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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愛麗絲》第6章
第六章 真命題:原來我喜歡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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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五放學,時棋依舊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同時手裡抱著大家拿班費買的水果籃,腳步沈重地走在去醫院的路上。

  他一邊走路,一邊把最近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在腦內重新播放了一遍:

  如果那個下雨天他回家去拿傘的話,他就不會遇見愛麗絲安安,不會知道安思弈的秘密,不會經歷異常的心動……不會因為要還傘而去了愛麗絲主題餐廳……就不會變得那麼喜歡安安……就不會揍安思弈的前男友……不會喝醉……不會熬夜寫作業……可安思弈或許還是會生病……老沈還是有可能讓他來探病。

  你看,最大的不確定因素根本不是他的任何行動,而是安思弈。

  他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原來,從認識安思弈開始,這個人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大腦片刻。

  不想看見他因為長相和說話的語氣被人奚落,所以選擇了替他發聲。表面上說是想和他公平競爭,實際上是不想他被老師為難,所以每天雷打不動告訴他作業和學校的安排。因為遇見了和他一樣好看的女孩……所以……

  所以……他才會那麼的心動……

  那天如果不是在老沈說出安思弈生病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心跳快得就要蹦出胸口了,他根本不會發現,自己有多麼的在乎自己的同桌。

  是喜歡嗎?

  時棋不是很能確定。

  他只是很確定,他已經連續五天沒有見到安思弈了,如果再不能馬上看見他的臉,他這一顆躁動的心是沒有辦法安定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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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醉酒過後,他跟瞿以深打電話道歉,對方倒是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語氣。

  他和時棋從小認識,卻也從來沒有見過時棋情緒如此失控的模樣。倒也沒覺得是趁機握住了老朋友的把柄,他只說他稍微有點放心了。

  時棋沒太懂他的意思,反問了一句:「瞿以深你啥意思?」

  「那不是我終於看見我的老朋友會對學習以外的事情產生興趣,看你終於和正常人類一樣有了七情六慾,我高興嘛,嗚嗚嗚。」瞿以深說著還在電話對面做作的假哭兩聲。

  「你給我去死。」時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正值午休時間。

  他吃完飯就百無聊賴的躺在天台上曬太陽,一起帶上來的習題冊放在一旁成了擺設,他完全不想動。

  平時的話,他吃完午飯就會馬上回教室做題。這個時間安思弈也會難得醒著,然後坐在座位上一邊看書一邊喝牛奶。他會像小孩子一樣咬著吸管慢慢的喝,臉頰鼓鼓的。時棋馬上就聯想到了在寵物店見過的小倉鼠。

  安思弈的動作很輕,幾乎不出半點聲音。然後,在看見時棋回到教室之後,他會從抽屜里掏出另一盒牛奶,遞給他,軟軟的聲音就像牛奶一樣溫潤:「同桌~你要喝牛奶嗎?」

  他記得他們第一次發生這段對話的時候,時棋想也沒想就抬手摸了摸安思弈的頭,然後輕笑著跟他打趣:「還是你多喝點吧,趕緊長長個兒。」

  後來安思弈確實長了個,可是他也長了,所以身高差還是沒有變。

  他差點忘了,當時他放下手的時候,安思弈表情相當不自然的別過臉,耳根都紅了。

  「老瞿啊,你說,怎麼才算是喜歡一個人?」

  時棋起身把電話換到左手邊,打算下樓去買點喝的。

  電話那邊的人又開始做作的假哭,在時棋不耐煩的想要掛電話的時候,他終於認真的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嗯。」

  他聽著瞿以深在電話里說的話,有些心不在焉地掏著錢包里的硬幣。

  他打算買罐黑咖啡提提神。最近他的睡眠不太好,下午上課老犯困的話,是會被老師抓上去做題的。

  「所以啊,老時,你還覺得自己不喜歡人家嗎?」

  「我……」

  啪嗒。

  從自販機里掉出一盒牛奶。

  時棋望著那個熟悉的包裝盒,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我原本不是想買這個的啊……

  -

  「你要找的病人在507號病房。」

  「謝謝你。」

  在伸手按電梯的那一刻,時棋突然覺得有點慫。他手指忍不住開始發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想來,他也是個冷靜到會被人覺得難以接近的人。怎麼一到安思弈這兒就完全亂了陣腳,無論是課上的小動作也好,對安安的態度也好,無論做什麼,好像都顯得特別的滑稽。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的內心幾乎想要落荒而逃,卻在電梯停靠於五樓的時候,身體先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

  他可能比他自己所以為的,還要更想見到安思弈。

  507號病房是單人間,時棋小心的敲了敲門,然後給他開門的是一個有點眼熟的年輕女孩。

  「哎喲,這不是大帥哥嗎?你也來看安安啊。」

  哦,想起來了。這是他店裡的同事。他偏頭朝屋裡看去,另外還有兩個同事在,都是女孩。

  然後,他看到了安思弈。

  他穿著一身水色的病號服,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也不如往日有精神,他本來就瘦,現在看上去更瘦了,甚至臉頰兩邊的肉都凹陷下去了些。

  原本是一顆飽滿圓潤的栗子,現在卻看上去像是失了水分,惹得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而安思弈望見了他,眼裡也有了幾分複雜的情緒。不過他還是很快打起精神,回應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時棋?你怎麼會來?」

  「老沈讓我代表全班同學來看看你。」

  他說著也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然後把果籃放在了病床旁邊。

  倒是幾個女孩看見自己之後,都露出了有些八卦的笑容,她們湊到安思弈的耳邊偷偷說著什麼,安思弈聽完之後嚇得縮了縮肩膀,然後細聲細語地回了一句:「不,不是啦。」

  時棋站在一旁有些窘迫,又覺得自己不可能剛來就走,只好抓起個蘋果說,「我去給你們削蘋果。」

  他說著就往邊上挪了點,坐在稍遠一點的位置,一邊削蘋果,一邊偷瞄和女孩們聊天的安思弈。

  其實還是很不一樣啊。

  男生和女生之間的好看。

  安思弈雖然是長得很漂亮,可眉宇間還是有男孩子的那種英氣。他皮膚很白,側臉輪廓卻沒有那麼的柔軟。主要還是五官生得精緻,眼睛又很大,所以才會老被說像個女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偷瞄太過於明顯,讓幾個女孩看出了些什麼。只是他一個不留神,就把蘋果削成了小兔子的形狀,因為在家裡時晴總讓他這麼削,他習慣成了自然。

  這下好了,女孩子們看他的眼神,就更曖昧了。

  他把蘋果整齊的碼在水果店老闆送的一次性紙盤里,然後插上牙簽,猶猶豫豫的走到病床前,把它放在安思弈面前的小桌板上。

  而安思弈望著放在碗里拉長耳朵的兔子蘋果,瞪圓了那雙眼睛,然後抬頭看著時棋眨了幾下:「時棋……你也太厲害了吧,你到底還有什麼是不會的?」

  說著他就拿起一塊蘋果吃了起來,時棋望著他鼓著半邊臉的樣子,不知怎麼就鬼使神差地講出一句:「我嗎?我覺得,我搞不定你啊……」

  他這句話一出口,倒讓安思弈瞬間紅了臉。剛吃進嘴裡的蘋果卡在喉嚨里,他開始劇烈的咳嗽。

  「安思弈你沒事吧!」

  時棋說著就急忙衝過去坐在床邊給人拍背,他這一靠過來,就讓安思弈的臉更紅了。

  站在旁邊的女孩子們突然就覺得自己變得多餘了。她們互相看看對方,然後其中一位發話了:「咳咳……我們……要不就先撤了?」

  剩下兩個也趕緊跟著附和了起來。

  「對對對,安安啊,我們就先走了。」

  「時大帥哥,我們的安安就交給你了。你好好照顧他!我們明天上班見!」

  「哦,好。」

  時棋呆呆地應了一聲,幾個女孩說著就互相推搡著往外走,同時還不望對著安思弈擠眉弄眼,像是要暗示他什麼。

  等她們離開之後,室內重新歸於平靜。

  而時棋低下頭才發現,他現在坐在床邊上,安思弈半個肩膀靠在他的懷裡,仰頭望著他的時候,距離太近了。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開始變得吵鬧,便有些尷尬的起身,然後用手臂撐著安思弈的身體,讓他重新靠在枕頭上,自己則是坐回到了椅子上。

  一時半會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拿起安思弈放在桌上的透明水杯。

  「那個……我……去給你倒杯水。」

  「好。」

  時棋說著就離開了病房,留下安思弈靠在床頭,想著剛才時棋靠過來時的觸感,他耳朵開始發燙,只能祈禱時棋回來的稍微慢一點,讓他多一點時間去平復一下心情。

  如他所願,時棋離開/房間的時間確實稍微有點久,只是他回來的時候,不僅帶了水,還不知從哪給他弄來了根吸管。

  可能是怕他喝水再嗆著吧。

  安思弈咬著吸管小口小口的喝水,因為緊張他不敢抬頭,也因此錯過了,時棋望著他熟悉的喝水的模樣時,露出的比平日要溫柔許多倍的神情。

  那天時棋陪了他很久,一直到晚上快熄燈的時候才離開。他們也沒有一直在說話,時棋把上課的筆記拿給安思弈看,自己則是坐在一旁寫作業,這是和他們平時在教室里的模式沒有什麼兩樣。

  只是空氣里的消毒水味兒拌合著蘋果清甜的氣息,讓整個空間都變得曖昧了起來。

  等到時棋要離開的時候,安思弈才猶猶豫豫地伸手拽著他的衣袖,一臉的欲言又止。

  「怎麼了?」時棋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時棋……你……不會辭職吧?」

  「啊??」

  時棋大概是沒想到他會說起這個,他正在拉外套拉鍊的手突然停了動作,轉過身來看著他。

  「我怕你……不想再看見我穿成愛麗絲的樣子……我……」

  安思弈說著說著就要哭出來了似的,他咬著下唇,垂下了眼眸,不再盯著時棋看。

  望見他這副模樣,時棋慌了:「我來,我還來上班的,所以……」

  安思弈你別哭啊。

  他最後半句話實在是沒能說出口。只不過他發現,安思弈這張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臉,可比什麼愛麗絲的殺傷力要強太多了。

  「真的嗎?」

  時棋點點頭,然後別過臉,一邊拉著外套拉鍊,一邊用比平時不知道小了多少倍的聲音,吞吞吐吐地說:「而且……那個……你……穿裙子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時棋一句話憋得自己臉都紅了,他過了好一會,才敢偷偷回頭去看安思弈的表情,然後愣在了原地,連衣服外套的拉鍊被自己弄壞了,都沒有察覺。

  「謝謝你這麼說。」

  安思弈衝他笑了。

  是一個不帶任何粉飾和刻意的,純粹而又耀眼的笑容。

  他大大的眼睛里泛著光,連同眼角那顆淚痣都彷彿帶著笑意。

  他才發現,原來安思弈這樣笑起來的樣子,遠遠勝過了愛麗絲安安,是他最好看的模樣。

  -

  那天探病之後,是有什麼悄悄在時棋的心底發生了改變。

  時棋過了個索然無味的週末,然後繼續在週一的晨間操場上尋找安思弈的身影。

  然而安思弈因為還沒有完全康復,雖然出了院,卻還是被醫生建議在家靜養。時棋按捺不住發短信問他,他的回復是最快也要到下個星期才能回來上課。

  最快,也就是不確定,也就是說他下周也不一定能見到安思弈。

  一想到不能相見的日子還是個未知數,時棋就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當初見不到安安的那種度日如年的生活中。甚至連週末去上班都成了種煎熬,因為他總是會忍不住看著店員小姐姐的背影,想著安思弈穿著裙子小步子走路的模樣。

  他憋了幾天,憋得他都覺得自己快抑鬱了,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厚著臉皮發了篇小作文跟老沈要安思弈家的地址。

  這週六晚上下了班,他買了點心和水果,決定直接上門去探病。

  一直到他過了那條熟悉的斑馬線,看著那個熟悉的門牌號,才意識到,原來安思弈是他的補課老師的兒子。這麼說的話……當初他會送自己雨傘……可能……不完全是個巧合?

  時棋突然覺得有點懵,他站在原地,猶猶豫豫地還沒伸出手按門鈴,就先隔著欄桿看到了安思弈。

  只見安思弈背著書包站在家門口,他頭髮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的皺巴巴的,手臂上還有傷痕。跟著出了家門的或許是他的父親吧,他拎著個行李箱出來,然後把它重重的摔在地上,固定行李箱的搭扣因此一下子崩開來,從裡面掉出來的,是安思弈在餐廳里穿過的那套愛麗絲風格的小裙子。

  那位父親扔完東西還不算完,又開始破口大罵:「我怎麼會養了你這個丟臉的東西。你長這樣就算了,你還給我穿女裝。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啊。」

  說著他就衝上去要打人,時棋急得不行,又進不了家門,只好隔著欄桿大喊了一句:「請您住手!」

  然後,在安思弈驚訝的眼神中,他身手矯健的翻過欄桿,三兩步跑到他的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把安思弈緊緊地護在了身後。

  時棋問過瞿以深:「怎麼才算是喜歡一個人?」

  瞿以深說:「這還不簡單。你在他身邊的時候,總想延長與他相處的時光,所有的美好都想與他分享,不願看到他有一丁點的難過,受一丁點的委屈。你不在他身邊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他,一刻見不到都要覺得想念。這就是喜歡啊。」

  他的確滿腦子都是安思弈。

  也的確,沒法忍受安思弈在抬頭看向父親的那一刻,眼裡含著淚,露出那樣絕望的眼神。

  他心疼死了。

  也終於確認了。

  他喜歡的人,想要保護的人,一直以來都不是別的誰,而是現在把頭靠在他背上,拽著他的衣服正在不安的顫抖著的安思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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