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始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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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思弈在時棋家住了整整一個星期。

　　他吃著時棋做的相當豐盛的飯菜，感受著這一家人對他的關心，每天都處於不努力忍耐就會熱淚盈眶的狀態。

　　時棋本來廚藝就好，最近甚至變得更好了。即使課業很忙，週末這兩天他還是翻著花樣做新菜，並且每一餐都要坐在安思弈旁邊拼命給他夾菜。過於關切的模樣讓時棋的爸爸都忍不住笑著調侃了起來。

　　「誒，安安你要是女孩子的話多好，等畢業了直接讓時棋娶你過門。」

　　「伯父，你，你開玩笑的吧。」

　　安思弈剛接過時棋夾來的滿滿一碗菜，嚇得差點沒拿穩手裡的碗。倒是時棋眼尖拉著他的手把碗扶穩，然後笑著回了他爸一句：「老爸，男孩子也能娶過門啊。現在都崇尚自由戀愛，男女不限。」

　　時棋語氣相當的波瀾不驚，倒是嚇得安思弈瞪大了眼睛去望著他，一瞬間如坐針氈。

　　而他沒想到的是，時棋的媽媽也很淡定的回了一句：「就是，安安這麼好看，能當我兒媳婦多好，比我這個面癱兒子好多了。」

　　就連時棋的妹妹都不簡單，只見她心滿意足的咬著糖醋排骨，隨口應和道：「媽，我哥的面癱早被安哥哥治好了，你看他現在，笑得跟個狗腿子似的。」

　　而被他稱作狗腿子的哥哥正在給安思弈盛湯，根本沒空跟她拌嘴。

　　這家人到底什麼情況。

　　安思弈有些疑惑，而時棋像是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動，他把湯碗放在安思弈面前，又在餐桌下偷偷拉了拉他的手，湊到耳邊跟他說：「我想著早晚都要被發現，就跟我爸媽攤牌了。」

　　「誒？？」

　　「至於他們什麼態度……你看也知道了吧。」

　　「嗯……」

　　安思弈這次是真的感動得熱淚盈眶了。

　　被時棋拉著逃出來的時候他沒想過會有這一天，他和喜歡的少年的家人坐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飯，他們毫不避諱自己和自家兒子的關係，甚至還能開幾個不痛不癢的玩笑。

　　安思弈低下頭默默的開始喝湯，生怕一個不小心，眼淚會真的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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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思弈回家那天，是時棋送他走的。

　　時棋一隻手拎著他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拎著他爸媽給安思弈送的愛心大禮包。什麼小餅乾小點心還有水果零食，塞了滿滿一大袋。

　　時棋望著他媽這陣勢，忍不住有點想笑：「媽你這是送兒子出遠門嗎？」

　　時媽媽沒有理他，只是一個勁地拉著安思弈的手，跟他絮絮叨叨地說著：「以後要是受了委屈，隨時可以過來住啊，想吃什麼就跟時棋說，你來了他肯定會做的。」

　　安思弈咬著嘴唇點頭，一臉的受寵若驚。

　　時棋插不上話，只是在一旁望著安思弈，然後心裡默默的感嘆了一句，還好他費盡心機說服了爸爸媽媽。雖然過程有些坎坷，但他媽媽一向比較深明大義，甚至還說早在他領著安思弈回家那天，她就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至於時爸爸，他哭訴了一會以後見不到孫子的臉之後，就慌慌張張的跑去找時晴，問她是不是也喜歡女孩子。

　　而時晴那會還在寫作業，聽到他爸的話之後才知道哥哥這是迅速的跟家裡人出櫃了。

　　她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後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老爸，你放心，我每天都在看你和我哥這種級別的帥哥，我的審美意識很好的，以後肯定會找個大帥哥回來。」

　　時爸爸也有點沒心沒肺，在聽到女兒誇自己帥之後，就得瑟的笑了笑，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輕飄飄的：「那也不能光看臉，還得找個靠譜的才行。」

　　關鍵時刻時棋才覺得，自己生在這麼開朗的家庭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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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思弈跟著時棋出了門之後，時棋突然把愛心大禮包塞到了安思弈的懷裡，讓他自己拿。

　　東西本身當然不是很重，安思弈也就順手接過了，然後，他空著的右手就被時棋牽住了。

　　他有些驚訝的偏過頭，只見時棋笑著說：「不空出一隻手來，怎麼牽著你啊。」

　　「可，這，這是在外面。」

　　「外面怎麼了？我自己男朋友的手不能牽啊？」

　　安思弈就在一瞬間失了言語。

　　時棋還是那個時棋，我行我素不拘一格。世人眼裡的規矩和條款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約束力。他從來都只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不過經過這幾天和他家人的相處，安思弈也明白了，是那樣溫暖和睦的家庭成為了他的底氣。

　　想了想，安思弈開口喚他：「時棋。」

　　「嗯？」

　　「那你可不能先放手啊。」

　　「嗯，我不會的。」

　　像是覺得光靠語言表達還不夠，時棋握著他的手的力度稍微加重了一些，卻沒有到會帶來疼痛的程度。

　　他們一路牽著手走到了地鐵站，期間不時被人小聲議論，可時棋不在乎，安思弈也不在乎，他眼裡被這個比自己高大些的，又看上去無比可靠的身影給填滿了，再也顧及不到其他。

　　本來安思弈只想讓時棋送他到地鐵站，可望著他一臉難捨難分的表情，只好任由他跟著自己一起上了車。

　　時棋一路把他送到了家門口，一臉擔憂的望著他。「你一個人真的能行嗎？」

　　「我都說了，我爸爸出差了，沒一兩個月是不會回來的，現在只有我媽媽在家。」

　　「嗯……」

　　時棋的表情有點委屈，垂著頭，像是在撒嬌。

　　安思弈忍不住伸長手臂去摸了摸他的頭髮， 然後笑著說：「好了，我們週一還一起上課呢，同桌～」

　　這回輪到安思弈露出惡作劇得逞的表情了。而時棋礙於在人家門口，也不能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只好拉下他的手，撓了兩下手心就放開了。

　　時棋一想到明天開始，早上醒來不能第一時間看到安思弈的臉，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思已經發展到了開始埋怨為什麼暑假要到七月才開始。

　　誰能想到熱愛學習的學霸時棋現在都直接跳過他最關心的期末考，開始期待暑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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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就像安思弈不知道時棋為了說服家人花了多大的功夫，時棋也不知道，安思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又是因為什麼喜歡上他的。

　　他們會成為同桌某種意義上或許並不是個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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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兩年前，六月中考的最後一天。

　　這年中考，安思弈不幸得了重感冒，偏偏他被分到的考場在港南一中，離他家有十幾個地鐵站，所以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很著急，生怕錯過電車，腦袋又昏沈沈的，沒看天氣預報，也沒有帶雨傘。

　　在下午的考試剛開始的時候，雨就已經淅淅瀝瀝的下起來了。安思弈在心裡默默希望著考試結束的時候雨能停下來，結果適得其反，雨越下越大，他們一群沒帶傘的考生被困在樓下，望著瓢潑大雨發愁。

　　安思弈給媽媽發了短信，可剛去外地參加完學術會議回來的她因為大雨被堵在了高速路上，不知道幾點才能到。

　　要不是因為重感冒，他其實也不怕淋這點雨。眼看著的周圍的人都開始跟不認識的人搭話拼傘了，安思弈正想著自己要不要也鼓起勇氣去問問看。

　　就在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學，你去哪個站啊？」

　　搭話的人是考試的時候坐在自己前面的小帥哥。從第一場考試開始，安思弈就注意到了這個人。他答題速度很快，寫字的動靜又有點大，很難不引人注意。

　　而眼下他站在自己面前，爽朗的向他拋出了橄欖枝，安思弈這才得以好好看看他的臉。

　　是真的很帥。眉眼深邃，卻又不會過分老成，斜分的劉海也給他加了不少的分數。還有那顯著的身高，安思弈要稍微仰著一點頭才能和他平視。

　　「同學？」

　　見安思弈沒開口，他又喊了自己一遍。

　　安思弈這才意識到自己只顧盯著人看忘了做出回答，重感冒讓他的聲音變得相當嘶啞，在雨霧裡顯得很朦朧，帥哥便稍微彎下一點腰，想要聽清他的話。

　　帥哥湊過來的時候，安思弈沒忍住心跳漏了半拍，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做出了回答。

　　「啊，我，我去港南公園站做雙川線。」

　　「真巧啊，我也要去坐雙川線，看你也沒帶傘，我捎你一程吧。」

　　「哦，謝，謝謝你啊。」

　　「那我們走吧。」

　　於是，一把水藍色的雨傘撐開在他眼前，替他擋住了那一方的雨水和陰霾。

　　後來安思弈再回想起這一天，總覺得有很多他想不通的地方。

　　比如時棋張了張那麼帥的臉，在中考結束的那個節骨眼上，那麼多女孩子也沒帶傘，肯定也有不少會想去跟他借傘吧。他怎麼就偏偏注意到了當時帶著口罩，又因為忙於學習很久沒有修剪頭髮，劉海長到幾乎擋住了剩下的半張臉的，看上去就是一副厭世消極的模樣的自己。

　　再比如，在並肩同行的路上，他和幾個朋友說說笑，卻在說起某一個問題的時候，突然變得嚴肅了幾分。

　　只可惜安思弈當時因為重感冒光是在考試的時候要保持清醒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他走路的時候有點暈，腳步有些飄忽不定，然後在過馬路的時候，突然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了肩膀。

　　那個時候的時棋，他的側臉已經出落得像個成年人了，整個輪廓乾淨又俊郎。他環著他的手臂稍微施加了一點力量，就讓安思弈的心臟變得異常吵鬧。

　　他慌張的眨了眨眼睛，抬頭望著時棋皺著眉頭吐槽了幾句那個闖紅燈的司機，然後才回過頭來看向他：「同學，你沒事吧？」

　　安思弈心想，我人沒事，可是心臟不太好。

　　他聲音被卡在喉嚨里，只能木訥的點點頭。而時棋一直到過了馬路才松開握著他肩膀的胳膊，與此同時，他們也終於走到了分別的車站。

　　時棋和他要坐的車在反方向，眼看著就要進站了。他急忙掏出公交卡要進站，卻在下一秒，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他回過頭，望著還愣在原地的安思弈，又重新朝他跑了過去。

　　「喏，我的傘給你。我家離車站很近，你拿去用吧。」

　　他不容分說的把水藍色的雨傘塞到安思弈的手裡。

　　「可是……」

　　安思弈還沒來得及把話問完，少年輕快的擠進了擁擠的閘口，而後迅速被人群淹沒。

　　他伸出去的手抓了個空，什麼都沒有。

　　不過，也不算是沒有任何的收穫。

　　安思弈低下頭，在傘柄上看到了一條布膠帶，上面寫著兩個字：時棋。

　　應該就是他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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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文老師回家的時候，安思弈因為身體不舒服已經早早躺下了。

　　文老師進來給他送藥，見他還醒著，就順便跟他聊了幾句。

　　「你後來怎麼回來的呀，打車嗎？」

　　「沒，有考場的同學借了我雨傘。」

　　「那他還挺好的。」

　　安思弈想著自己的媽媽也有不少同學在港南一中教書，便開口向她打探起了消息。

　　「他好像叫時棋，我看他穿著港南一中初中部的校服，應該就是本校的學生吧。考試的時候，他就坐在我前面，交卷的時候我看到他壓軸題都寫滿了，應該挺厲害的吧，不知道媽媽你聽說過沒有。」

　　「巧了，他還就是我朋友的學生。我聽說過這個名字，據說是港南一中初中部的王牌，這次怕是要跟你搶狀元了。」

　　「真的嗎……」

　　安思弈長這麼大，第一次覺得世界是真的很小。

　　他為了不讓媽媽起疑心，便岔開話題和她隨口聊了幾句別的。而文老師看他還有些咳嗽，便起身準備離開。

　　「你身體不舒服就先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文老師說著抬手摸了摸兒子的頭，結果她剛想離開，就被安思弈叫住了。

　　他聲音還在有些沙啞，語氣卻很堅定。

　　「對了媽媽，之前說的報學校的事情……」

　　「嗯？」

　　「我有點想報港南一中。」

　　「怎麼？想去會會那位學霸嗎？」

　　「嗯……而且，我覺得港南一中的校園好漂亮啊。」

　　聽到這話，文老師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起來，我的大學同學老沈也在港南一中教書，他倒是高中部的老師，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問問看能不能把你分到他的班裡。」

　　「好的呀。」

　　「不過，港南一中離我們家有點遠，你介意嗎？」

　　「這不是有雙川線嗎，不過十幾個站，還好，我可以的。」

　　「那好，我沒什麼意見了。港南一中也是重點高中，我想你爸爸應該也沒什麼意見，那到時候填志願的時候你記得把它填在第一志願，我也好跟老沈知會一聲。」

　　「好。」

　　安思弈重新蓋好被子，捂住了自己有些發紅的臉頰。

　　這會他自己也說不清，臉頰泛紅的原因只是因為生病，還是有也別的原因在。

　　他那會想法很簡單，或者說是在和自己打一個賭。賭那個送他傘的帥哥會不會直升本校高中部，也賭自己中考不會失敗，能夠順利考入港南一中。

　　事實證明，後來他賭贏了，時棋不僅直升了高中部，還成為了他的同桌。

　　儘管他因為換了髮型，再加上感冒痊癒後完全不同的聲音沒被時棋認出來，但安思弈覺得這一點都不重要。

　　那場初夏的雨不過是個起點，而他們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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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剛開學不久，某個課間休息，班裡幾個女生湊在一起聊著些沒營養的話題，其中也有秦曦月。她們的話題，從如果談了戀愛想去哪裡約會，聊到了迪士尼，最後變成了迪士尼的女性角色里更喜歡誰。

　　幾個人的意見七嘴八舌，也得不到個統一的答案。最後還是秦曦月提議：「要不問問他們男生吧。」

　　說著她就找到了班裡顏值最好的「時安」組合，然後把幾個著名的迪士尼動畫里的女主列舉了一下，問他倆喜歡誰。

　　那邊安思弈還在歪著頭思考，倒是時棋一臉嫌麻煩的表情，隨口做出了回答。

　　「我？愛麗絲吧。」

　　「為什麼？」秦曦月追問道。

　　時棋似乎沒想到問題還會有後續，便有些困惑的皺了皺眉頭，然後隨口說了一句：「因為她聰明又可愛啊。」

　　「你這是在說別的女孩子不聰明還是不可愛啊？」

　　「我說你別斷章取義好不好。我沒怎麼看過迪士尼的故事，就小時候陪妹妹看過愛麗絲，所以我只知道她一個。這個答案秦大小姐你可還滿意？」

　　「這還差不多。」

　　另一邊，安思弈以為問題不會再回到自己身上了，卻還是被秦曦月問住了：「那你呢？安思弈同學？」

　　他隨口答了一句：「我，我也喜歡愛麗絲。」

　　「為什麼啊？」

　　「因為……」

　　真相是，因為時棋喜歡。

　　可是他不能這麼說。

　　「因為，我很喜歡她的造型。金色的頭髮配藍色的小裙子還挺好看的。」

　　這個答案似乎還更讓女生滿意些。

　　等女孩子們走後，時棋偷偷問安思弈：「誒，愛麗絲長啥樣？真的很好看嗎？」

　　「你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嗎？」

　　「也不是不知道，就是忘了。」

　　「我給你找下。」

　　安思弈掏出手機搜了幾張圖片翻給他看。時棋也忍不住點點頭，回了一句：「還真挺好看的。」

　　愛麗絲的話題雖然是到此為止了，可安思弈也是因為這次的搜索，才發現了那個愛麗絲餐廳的招聘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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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到時棋醉酒的那個夜晚，瞿以深說：「真沒想到，你居然喜歡男人。」

　　可是之後的那一天，在和時棋通電話的時候，在掛斷電話的前一秒，瞿以深突然對他說：「其實吧老時，雖然我說沒想到，但你會喜歡上男生，我其實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你什麼意思啊？」

　　電話對面時棋悶悶不樂的咬著吸管喝牛奶，心想還真挺好喝的。

　　「你還記得我們中考的時候，考完回去的路上，大家無意間聊起男生穿女裝這件事，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回答的嗎？」

　　「這麼久遠的事我哪記得。」

　　「你說，’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女生穿男裝一個個都說帥死了，攻死了。怎麼男生穿女裝，就要被說娘，甚至是變態惡心。這不是典型的雙標是什麼。’而且你那天不是把傘分給了一個戴口罩的小宅男嗎。我當時就在想，明明那麼多女生想要來套近乎，你卻全都拒絕了，怕不是真的不喜歡女生。」

　　而另一邊，時棋在聽完這段話之後，愣了半秒。

　　記憶里某個小小的身影突然變得清晰了起來。同樣的栗色頭髮，同樣小步子走路的模樣，同樣的，在抬頭看著他的時候，從他長長劉海的中間，露出了那雙像小動物一般圓滾滾的眼睛……

　　「我想起來了。」

　　「什麼？」

　　「我以前就見過安安，還了送他把雨傘。」

　　「啥玩意？」

　　「老瞿，你說這算不算是命中注定？」

　　電話對面的老朋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用一副無奈至極的語氣說：「……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時仙人嗎？你是不是被人頂包了？」

　　時棋聽完這話忍不住笑了：「沒，我清醒著呢。我現在特別清醒。」

　　簡直不能再清醒了。

　　被時間追趕的兔子，帶著愛麗絲來到了仙境。

　　而雨水追趕著我們，讓我兩次邂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