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儘管許奶奶的語氣幷不是很友善，程錦玥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或許在別人眼中，許奶奶幷不是一位慈愛的長輩。但是在程錦玥的眼裡，許奶奶對她從來都是真心關懷的。就說此刻許奶奶給她發零花錢的舉動，就很讓程錦玥感到開心。

　　「好吧，那就都聽娘的。」沒有去細數許奶奶給的布袋裡到底裝了多少銀錢，程錦玥認真將布袋收了起來。

　　瞥見這一幕，站在一旁的程二娘也跟著笑了。都說許奶奶是位不好相處的婆婆，但是她瞧著許奶奶對玥丫頭挺好的。再看看而今已經痛改前非的玥丫頭，程二娘就更加滿意了。

　　本來麽，結親又不是結仇，就這樣和和美美的多好？只要以後玥丫頭都不再任性作妖，她也就能安心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玥丫頭記著，明早別睡太遲，我來家裡找你一起去鎮上。」程二娘告辭道。

　　「弟妹你先等等，我把籃子收拾出來還你。」見程錦玥老老實實收了布袋，許奶奶輕哼了一聲，轉身將程二娘帶來的那一籃子東西拿了出來。

　　當然，許奶奶幷未將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而是留了一隻烤鶏和幾塊點心。無疑，是準備給程二娘的謝禮。

　　「哎，大嫂你這是做什麽？」程二娘連忙就要將許奶奶特意留下的那隻烤鶏和點心都拿出來，「這些都是給玥丫頭的。」

　　「老四媳婦，你說呢？」攔住程二娘的手，許奶奶轉頭看向程錦玥。

　　「娘做的對。姨母您別客氣，收下就是。」對程二娘，程錦玥是心懷感激的。此刻別說一隻烤鶏、幾塊點心，就是整籃子的東西都送給程二娘，程錦玥也不會小氣和吝嗇。

　　「這哪裡使得？這些東西都是給玥丫頭要的，我不能要。」搖搖頭，程二娘立刻推辭道。

　　「她哪裡吃得了這麽多？留一些給她就够了。」許奶奶也是個强硬的人。她要送出去的東西，還真就不會讓程二娘再推回來。

　　「對啊姨母，留下的這些已經够我吃的了。您就把籃子裡那點東西提回去，正好也給家裡幾個小的解解饞。再說了，自打我嫁來許家，姨母幫了我不少忙，難得有機會也讓我這個甥女盡盡孝心嘛！」程錦玥說著就將手中的祿寶幷排放在福寶的身邊，起身幫許奶奶一塊勸起了程二娘。

　　「成吧！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玥丫頭這份孝心了，也謝過大嫂。」程錦玥話說到這個份上，程二娘自然不好再拒絕。不是貪圖這點東西，而是歡喜程錦玥終於變得懂事了。

　　「自家人，客氣什麽？」許奶奶跟程二娘的關係一向處的不錯，邊說邊將程二娘送出門外。

　　許二嫂已經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

　　先是親眼看到程二娘提了一滿籃子東西進程錦玥的屋子，之後又看到許奶奶回屋去拿了個小布袋送去程錦玥的屋子，許二嫂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勁。這不，就死死盯著這邊的動靜。

　　其實許二嫂很想貼近了去偷聽的，也正打算付諸行動。沒成想她才剛抬脚，許奶奶和程二娘就走了出來。

　　想也沒想的，許二嫂慌忙揮著手中的掃帚，假裝在打掃院子。

　　是不是真勤快，許奶奶和程二娘都是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故而許二嫂的這點小把戲，誰也糊弄不住。

　　「大嫂別送了，我先走了。」沒有多說別的，程二娘離開了。

　　「娘，堂嬸給四弟妹送了什麽好東西啊？」瞅見程二娘走出他們家大門，許二嫂立刻凑到了許奶奶面前。

　　「關你什麽事？成天就知道眼紅別人的東西。有本事找你娘家人也給你送啊！」懶得多看許二嫂貪婪的嘴臉，許奶奶轉身朝著許大嫂的屋子喊道，「老大媳婦，你出來，去給老四媳婦搭個手。」

　　「來了！」許大嫂正在屋裡忙針綫活，給福寶和祿寶做小衣服。聽到許奶奶的喊聲，她當即應聲走了出來。

　　「娘，我也去給四弟妹幫忙。」許二嫂邊說邊往程錦玥的屋子裡跑，想要順便沾點好處。

　　「你站住！你去幹什麽？你連大房三姐妹都不如，福寶和祿寶肯讓你抱嗎？」嫌弃的看了一眼萬事不成的許二嫂，許奶奶順口吩咐道，「你去把猪圈掃了。」

　　「什麽？我掃猪圈？大嫂她……」許二嫂最不喜歡做髒活累活。又或者說，她是什麽活都不願意做。這不，她就盯上了許大嫂。

　　「你是聾子嗎？老娘剛剛才交代你大嫂去照顧福寶和祿寶，你沒聽見？長了耳朵是出氣的？」許奶奶的臉瞬間拉的老長，大聲吼道。

　　「那不是還有三弟妹……」四弟妹沒指望，五弟妹又被趕回了娘家，許二嫂眼珠轉轉，就想到了許三嫂。

　　「長了耳朵是出氣的，長了眼睛是吸氣的？老三媳婦人在家裡嗎？你以爲都跟你似得，整天就知道在家偷懶？」劈手奪過許二嫂手中的掃帚，許奶奶揚起就打，「老三媳婦下地了還要被你使喚，你欺負誰呢？老娘今個不打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是不是？」

　　伴隨著哭天喊地的哀嚎和求饒聲起，許家的院子熱鬧了起來。不消半個時辰，整個許家村所有人都知道，許家老二媳婦又挨揍了。

　　作妖哦！許家老四媳婦才剛消停下來，老五媳婦又被趕回娘家，誰知道立馬就輪到老二媳婦了……

　　「大嫂，晚點大丫她們仨姐妹回家了，讓她們過來我屋裡一趟。」指了指程二娘提過來的點心，程錦玥說道，「家裡人多眼雜，就不讓大嫂拿回你們屋裡去了。」

　　「不用不用，四弟妹你自己留著吃。這麽精細的吃食，給三個丫頭吃太浪費了。」中午才被許二嫂逮了個正著，許大嫂也是嚇得不輕，擺著手拒絕道。

　　「大嫂這是什麽話？我就喜歡丫頭。大丫三姐妹有一個算一個，我都很喜歡。」程錦玥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傳來許二嫂的哀嚎聲。

　　許大嫂也吃了一驚，仔細聽了聽院子裡許奶奶的駡聲，忍不住就搖了搖頭。二弟妹又偷奸耍滑被娘給抓住了，怎麽老是挨打都不吸取教訓的？

　　「大嫂有沒有什麽需要的東西？我明天要去鎮上買東西，可以順便給大嫂帶回來。」程錦玥對許二嫂的感觀幷不是很好，更加不會跟許奶奶對著幹，直接就轉移了話題。

　　「不用不用。四弟妹自己買就好，我什麽都不缺。」跟程錦玥不同，許大嫂是真的一點私房錢也沒有，也不敢有其他想法。

　　「那我看著買好了。」看出許大嫂的想法，程錦玥不再强求，笑了笑。

　　當天傍晚，出去挖野菜的大丫三姐妹才剛回到家，就被程錦玥叫去了屋裡。許大嫂有心攔著，却又不好做的太過明顯。尤其還是被許二嫂牢牢盯著，她就只能聽之任之了。

　　「爹、娘，給你們吃。」夜裡，大丫小心翼翼的將自己得的半塊點心送到了許大哥和許大嫂的面前。

　　「哪裡來的？」許大哥楞住，問道。

　　「四嬸給的。」大丫說著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四嬸說不可以不要，是我們照顧福寶和祿寶的獎勵和謝禮。」

　　「你們四嬸是個好的。」許大哥最近一直都在聽許大嫂說程錦玥變好了。可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有最深刻的感觸。

　　「四嬸最好了！」大丫三姐妹同時露出笑臉，帶著小小的歡呼和雀躍，說道。

　　次日，程錦玥先是給福寶和祿寶喂完奶，交給了許奶奶和許大嫂，自己則跟程二娘一起去了鎮上。

　　原主雖然性子不怎麽樣，却也是個標準的古代女子，在未出閣之前甚少在外走動。乃至雖然住在鎮上，對鎮上却幷不十分瞭解。故而，程錦玥幷沒能從原主的記憶中找到太多的依據。

　　此刻跟著程二娘一起，程錦玥著實尤爲新鮮。

　　一路四下張望著沿途的風土人情，程錦玥很快就掌握了她想要瞭解的情况。再然後，她就開始大買特買了起來。

　　「玥丫頭，你這……」程錦玥實在太過大手筆，直接就把程二娘給嚇住了。

　　「姨母，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就是想要好好跟家裡道個歉。你看，我這買的都是有用的東西，沒有亂花銀錢。」拍了拍自己才剛買的糧食，程錦玥笑道。

　　「那也不能一次買這麽多呀！就算你手裡有銀子，那也得省著點用。哪怕是用做老四參加科舉的盤纏，也是可以的。」要不是看程錦玥買的都是實用品，程二娘早就攔著了。

　　「我有給他留科舉盤纏的。早先他去參加院試前，不是回來過一趟嗎？我給他銀子當路上的盤纏，他沒拿。」當著程二娘的面，程錦玥沒有遮掩，照實說了。

　　「這樣啊……」到底是人家小兩口的事，程二娘雖說是長輩，却也不好强行幹/涉，只是叮囑道，「這次就算了，以後你可別再這樣大手大脚了。」

　　「嗯。」程錦玥也沒真的打算每次都大採購。畢竟家裡那麽多人看著，只怕許奶奶第一個就不會答應。更何况她一出來，許奶奶就會給錢，無疑是給許家增添了負擔。

　　再度回到許家，程錦玥沒有任何意外的又一次掀起了許家的熱/浪。

　　「我說四弟妹，你這又是鬧騰什麽呢？」自打昨日挨了許奶奶的打，許二嫂心裡一直憋著氣。此刻見到有機會，她毫不客氣就懟上了程錦玥。

　　許奶奶本來臉色幷不是很好看。只看程錦玥買回這麽多東西她就知道，程錦玥肯定自己又貼了不少銀錢。

　　「怎麽哪兒都有你？是不是挨打挨的還不够？」此刻許二嫂一鬧騰，許奶奶一肚子的怒火立刻就找到了宣泄點，「哎我說，老二媳婦你這是要上天嗎？老娘人還站在這裡呢！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娘，我這不是幫您教訓教訓四弟妹嘛！」許奶奶一發怒，許二嫂登時嚇得雙腿發軟，急忙出聲討好，「四弟妹老是這樣大手大脚還怎麽過日子？咱們小門小戶的，哪裡過得了這樣大富大貴的好日子？咱們家這麽點家底，早晚會被四弟妹掏空的。」

　　「花你的銀子了？掏你的家底了？老四媳婦這一牛車的東西，是你給的銀錢？你倒是有臉在這叫嚷，老娘發話了嗎？咱們當家的開口了嗎？」完全不接許二嫂的套路，許奶奶的反問隨即而來。

　　許二嫂登時噎住，滿肚子的牢騷上不去、也下來，著實憋屈。

　　「有多遠滾多遠！」一把推開許二嫂，許奶奶扭頭喊道，「老大、老三，你們幫忙把東西搬進老四的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