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因著那個變態又有行動,陳秋的精神又高度緊張起來,看見路邊的誰都覺得可疑,如果有誰不小心看他一眼,他能被嚇得臉色都白了一點,不得已,他的目光只好粘在陳遇珩身上,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感覺到一點兒安心。
陳遇珩把他的變化看在眼裡,他的哥哥終於只看著他了呢。
陳秋的狀態很不好,整日都萎靡的坐在位置前不敢起來,但人畢竟有三急,他憋了兩節課,到底還是憋不住了,雖然說起來讓自己的弟弟陪自己去上廁所很是羞恥,但現在是特殊時期,陳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便壯著膽子回去想去找陳遇珩,可他卻看見陳遇珩和路謙在說話,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他,不一會兒竟然站起來一起出去了。
陳秋第一反應是路謙要找陳遇珩麻煩,畢竟昨天是陳遇珩去向老師告發的,想到路謙的手段,陳秋從心底里打了個寒顫,陳遇珩和他不一樣,陳遇珩是嬌養長大的正兒八經的小少爺,絕對是驕傲而不能受那些屈辱的,路謙會像對待自己那樣對待陳遇珩嗎?
一想到陳遇珩可能遭受到傷害,陳秋的護弟之心瞬間被激發了,儘管他自身難保,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鼓起勇氣站起來跟了出去。
不能總是他被保護,說起來,陳遇珩是弟弟,他才是真的該保護陳遇珩的人。
與此同時,陳遇珩和路謙已經上了天台。
路謙正在氣頭上,剛站定就滿臉戾氣的看著陳遇珩,「你想說什麼,我給你解釋。」
相比路謙的暴躁,陳遇珩卻很是冷靜,他淡淡的看著路謙,眼裡爬上點諷刺,「我為什麼要和你解釋?」
路謙火冒三丈,「那你他媽叫我過來幹甚麼?陳遇珩,枉我把你當朋友看待,你利用完我就想一腳踢開?」
陳遇珩唇角微微揚了揚,好像路謙講的是什麼笑話,「朋友?我可從來沒有把你當朋友,一個崇尚暴力沒有腦子的人,配不上朋友兩個字。」
他知道什麼話最難激怒路謙,果然,話落,路謙的桃花眼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可是這把火燒得還不夠烈,陳遇珩火上澆油道,「你想動陳秋,陳秋卻厭惡你,巴不得離你遠遠的,陳秋只看到我一個人,在陳秋眼裡,你不過是一個欺凌者,這輩子,陳秋都不會拿正眼看你,是,你沒說錯,我是在利用你,現在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你錯就錯在,不該動歪心思。」
路謙徹底被怒火燒去了理智,他氣的不僅僅是陳秋,更多的是被陳遇珩的背叛,他真心實意把陳遇珩當朋友,可陳遇珩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為他人做嫁衣的大傻/逼,血液沸騰著,骨子裡那股狠勁瞬間被激發出來,他捏緊了拳,大罵了一句衝上去。
陳遇珩沒有躲,硬生生挨了他一拳,路謙用的力度很大,他能感受到筋骨像是要被分離的感覺,陳秋平時也這麼痛嗎?
路謙像一頭暴躁的獅子不住的對陳遇珩拳打腳踢,憤怒使得他不能去發覺陳遇珩不還手的奇異,只是一味發洩著自己就要破胸而出的怒火,陳遇珩把他打得逼近牆角里去,這時,天台竄出一個人來,那人大叫一聲,聲音很是熟悉,陳遇珩和路謙都聽見了,一個像是終於回魂一般收了手,一個眼睛一暗,重重的將自己的手臂甩到了牆面上。
骨頭尖銳的疼,陳遇珩不可自控的出了一頭冷汗。
陳秋沒想到一上來看到的會是這樣的場景,平時優雅又清爽的陳遇珩狼狽的被拳頭逼到角落去,而他痛恨的路謙卻拿平時對待他的招數用在了陳遇珩身上,他是個懦弱的人,面對暴力時不懂得反抗,卻在此時生出無限的勇氣來,喘著粗氣衝上去狠狠給了路謙一拳。
路謙顯然沒想到平時溫順可欺的陳秋會爆發出這樣的力量來,一時躲不及,生生被打得退後了兩步,日光中,陳秋已經蹲下了關懷陳遇珩。
陳遇珩臉上掛了彩,滿臉都是冷汗,陳秋急得快要哭出來,手足無措的,「小珩,你能站起來嗎?」
陳遇珩的雙唇都發白了,講話有氣無力的,「我的手......好像骨折了。」
陳秋更不敢隨便碰他,這時,終於反應過來的路謙卻冷笑了兩聲,陳秋恨恨的看過去,路謙眼裡都是寒意,繼而盯著陳秋,「你他媽這麼關心他,到底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陳秋抿著唇一言不發的瞪著路謙,一心只想快點帶陳遇珩去醫院。
「陳秋,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一開學,我就找你麻煩?」
陳秋扶著陳遇珩的動作一頓,不明所以的看著路謙。
路謙滿臉挑釁和快意,「你以為的好弟弟,打電話讓我好好照顧你,身為他朋友的我,怎麼能不助力呢,你說是不是?」
陳秋猛地看向陳遇珩,陳遇珩像是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忍得很辛苦的樣子,才費勁的一字一頓說,「路謙,你以為這樣挑撥離間,哥哥就會信你的話嗎?」
他說著,疼得倒進了陳秋的懷裡,陳秋看著他因為疼痛而滿是汗的臉,心臟像是被人拉扯過的疼,他為自己剛才的一眼感到愧疚,氣自己竟然有一瞬間不相信陳遇珩,他摟緊了陳遇珩,費力的把陳遇珩往上扶,從未有過的憤怒,對著路謙冷冷道,「夠了。」
路謙眼神劇烈收縮著,「你不信我?」
「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欺凌我的人。」陳秋無所畏懼的瞪著他。
路謙先是怔住,繼而咧開唇角無聲的笑了起來,也不知是笑陳秋的無知,還是在笑自己的可悲,他笑著笑著好似紅了眼眶,卻咬牙看著陳秋,「你會後悔的。」
陳秋此時還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意味著什麼,他聽見陳遇珩輕輕的呼痛聲,什麼都顧不得了,扶著陳遇珩往門口走,路謙沒有再做出什麼動作來,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陳秋越離越遠,直至和陳遇珩消失在他眼前。
臨走前,陳遇珩悄然的回頭看了一眼,沒有屬於勝者的得意,而是這本來就該按他所計劃的走下來的淡然,路謙與他目光對上一秒,微微打了個顫,他一直以為自己和陳遇珩是一類人,到現在才恍然大悟——陳遇珩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他只愛他自己。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學校得知陳遇珩受傷,急忙聯繫了家長,派人跟著去了醫院。
陳遇珩大多數都是皮肉傷,不礙事,但右手臂險些傷到骨頭,接下來半個多月都抬不了重物。
陳秋心疼不已,陳遇珩是為了他才受傷的,他自然是過意不去,不住的和陳遇珩道歉,陳遇珩很懂事的沒有遷怒他,反倒是白著一張臉安慰道,「哥哥放心,我沒事的,又不是你的錯。」
兩人在醫院等了有好一會兒,陳步世才趕了過來,見到陳遇珩的情況,眉頭越擰越深,詢問過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沈聲道,「胡鬧,這種事為什麼不跟我說?」
陳遇珩淡淡道,「你整天忙工作,哪裡有時間處理我們這些小事。」
陳秋能敏銳的發覺陳遇珩話里的諷刺,他有點兒急,按他對陳步世的瞭解,別人對他這麼說話,他肯定會發火,但陳步世只是看了陳遇珩一會兒,下定論說,「我會處理的。」
陳秋訝然,在他的印象里,陳步世是威嚴得像天一樣的男人,卻能在陳遇珩不尊重的口氣下讓步......
他沒細想,只當陳步世心裡其實還是疼陳遇珩的,再轉眼,陳遇珩似乎已經疲倦得要睡過去了,而臉上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對陳步世的讓步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