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的微博是怎麼回事？」還沒等林子平生夠江牧的氣，注意力便被顧傑輝的微信消息勾去了。

　　「顧哥是說之前發的那些微博？」林子平猜測著回覆。

　　「是。」顧傑輝沒覺得林子平是那樣的人，但那些亂七八糟的微博又不是騙人的，言語裡滿是土氣和傲慢。一時間，閱人無數的老狐狸也有些摸不準了。

　　微博的內容，和他所接觸的林子平，完全就是兩個人。

　　顧傑輝有些懷疑。

　　「那些微博是你自己發的？」

　　「嗯。」林子平沒法否認，更沒法解釋，只能道：「顧哥就當我以前被豬油蒙了心吧。」

　　「我本來想重新申請個賬號，但這個東西一旦被扒出來後果比坦蕩承認還嚴重。所以就乾脆繼續用原來的賬號了。」

　　小號被扒，這事兒其實蠻忌諱的。林子平不想給自己挖坑。

　　「以後不要再發那種微博了。」這個道理顧傑輝自然也明白：「圖可以曬，但要注意言辭。」

　　林子平眨眨眼，無辜且迷茫。

　　這樣就完事了？還以為會被劈頭蓋臉的訓一頓呢。

　　「晚上8點劇組有聚餐，先來公司和我匯合，一起過去。」緊跟著又過來這麼條微信。

　　林子平：「好的顧哥。」

　　《奪權》未播，自己不過是在十八線開外掙扎的小明星。這時候告知外界自己簽到了星輝，估計連個水花都看不見。還不如等有點名氣了，來個好事成雙。

　　反正合同已經簽了，什麼時候正名，對林子平來說，無傷大雅。

　　「晚上帶你去蹭飯。」林子平回到了別墅，終於不用再束手束腳了，毫無形象地癱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個蘋果，對趙岩道。

　　趙岩問：「什麼飯？」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還是問清楚點好。

　　「殺青宴。」林子平解釋：「我殺青的時候不是沒吃，正好這次一起。」

　　「那我就不去了。」趙岩想也不想就拒絕：「我又沒演戲。」

　　「這是張導的意思。」林子平就知道是這樣，直接點開和張導的聊天記錄，遞到趙岩面前：「張導不僅表揚了你，還千叮嚀萬囑咐帶你一起去。」

　　趙岩在片場不僅是林子平的助理，還是劇組的免費勞動力。忙起來的時候人手不夠，趙岩便幫著忙上忙下，搬道具、發盒飯、幫著佈景……太專業的雖然幹不了，但小忙積累起來也成大的了。

　　再加上趙岩悶頭幹活，啥話不說的憨實性子，沒有投機取巧，沒有陽奉陰違。張導眼睛又不瞎。

　　看完聊天記錄的趙岩忍不住抿了抿嘴，像是得到了小紅花的孩子，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那我穿什麼衣服？西裝？」知道自己去的名正言順，趙岩便開始琢磨起自己的形象來。

　　「不用，日常服裝就行。」林子平笑了下，將手機收回來：「就是個聚餐而已。」

　　最後，趙岩穿了一件圓領白T恤，下身淺藍色牛仔褲，鞋是灰□□格運動鞋。再配上他的板寸頭，清爽而乾淨。

　　林子平上身是拼接風的衛衣，下身黑色破銅褲，當然破的很含蓄，就是在膝蓋處開了個口子而已。腳踩一雙白色滑板鞋。沒化妝，頭髮也沒抓，靠的就是底子和年輕。

　　顧傑輝看著穿的一個比一個休閒的兩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去旅遊呢。」

　　聽到此話的趙岩忍不住看了眼對面的顧傑輝，不料被對方逮個正著，立刻飛速地垂下頭。

　　林子平：「……」

　　顧哥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開車來的？」顧傑輝偏偏要跟趙岩說話。

　　趙岩沒答，林子平輕咳一聲以做提醒。

　　趙岩終於蹦出一個字：「對。」

　　「顧哥，何解哥不在一起嗎？」林子平看出顧傑輝要搭順風車的意思，趕忙問道。

　　「他直接過去。」顧傑輝解釋道：「他家離酒店近，公司繞遠。」

　　等他們三個到達酒店後，何解已經落座了，旁邊是一襲晚禮服的吳敏。

　　何解看到林子平和顧傑輝一起進來，表情沒有絲毫不悅，衝他們淡淡地笑了下。

　　顧傑輝領著林子平直接與何解同桌而坐，顧傑輝問何解：「休息的怎麼樣？」

　　「挺好的。」何解仍是一副淡定的神態，淡定到好像天塌下來都不會眨一下眼。

　　林子平不知道對方經歷了什麼才會修煉的如此寵辱不驚、安之若素。

　　即便是把自己一手捧紅的金牌經紀人帶著其他人出席公共場合，他也跟沒事人一樣。

　　林子平坐下後沒出五分鐘，張導便進來了，一起的還有那個投資商錢總和……江牧？！

　　林子平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江牧來這裡幹嘛？他來得著麼？

　　「一直就想和江總吃個飯，正好今天遇上了，擇日不如撞日。」鄭總笑的開懷，大概是終於堵到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江牧。

　　「鄭總客氣了，我的榮幸。」江牧皮笑肉不笑。

　　顧傑輝自然也注意到了，從座位上站起來，主動開口：「張導、鄭總、江總，晚上好。」

　　林子平也趕緊跟著起身，但沒說話，輪不到他。

　　「晚上好晚上好。」張導徑直衝顧傑輝這邊來，「什麼時候過來的，我都沒注意到。」

　　「也剛來不久。」顧傑輝看了眼江牧，很快收回了視線。

　　「咱們就坐這桌吧？」張導問鄭總和江牧，主要是問江牧。

　　江牧點了下頭。

　　於是，這場殺青宴中頂端的食物鏈便形成了：張導、鄭總、江牧、顧傑輝、何解、林子平、吳敏。

　　桌子是圓形的大轉桌，座次上雖不存在C位，但大家都默認把核心人物坐的位置當做中心，再依次排開。

　　而這幾個人裡的核心人物，江牧當仁不讓。

　　當然，優越慣了的江牧也沒客氣，直接坐到了林子平左邊。林子平趕緊有眼力勁兒的把自己位置讓出來給鄭總。

　　誰承想卻被江牧一把抓住手腕，再用力一拽……

　　失去平衡的林子平一個趔趄，屁股直接砸到了座椅上，「嘭」的一聲，特別清脆。

　　臉登時就綠了。

　　這崽子還真是殺人不見血。

　　這麼多人，偏偏獨寵他。讓大家怎麼想啊！！這不是坑人麼！！

　　林子平慢慢地扭過頭，盯著江牧……的鼻子，好想再咬一口。

　　「老實的坐著。」江牧視而不見對方的威脅，間接表示，自己並沒有拽錯人。

　　「江總，我是有家室的人。」林子平咬牙，「她是個特別溫柔可人的妻子，您這樣不合適。」

　　「我怎麼了？」江牧反問，眼睛似笑非笑，迷人又危險。

　　好像那個『溫柔可人的妻子』不是自己一般。

　　林子平被打的血槽空空：你贏了。

　　「小林和江總原來認識啊，」張導察覺到空氣中的尷尬，趕緊打圓場：「那……那也算緣分，挨著坐也是應該的。」

　　一個一個都是人精，這個算不上插曲的插曲很快便被忽視的乾乾淨淨。大家說說笑笑，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林子平餘光瞥著身邊江牧，他身上有酒氣，從靠近後便聞到了。應該是原本有別的應酬，喝的差不多後，又被鄭總截胡了過來。

　　這個鄭總不知道是喝高了還是怎麼滴，一直千方百計的勸酒。江牧既然給了面子來了，便不能折到半路。

　　林子平實在看不過去，趕在鄭總繼續勸酒之前，主動舉起了酒杯。他靠著江牧這顆大樹，推脫自己酒量不好，大家也沒敢為難他，到現在就喝了一杯紅酒。整個人還算清醒。

　　「謝謝大家對我的照顧，拍戲的一個半月過的很開心，也學到了很多。我幹了。」

　　林子平望著大半杯白酒，一狠心，仰頭一飲而盡。酒香四溢他沒什麼感覺，辣是真的。一口悶，直接憋紅了眼睛。

　　有了他的拋磚引玉，其他人自然也逃不過去。輪流感謝下來，這場殺青宴也接近了尾聲。

　　林子平早就被強大的後勁兒撂倒在了桌子上，迷糊的找不著北。

　　「江總，我送他回去吧。」趙岩像是看一場鬧劇般旁觀了整個過程，等開始散夥後，第一時間走了過來。

　　江牧看著臉頰潮紅的林子平，鬼使神差地拒絕了：「不用，你自己開車回去。」

　　「那他……去哪啊？」趙岩不放心。

　　「他也回去，我送他。」

　　眾目睽睽之下，江牧攙著一灘泥般的林子平，終於把人塞進了後車座，自己也緊跟著坐了進去。

　　身邊的人整個倚在自己的肩上，想到對方剛剛的『仗義出手』，江牧忍著牴觸沒把對方推開。

　　「你說什麼？」江牧費力聽了半天，沒聽懂林子平哼唧些了什麼。

　　林子平順著聲源，將臉湊了過去，迷濛地說：「我要喝娃哈哈。」

　　江牧愣了好久，又問了一遍：「喝什麼？」

　　林子平這次乾脆湊到江牧的耳邊，超大聲：「娃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