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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之新征程》第115章
115、歡喜人家(3)三合一

  長的醜嗎?

  不醜!記憶裡年輕點的蘇寶鳳確實是個美人, 這個長的得有九分的林東來年輕的時候看上的姑娘, 醜的了嗎?所以,兩人的孩子必然是不會醜的。

  今兒理髮的時候看了,五官長的著實不錯。

  林雨桐挨著林東來在臺階上坐了:「這人長的好不好看, 一看膚色, 二看臉, 三看身材,四看氣質,五看著裝打扮……」她伸出一隻手在他面前劃拉:「這膚色, 不光是要白, 還要要飽滿氣色好。不管生的白生的黑, 你這氣色好了,看著就精神。可這氣色怎麽算好呢?首先,你得保證充分的睡眠……換言之了, 就是早睡早起……」

  一套一套的。

  林東來點頭:「那早早睡呀……怎麽還不睡?不習慣?」他覺得找到了談話的入口了。

  林雨桐的腿往前一伸,舒展了一下:「回家了我有什麽不習慣的。我很習慣!只是《弟子規》的頭一句是怎麽說的?弟子規,聖人訓, 首孝悌……您明白啥意思吧?就是說這做人呢,第一要做到的是孝順父母……您說, 您送我媽去車站了,我沒有接到回復怎麽能安心?這安心的去睡覺了, 就是不孝。您這麽晚不回家,我這做子女的當然要擔心了,時間要是再晚點還不回來, 我就該出去找去了,要不然怎麽能踏實的去睡我的美容覺呢。所以,我說這麽些,想表達的意思……您聽懂了嗎?」

  大概齊是懂了吧!就是說以後養的不好是自己這當爸的過錯唄。晚上不著家,害的閨女不能踏實睡覺,這是不對的行爲。是這個意思吧。

  「當然也不全是這個意思。」林雨桐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您以後慢慢領悟深層次的意思。不過現在,您得趕緊回,坐在這裡無顔面見江東父老,那也是無濟於事的。况且呢,這『出則告,反必面』可是聖人的教誨,您得聽。」說完,真就這麽走了。

  留下林東來楞楞的,這都說的啥玩意這是。

  這邊才起身,那邊咳嗽了一聲,從黑影裡出來個推著自行車的人,是西厢的蕭澤蕭校長,「那個……東子……我不是有意聽的……」

  有意聽的也沒事呀,他正好急著等人來解惑呢,於是凑過去:「那個蕭老師,這個『出則告,反必面』是個啥意思?」

  蕭老師一扶眼睛:「這個你不知道啊?你高中畢業了呀。」

  「你這人……我們那茬小學沒念完就鬧w革了……」也不叫學那老一套的東西了!林東來催促,「趕緊的,到底知不知道呀?」

  「這個出自……」蕭澤才開個頭,就被林東來打斷了,「您別從三皇五帝那塊給我整,你就說這六個字啥意思,簡單點的,說的複雜了我也記不住。」

  「就是你出門的時候,得告訴你爸你媽一聲。回家了,得見見老爺子老太太去,告訴他們你回來了,別叫父母跟著擔心。」蕭澤就輕哼一聲,「孩子這是教訓你呢。家裡老人記挂,她又剛來,你這麽晚不回家……說你這不像話,明白不?」

  「嘿!」林東來就眨巴眼睛,「我這是閨女嗎?這是姑奶奶呀!一來就教訓她老子……」說著,便嘿嘿笑起來,一胳膊拐過去從後面勒住蕭澤的脖子,「蕭老師,不是我吹,我這閨女怎麽樣……」正問著呢,突然想起什麽:「你今兒不是不在家嗎?連你也知道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問問誰不知道吧。」他一把拍開林東來,「起開起來,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我說你這人,怎麽說話呢這是?」林東來怒道,「怎麽……怎麽就壞事了?你們就是羡慕嫉妒……我這閨女蹦蹬就那麽大了,你們這是不服氣……」

  愛咋咋的!

  「你當養個大閨女容易呀?」蕭澤回頭就道,「你養著吧……養著養著就知道了。」

  鬧心!

  林東來一步一步的往回走,站在院子裡看著家裡之前還亮著的燈一下子熄滅了。這是老兩口聽見自己回來了,才睡下吧。

  之前沒人說,還真沒發現。今兒倒先被孩子給教育了。

  是!今兒這事得跟爹媽一個交代的。

  手插在褲兜,一點一點的往家裡挪,後面急衝衝跑進來一人:「東子哥。」

  林東來回頭:「是紅雲呀?不是今晚值班嗎?怎麽又回來了?」

  金紅雲左右看看:「不舒服……請假回來了……那什麽……聽說……」

  「不用問,就是!就是就是!成了嗎?」一個個的消息怎麽就那麽靈通了,比拿著大喇叭喊還管用。他說著,就乾脆往家裡去,結果衣服被人拉住了,還是金家這丫頭,金紅勝的妹妹金紅雲,「幹嘛?」

  金紅雲低聲道:「……今兒的事……謝謝你了……要是被大爺和大媽知道你又打架……」

  「行了!」林東來甩開她的手:「哪那麽些個見外話。」

  他這邊三兩步的進了屋子,却發現茶几上飯菜放著呢,她閨女抱著胳膊正在沙發上坐著呢。這不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煞氣。他不知道怎麽的了就心虛了一下,掩飾般的道:「怎麽還不去睡?趕緊去吧!」

  「估計你今兒在外面沒咋吃飯……」林雨桐指了指桌上的飯,「奶奶給你留的,我剛才給熱了熱,吃了再睡吧。」說著就回屋,剛才有人跟林東來說話,她在裡面聽見了。

  這個紅雲是誰,今兒因爲她又打架了嗎?

  哎呦!找這麽一個爹,比養兒子操的心還多。養孩子不聽話還能揍,這爹吧,你還打不得駡不得,甚至說你都說不得。

  累心呐。

  反倒是外面看著飯菜的林東來,心裡怪不得勁了。坐下來三兩口吃了,到底是敲了老兩口的門,推門進去了。

  燈也亮了,老太太在床上坐著,老爺子在床頭靠著,都沒睡。

  他搬了板凳,跟犯了錯的孩子似得坐下,「爸媽……那個……孩子的事……當年我回來的時候,就跟你們說……我在鄉下談了個對象,打算回來的結婚的……後來不是出事了嗎?出事了我就跑了,走的時候給家裡留了字條,說她要是找來,就叫她在家待著……等我回來……我那時候就尋思,她要是不來,大概是變心了,嫁人了。實在是也沒想到會有孩子……我這心裡真挺不得勁的……」

  「那你怪誰啊?」老太太擦了一把眼泪,「你是活該!你是把人家坑慘了你知道不?那個年月,一個大姑娘生孩子,你叫人家怎麽活?還有孩子……你看看孩子那雙手沒?手心裡都是老繭。你跟你姐都沒遭過這罪……」

  「是……我知道!當年是我的錯……我沒多想……」林東來低頭認錯,想想確實是不值。

  「那時候錯了,那今兒呢,爲什麽打架的?你姐夫今兒專門過來了,你說你啥時候能懂事?那老金的老姑娘,咱們不惜的要!我跟你說,跟老金家遠著些……」老太太朝外指著,「剛才你們是不是在院子裡說話呢……」

  「媽,挨不上的。當年那事吧……您不是都不叫我姐跟金家鬧嗎?我還當您心裡……」

  「不鬧,那是鬧了沒用。一個院子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泛泛之交就行……那姑娘想啥呢當我不知道?你離她遠點,我寧肯你打一輩子光棍,也不願意你娶金家的姑娘。」老太太說著,朝西邊指了指,「再說了,孩子剛來,你這當爸的馬上結婚,孩子咋想?」

  什麽跟什麽就結婚?

  「我不結婚!」林東來瞪眼,「我有閨女了,我有閨女養老,我結啥婚呀?您把心放肚子裡去。成了,就這事……」這麽說著,就想起身回房。

  「你坐下。」一直沒說話的老爺子聲音不大,但臉上的表情全不是那麽一碼事。

  林東來還真不敢動了,坐下聽訓。

  老爺子就道:「你也知道你這是當爸了……人家當爸的小年輕,都知道掙錢給孩子買奶粉,你呢?孩子吃啥喝啥……」

  「我知道……我掙錢去……以後我閨女的花銷我負責,按月我給家裡交生活費……我們爺倆的。成嗎?」林東來這麽說。

  成啊!只要不違法,也不一定是非得正式工作。只要每天出去能拿錢回來,能自力更生的養活自己,那就算是老兩口閉眼了,也能放下心不是?

  等到人出去了,老爺子關燈睡覺:「人家都當是壞事……可咱知道自家的事,這真是好事。」

  「是好事!大姑娘了,懂事了。姑娘家也體貼……」

  體貼的姑娘白天睡了一覺,晚上不咋能睡著。這房間真不大,還是兩人共用一間房。房間裡原本放一張單人床,也還罷了。如今是單人床沒變,倒是把摞起來的箱子放下然後拼起來當個床用了。林東方睡箱子,把床給她睡了。另一間房跟這邊格局是一樣的,是李慶生跟林東來甥舅倆共用的。每個房間都七八平的樣子,還不是通透的能通風的格局,夏天住著,其實挺遭罪的。

  躺在這裡不用蓋,聞著那個蚊香味,林雨桐把自己給摁的睡著了,睡了好早起,早起看四爺呀。

  早起兩人是在洗手池邊相遇的。

  林雨桐這邊還好,是新牙刷新毛巾,四爺那邊比較有障礙,牙刷這東西不換一次不舒服。趁著這會子天才濛濛亮,院子裡沒人。林雨桐將手裡的牙刷遞過去,低聲道:「我還有備用的,我去拿……」

  結果這麽心裡一動,伸手從試著從空間裡拿,哎?拿出來了。

  她一臉驚喜,四爺就樂:「收斂著點。」

  林雨桐順手拿了一條新毛巾遞給四爺,兩人一邊刷牙一邊低聲說話。

  「怎麽樣?還有哪兒難受?這情况你知道多少?」跟做賊似的。

  其實四爺不是完全沒有感知的,外面吵吵嚷嚷的,他是知道的。再加上一晚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記憶,他基本把事情差不多給串起來了。

  他一邊刷牙一邊『嗯嗯嗯』的,林雨桐却忍不住在那邊笑。

  瞧瞧四爺現在的形象,鬍子才以絨毛的形式爬出來,這個粉嫩粉嫩的勁兒喲!

  不過說實話,小夥子挺陽光,挺有孩子王氣質的這麽一個小夥子。至於學習嘛,能考上那種高中,那麽程度也就別報太大的期待。

  四爺被她笑的也不由的一樂,「這是賺了……笑什麽笑?」然後看了正房一眼,「林家的人還行?」

  很行!

  那就成了。

  還要說話,西厢的門一想,一個斯文的中年男人出來了,戴著眼鏡,也是一副洗漱的打扮。如今這是一家一個水龍頭,各家有各家的水錶,不混用的。人家就在邊上站了,「起來這麽早呀?這是桐桐吧?」

  連名字都知道了?!

  林雨桐把嘴裡漱口的水吐了:「蕭老師好!」

  「好好好!」蕭澤連連點頭:「院子裡多了個姑娘,我們家蕭遙回來就有人玩了。她去夏令營去了,也就這幾天,該回來了。等回來了,你們小姑娘一塊玩呀。」

  好呀!

  人一多,她跟四爺沒法說話了,只能用眼神交流。

  一個說:吃完早飯去外面。

  另一個說:胡同口。

  結果等不到吃完早飯,兩人都得去上厠所。厠所在胡同裡,這個可以一道過去。可出去了也沒法說話,路上都是跑著上厠所的人,男女又分開排隊,都知道兩家關係,都知道林雨桐剛來,兩人要說話才奇怪。以大家的八卦能力和這胡同裡傳播八卦的速度,兩人真就是撒泡尿的工夫,大家都得知道這兩孩子關係看著還挺好。

  好吧!誰別搭理誰,各自排隊吧。

  一個個的憋著呢,還問林雨桐:「孩子,你媽咋沒跟著留下?可憐見的,一個大姑娘帶著孩子咋過了這麽些年的?」

  這麽些話背後議論就完了,問到當面是幾個意思?

  林雨桐才要說話呢,結果跟在她後面隔著兩個人,她沒咋注意的一個姑娘說話了:「劉大媽你有意思嗎?問人家孩子這個幹嘛?誠心戳人家孩子唄!」

  這劉大媽那眼色就朝其他人亂飛,然後就道:「紅雲呐,也是我不會說話……不過,大媽不是誠心壞你的事……你得想想,進門就給那麽大一閨女當媽……」

  林雨桐回頭就看了這個紅雲一眼,她就是昨晚跟林東來在院子裡說話的姑娘吧。

  這姑娘……多大了?得有二十七八了。

  「都三十了!」不知道誰八卦的跟人嘀咕了一句。

  哦!三十了!其實不算大。

  對了,林東來多大,也就三十四五吧。要說年紀合適,那是挺合適的。不過這姑娘挺潑辣,瞧著林東來也不像是有意思的那種。

  正琢磨了,就聽見這姑娘被人議論的煩躁,朝男的那邊喊了一聲:「小業,你拿紙了嗎?」

  林雨桐『噗嗤』的笑了出來,她都不敢去看四爺的表情。

  紅雲還跟林雨桐介紹呢:「看見了嗎?穿白背心的就是我侄兒……你們一般大,要好好玩知道沒?」

  林雨桐『啊啊啊』的虛應著,然後朝厠所指了指,「該我了……我先進去……」

  上個厠所真是遭罪,回來得站在水池邊洗上好一會子才覺得沒味了。李慶生一臉沒睡飽的起來:「你一鄉下來的丫頭,還挺講究。」

  「鄉下怎麽了?」林雨桐撒他一臉的水珠子,「鄉下天大地大,到處都能成爲五谷輪回之所……」

  「嘿!隨地大小便被你說的這叫一文雅。」李慶生嫌弃的將臉上的水珠子抹掉,一扭臉看見金思業也過來洗手,他頓時嘖嘖有聲:「喲!不裝病了,繼續慫呀!」

  這種欠揍的小子呀,四爺一邊洗手一邊道:「鶏湯魚湯的喝著,噓寒問暖的家裡人問著,挨打挨駡的又不是我……慫就慫吧……誰舒服誰知道……」

  「哎呦!」不正面剛了,「變性了這是?」他凑過去,低聲警告,「我一會子就找楚詞游泳去,誰要是來故意攪局誰是孫子!我跟你說,他是我女神……你最好識趣點……」

  喲!原來是小夥子搶姑娘的戲碼。

  四爺就特寬容的笑:「哦!是嗎?我識趣我識趣,肯定不攪局,她又不是我女神……」

  不是你女神?

  「我就說你這孫子不是好玩意,見异思遷見一個愛一個吧……」昨兒還爲了楚詞跟自己幹架呢,今兒就不是女神了,「那你倒是說說,你女神是誰啊?」

  「你妹!」四爺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桐桐一眼,走了。

  那邊李慶生却忍不住回駡一句:「你妹!」這孫子怎麽駡人呢?

  駡完人回頭一看桐桐,笑的那個蕩漾,他氣的直跺脚,在院子裡又不好喊,只一眼一眼的剜林雨桐,「洗完就回去!」對著男孩子笑的那樣像話嗎?果然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金思業那樣的有啥可看的。

  林雨桐回去吃飯去了,林東來破天荒的早起了,正跟老太太說話呢,「家裡戶口本呢,吃完飯我先找我姐夫去,看孩子的戶口怎麽弄……」

  「要我去嗎?」得去的吧,「肯定得回一趟老家……」沒有遷出,就不能遷入。

  還得各種證明。這種沒有結婚證,孩子隨父親落戶非常麻煩的。

  後來DNA發展的很成熟了,有了親子鑒定這個要求,但現在怎麽回事,林雨桐是真不大清楚。但記憶裡,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屬管理比較混亂的時間段,好些地方這都是賣非農業戶口的。想成爲城裡人,繳納一兩萬塊錢……各地有點差异,但京市這邊不知道。

  林東方就道:「李建國昨兒就把戶口本拿去了,只叫你今兒過去就成。這事抓緊,戶口落下了,才能給孩子找學校。」

  那成吧!早飯簡單的很,饅頭小菜……有四根油條,兩碗豆漿,是給林雨桐和李慶生的。

  林雨桐抓了一根油條劈開兩半,給了兩老人。又把李慶生的拿了一根,劈開給了林東方和林東來。相當於大人吃半根,他們吃一根。

  她又抓了饅頭一掰兩半,她一半,給了李慶生一半。

  李慶生看著楞住的大人,再看看手裡的半拉子饅頭,在林雨桐瞪眼說出『吃飯』的時候埋頭吃飯去了。

  林東方呵呵笑:「家裡這當家的要變了哎!老太太,來了個搶班奪權的。這往後家裡聽誰的?」

  「聽小姑奶奶的嘛!」老爺子笑哈哈的,說老太太,「不差那點錢,以後多買幾根。」

  吃了飯,林東來把閨女叫到邊上,把昨天的錢又塞給林雨桐,又另外給了五十,「我這幾天大概不在,得給你處理戶口的事。你在家聽爺爺奶奶還有姑姑的話,出門別亂跑,叫你表哥帶著你。」

  這是要回蘇家村呀!

  她這麽問,林東來點頭:「肯定要回去,還得去村裡開證明,證明當年插隊的時候,在村上辦過婚宴……如此的話,這在當時也屬是事實婚姻。那個年代……這種事很多,你別操心……」絮叨完了,才明白閨女的意思:「你想跟著回去?」

  那肯定是想回去看看的。

  「不行,過段時間吧。你昨兒剛來,今兒就帶你回去,你媽以爲我不要你,又把你給送回去呢。」說著,就有些心虛的問了一聲:「你姥姥家這些年也沒搬家,一直在村口住著呢?」

  林雨桐點頭:「是!還在皂莢樹下。」

  成吧!

  林東來出了門,在胡同口靠了一會,就出門找了幾個朋友,一人借了點錢,凑了五百。蘇家需要啥,給蘇寶山娶媳婦,當下最需要的就是錢了。

  五百塊錢不多,先拿這些過去了。

  因此,從李建國那裡拿了他列的單子,標明必須開好哪些證明之後,他就啓程去了蘇村。當年走的時候,他以爲他三天就能回去,就能娶蘇寶鳳。可誰知道,再回來,却已經相隔了十七年。

  縣城還是有些變化的,可這鎮上真沒多少變化。

  在鎮上下了車,走不遠,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小窗口。那是路邊一戶人家,家裡的老太太會做酸棗糕,因此,就開了個小窗口,做點生意。早年,老太太是偷著賣的,寶鳳愛吃那個。他走的時候,答應寶鳳說,回來給你買酸棗糕。

  她對著他笑:「買兩斤。」

  他說:「我給你買十斤,留著慢慢吃。」

  棗糕漲價了,但也吃的起。他說買十斤,可惜只剩下兩斤多一點了。只能買兩斤。

  拎著兩斤站在蘇家十多年都沒變的大門口,他實在是鼓不起勇氣敲這個門。他蹲在大門口,就像是當年等寶鳳出來一樣,小二十年的時光,就這麽不見了。

  有村裡的孩子看見蘇家來客人,上地裡喊人去了。蘇寶鳳聽到喊聲,先扔下鋤頭往回跑。

  盧大頭在後面喊:「你急啥嘛?」

  「孩子送去了……我怕再給送回來。」蘇寶鳳看了盧大頭一眼,「你別小心眼,要是不放心……你就跟我去……」

  盧大頭利索的放下鋤頭,「好的!我去!」

  蘇寶鳳:「……」能說啥,只能白眼翻了盧大頭一下,將褲腿放下去,跟在盧大頭後面急著往娘家趕。

  在門口,果然看見林東來。

  蘇寶鳳一步一步過去,不知道爲什麽鼻子就酸了。那時候她悄悄的出門,總是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趴在他背上叫他猜她是誰。

  如今想想,多幼稚的游戲。可爲什麽那時候兩人就能玩的那樣樂此不疲呢。

  眼前的人站起來,他跟當年幷沒有多大的變化,還是那副樣子。此刻,他起身,抬頭看她,眼圈却是紅的。他動了一下,有東西遞了過來。

  「什麽?」她問。

  「酸棗糕。」他這麽說。

  「多少?」她緊跟著追問了一句,泪珠子却在眼眶裡打轉。

  「兩斤。」他馬上給回了一句。

  「就兩斤呀?」當時不是說回來買十斤嗎?

  「人家就剩下兩斤多點了。」我不是忘了當年的承諾,跟你說過的每句話,我也都記得。

  蘇寶鳳的眼泪唰一下就下來了,「可以了……」

  不是說棗糕買這些就可以了,而是……你沒有真的忘了我,這對我來說,就可以了。至少證明,當年的决定沒有錯。

  蘇家人回來,遠遠的看著。盧大頭蹲在門口,訥訥不言。那兩人呢,你看我我看你,面對面掉眼泪呢。

  蘇寶山冷哼一聲,掄起鐵鍬就要砸過去,蘇大福一把給攔了:「別鬧騰,進屋說話去。」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小桌子小板凳的。

  蘇奶奶就急著問:「桐桐呢?是不是孩子在那邊不好……」

  「不是!」林東來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就朝蘇家人噗通跪下,梆梆梆就磕頭:「叔,嬸,我對不起二老。我知道現在說啥都沒用,但這頭我得磕,孩子您二老給照看大了,我林東來一輩子都欠蘇家的,都欠寶鳳的。」

  蘇家外面烏泱泱看熱鬧的,這一跪,算是把蘇家人的臉,把蘇寶鳳的面子給兜回來了。

  他也不嫌弃丟臉,就說他坐牢的事,「……也是當時年輕,下手沒輕重,一個院子裡住著的妹子叫人給欺負了,當時就是幫人出頭去了……結果防衛過當了,就進去了,前半個月才出來……當時我走的時候給家裡我爸媽說了,寶鳳要是找到家去,就留寶鳳在家裡。要是寶鳳不願意等,找到更好的人家,那咱不能攔著……我是真沒想著不要寶鳳……這些年,叫寶鳳受委屈,叫您二老遭罪,叫大哥大嫂和寶山跟著受累,都是我的過錯……」

  事情是這麽事情,話的清楚明白。陰差陽錯,世事弄人,你就是攢了一肚子的火氣,可你能咋說?

  蘇寶鳳不能哭出聲叫人笑話,就那麽幹流泪的哭,哭的人整個都要抽過去了,雙腿軟的都要往下倒,蘇大嫂就嘆氣:「行了……這都是命……」

  當年,你要是進了林家門問人家爹媽了,那當年就該在京市了。

  如果當年只守著孩子就是不嫁人,如今這麽著……不好歹還是一家人嗎?

  到了如今了,說啥呀?

  蘇寶鳳抹了一把臉,岔開話題,「你別瞞著我們,桐桐到底咋了?」

  「真是爲孩子戶口回來的。」林東來這麽一說,那邊蘇大福就把人扶起來了,「這麽說……咱們桐桐也吃商品糧成城裡人了……」

  「我是她爸,她隨我的戶口,能落戶。落戶了,上學就容易。」林東來坐在小板凳上,「今兒我回來,她還想跟著回來。我一尋思,我這帶她今兒回來,您再以爲我給您送孩子回來的……再說了孩子坐車也累了,昨兒她媽一走,她就睡了一大覺。我就沒讓跟來,以後放假,或是周末,想回來就叫她回來……」

  蘇奶奶就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她也坐到邊上,「你爸媽……要是有啥意見……」

  「您多想了。」林東來給兩人寬心,「我這次主要是辦事來的,我爸我媽還說,等以後安頓好了,要親自登門道歉道謝。我家裡人口也簡單,就我爸我媽,我姐和我外甥也常住家裡……桐桐是姑娘家,我有管不到的地方,我姐都能照看到。昨兒就帶著出去買衣服洗澡理髮,姑侄處的可好了。跟我外甥只差了一歲,開學一起上高中,兩人在家有伴……一點也不見外。」

  不管這話幾分真幾分假,聽著好歹叫人放心了一些。

  只要家裡沒後媽,孩子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蘇家村那邊啥情况,林雨桐也不知道。李慶生要出去玩,老太太就非得叫住:「帶上你妹妹……她人生地不熟的,你帶著她認認人。」

  林雨桐不想去的,但在院子裡看見坐在他家屋檐下看書的四爺悄悄點頭,也就應了。跟跟屁蟲似得跟李慶生出去了。

  李慶生都能煩死:「我約了人了,要不……我帶你去書店,你在書店等我……」

  成!

  李慶生一走,四爺就來了。白短袖黑褲子白球鞋的陽光少年就這麽撑著自行車在書店門口。林雨桐這才出去上了四爺的自行車,爲了避免熟人看見,四爺騎得的是風馳電掣,到了附近的公園才下來。

  進公園要門票的,所以,裡面的人應該不多。花了五毛錢進了裡面,找了凉亭坐了。

  用四爺的話說,咱把日子過愜意點就行。別的追求也沒有了!

  林雨桐就問說:「金家能愜意起來不?」林家好像還不行。家裡的條件很有些捉襟見肘。早飯油條不是人人都吃的,這不是老太太摳唆,應該是還過的不寬裕。

  那金家呢?

  四爺搖頭:「跟林家人口一樣,六口人。原身的爺爺叫金有財,奶奶姓白,叫什麽不知道,只知道在老太太之間的綽號叫『饅頭』。金有財是老司機,如今年紀大了,在單位的修理車間,再有兩年也退休了。奶奶呢,在街道辦,打雜的,年底也退休了。原身的父親叫金紅勝,酒廠的廠辦主任。小酒廠,眼看這就倒閉了。這幾天說是引進資金去了,沒在家。母親叫宋蘭蘭,百貨公司售貨員。家裡還一小姑,三十了,沒嫁人,叫金紅雲。」

  金家就這麽一個情况,但現階段看,是比林家要寬裕。各個都是有工資的,只有一個花錢的學生,日子相當有油水。可這日子只怕馬上就要不怎麽好了,老兩口退休,年輕的兩口子那工作和單位,眼看就是要下崗的。剩下一小姑,也都三十了。到了這個年紀,要說不嫁人吧,那就老碰不上合適的。可要是碰上合適的,那也是說嫁就嫁了。而且,小姑子的錢不會拿來補貼家用。

  所以,說到底,這還是倆窮人家的孩子。

  兩人正說話呢,就聽由遠及近的說話聲,年紀還都不大。剛轉過彎來,林雨桐都無奈了,李慶生啊,不是說帶你的女神去游泳嗎?這麽一群一群的,幹啥呢?

  李慶生顯然也看見林雨桐和……他不想見到的人了,三兩步竄過來就扯林雨桐:「幹啥呢?不是叫你在書店等著嗎?本事大了,自己跑出來了。跑出來就算了,怎麽還跟他在一起?」

  「我跟誰一起了?」林雨桐把這熊孩子的手拍開,「煩人不?這一片就這亭子凉快,要不然你們怎麽也過來。」

  「就是!」後面跟著個扎著馬尾的姑娘,白短袖黑褲子,「這裡凉快,就在這裡歇歇吧。」然後問李慶生,「這就是你表妹呀?怎麽不叫來我們一塊玩。」

  「她會玩什麽呀?我這不是打算叫你們一起游泳去的嗎?」李慶生凑過去,「她又不會游泳……你現在不想游,要不,等下午……下午咱們再去……」

  傻小子!沒看見人家姑娘大熱天的穿著長褲還是黑色的嗎?坐在那裡把手都捂在肚子上了,肯定是來例假了不舒服呀。

  她就給四爺使眼色,然後起身:「我乏了,想回家了,你帶我回去唄。」

  話一說完,除了四爺,都詭异的看她。

  李慶生氣的跳脚:「……你……你……你一個女孩,叫人家騎車帶你,啥意思明白不?」說著,就急著跟衆人解釋,「我妹沒那個意思……她就是不懂……」然後還不忘了拍林雨桐幾下,「你是不是傻?你說,你是不是傻?」

  哦!這是女生坐了男生車後座都該臉紅的年紀……

  林雨桐臉也紅了,憋笑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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