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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原配逆襲手冊[快穿]》第30章
030買了巨額意外險原配

  原主不能吃芒果嗎?沈容在腦子裡仔細回憶了一遍, 終於從記憶的角落裡找到了答案。

  大二那年, 原主已經跟董建安在一起了,有次他們宿舍聚會, 原主也跟著去了, 當時正是芒果上市的季節,大家去ktv唱歌, ktv送了一盤水果,其中就有芒果,原主拿著牙籤坐了那兒吃了幾塊, 歌還沒唱完, 臉就腫了起來,可把所董建安給嚇壞了,趕緊把她送去了醫院。

  當時, 好像杭柏也在?沈容也不確定, 因為原主的這段記憶實在太久了,連原主自己都記不大清,就更別提只是接受了她身體和記憶的沈容了。

  沈容今天之所以不察,一是因為這段記憶太遙遠,七八年前的事了, 自打那以後, 原主面前就再也沒出現過芒果,沈容這個外來者剛開始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二來也是因為沈容自己本來並不過敏,從小到大吃芒果吃慣了,慣性思維害死人, 一時不備,竟被杭柏給下了套。

  想到這裡,沈容心裡就有點懊惱,同時心底也升起了濃濃的戒備。這個杭柏,觀察力也太驚人了,而且他早就知道原主不能喝芒果,還點芒果汁,分明是還沒進快餐店,他就已經懷疑上了自己。

  可自己究竟哪裡露出了破綻?沈容在腦子裡仔細過濾了一下兩人今晚的交往,就是他跟蹤自己,然後兩人聊了幾句沒什麼營養的話,最後坐到了這裡,中間總共還不到半個小時。

  時間短,中途也沒說什麼,他到底是因為什麼懷疑上自己的?

  罷了,這個以後再想,當務之急是混過這一關。沈容採取抵死不承認的辦法,反正她有原主的記憶,這具身體也是原主的,杭柏就是懷疑又怎麼樣?他沒有鐵證啊,驗DNA也好,考察過去的記憶也罷,她都是經得住考驗的。

  想通這一節,沈容坦然地接過橙汁,將吸管插了進去,抿唇吸了一口,這才抬頭雲淡風輕地看著杭柏:「你說芒果啊,你不提我都忘了。你知道的,咱們家的蔬菜水果一般都是建安在買,他都好多年沒買過芒果了,我都忘了自己不能吃芒果,謝謝你提醒啊,不然待會兒我的臉又要腫了!」

  說得還真像那麼回事。杭柏深深地看了沈容一眼,唇輕輕彎起,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一個人的言行舉止可以騙人,但感情騙不了人。你看建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撂下這句話他蹭地站了起來,高大的身體微微往前一傾,罩在沈容頭頂上方,擋住了頭頂的光影,在沈容身周形成一個包圍圈,無形的壓力向沈容襲來。

  不等她做聲,杭柏又說話了,他的聲調有點輕慢,尾音緩緩勾起,撩人心懸:「所以,你是誰?」

  丟下這一句,他身體往後一晃,站直了身體,往後一轉,大步往外走去,轉眼就消失在了快餐店的拐角處。

  沈容緊繃的神經這才稍微放鬆。但她的臉色非常難看,這個世界的任務原以為不難,但沒想到,剛找出點眉頭就碰上這麼一號變量。

  這個人要不要這麼敏銳?他究竟是幹什麼的,不是董建安的同學嗎?

  沈容在腦子裡想了許久,卻發現自己只記得原主跟杭柏也很熟,認識七八年了,可卻不知道他具體是幹什麼的,只知道他跟董建安在同一棟樓上班,但並不是董建安的同事。

  而原主對杭柏的印象一直很好,覺得他話不多,但作為朋友很實誠,對人很好,沒什麼花花腸子,因而一直非常放心董建安跟他來往。

  看來要想知道杭柏是什麼樣的人,只能找董建安才能問清楚了,但現在怕就怕杭柏會把今天的事告訴董建安。她得先下手為強。

  沈容拎著包回了家,不出意料,董建安還沒回來,屋子裡一室清冷,沈容將包丟在了沙發上,然後坐了過去,翹起腿,拿出手機,飛快地撥通了董建安的電話。

  電話響了五六聲,董建安才接起:「老婆,你回家了嗎?」

  聽這口氣,杭柏還沒把她跟蹤董建安的事告訴他。但誰也不能保證他以後不會說,畢竟,他是董建安的室友,親疏有別。比起自己,顯然是董建安跟他的關係更親密。

  沒有多做猶豫,沈容當機立斷地撅起了嘴,故作不高興地說:「回了,你怎麼還沒回來?我剛才可是碰到杭柏了,他說跟你六點多的時候就散了,你上哪兒了?不回家也不打個電話,該不會是在外面鬼混吧。」

  電話那端沉默了兩秒,隔著手機,沈容似乎都能察覺到他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不過轉眼又消失了,快得好像是她的錯覺。

  「老婆,你想什麼呢,今天杭柏說他有事,吃過飯我們就散了,不過回去的時候,我又遇到了老巴,就又湊在一塊兒聊了一會兒。好了,你別擔心,我馬上就回來啊。」

  老巴也是董建安的大學同學,不過關係不是特別好,原主只在學校時跟老巴打過幾次照面,其他時候兩人就沒交集了。

  雖然不熟,但到底是見過的,沈容撇了撇嘴,說:「你沒騙我?我待會兒可是要打電話問問老巴的。」

  「哪能呢,正好,老巴在這裡,我讓他跟你說說話。」董建安轉手就把手機塞給了另外一個人,緊接著手機裡傳來另一道帶著笑,有點無措的男聲,「嫂子,都是我的錯,非拉著董哥喝酒,嫂子不高興,改天我自罰三杯,你可別生董哥的氣!」

  原主都不熟的人,沈容僅憑聲音哪認得出來,究竟是不是老巴。暫且就當是老巴吧,她揚起笑和氣地說:「老巴,你太客氣了,建安跟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你們兄弟許久不見,儘管喝,盡情地喝!」

  寒暄了兩句,沈容掛斷了電話,抱著抱枕,陷入了思索。本以為董建安是天天跟杭柏混在一起,不料又鑽出個老巴,他究竟有多少同學啊。

  對於杭柏,原主還有印象,可對於老巴,那可真是兩眼一抹黑,一無所知了。

  看來只能晚上等董建安回來,探探他的口風了。

  董建安似乎是掛了電話就往家裡趕的,不過回到家時,還是晚上十點了,沈容這時候已經洗完了澡,穿上睡衣,坐在床上看電視,聽到聲音,抬頭瞥了他一眼,然後就不悅地擰起了眉:「你喝了多少啊,滿身都是酒味!」

  董建安朝她討好地笑了笑:「老婆別生氣,我這就去洗澡刷牙。」

  等他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的,才爬上了床上,湊到沈容面前,笑得像隻癩皮狗:「老婆,我今天就是碰到了老巴,好久不見,他叫我喝一杯,我不好意思推辭,這就喝晚了,你別生我的氣,沒下回了。」

  沈容瞥他一眼:「不就同學一起喝個酒,我生氣什麼?對了,老巴現在在做什麼?結婚了嗎?」

  「哎,還不就是在一家小公司上班。」董建安打了個哈欠,雙手枕在腦後,靠到沈容身邊,朝她努了努嘴,「還沒結婚呢,怎麼,你要給他介紹對象啊?」

  沈容白了他一眼:「要介紹對象我也給杭柏介紹啊,杭柏知根知底,又是的你室友,老巴我不熟,不瞭解他的情況,萬一害了人家姑娘怎麼辦?」

  董建安嘿嘿笑著:「老婆說得對。」

  一副無條件擁護老婆的好丈夫模樣。

  沈容嘴角也適時地升起一抹笑,然後繼續就上個問題道:「我還真認識個不錯的姑娘,她家裡現在催得蠻緊的,不如介紹她跟杭柏認識認識唄。對了,杭柏在什麼公司上班,做什麼,工資多少,買房了嗎?有沒有貸款?」

  董建安往上動了動,伸出手臂,攬住沈容的肩,然後整個人往她身上壓去:「老婆,你這麼關心杭柏,我可要吃醋了!」

  沈容推開了他,嗔了他一眼:「別鬧,說正事呢,相親當然要知根知底了,這是我對人家姑娘負責任的表現!」

  好吧,說起正事,董建安也收拾了玩笑的心思,對沈容說:「杭柏跟我在同一棟樓上班。他上班的公司叫刻舟科技有限公司,在裡面做技術那一塊,現在具體升到了什麼職位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們公司規模雖然不大,但盈利好像不錯,待遇聽說也挺好的,一個月應該有一萬出頭吧。至於房子,他前年買的,有沒有貸款就不清楚了。」

  當地平均工資才四千多,一萬出頭,已經算非常不錯了,而且杭柏才二十幾歲,隨著年齡的增長,以後工資應該也會水漲船高,勉強算隻潛力股。

  打聽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沈容點頭,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那還不錯,有車有房,工資也不低。回頭我問我那朋友,有沒有意向相親,有就安排他們碰碰頭。」

  「老婆,你還是別瞎忙活了,杭柏一直對找對象不怎麼熱衷,他恐怕不會領你的情。」董建安勸說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沈容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拉下被子,躺進了被窩裡:「以後再說吧,這事八字都還沒一撇呢,睡覺!」

  「對,睡覺!」董建安喝得半醉,有點蠢蠢欲動,也跟著鑽進被窩裡往沈容身上撲去,滿是酒氣的嘴巴巴火熱地往沈容身上湊去,「老婆……」

  得,忘了還有這一茬!

  沈容推開了他,板起臉,抱著被子坐了起來:「你忘了,我還在吃藥,醫生說治療期間,不能行房!」

  「你都已經吃了半個多月的藥了,藥都快吃完了,還沒好嗎?」董建安鬱悶地問。

  他的話提醒了沈容,藥沒剩兩天了。那些藥,除了當著董建安的面她會吃幾頓,其餘的都在上班路上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做戲就要做全套,要繼續避免跟董建安行房,她肯定還得去開藥。

  可莆田系私立婦科醫院,稍有常識的都知道,這就是騙錢的醫院。屁點大的小病都會被他們誇大,然後借機推銷給客戶一堆的檢查,再開不少的藥。所以每次去,千兒八百少不了。

  而原主以前不管賬,每個月只有三千的零花錢,要負責自己的話費,上班的交通費,買護膚品和衣服,在兩邊老人、董建安生日和各種節日的時候還要買點禮物或包個紅包,同事朋友之間偶爾也會有點小應酬。

  三千塊根本攢不下錢,她都是月光。也得虧沈容來的時候是月初,剛發了工資沒多久,三千塊還沒花,不然連一趟莆田系婦科醫院都走不起,但這個月快到底了,三千塊也花得差不多了。

  於是沈容說:「還要去複查,醫生說這個病得慢慢治,等明天檢查了就知道要不要開藥了。對了,老公,這個月看病花了不少錢,你再給我兩千唄!」

  問董建安要錢,沈容是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原主每個月稅後七千,只留三千,剩下的四千都交給了董建安,年底年終獎一萬多塊,也只留下零頭,整數的那一萬一併交給了董建安,他負責管賬,自己缺錢了,當然應該問他要。

  兩千塊並不算多,董建安每個月也有七八千的收入,除掉五千房貸,兩人每個月還能攢個幾千塊,加上年終獎,一年節約點,存個小幾萬沒問題。

  但沈容沒料到,一直表現得很好的董建安卻支支吾吾了起來:「前一陣老袁他爸檢查出了尿毒症,我把家裡的餘錢都借給了他。」

  「都借了?」沈容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咱們還要生孩子,養孩子,你把錢都借了,咱們喝西北風啊?孩子生下來吃什麼?用什麼?」

  董建安愧疚地看著她,低聲下氣:「也沒多少,咱們前年買了房,去年裝修,也就今年攢了幾萬塊,前一陣買保險又花去了兩萬,家裡總共也就只有不到四萬塊的餘錢。我想著咱們每個月都要發工資的,就先借給老袁應應急了。他說,等過一陣把老家的房子賣了就還給我!你不是不大喜歡老袁嗎?我怕你不高興,就沒敢告訴你,想著他已經把房子掛出來了,過兩個月就還給我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還不多大的事呢!都沒知會妻子一聲,就把家裡的錢全部借給了老同學。也就原主心大,對丈夫太過放心,沒查帳,不知道,不然不知氣成什麼樣子呢!

  董建安所說的老袁,也是他的同學,高中同學,跟董建安關係很好,但原主一直不大喜歡他,總覺得這人花花腸子比較多,所以幾乎不打交道。

  沈容心裡雖然不爽董建安的所作所為,但到底不是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她也沒多大感覺。不過今天的事倒是給了她一個很好的藉口。

  沈容氣呼呼地瞪了董建安一眼:」你都不跟我商量一聲就把錢借人了,害得我連看病都沒錢。以後家裡的賬我來管,每個月你留兩千塊零花,剩下的交給我,房貸也由我來還!」

  她得趁機拿回經濟大權。也就是因為原主沒錢,她還得勞神費力地親自去跟蹤董建安,要是有錢,隨便找個私家偵探,花個幾萬塊,要不了幾天就把事情給調查清楚了。這也就不會出現昨晚遇到小混混,又被杭柏戳破的事了。

  一文錢難倒好漢,沈容當然要借題發揮要回經濟大權了,手裡有錢,以後辦什麼事都方便。

  可董建安明顯不大情願,他握住沈容的手說:「老婆,家裡每個月要交水電物業管理費,還有雜七雜八的買菜日用品,這些事太瑣碎了,還是交給我吧!」

  沈容睨了他一眼:「行啊,那我再給你一千的買菜錢,這總夠了吧。咱們倆早中兩餐都在公司吃,晚上也時不時地加班,又不是每天都開夥,兩個人,一千塊差不多。」

  「這……」董建安明顯不大情願,但不跟妻子商量就把家裡的錢全借人了,妻子有理由生氣,他理虧,無言以對,只能訕訕地閉上了嘴。

  因為這一茬,他也沒了求歡的心情。兩人各自背對著背睡著了。

  睡到半夜,沈容無意識翻了個身,因為這段時間跟董建安同睡一床,她一直很警覺,翻過身時馬上就醒了,趕緊往裡面挪了挪,以免跟董建安肢體接觸,刺激到他。

  但等沈容躺回自己那邊卻發現床鋪空蕩蕩的,如今是十月末了,天氣轉涼,夜晚的氣溫只有十來度,沈容伸手摸了一下另一側的床鋪,冷冰冰的,董建安顯然是已經起身有一會兒了。

  大半夜不睡覺幹嘛去了?莫非上廁所?沈容抬起頭往主臥的衛生間望去,那裡黑乎乎的,一點光線都沒有。顯然董建安不在那裡,那這大半夜的他能去哪兒?

  沈容正想起身出去看看,門口忽然傳來把手轉動的聲音。她馬上縮回了被子裡,閉上了眼睛,很快,清淺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床邊,然後掀起被子的一角,一個人摸黑爬上了床,躺在靠外那一側,過了十來分鐘,身側傳來富有規律的呼吸聲。

  看來是睡著了,沈容睜開了晶亮的眸子,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輕輕翕了翕鼻子,一大股煙味混合著漱口水的味道縈繞在鼻端,久久不散。漱了口都還有這麼濃的煙味,不知道他究竟抽了多少支煙。

  大半夜的,董建安不睡覺跑出去抽煙,這是為什麼?

  次日,早上起床去上班時,沈容特意留意了一下客廳的垃圾桶,果然在裡面看到了十幾個煙頭,而客廳的窗戶也大開著,晨風吹進來,涼颼颼的,早就把煙味吹散了。

  沈容抬手把窗戶關上,抱怨道:「怎麼把窗戶開著,冷死了!」

  她搓了搓手臂。

  董建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晚睡覺前,我開窗透會氣,忘記了關。」

  「下次記得關啊,晚上不關窗戶不安全。」沈容提醒了他一句,然後說道,「我去上班了,你也抓緊,小心遲到了!」

  董建安叫住了她:「等一下,我順路送你去地鐵站吧,我換雙鞋子就走。」

  沈容也沒客氣,他們家離地鐵站有兩三里地,不近不遠,坐公交要等車,自己走得花個二三十分鐘,挺麻煩的。董建安不忙的時候,經常帶沈容到地鐵站。

  等坐上車,系好安全帶,沈容側頭瞥了董建安一眼。他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的,身上穿了一件亞麻灰的風衣,裡面是一件淡藍色的襯衣,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爽,很精神,一點都不像半夜睡不著爬起來抽煙的人。

  「怎麼,你老公太帥,看傻了眼?」董建安偏過頭,調侃沈容。

  沈容笑眯眯地跟他打情罵俏了一句:「自戀!快走,我要遲到了!」

  因為察覺到董建安晚上可能起來抽煙,接下來幾天,沈容刻意在公司午休一會兒,養足精神,夜晚時刻留意著董建安的一舉一動。

  別說,還真讓她發現了一些端倪。

  接下來的五天,有三天晚上董建安都半夜睡不著,爬起來去客廳抽煙,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熬到渾身冰涼,才回屋睡覺,每次他掀開被子躺進去時,沈容都能感覺到一陣冷風竄進被窩。

  未免沈容嘮叨又開著窗,他每次抽完了煙都會把客廳的窗戶關上。

  第二天沈容走到窗戶邊上時總是能聞到一股煙味。

  這說明,董建安很焦慮,但他寧願天天半夜睡不著起來吸煙解愁,也不願意跟枕邊人說這事,多一個人分憂解勞。這說明,這件事是不能向枕邊人訴說的。

  沈容垂下了眼瞼,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她自來到這裡之後,除了避免過夫妻生活,動了點手機以外,並沒有改變什麼。那說明,董建安的焦慮跟她無關,她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原主沒發現,所以原主的記憶裡沒有這一段。

  一個男人,不到三十歲,已經有房有車有老婆,工作不好不壞,但勝在穩定,家庭收入雖然不算很高,可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樣的人生談不上完美,但也絕對不算很差,屬不上不下的中間群體,就算有焦慮,也不至於焦慮得睡不著覺才對。

  沈容越發肯定,董建安是有事瞞著妻子。

  但他究竟隱瞞了什麼事呢?若非半夜無意中發現他經常起來抽煙,窺得一絲端倪,從他白天的表現來看,完全看不出這人有心事。他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對妻子、父母、朋友也跟往常無異。

  這也就難怪能瞞過枕邊人,原主至死都不知道還有這些事了。

  他的心事會不會跟那條巷子有關?

  沈容決定找個白天去那邊看看。說行動,她就行動,第二天中午,沈容請了半天假,吃過午飯後就去了董建安的公司附近,然後循著那晚的記憶去尋找那條巷子。

  這片區域,沈容幾乎沒來過,所以並不熟。那天晚上,她偷偷跟著董建安時,因為精神比較集中,也沒留意這叫什麼路,出來時,身邊跟著個敵友莫辨的杭柏,她就沒空注意這個了。

  因而現在只能根據記憶來尋找。沈容完全複製了那天晚上董建安的行動,他先跟杭柏去小飯館吃飯,然後出門,分道揚鑣,一個朝南,一個向北。

  董建安是往南走的,沈容也沿著南邊而去,邊走邊打量周圍的環境,並記住附近的街道名稱和標誌性建築。

  那天晚上因為天色比較暗,看得不是很清楚,白天,沈容發現,這條街道沿街有不少小巷子,都是很陳舊的老街,很多年了,裡面還有木質的小樓。這片區域在市區,一直沒動,應該是拆遷不動,所以留了下來,住在這兒的多是本地的老居民,很可能是祖祖輩輩世代居住在這兒。那麼碰到的那個戴著鼻環的年輕男人呢?他也是本地人嗎?

  找了大半個小時,沈容終於辨別出那條巷子。

  她踏了進去,白天過來,感官更加清晰直白。這裡地面坑坑窪窪的,因為昨晚下了一陣雨,地面上還積了好些小水坑,馬路逼仄,房子都臨街而建,樓上往往還往街道延伸出去一部分,更顯得馬路的狹窄。

  這裡的房屋大多是三四層樓的老房子,當時沒建晾曬衣服的陽臺,於是住戶們便把窗戶打開,從裡面支出長長的杆子,晾曬衣服被子。今天正好有太陽,一抬頭望去,街道兩邊都是迎風飛揚的衣服床單,五顏六色一大片,蔚為壯觀。

  只有一牆之隔,外面是車水馬龍的現代化大樓,到處都洋溢著先進、時髦的氣息。而這裡,卻是頹廢、落後與貧窮。住在這裡的很多是上了年紀的人,也有一部分年輕人,其中以女人居多,有的還背著孩子,就蹲在街道口,打開水龍頭洗衣服,泡沫流了一地。

  發現沈容,他們一個個都望了過來。那目光讓沈容不舒服極了,她心底驀地升起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她一向很詳細自己的直覺。沈容放緩了腳步,輕輕一個轉身,走向站在屋簷下洗菜的阿婆,問道:「阿婆,你好,請問你知道劉燕住哪兒嗎?」

  沈容胡揪了個名字。

  頭髮花白的阿婆,搖了搖頭:「不認識,沒聽說過。」

  沈容蹙眉,嘟囔道:「她明明跟我說住這兒的啊。」

  老阿婆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身,佝僂著背,開始洗菜:「可能是搬走了吧,咱們這地兒,天天都有人搬來,也有人搬走,住不長的。」

  原來這裡除了本地居民,還有很多家裡條件比較好的在別的地方搬走了,就把老房子租了出去,等著拆遷。

  「這樣啊,謝謝阿婆,那我回去再問問。」沈容笑眯眯地轉身出了巷子。

  一離開巷子,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消失了。

  她搖了搖頭,真是奇了怪了。

  算了,這地方應該就是這座城市的陰暗面之一,還是想辦法攢一筆錢,回頭找私家偵探來查吧。

  沈容琢磨了一下,原主還有點金銀首飾,可以拿去賣了,再加上下個月馬上就要發的工資,湊一湊,應該夠請偵探的錢。

  她還是別以身涉險了。

  下了這個決定,沈容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準備這就回去翻一翻,看看原主有什麼能賣的。

  她輕快地甩著包包,沿著馬路,吹著徐徐清風,準備去地鐵站坐車,只是剛走出幾百米,忽然,身後傳來了董建安驚訝的聲音。

  「阿容,你怎麼在這兒?」

  沈容扭頭,看見董建安站在她身後幾米遠的小超市門口,手裡還握著一包煙,估計是剛從裡面買東西出來,正好撞見了她。

  沈容本想說,自己今天下午沒事,提前下班過來找他玩。但得益於剛才記下了附近的街道名和交通網路,沈容馬上發現,這地方再走不遠就能直接到地鐵站,而無需經過董建安他們公司。這裡離董建安他們公司也有好幾百米,董建安特意跑到這麼遠來買煙,他們公司樓下就沒連鎖店?沈容不大信,她有點慶倖,剛才自己從巷子裡折了回來,不然說不準會在巷子裡跟董建安撞個正著。

  自然這個藉口肯定不能用,她莞爾一笑,避開了他的問題,而是主動問道:「你怎麼在這兒?不上班嗎?」

  董建安舉起手裡的煙,有點心虛地笑了笑說:「我煙癮犯了,出來買包煙。」

  沈容目光沉沉地盯著他:「不是說好的戒煙了嗎?」

  董建安的煙癮本來就不大,平時很少抽,開始備孕後就戒了。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他抽得可歡了。

  董建安把煙塞進了口袋裡,舉起雙手求饒:「老婆,就這一次,你放心,我再也不買了!對了,你最近工作不是很忙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說話間,他的眼神往沈容背後瞟了一眼,眼底的陰狠一閃而逝。

  沈容心驚,想到自己才出巷子不到兩百米,這麼近的距離,董建安恐怕是懷疑上了她。

  如何才能打消他的疑心,讓自己出現在這裡順理成章呢?

  沈容還沒想到好辦法,旁邊忽然響起一道輕笑聲:「沈容,你來了,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上去吧,誒,建安,你也在啊,你們兩口子約好的嗎?找我有什麼事,需要勞駕你們夫妻倆一起出動?」

  沈容抬頭一看,竟然是杭柏。今天真是不走運,什麼蛇神牛鬼都出來了,晦氣!

  心裡再不樂意,但瞧董建安不解的目光在他們倆身上轉,沈容也得順著杭柏的臺階下。她嘴角翹起一抹笑,像是跟杭柏解釋,其實更多的是說給董建安聽,打消他的疑心。

  「是啊,有一件事想找你,只是前一陣太忙,這兩天剛忙完,正好今天下午沒事,我就忙裡偷閒,過來找你了。沒想到剛走到這兒就碰到了建安,這運氣還真是不錯,走吧,一起上去再說。」

  雖然沈容和杭柏的說辭打消了董建安心裡的懷疑。可他心裡還是不舒服,自己的老婆跟兄弟繞過自己,私底下聯繫,他總覺得頭上有點綠,所以說出口的話也有點酸:「你們有事要談,我就別去了吧。」

  這怎麼行,沈容可不想單獨面對詭異的杭柏,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撒嬌道:「哎呀,又不是很忙,既然你能偷空出來買煙,那就一定有時間喝咖啡。咱們都好久沒約會了,走嘛!」

  這話讓董建安很受用,他掙脫開了沈容的手臂,故作輕鬆地說:「都老夫老妻了,杭柏還在呢,你也不怕人笑話!」

  沈容嗔了他一眼,嬌笑道:「杭柏又不是外人,你裝什麼裝!」

  董建安無奈地指著她,一副沒辦法的樣子,對杭柏說:「她……哎,兄弟,我跟你說,這女人啊,不能寵,否則遲早會爬到你頭頂上。」

  沈容在前面聽到這句話翻了個白眼。她已經蒙混過關了,哪還有耐心陪董建安玩什麼恩愛夫妻的戲碼,他要秀就讓他一個人秀吧。

  不過,沈容垂眸,目光悄悄瞄了一眼,踏上階梯,跟董建安勾肩搭背的杭柏。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剛才為什麼要幫他解圍?

  雖然心裡對杭柏戒備得很,但沈容也知道,他剛才那番話分明是在替她解圍,幫她的忙。也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來的,又把她跟董建安的話聽了多少去。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了一步了,至少目前來看,杭柏對她並沒有惡意。

  沈容懷著複雜的心思上了二樓,選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叫來服務員,點了三杯咖啡。

  這時候,董建安和杭柏也終於交流完了。兩人相繼落座,董建安坐在沈容旁邊,杭柏坐到了他對面,也就是沈容的斜對面。

  上班時間,店裡人不多,很快,服務員就把咖啡送上來了。

  沈容給自己叫了一杯摩卡,卻給董建安和杭柏叫了兩杯黑咖啡。

  看到咖啡端上來,董建安扭頭看沈容:「老婆,你故意懲罰我啊?」

  黑咖啡對喜歡的人來說,固然是非常不錯的飲品,但對不習慣的人來說,那味道真是難喝極了。不巧的是,董建安和杭柏都不喜歡這個味。

  杭柏的口味沈容不瞭解就算了,可董建安呢,他可是沈容的老公。

  沈容端起自己的摩卡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梨渦,笑得像一隻偷了腥的貓:「誰讓你說戒煙了還偷偷背著我買煙的,哼。至於杭柏啊,對不起了,你被建安給連累了。不喜歡黑咖啡就重新叫一杯吧。」

  「不用。」杭柏端著黑咖啡,神色自若地喝了一口,臉上的表情沒絲毫的變化。

  看得董建安直皺眉,杭柏不是也很不喜歡這種味道嗎?總覺得兄弟叛變了。見杭柏都接受了,他也只能認命地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僅僅一口,就苦得他皺起了眉頭,再也不想嘗第二口了。

  他把咖啡放到一邊,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問沈容:「老婆,你找杭柏有什麼事?怎麼沒聽你提起啊?」

  沈容瞥了他一眼,聲音慢悠悠的,一聽就不懷好意:「怎麼,你想知道啊?還是你想去?」

  董建安求生欲很強,馬上否認:「沒有的事,你想多了。我就問問,替杭柏問問。」

  杭柏也配合地抬起頭衝沈容笑了笑,笑容乾淨無害。

  但沈容卻一點都不覺得放鬆。這個人可沒他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也不知董建安怎麼跟他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不對,董建安也是個瞞天過海的高手。

  這是不是說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

  「阿容,想什麼呢?」董建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沈容從胡思亂想中回神,衝兩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提起了正題:「我今天來找杭柏,是為了相親的事。建安,上次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們公司有個女同事家裡催得緊,她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我覺得跟杭柏蠻相配的,問了問她,她同意了。所以我過來問問杭柏的意見。」

  除了這個藉口,沈容也找不出自己有什麼事需要特意來找杭柏。至於相親,不過是她隨口胡揪的,反正董建安也說了,杭柏並不熱衷於相親,他應該會拒絕吧,然後自己就能功成身退了。

  董建安想起那天晚上兩人的談話,果然信了,點頭笑道:「可不是,杭柏,阿容那天還找我問了你好多情況呢,說是要對女方負責。我當時還笑她,咱們都認識多少年了,還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嗎?阿容做媒挺認真的,還說要對得起男女雙方,你就給哥們一個面子,去看看唄,權當認識一個朋友。」

  杭柏雙手交叉放於桌上,對董建安笑道:「是不是10月23那天?」

  「對,還真被你猜中了,杭柏你真厲害。」董建安豎起了指頭。他之所以對這個記憶猶新是因為那天晚上老婆要回了家裡的經濟大權,可杭柏也能一口氣就說中,這就有點奇怪了。

  杭柏無視了他好奇的目光,下場的眉毛往上微微一聳,似乎在笑,但那笑意又非常不明顯,轉瞬即逝了:「好啊!」

  什麼?董建安難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他的諸多說辭都還沒出口,杭柏就這麼爽快地答應了?

  沈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董建安沒察覺,她卻發現,杭柏說這話時,明顯看了她一眼,他答應得這麼乾脆也是衝著她來的。

  這人,她上哪兒給他變一個各方面都很合適的相親對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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