧唯一一次看見不一樣的林哥。事後，他一字未提。

　　只是沒想到，這個『不一樣』，在昨晚又出現了。

　　那個他特別討厭的人，扯著自己的衣服，凶巴巴地說要喝娃哈哈。

　　如果真的是模仿，為何酒後所表現出來的也那麼像；如果不是模仿，又該怎麼解釋？巧合嗎？

　　江牧覺得自己要瘋了。

　　「林哥，我是不是瘋了？是不是？」手指輕撫過墓碑上笑得開懷的人，江牧情難自抑地濕了眼眶。

　　………

　　林子平模仿著江牧的口氣，「不吃。」隨後聳聳肩，「不吃拉倒。」

　　「我昨晚除了要喝娃哈哈外，沒什麼其他失態的地方吧？」林子平一邊吃飯，一邊不放心地打探。

　　「應該沒有。」趙岩仔細回憶了下，「我昨天開車跟在後面，就看見江總停了車，讓司機買了一排娃哈哈。回了別墅後你就睡著了。」

　　林子平鬆了口氣，「快吃飯，吃完飯還得去錄節目。」

　　一部電影宣傳方式有很多種：大V轉發、話題炒作、視頻宣傳、還有通過上綜藝節目打廣告。

　　林子平所說的錄節目就是一檔綜藝節目，名字叫做《hight翻天》，每週日八點播出。說白了就是靠遊戲撐起來的節目。基本上都會請一些近期有新作品的明星們當嘉賓，大家說說笑笑、玩玩鬧鬧，既宣傳了作品，也積累了人氣。

　　錄製現場在江廣電視台B棟樓十層，不用坐飛機來回跑，是讓林子平最開心的事了。

　　「何解哥，能不能和你搭個伙，一起去錄製現場？」節目錄製下午3點開始，林子平也不急著去，開始和何解聊微信。

　　「讓我蹭一蹭熱度，抱一抱大腿。」林子平把自己的小心思擺到了明面上，反正大家都懂，藏著掖著更讓人反感。

　　「他倒是直接。」何解的助理看到這條微信，忍不住道。

　　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自何解走紅後，蹭熱度的人層出不窮，方法也是五花八門。這麼大大方方說出來的，還是頭一回見。

　　何解難得笑了笑，「但他這樣更不會讓人討厭。」

　　小助理贊同地點頭，「確實。」

　　「隨便蹭。」何解回覆，「我1點出發，在B樓大廳等你。」

　　「一言為定。」林子平眯眼一笑。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娛樂圈沒有隱私，即便有，也會被扒的乾乾淨淨。

　　何解作為一個坐擁4300萬粉絲的明星，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大眾的關注，媒體、粉絲、私生飯……

　　好的壞的，都是你的。

　　何解參與《hight翻天》的錄製，這個消息在《奪權》還未殺青時，就已經被爆了出來。

　　等林子平趕到電視台時，B棟樓周圍已經被堵的水洩不通，無數粉絲拉著條幅，舉著牌子，全是關於何解的。身穿制服的警衛努力的維持著秩序。

　　而何解本人，則是氣定神閒地坐在大廳西側的皮質沙發上，沒帶帽子沒帶口罩，任憑粉絲的尖叫聲掀翻房蓋，他自巋然不動。

　　林子平忽然有點後悔提出蹭熱度的請求了。這一個鬧不好，直接會被他的粉絲生吞活剝了啊！

　　原本坐禪般一動不動的何解忽然起身，外面又是一波尖叫。

　　林子平看著何解離自己越來越近，在相距半步處停了下來，「來了。」

　　林子平有點不好意思：「等了多久？」

　　「五分鐘。」

　　林子平放下心，還不算太久。

　　「你稍等，我去和她們說句話。」何解眼神示意外面。

　　「好。」

　　林子平靜靜地站在原地，耳邊是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

　　天壤之別，無動於衷，曾經滄海。

　　趙岩倒是有些吃味，小聲道：「你以後也會有這麼多人。」

　　林子平笑的淡然：「當然。」

　　何解很快去而復返，兩個人一起去了十層的演播室。

　　張擇亮作為圈裡的知名導演，雖算不上純幕後人員，但也很少參加綜藝活動。這次以《奪權》劇組名義來的就只有何解、林子平和吳敏。據說還有兩名男嘉賓，林子平沒過多關注，不知道是何許人也。

　　兩個人被《hight翻天》被工作人員領著到了休息室，「兩位老師先休息一下。」

　　「有勞了。」林子平道謝。

　　何解也默不作聲地頷了下首。

　　「這還我第一次錄綜藝節目。」林子平坐在沙發上，打量著房間的裝潢和擺設，拘謹道。

　　上輩子他還沒參加過什麼綜藝，《hight翻天》這個節目雖有耳聞，但錄製現場一次也沒來過。

　　何解沒把林子平晾乾兒，回應了句：「我也很少參加。」

　　林子平瞭然地點了點頭，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

　　氣氛陷入沉默。

　　好在並沒有尷尬多久，剛剛的工作人員便過來通知開始化妝。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向化妝間走，另外兩名男嘉賓也在化妝。

　　看到其中的一個人，林子平不得不承認，《hight翻天》被稱為最火的娛樂綜藝節目，實至名歸。

　　對方也通過鏡子看到了林子平和何解，站起身打招呼，「何先生，久仰大名。」

　　何解依舊不咸不淡：「邱前輩，久仰大名這話應該我說才是。」

　　一來一往，客氣而裝B。

　　就在林子平以為沒自己什麼事時，對方忽然指名道姓，「林子平是嗎？」

　　林子平微微一笑，「是的，邱前輩。」

　　「初次見面，你好。」對方伸出了右手，笑的平易近人，掩蓋了眼底深處的……恨意。

　　「邱前輩好。」林子平趕忙將雙手握上去，被他的屈尊紆貴搞得心跳肉哆嗦。

　　放眼娛樂圈，若說唯一能和林蕭平起平坐的人，非邱許博莫屬。

　　同樣優秀是一點，更重要的是，兩個人的成名之路、走的人設都異常相似。兩家粉絲每天都要圍繞#誰更出色##誰模仿誰#這樣的話題吵個八百回合。

　　後來兩人幹脆王不見王。除了一些必須出席的頒獎典禮，基本不同框。

　　不過，邱許博對自己有敵意是肯定的。雖然他到死都不知道為什麼。

　　現在嘛，也需要知道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