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年閉眼，“真傻……”

　她愣了下。

　“既然那麼喜歡，那為什麼不說出來，為什麼不告訴我？”青年蒼白的臉上沾滿血跡，他的聲音很輕如羽毛掃過，語氣卻無比強硬，現在的禾樂已經弄清遊戲劇情的內容了，他大概就是關雪生前所暗戀的人，按著劇情需要，他默默讀起手機裡彈出的台詞。

　狗血劇情！

　他在心裡瘋狂吐槽，關雪明明是個優秀的女生，為何要寫得這麼偏激，為了愛情自殺，帶入後總感覺很違和啊餵！雖然很不想承認，可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單身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收到妹子的告白，這種以死相逼的求愛好假啊。

　她搖頭，“你……絕對不會接受的，”聲音淒凌，字字帶血。

　場面一度尷尬，禾樂躺在血泊裡看手機，女鬼關雪無視了他的不正常含情脈脈地說著台詞，這遊戲還需改進，他在心裡默默吐槽。

　禾樂想換個姿勢讀台詞，卻扯到傷口，皺著臉有氣無力念道：“我會的，關雪，我們一起逃命時，我就有點喜歡你了，不然不會三番兩次的救你，”他念著，發現自己對關雪真得有點好感，可惜啊，如果是現實的妹子該多好。

　突然面前彈出兩個選項。

　【我喜歡你。】

　【我不想看你難過。】

　青年選了第二項，還是含蓄點好，“不管你是人是鬼，喜歡就是喜歡，無法改變，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也不太清楚什麼是喜歡，但就是……不想看你難過。”

　【撿垃圾】“她”好感+5，好感度已滿。看來是選對了，禾樂竊喜。

　“閉嘴，你在騙我，”她淒涼地笑了，雙手摀住胸口，喃喃低語，“明明知道是假的，為何會如此開心，空掉的地方彷彿被填滿了。”

　看到她這樣，禾樂是真得有些心疼，讀台詞也帶上了感情，“跟我走吧，離開這棟樓，別再被執念束縛。”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冰冷的手指攀上青年的臉頰，“你難道不怕我……”

　“不怕。”

　對方微微瞇上了雙眼，顯得又細又長，像野獸般危險，“記住你說的話，別後悔，”話音未落，她便堵上禾樂的唇，嚇得對方手機都掉了。

　窩草，他被妹子地咚強吻了！

　邪詭的面容冰冷的觸覺，濕漉漉冷冰冰的舌頭探入他溫熱的口腔，凶悍而猛烈，彷彿要將對方拆入腹中。

　她的吻毫無章法，卻霸道地令青年窒息，他漸漸呼吸不上，抬手又撼動不了對方，“唔嗚。”

　他漏出的聲響終於喚醒了對方，真雞兒丟臉被女生吻得透不過氣！禾樂紅著臉喘氣，觸感太真實，有種存了二十年的初吻被奪走的感覺。

　關雪停下動作，她臉上的血跡已經消失，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也恢復了，她放開禾樂的下唇。隨後，輕輕吻上他的鼻尖，低垂著眼簾顯得無比虔誠，黑色的長發凌亂的披散在肩上，少許髮尾垂落掃過青年的臉頰。

　還來？！這麼熱情，營養快跟不上了！

　本來就失血過多的禾樂，此刻覺得頭更暈了，冰冷的觸覺如同蛇信，起先的恐懼漸漸被驅散。

　蔥白筆直的雙手攀上他的臉頰，用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肌膚，不知過了多久，對方終於停下親吻抬起頭，禾樂閉著眼平復心跳，聽到一聲低沉的男音，“禾樂伸出舌頭。”

　暈乎乎的他按著要求做後，才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疑惑地睜開眼，便見對方再次吻上。

　“唔，”他不自覺地發出鼻音。

　怎麼感覺關雪的臉變了，五官更深邃，面容更立體，就連手掌好像也變大了……不太像女生。

　關雪察覺到他走神，“在想什麼呢？”

　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如同大提琴般醉人，卻對身下的人造成暴擊！

　這聲音！男……男人？！禾樂瞪大了眼睛，“你……你的聲音怎麼回事，”可憐的宅男到現在還無法接受，仍保留僥倖的想法。

　“嗯？”對方摸摸了喉結，露出芳華絕美的笑容，“這是我原本的聲音，大概幻術快結束了，喜歡嗎？”

　喜歡你個板板啊！遊戲開發商出來，保證不打死你。禾樂掙扎著想起身，不小心扯痛傷口，頓時萎了，慌張地說：“我們先離開這裡吧，年紀還小做這種事不健康。”

　“不會的，”只見美少年騎上他的小腹，隨後扯開領間的蝴蝶結，拉下連衣裙的鍊子。

　這是要幹嘛！受到驚嚇的禾樂開始石化，這遊戲的下限呢，還沒等他回神，褲子就被人拉開了。

　他瞬間回神，見對方正一臉急迫地扒自己褲子，心中大吼：有基佬開我褲鏈！

　“別別別，”這下他也不管傷口痛不痛，兩手緊緊地拉著褲子，像條被沖上岸的鹹魚扭來扭去，躲避那人的動作，抬頭便見對方黑著臉，他蹩腳地想轉移關雪的注意，“話說……關雪這名字是你真名嗎？”

　“我的名字很重要嗎？親愛的，把手鬆開，”冷冰冰的聲音，剛剛的溫柔如同假象，毫不留情地刺破禾樂的妄想。

　見他臉上又開始滲血，禾樂便覺得胃疼，我靠，現在的鬼都這麼霸道嗎，不脫褲子就嚇人。沒出息的他一臉絕望地被艷鬼扯下牛仔褲，一陣過堂風，吹得下身涼颼颼的。

　“真乖，我叫關雲雪，”一雙幽深如古潭的眼眸，向上斜飛的眉毛很漂亮，望過來的眼眸透露著濃濃的愛欲。

　對方濕漉漉的舌頭劃過他的耳廓。

　禾樂頓時臉色發青，胃裡翻滾，噁心得想吐，遊戲劇本沒bug，是他太傻太天真，難怪關雲雪到死都不被接受！

　兄弟！異性戀才是王道！

　打死也不能被爆菊，大不了BAD enD，鋼管直男禾樂心裡一橫，偷偷把手探入地上牛仔褲口袋裡。

　使用【加血藥劑】*2，hp+40。

　身上的傷口瞬間恢復了大半，虛弱感也降低了，身上的人舔得正入迷並沒發現他的小動作。

　對方是個鬼，物理攻擊不一定有效，禾樂發愁，必須打出一擊致命才有逃走的機會。

　突然大腿內側被根硬邦邦的東西抵住，冰冷的觸感如同根鐵棒，他立刻意識到那是什麼。

　就是這！就算是鬼，那裡也必定是弱點，他正思考著如何一腳踢斷對方的命根，耳邊就傳來隱忍的男音，“禾樂摸摸我，”美少年喘著氣來拉他手一路往下移，最終覆上那物，青年手臂一僵，緩了片刻才試探性得摸了摸。

　“唔嗯，禾樂，”他激動得將頭埋入對方脖頸，低喘著呼出濕熱的氣體，如同貓兒打盹般舒服得瞇上眼睛，“好舒服，我愛你，我愛你。”

　閉嘴，勞資對男人沒興趣。禾樂終下狠心，手腕使勁狠狠地給對方來了一下。

　“啊唔！”關雲雪痛的叫出聲，縮著身子倒在地上，臉上帶著痛苦和迷茫，淚水湧出劃過他的臉頰，他痛得說不出話，見禾樂推開他拿著東西要往外走，他體內的細胞紛紛炸裂，痛覺瞬間從心臟蔓延全身。

　沒想這般有效，使了多大的勁他最清楚，想想便覺得下體隱隱作痛，青年抱起褲子就打算往外跑，然而邁出半步腳踝就被人拉住了。

　回頭，便撞進一雙充滿絕望的眼眸，晶瑩的淚珠低落融入地上的血污，禾樂心臟驟然一顫，那人在苦苦乞求，捨棄尊嚴只求他回來，無聲的哭泣，美豔的臉龐沾滿了淚水，悲傷得如同被神明所拋棄。

　【從那天開始禾樂就是我的世界。】

　抱歉……

　他最終還是選擇離開，懷著隱隱不安的良心掙開那人的手指。

　“啊嗚嗚！”淒厲的哭叫讓他心裡一顫。

　他大概從一開始就錯了……

　【撿垃圾】關雲雪黑化+50，黑化值已滿。開啟特殊分支——姜碧彤之死。

　禾樂一路狂奔，手機彈出新短信，他不放心地往身後望去，走廊空蕩盪並無人影，樓下的水已退去，卻無法令他喜悅激動，心裡沉甸甸的，有種說不上的鬱悶。

　快點到結局吧，他不想玩！

　傷口發痛，心跳加速，耳旁全是自己的喘氣心跳聲，四周太安靜，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負罪感與矛盾在心底破土，放過他吧。

　腦海裡閃過與關雪的初遇，逃命，在黑夜中躲避怪物，還有那兩個冰涼的吻，不管怎麼樣他都沒傷害過自己，而他卻……

　禾樂的步子漸漸慢下，眼前是一樓宿舍樓的大門，他再次回頭，身後依舊沒人，'關雲雪放過他了？'他不確定地想。

　幾米距離，再慢的速度也終究走完，外面的天灰濛蒙的，世界的顏色彷彿只剩下灰白。

　“嘩，”很輕很輕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空中飄落兩張帶著光芒的紙，禾樂疑惑地抬手接住它們。

　【日記中的一頁】*2

　禾樂掃了眼，頓時吃驚地瞪大雙眼。

　“啊啊——”高處傳來淒厲的尖叫，他抬頭，一具黑影迎面掉下。

　他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嘭！”血花四濺，女人重重砸在地面，她離禾樂僅有一步距離，裸露在外的肌膚佈滿傷痕，如同被人凌遲後。

　女人摔死了。

　他如夢初醒，渾身冷汗喘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血液流到手邊他才慌張地躲開，臉色蒼白他搖搖頭，明知道是假的，卻無法令大腦冷靜。就在上一秒，他已覺得必死無疑，死神再次擦肩而過，留下無法磨滅的恐懼。

　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淌下，他失神片刻才知道自己哭了。

　身體忽然繃緊，第六感告訴他身後有東西，青年迅速回頭，只見渾身腐爛的關雲雪站在遠處，他的面孔不負當初的美艷，蒼白的面孔空洞的眼神，渾身帶著痛苦的氣息，他笑了面色猙獰聲音沙啞的難聽。

　“跑啊。為什麼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