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趁此刻，他才看到手機裡一連串的好感加成，短短一會兒，關雪的好感就漲到了60，到達親密好友的階段。禾樂吐槽一句：如果在現實，妹子也這麼好刷就好了。

　他翻開第一頁，沒有署名，卻寫了幾句歌詞。

　【tick tack tick tack

　繪出圓形

　ding dong ding dong

　來游玩吧

　tick tack tick tack

　綁起解開

　ding dong ding dong

　那再見了

　解開了的這條線低聲細語】

　他突然想到3601寢室的一地繃帶，還有怪物身上纏繞的紗布，往後翻去，禾樂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日記的主人是個化學專業大學生，在高中喜歡上那個人，從此用這本子記錄自己的心情，內容有甜蜜也有痛苦。誰年少沒暗戀過，禾樂也曾暗戀過高中的系花，卻沒這麼瘋狂過，和鬼妹子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他那點悸動根本算不上喜歡……

　如同飛蛾撲火，從那天開始，他便是她的世界。

　日記到了後面，卻是滿滿的負面情緒，明明很喜歡，卻無論如何都得不到，她很痛苦，很痛苦。她以為時間可以沖刷掉這份感覺，然而不行，禾樂在後半部分，經常看到讚美那個人的話。

　【越接近，越喜歡……

　他真的很好很好，很溫柔。

　我沒錯，難道喜歡一個人有錯？他也沒錯，我不能強迫他，但好難過，好不甘心……】

　誒，缺了兩頁，肯定是些重要信息，不會在3614寢室裡吧。

　他翻到最後一頁：

　【你啊乾脆乾脆消失掉吧

　吶這樣好嗎？這樣好嗎？

　我要放棄了哦？

　若然這樣都依然不被你發現的話...

　這樣啊這樣啊喜歡上你...

　從一開始就只是我一廂情願】

　“啪嗒，”有什麼滴到了本子上。

　關雪吃驚，“禾樂，你怎麼哭了。”

　“啊？”他哭了嗎，青年抹了把臉，重新收起日記，別過頭。

　“為什麼哭呢？”

　“不知道……她蠻慘的，雖然不知死因，不過能感覺到她的痛苦。”這本日記似乎有魔力，將對方的痛苦都傳遞到他身上，是共情，禾樂一陣後怕。

　關雪好感＋10。

　她笑了，“你真的太善良了。”

　他狐疑地看著關雪，她為什麼不會共情，“沒有，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禾樂在現實中，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單身狗，因為是理工男，平時連雌性動物都見不到，最多對漂亮妹子有點好感，這種熱烈的愛意，他從來沒體會過。

　冷冷的語調，“一廂情願，還給別人造成麻煩，這種人……”

　“除了結束自己的生命，其他的，不該由我們去評價，”禾樂打斷了她的話。

　“……”

　關雪低下頭，在昏暗的環境下，無法看清她的表情，自始至終沒再開口了。

　妹子不會生氣了……吧，青年頓時有些手無足措，還沒等他想到話題快口，門外傳來一陣濃烈的血腥味。

　它來了，禾樂趕緊打開一個衣櫃，將裡面的東西統統塞入口袋，“關雪，希望你別把那話放在心上。”

　她聲音中透著厭惡，“那個東西又來了。”

　“先進衣櫃。”

　來不及了，禾樂聽到傳來的腳步聲，以最快的速度拉著妹子躲進了衣櫃，合上櫃門，密封狹窄的空間，讓兩人不得不貼在一起，手機屏幕發出微弱的白光，陰森之餘還帶點曖昧。

　濕熱的氣流打在他的頸部，禾樂想偏頭，可無奈空間太小，兩個人肉貼肉，關雪婀娜的身子貼著他的背，柔軟而微隆的雙峰燎熱了後背的肌膚，女生身上的溫香縈繞在鼻尖，禾樂口乾舌燥，或許躲在櫃裡並不是個好選擇。

　腳步聲越來越近，漸漸打散空氣中的曖昧，察覺到背後的人緊張，宅男樂思考了半刻，才伸手牽住她的手，她似乎有些吃驚，很快記憶中那雙蔥白筆直的指尖緊緊回扣住禾樂的手。

　十指相扣！禾樂臉頰發燙，覺得自己快變成蒸汽機了，這操蛋的遊戲里居然還有這樣的福利。

　然而還沒完，妹子另一隻手探了上來，攔腰抱住了青年，輕輕在他耳邊吐出幾個氣音，“謝謝，你真的好溫柔。”

　明明只是句很普通的話，他覺得對方快要哭出來了，纏著著悲傷和痛苦，但願只是錯覺。

　“啪，”它徘徊在寢室外，禾樂默默祈禱別進來，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外面漸漸沒了聲響。

　它離開了？青年後背起了一層汗，扭頭看了關雪一眼，見她閉著眼睛靠在自己身上，不知是害怕還是累了，似乎察覺到他目光，如蝶翼般纖薄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放在他腰上的那隻手，越摸越上。

　禾樂木著臉將她手按住，尷尬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個漂亮妹子，他早吧人扔出櫃子了，一定是好感度影響的。關雪好歹收斂了，將手放回原處沒再亂摸，宅男樂終於鬆了口氣，這要撩下去，搞不好會變成工口遊戲，不要挑戰一個男人的慾望。

　青年在心裡吐槽了會兒，重新打開手電筒，試圖將櫃門打開條縫，以觀察外面的情況。

　它應該不在了吧，他想著，推開了一小條縫隙。

　眼睛！！！

　鄒偉才留下的那兩個眼球，如今鑲在它的臉上，禾樂抽了口氣，它居然一直守在櫃子外，來不及了，它肯定發現他們了！

　渾身僵硬，腦海空白，他就看著那兩顆墜墜欲落的眼球，轉了半圈，對向了他，它裂開摻雜著血沫的大嘴，彷彿嘲笑般。它比剛出來時更噁心，也更可怕了，原本乾涸的皮膚，如今顯現出肌肉的線條。

　【撿垃圾】它從櫃中甦醒，自然比你更清楚櫃子。——“她”

　完了，禾樂眼睜睜地看著它將櫃門掰開，得跑出去，不然他們兩個必死無疑。他剛抽出砍刀，卻見怪物伸出舌頭往關雪臉上刺。

　“噗。”血肉飛濺，溫熱的血滴到關雪美艷不可方物的臉上，禾樂用左掌擋下這一擊，卻被怪物的舌頭刺穿了，十指連心，疼痛瞬間席捲全身，他險些站不穩。

　手機嗡嗡作響，全在顯示他掉血的數據。

　它惱怒青年的礙事，“吼！”憤怒地咆哮，再次發起攻擊。

　草，早知就不躲進櫃裡，他苦笑，躍身跳出把怪物撞開，迅速將刀送入它的腹中，“啊唔！”肩膀再次被咬住了，血液瘋狂流逝，他快撐不住了，早知道不逞英雄，太痛了。

　血條降到了30以下，遊戲畫面的底色變成了紅色，禾樂扭頭往櫃子裡看，卻見她還愣愣地站在裡面。他掙扎著想掰開怪物的嘴巴，卻只是徒勞，眼看他快被生吞了。

　“快-走-。”青年咬牙切齒道，抽出刀再次插入怪物的身體，可惜對方恢復力太強了，根本不能對它造成太大傷害。

　她問，“為什麼……”

　貧血瀕臨死亡的禾樂，根本回答上，心裡瘋狂刷著mmp，心好累血崩，這是要團滅的節奏，被活生生吃掉，這比一刀捅死要痛苦的百倍啊！

　關雪好感+25

　“嘀嗒，”似乎有什麼滴落，聲音太虛無渺茫，宛如幻覺。

　她走了出來，眼看怪物的舌頭要鑽入他的耳裡，禾樂已經無力掙扎，渾身是血，唯有胸腔起伏能證明他還苟活著。

　青年失望地閉上眼，放棄掙扎。

　“啊啊啊！！”女人尖利的尖叫聲，險些震碎青年的耳膜，他迷糊的睜開雙眼，卻見關雪背對著他，將怪物的頭釘在櫃子上，怪物的脖子處只剩一道平滑的切口。

　頭顱眉心處插著把熟悉的刀。

　【受詛咒的瑞士軍刀】道具（可拾撿）。

　刀怎麼會在關雪手裡！難道鄒偉才的死和她有關？！

　低沉的聲音，“我能殺死你一次，就能殺死你第二次，”只見她拔下它眼眶裡的兩顆眼球，扯出一串紅藍色的神經，隨後毫不留情將其捏爆。

　倒在地上的禾樂覺得眼睛好痛，心裡一片發苦。到現在，禾樂還看不出問題，就是腦殘了，關雪居然是“她”，他居然在櫃子裡對女鬼硬了，跪求讀檔重來啊餵！

　寂靜，過了很久很久，女鬼都沒開口說話，他的hp不知為何不再降低，很騷地維持在5，但他全身都是傷，跟條鹹魚沒什麼區別，爬不起來，更跑不了。

　“啪嗒，啪嗒。”

　血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滴落在地上，她緩緩轉頭過來，禾樂再次渾身僵硬，好在'關雪'只是臉色發白加流出些血淚，不然非把他嚇死。

　她愣愣地盯著他，雙目毫無感情波動，如同死人，禾樂被盯得心裡發毛，嘆了口氣，“你……別哭了。”

　“呵呵，”她陰沉沉笑了，忽然靠近，此刻的她不管面孔再如何美麗，都只能令人毛骨悚然，“你真的好可惡，為什麼要對我如此溫柔。”

　纖白的指尖摀住了她的雙眼。

　再次共情，痛苦難過，回憶如走馬燈般融入禾樂的腦海：

　【他真的很好很好，很溫柔。】

　【謝謝，你真的好溫柔。】

　【為什麼要對我如此溫柔。】

　“我明明已經都忘了，不再喜歡你，為什麼最後還是變成這樣，再次無法自拔地愛上你，到死也解脫不了，”喃喃低語，她拿開雙手，關雪的臉龐上留下兩塊鮮紅空洞的眼眶，原先美麗的眼珠消失了，血源源不斷流出，滴在他的身上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