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還有幾日就要上學,陳秋惴惴不安起來,整日待在自己的房間,除了吃飯幾乎是不出門,自從他搬出陳遇珩房間後,他明顯的感覺到陳遇珩對自己的冷淡,陳秋幾次想要和陳遇珩講話,陳遇珩都有些敷衍,甚至有兩次壓根不理他。
他很沒有骨氣的想去討好陳遇珩,但陳遇珩不搭理讓他不知道該往哪裡使力。
開門的時候,看見王伯正一箱箱從陳遇珩房間里搬東西出來,和陳遇珩相處久了,陳秋知道他是一個很注重隱私的人,房間是不輕易讓別人進去的,這時王伯竟然能進陳遇珩房間收拾,他不由有些詫異,想著與陳遇珩的關係的冷卻,不由就想做點什麼來補償,於是主動提出幫王伯一起搬東西。
「少爺說房間雜物太多了,想搬到倉庫去。」王伯邊搬邊解釋著,「少爺你閒著就好我,自己來。」
陳秋哪能讓一個老人做重活,二話不說幫著王伯把東西搬下來,陳遇珩房間很大,東西也多,兩人來來回回搬了三四趟。
最後一箱特別沈,陳秋見王伯搬得很是吃力,主動將箱子接過了,箱子裡面應該是書本,壓在手上沈甸甸的,陳秋快步往樓下走,也不知道是箱子包裝得不好還是怎麼的,竟然有道口子,陳秋一個不留神,箱子的口子開得更大,他抓不住,東西就嘩嘩嘩往下掉,先是一些文具用品,又掉出幾本筆記本來。
陳秋苦惱不已,先把箱子放好,再去撿掉在樓梯上的東西,他把筆記本撿了起來,瞥見封面工整的陳遇珩三個字,先是一怔,繼而眼瞳一點點縮小,明明很輕的一本書,拿在手中卻有千斤重似的,他快拿不穩了,身子麻了一大塊,又鼓起勇氣再去看書上的字。
他翻書的手很抖,甚至嘗試了幾次才成功的把頁面翻開,裡頭一大堆工整的字驟然像惡鬼一樣竄進他的眼睛里,陳秋聽見自己的心跳停了好幾秒,繼而又劇烈的瘋狂的跳動起來,快得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手中的本子像帶了火變得滾燙無比,陳秋腦袋轟的有雷炸過,尖叫了一聲將本子扔了出來——本子上的字跡和他抽屜里出現的小紙條的字跡一模一樣。
王伯聽見叫聲急忙趕過來,只見陳秋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得毫無血色,寫滿了驚恐和震驚,他跑下去,擔心的問,「是不是哪裡摔著了?」
陳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王伯的手臂,他抓得五指都泛白,艱難至極的問,「這本子......本子是誰的?」
王伯把本子拿起來一看,說道,「東西從小珩少爺房間里拿出來的,自然是小珩少爺的,」他發覺陳秋的身體劇烈抖了一下,不明所以問,「怎麼了嗎?」
陳秋只覺五雷轟頂,細碎的記憶幾乎是瞬間就衝了上來——陳遇珩是左撇子,他能寫出另外一手字跡全然不是問題,他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趴在地上乾嘔起來
可他什麼都沒能吐出來,只是痛苦的發出野獸嘶啞一般的聲音,眼裡迸發出了淚水,陳秋渾身的肉都被人割了一遍似的,他連骨頭都在痛,更多的是惡心,那種像是有人拿拳頭捶打他腹部的惡心感使得陳秋乾嘔個不停。
王伯被他這樣的狀態嚇到了,連聲詢問,可是陳秋耳朵里卻什麼都不能聽見,只有陳遇珩那麼溫柔那麼關切的聲音。
「哥哥有我呢。」
「我會陪在哥哥身邊的。」
路謙無聲的一句,也驟然在腦袋里炸開來,清晰得像是要把他的腦袋劈開。
「小心陳遇珩。」
陳秋終於吐出點酸水,他像瀕臨死境一般的人痙攣了好一會,拒絕了王伯的攙扶,踉踉蹌蹌的逃也一般的手腳並用往樓上爬,他要躲起來,躲得遠遠的,誰都不能發現他。
月色悄然給黑夜覆蓋上一層朦朦朧朧的光,空蕩蕩的陳家別墅走廊傳來腳步聲,繼而在寂靜里,響起兩輕一重的敲門聲。
陳秋環抱著身體坐在床上,渾身冰冰涼的,在聽見敲門聲時驚恐的瞪大了眼往門口看去,門外站著的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噩夢,他捂住嘴,眼淚流了一地,一點兒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門外傳來清朗的卻沒有溫度的聲音,「哥哥,開門。」
哥哥這兩個字給了陳秋當頭一棒,他死死捂著嘴,卻不能阻止從喉嚨里發出的嗚咽聲蔓延開來,他臉上都是淚,濡濕他的手,敲門聲依舊不停,陳秋每個細胞都在顫抖,他不敢想象,門一打開他會面對什麼。
為什麼有人能用無辜的臉做出令人發指的事情,把他耍得團團轉,看他痛苦看他求饒。
陳秋呼吸不過來了,他幾乎是摔下床的,眼神飄忽的看著房間任何一個可以躲的地方,最終定在了衣櫃上,他顫抖的費力的爬過去,把自己關進衣櫃里,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把自己蜷縮起來,彷彿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
敲門聲終於停下,陳秋抽泣著,依舊不敢出去,沒過多久,他卻聽見了鑰匙開門的聲音,他呼吸停滯住了,眼睛在黑暗的衣櫃里瞪大著,無聲的流淚。
輕緩的腳步聲在房間里響起,陳遇珩沒有發現他,冷淡道,「哥哥,你要自己出來,還是我去找你。」
陳秋十指劇烈顫抖著,腳趾都蜷縮起來,幾乎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團,他臉頰因為捂得過於嚴實而泛白,狹小的空間氧氣不足,他又因驚恐高度緊繃,幾乎是忘記了呼吸。
時間一秒一秒的走過,陳秋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安靜的房間腳步聲顯得很清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陳秋死死的閉住眼睛,眼裡嘩啦啦的流,咯吱一聲,光亮照了進來,陳秋的精神也隨著這光亮一下子奔潰了,他無力的松開捂著嘴巴的手,大口大口的喘息,幾乎是透不過氣,他緩緩的,顫抖的,驚懼的抬起一雙泡在淚水的眼睛。
少年背著光,身後是一片明亮,可他的臉卻隱在陰暗裡,精緻的五官看起來有驚心動魄的美,唯有一雙眼睛陰鷙得讓人忍不住臣服,他的陰影將陳秋包裹起來,淡色的唇張了張,流淌出命令式的冰冷語氣,「出來,別逼我抓你。」
陳秋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會是他印象里明朗開懷的陳遇珩,陳遇珩的笑容和關懷還歷歷在目,要他怎麼去相信眼前這個陰森森的人是陳遇珩?
可是事實擺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去相信,他縮得更厲害了,把整個人縮進角落,劇烈失控的搖著頭,為什麼會是這樣樣子?
陳遇珩微微抿了下唇,看著滿臉是累驚恐萬分的陳秋,剎那又想起視頻里那只被開膛破肚的鳥兒,陳秋也像那只鳥兒一樣恐懼嗎,可陳秋知不知道,帶著這樣表情的他,會人作為解剖者的自己更想對他施加暴力呢?
絕不是一刀斃命,而是慢慢的饒有興致的折磨,不一定非要這只鳥兒死,這樣他就看不到如此漂亮瑰麗的表情。
陳秋胸膛劇烈起伏著,他看見陳遇珩的眼神漸漸變得可怖,像是染上血色一般,這血色終將會將他也染得污穢,終於,陳遇珩伸出了手,緊緊的抓住陳秋,將他往外拖。
陳秋再也受不了,淒厲的尖叫起來,拼命抵抗陳遇珩的接觸,陳遇珩臉上閃過一絲狠戾,猛地將陳秋扯了出來,陳秋大哭著手腳並用的想要逃跑,卻被有力的手抓住腳踝,繼而重量從背後撲上來,陳遇珩緊緊將陳秋壓制在身下,嘴唇附到陳秋的耳邊啞聲呢喃,「恭喜哥哥猜對答案,沒錯,都是我做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