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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之新征程》第39章
與你同在(39)

  話不是這麽說的!

  林雨桐就說:「不怕我們破壞了什麽?」

  這話說的!倒不是怕你們破壞了什麽, 就怕裡面有什麽沒被發現的綫索。另外,他也確實是有很多疑惑的地方。

  於是, 趙基石輕笑一聲, 就說了一句:「現在這小姑娘……就喜歡獵奇, 這種事有什麽好玩的?以前一直以爲你是愛看偵探小說的小姑娘,沒想到還是這種事情的愛好者……」

  「這種事情是哪種事情?」林雨桐帶著幾分戲謔:「可不帶歧視人的。」

  「沒有搞歧視,如今這空氣,那是相當自由。愛好什麽都行,咱們也管不著。」說著,就跟旁邊的同事開口, 「拿三副手套, 三雙鞋套。」

  進去之前, 到底是給重新武裝了一遍。

  林雨桐利索的套上了, 這比進手術室的流程簡單多了。大小算是熟練工,麻利的就把自己收拾好了。倒是烏金, 彎個腰就咳嗽個不停。林雨桐看程昱:「幫幫人家。」

  程昱不大樂意, 但是林雨桐說了, 他還是把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放, 過去給烏金幫忙。三個人一行連同要跟進去的趙基石, 四個人先是推開鐵栅欄門,然後通過甬道, 往教堂去。

  林雨桐回身就看那鐵門:「沒檢查嗎?」

  趙基石知道這是問自己呢,就說了一句:「外面太雜,能碰到的地方到處都是指紋, 亂七八糟的……價值不大。裡面門閂上的指紋……有幾個人的,這得進一步回去比對。」

  林雨桐點頭,一步一步朝前看,這裡面真就是當時自己進來時候的樣子,唯一變的就是院子裡的植物,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旱的原因,看起來沒有上次看到的那麽抖擻。當然了,上次剛好是雨後。她的視綫從院子的每一個角落了滑過,然後看著挨著墻的棗樹:「這棗有了落下的……」不多,但零星的總有幾個。

  上次過來,可是一個都沒見到。

  跟在後面的烏金就道:「天亮之前……天亮之前就已經出事了……」

  林雨桐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出來的,但這個結論她也認可。桂香其實把這裡打理的很仔細。

  四個人上了臺階,然後趙基石打頭,推開了大堂大廳的大門。陽光從大門裡照進去,正好照在兩排木椅的正中間。林雨桐走進去,手在木椅上一抹,幾乎沒有灰塵,裡面保持的也很乾淨。扭臉再看,教堂裡的窗戶是關著的,可上次,明明是開著的,她始終記得那白紗的窗簾被風吹起來的樣子。於是,脚下一動,往窗戶邊上去。窗戶是關好的,插銷也是插著的。

  趙基石跟著林雨桐過去,也盯著插銷看:「發現什麽?」

  林雨桐笑看他:「趙警官不奇怪?」

  趙基石看看這個教堂,之所以要進來跟著,正是因爲奇怪。村裡的村民一致說,這裡好些年沒有人進來過了。可這可能嗎?

  如果沒人進來過,外面的花草樹木爲什麽處處是被人打理過的痕迹。如果說沒有人進來過,這裡面爲什麽一塵不染。還有這插銷,都是鐵的。這玩意要是長時間不用,自然是要生銹的。可這裡的插銷,所有的都沒有,磨的很亮,但却沒提取到類似抹布上的任何纖維,或是人碰觸過的指紋。一般的被人清掃過痕迹的罪案現場,都沒有這麽乾淨。那種現場,頂多是提取不到跟指紋之類的指向性的東西,可像是消毒水清潔劑殘留,抹布上掉下來的綫頭等等,那是不可避免哪裡都會有的。

  可這裡就是邪性的很,偏偏什麽都沒有。

  如今問他奇怪不奇怪?

  奇怪!

  相當奇怪。若不是這點奇怪,進來幹嗎?

  趙基石就看烏金,眼裡帶著幾分探究,就問說:「大師有何高見?」

  烏金左右看看,壓根就不看那些警察門才會關注的所謂細節。他只看向教堂的側門,然後朝那邊走去,鼻子還不停的聳動,像是在聞什麽。

  林雨桐緊緊的跟過去,却什麽也不問。只一路隨著他往出走,然後繞過去,像是教堂的後厨。這裡也很乾淨,但裡面的大鐵鍋却已經生滿了鐵銹,這才是長期不用應該有的樣子。

  到了這裡,烏金就不動了。

  林雨桐左右看看,覺得不對。外面的尺寸跟裡面的尺寸差的有點大,按照這個差,這個墻壁的厚度都得有一個手臂的長度那麽厚。她就走到墻邊,輕輕的扣墻。

  烏金喃喃了一句:「搬山術!」

  林雨桐的手一頓:「你說什麽?」

  「搬山術。」烏金特別篤定:「有人在這裡用過搬山術。難道這裡下面有墓穴?」說著,就一臉的迷茫。

  林雨桐一楞,她發現烏金不會相地。看面相他看的很准,可相看地相,瞧風水,他很外行。她就篤定的道:「這裡沒有墓穴。」

  「沒有?」烏金也好奇的打量她:「原來你還擅長看風水?」很是驚奇的樣子。

  林雨桐沒言語,又去敲墻壁。

  烏金緊跟她:「你難道看出來別的了?是不是知道這裡原先還藏了什麽?」

  林雨桐當然不可能告訴他這裡原來藏著黃金珠寶,畢竟有警察在呢,她不想惹上這個麻煩。因此只道:「你看外面的墻壁長度,在看看裡面的長度,差了這麽多……」她伸出一個胳膊的距離比劃。

  她這麽一說,趙基石就拿了個擀麵杖在墻上敲,裡面傳來空洞的聲音。

  圍在墻的周圍看,墻上真真什麽痕迹都沒有。林雨桐將厨房的門先關上,看了看門後。果然,門背後靠下的地方,訂著一根釘子,猛地一看,像是釘子上挂著一根鐵絲。其實,那鐵絲可不是挂上去的,而是從門板裡伸出來的。她蹲下去,拉了那鐵絲,就聽見有輕微的響聲。但變故却不在厨房這裡。趙基石反應最快,轉身就跑出來,結果發現,就是那個厚墻壁外面的位置,開了一扇門。那個門也就是能側著進去一個人。

  等林雨桐幾個出來,趙基石已經摸出手機,把手機上的手電筒打開,然後率先下去。往裡是臺階,一階一階的,下了十二個臺階,轉彎,就是跟厨房大小差不多大的密室。

  裡面確實有被搬走東西的痕迹。原來放著箱子的地方,地面是乾淨的。可其他的地方,則是一層厚厚的浮灰。

  趙基石站在臺階下,伸手擋住要再往前走一步的烏金:「不要動了。」他剛才看了,臺階上在自己進來之前,沒有痕迹。如今這些浮灰上,也一樣半絲的搬動過的痕迹都沒有。可明顯放過東西還是放過重東西的地方,上面原本放著的東西却這麽不見了。

  看痕迹,這東西還不少。敢問,那麽些個東西是怎麽不留很痕迹的搬運出去的?

  那厚厚的浮灰……難道這浮灰能是人爲撒上去的以便於遮擋痕迹?

  不行!這個現場得叫檢驗科的同事過來幫忙看看驗驗,所以,「該看的你們也都看了,沒什麽好看的,都離開吧。便是買了這個地方,也得等這邊的事了了,再過來辦手續。」

  這麽一說,程昱倒是不强求了。再說了,該看的也都看了!

  連烏金什麽都沒說,轉身看林雨桐,等著往出走。

  林雨桐跟趙基石的告辭,轉身就走。這次不再進大廳,而是繞過這個三層的小樓建築,順著墻根下往出繞。路過後墻的時候多看了幾眼,然後問烏金:「要不然繞過去到後面看看?」

  烏金猶豫了一下:「看看也行。這搬山術,我也等閒見不到。」

  林雨桐是壓根就不知道搬山術都需要什麽。三個人從大門出去,不管別人的視綫,直接從村裡繞過去,朝村後頭而去。

  林雨桐是熟門熟路,只管朝前走。沿路也一直看路邊的痕迹。

  這邊如今是很少有人過來的,也沒有什麽路通這裡。之前來的時候,石屑路上間或都有草長在路上,是那種貼著地面長的野草。如今,上了這石屑路,就明顯有兩道車轍,草上還遺留著被攆過的新鮮痕迹。這是被電動三輪車碾過的,看其深度,應該是車輛載重的極限。

  果然,在這廢弃的廠子門口,就看到了三輪車停過的痕迹。

  除此之外,路邊還有一些可疑的灰燼,不知道是少了什麽東西。

  再往裡面去,却再沒有別的痕迹了。

  烏金拿跟枯枝,在灰燼裡不停的扒拉,然後伸手從裡面取出一塊沒燒乾淨的,只剩下一個殘角的東西,對著光反復的看。

  程昱幾乎是驚呼一聲:「五鬼搬山!」

  烏金點點頭:「沒錯,就是五鬼搬山。」

  林雨桐聽過類似的,像是五鬼運財之類的話,但真沒見過所謂的五鬼搬山。她就問程昱:「你見過?什麽樣?」

  程昱搖頭:「沒見過……但偶爾聽師父提過,幷不詳盡。搬山術從傳下來,各個門派用的都不盡相同。有些盜門通過搬山術盜墓,也有些門派……就是爲了撈偏財。除了盜門裡的搬山,其他的……都只能算是歪門邪道。」

  林雨桐倒是聽過盜墓的有什麽發丘、摸金、搬山、卸嶺,至於其他的歪門邪道,她只聽過詞匯,連深究其意都沒怎麽深究過。因此,聽程昱說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隻烏金却搖頭反駁:「這可不是什麽歪門邪道的搬山術。」說著,他就看了程昱一眼:「你是小輩,很多事情問問長輩就知道了。或許,你回去告訴你師傅,就說……黃門的人現身了!」

  林雨桐看看程昱,再看看烏金,就不由的笑了一聲,真是好啊!他們倒是彼此都知道彼此,就隻自己被瞞在鼓裡。她問程昱:「現在能告訴我,他是誰了吧?」

  程昱被她冷冷的看著,朝後退了一步:「師叔……不是我不告訴您,實在是……師父到現在還沒回來……」

  這跟你師父回來不回來有多大的關係?

  林雨桐不理他的其他話,隻指著烏金問程昱:「不要廢話,你只要重新給我介紹,他是誰!」

  程昱低下頭:「他……弟子只知道他出身黑門……」

  這邊不等程昱說完,烏金就驚奇的道:「原來你就是白衣!」怪不得程昱對她有些敬畏。

  白衣?

  我當然不是白衣!

  白衣是我師父!

  可是不對!既然他知道程昱,那自然知道白衣是誰。可爲何還要這麽問。難不成,白衣其實不是姓名,而是一種稱謂,類似於掌門之類的職位。

  上一代白門的白衣是師父,而如今,應該是自己。

  果然,林雨桐沒說話呢,程昱就道:「是!師叔便是本門門主。」

  跟烏金說完,程昱才到林雨桐身邊,低聲道:「亦天門分五脉,青赤白黑黃。各自的頭領分別爲,青衫、赤袍、白衣、黑衿、黃袂。」

  衫,是指上衣。袍子隻指穿在外面的那層衣服。衿是指領口。袂是說袖口。

  而衣則是各種衣服的統稱。可以說是總領!

  所以,只看名字,林雨桐便知道了,哪怕這五脉皆爲嫡脉,可這在傳承上,還是有偏重的。白門才該是嫡枝中的嫡枝才對!

  如此,白門不滅誰滅?

  這麽一個獨特的身份,豈有不遭恨的道理?真真是活成任何一門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林雨桐暗駡一聲,瞪了程昱一眼,心說:你們可真會瞞。

  那邊烏金笑的比之前客氣了,但也疏離了:「原來真是同門師姐呀,看來咱們是挺有緣的。以後有時間記得到玄烏堂坐坐……事情有警察插手,又牽扯到同門一脉,我是不便參與了。今兒就告辭了。」

  說著,微微欠身,然後轉身就走了。

  嘿!態度變的可真够快的。

  林雨桐就問程昱:「玄烏堂在哪?」

  程昱從兜裡摸出一張黑色的名片,上面隻印著兩行字。一行大字:玄烏堂。

  另一行小字,便是玄烏堂的地址。

  這個地址……就在古玩街背面,距離半人齋好像還不遠。

  林雨桐將名片收了,抬脚也往回走,「白門和黑門怎麽回事?」

  至少不該是仇家。要不然,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却最多只是漠視,大有相見却不想相認的感覺。

  程昱却隻搖頭:「我也說不好怎麽回事,只是師父說,碰到黑門的人,叫我不要招惹。」

  這聽起來更像是你們對不起人家吧。

  算了,自己這個白衣當的,也是沒誰了。黑鍋兜頭給自己砸過來,却沒一個人出面給自己解釋一聲,當真是活久見了。

  不過沒關係,白門沒人給解釋,她總能找到給自己解釋的人的。

  程昱跟在後面急切的問:「黃門來了!剛好桂香又失踪了,桂香又跟咱們的關係密切。師叔,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求財的事。黃門這就是對著白門來的。」

  可你漏掉了一個重要的細節,那便是在提到黃門的時候,烏金還說了一句,叫回去告訴門裡的長輩,黃門現身了。

  爲什麽之前烏金不叫破程昱的身份,現在却叫破了。只能有一個可能,黑門對黃門的防範,比白門更甚。白門忌憚黃門,可黑門更忌憚。

  在有共同的敵人的前提下,白門和黑門便是現成的盟友。

  因此,林雨桐沒坐程昱的車,而是出了村子直接做了公交車。

  目的地——古玩街。

  下了車,在路邊隨便買了幾樣水果,很沒有誠意的樣子,直奔玄烏堂。

  玄烏堂所在的地方,得從古玩街中間的小巷子裡穿過去,走過長長的走廊,才能到地方。過去的時候,林雨桐險些以爲找錯了。這不像是開門做生意的,倒像是到了一戶人家。兩扇的老式木板,原色的門板上歲月侵蝕的痕迹濃重。門樓下,一個不起眼的匾額上,寫著梅花篆體的三個字——玄烏堂。

  此時,門虛掩著,林雨桐正要過去推門,門從裡面打開了。正是烏金!

  他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只道:「爺爺說今兒有客,淵源頗深。我跟你告辭的時候又算了一卦,卦象上顯示,今兒咱們還會再見。一想,便知道來的是你了。」

  「難怪你身體這麽弱。」林雨桐說著,就將東西遞過去:「來的匆忙,失禮了。」

  烏金就道:「下次來你多買芒果,我愛吃那個。」

  林雨桐:「……」你可真不客氣。

  可這下次來?

  這話很有意思,這是等著自己上門,還盼著自己下次上門呢。

  烏金將水果往院子裡的石桌上一放,然後就帶著林雨桐往裡面去,一邊進一邊喊:「爺爺,客人來了。」

  屋裡除了這爺孫,再沒別人。

  這可跟第一次的出場那個陣勢有點差別,結果一進去,還沒見人,博古架後面就傳來咳嗽聲,上氣不接下氣的:「來了?來了就進來。」

  「前輩,晚輩來拜訪了。」林雨桐在外面招呼了一聲,才朝裡面去。

  裡面是一張老式的紫檀榻,一位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老者,圍著一張狐皮,在被窩裡蓋著。

  林雨桐朝外看了看,三伏天,正當午的時候。屋裡風扇空調全無,這老者却圍著皮毛。兩邊的窗戶也關著,好似怕風一樣。她剛進來,頭上冒著汗,但也不好意思擦。恭恭敬敬的給見禮,老者指向邊上的凳子,林雨桐才恭敬的做了。

  很快,烏金拿了一把摺扇遞過來,象牙做骨,絲綢做面,很有些年頭的老東西。至少扇子的骨架是老東西。她接過來隨手擺弄了一下,才看向老者:「今兒才來拜訪,您別見怪。」

  「見怪不怪了。」老者說著,就喘了一口氣:「你倒是比白三,懂些道理。」

  白三?

  行吧。以後就用白三稱呼白衣了。要不然,這不是老混淆嗎?

  林雨桐就笑:「師父還沒來得及跟晚輩提門內之事,冒昧問一句,排次可是青一、赤二,白三、黑四、黃五。」

  「哼哼……」老者從鼻子裡發出這麽兩聲:「老些年沒人叫我黑四了。白三倒是找了個大膽的徒弟。」

  林雨桐點頭:「是啊!他一直縮著腦袋,怕腦袋被人剁了。於是,找了個傻大膽的徒弟替他扛。他這人做人呐,失敗的很。」

  這話叫黑四哈哈就笑,一邊笑一邊喘一邊咳:「……說的對!他可不就是一縮頭烏龜!」說著,臉上的笑意一收:「你不光是大膽,而且聰明。說吧,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麽?你這說話處處往我心坎上說,投我所好,必然是有所圖謀……」

  「師叔!」林雨桐直言道:「弟子不是投您所好,更不是圖謀您什麽。弟子是……知道您有爲難之事,所以弟子來了……」

  這一聲師叔叫的,黑四的眼裡都是嚴肅。他看了林雨桐一眼:「倒是小看你了。到底是白衣了,白三能把衣鉢給你,你必然不是泛泛之輩。之前阿金回來說起你,話語裡多有敬佩贊嘆之意,我還駡他好沒出息。如今再看你,他的眼頭倒是准的。」

  林雨桐搖頭:「之前您還說我投其所好,那您現在豈不是口蜜腹劍。如此,弟子是不是也得問您一句,這麽恭維弟子,是有何圖謀?」

  黑四不由的嘴角就翹起:「你可比有些人有趣多了。」他輕咳了一聲,「我是有所圖謀的。」說著,就叫了烏金到身邊:「這個孫兒,我得的不容易。」

  林雨桐點頭,幹這一行的,能有後輩兒孫,已經算是僥幸。

  「可這孩子雖入這一行,可見識過的人心却太少了。」黑四說著,語氣裡就帶出幾分愴然,「他是不知道,這人心比鬼心還可怕。我的情况,你如今也看到了……怕是時日無多了……」

  「爺爺!」烏金急聲道:「……若不是白門,爺爺怎會……」

  「住口!」黑四擺手:「那是交易,不是誰占了誰的便宜。」

  什麽意思?

  林雨桐就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是不是咱們該把話往坦白的說?」

  烏金站起來,「這也沒什麽可隱瞞的。當年,他們師兄弟五個起了內訌。白門本就是嫡枝中的嫡枝,本是要繼承亦天門的。可惜,在要接任的時候,出了岔子……」

  「好了!」黑四擺擺手:「我說……我是當事人,我來說。到了如今,你們這些後輩少不了要江湖相見,告訴你們前因後果,你們也好知道個來龍去脉……省的吃了虧……」

  林雨桐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身子靠在椅背上,將摺扇打開,輕輕的扇了扇風。

  黑四却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裡:「其實,亦天門從來沒有什麽所謂的接任一說。大家都是江湖人,各自有各自的本事,各自憑著各自的本事吃飯。天下那麽大,要是沒什麽事,都天南海北,四散著。養家糊口,收徒授業。但若是有事,按照規矩,五門當以白門爲尊。這是因爲,五門裡,隻白門所擅長的更全,且殺伐少。殺伐少,便意味著功德高,白門的弟子,最爲長壽。」

  林雨桐皺眉,其實白門幷不長壽。

  白衣……不,應該叫白三。白三之所以現在還活著,是因爲有一個備用的皮囊,且有辦法維持那個皮囊。只要不願意放手,那總是能死在別人的後面的。

  這些事林雨桐不知道黑四知道不知道,但她覺得,現在沒有說這些的必要。

  另外,她對黑四說的話存疑。畢竟從現在看,林雨桐手裡的那本册子,說的可都是殺伐。反倒是烏金那一手靈療的手段,那可真真是積攢功德。

  這明明就是說反了嘛!

  她把這些疑惑暫時壓著,只聽他往下說:「……那一年……很久遠的一年了……哪一年來著?記不准了。不過應該是袁大頭當皇帝那會子。我師父被請去給一個大人物看相……這個大人物是誰,我不說你也知道了吧。我師父的相是給看准了,可坐不長久江山這話,當時說給袁大頭聽,可想而知,當時對方得有多大的怒氣……當時就要拉著我師父殺頭……我師父其實臨走之前就給他自己算了一卦——大凶!他當時就交代我,如果過了子時他不回,就叫我趕緊跑。不用再等了,也不要想著收屍的事!他裡面其實穿著老壽衣去的。可我怎麽能看著師父去死?所以,師父剛走,我就四處奔走,想辦法要救我師父。我四處留了本門的求助信號,想來有人看見的話,是不是能想辦法把消息傳遞出去。」說著,他輕笑一聲,帶著幾分嘲諷:「那時候我還是太年輕了。也不想著,若是有救師父怎麽會不自救?那一天都在奔忙,可也不敢跑遠,雇了乞丐在四處的做記號。一等就是一個白天,然後直到晚上……那個夜裡怎麽就那麽長,長的我以爲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日頭。我等啊等啊,眼看這時間靠近子時,就是沒有一個人來說拉我一把……結果子時一到,我便知道壞事了,師父定是遭遇了意外。那種時候,我能怎麽辦呢?跑嗎?不行!做徒弟的不給師父收屍,這算是什麽徒弟。我無父無母,是被師父撿來養大的,人不能無情無義呀。可我當是才多大點年紀,上哪裡找人托關係弄我師父的遺體去?這個時候,黃門的師叔來了。說是看到求救的信號來的……我當時真拿黃門當親人呐……我給他們收拾了屋子住,安頓的很好。想著,這算有個依靠了,可誰知道……却引來了家賊。一覺醒來,哪裡有什麽黃門師叔,都走了。跟著他們一起不見的,還有黑門的一些秘籍……只是師父藏東西向來隱蔽,真正要緊的東西另外有地方藏著。要不然,我這一門早就斷了。」

  這是黃門跟黑門之間的恩怨。

  雖然聽著有很多疑點,不知道是黑四有所隱瞞還是本來事情就蹊蹺,但大致的脉絡林雨桐搞明白了:黑門懷疑黃門偷盜了他們這一脉的秘術。

  林雨桐就問說:「後來呢?後來如何?」

  「後來我如何肯再相信其他人?」黑四說的理所當然:「改爲烏姓,隱姓埋名。當時,以極低的價格買下這個院子,就在這個院子裡娶妻生子……金盆洗手,再不敢給人看相。隻開了一家紙扎鋪子,做小生意維持生計。就在這個時候,白三找來了。給我帶來了一個大消息,他告訴我說,我師父他老人家幷沒有死,而是得了機緣……却依舊活著。」

  林雨桐握著扇子的手一緊,好似有點明白了。這白三的那個皮囊,他原本是黑門的!

  黑四朝林雨桐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那個皮囊是黑門的。既然有了師父的消息,我又怎麽能不管?於是,我把老婆孩子安頓好,就跟著白三出門,找我師父和他師父去了……」

  「然後呢?」林雨桐的身體不由的前傾:「然後如何了?」

  「然後……我順利的找到了我師父……換了一個皮囊的師父……」黑四露出幾分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我將師父接回了家,師父比往日寡言,不愛說話,整日裡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林雨桐就打斷說:「只找到了您師父,那白三的師父呢?」

  黑四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林雨桐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他們兩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那個皮囊——易主了!」

  黑四點點頭:「是!白三師父的屍身在邊上,可生魂却換了個皮囊被我帶回來了……這也是兩三年之後我才發現的。那時候我只想知道,我師父在哪?他占了皮囊,那我師父的生魂去哪了?」

  林雨桐有些了然了:「所以,你們……認爲白三的師父居心叵測,殘害同門……」

  「對!」黑四說起這個,也沒有絲毫歉意或是心虛:「我迅速向青一和赤二求助,我們三個……傷了那一代白衣,却沒想到起了變故……明顯不致命的傷,白衣却『死』了,生魂離體之後,又生生不見了……只留下一個軀殼,被白門的人聯手搶了回去……白三認爲是我們害了他師父,可我們壓根就沒有這層意思。青一一脉,本就擅長搜魂,可奇怪的是,白門師伯的魂魄跟我師父的魂魄一樣,找不見了。就這麽奇怪的,失去了踪迹。再下來的很多年,青一的師父,赤二的師父,兩位師伯走遍大江南北,隻爲了找尋黑白兩門兩位門主的生魂,却始終一無所獲。如此又是成十年,後來,兩位師伯也失去了踪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林雨桐皺眉:「於是,青門和赤門認爲是白門爲了報仇殺了兩位前輩。」

  然後,仇就這麽結下來了。

  邏輯好像是通的,但總有哪裡覺得不通暢。對方這麽一說,林雨桐姑且這麽一聽。這都是老恩怨了,知道個大概就行。暫時,她沒興趣深究。

  跟她如今相關的就是:「之前,您還說黑門和白門之間的交易……」

  黑四咳嗽了好幾聲,這才道:「……本來金盆洗手了,可惜中途又幹了這一行。於是,報應來了,生了好幾個孩子,可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就是留不住。喪子之痛,痛徹心扉。最後,幾乎散盡家財,才保住了小兒子的性命。可惜,命是暫時保住了,却常年在病榻之上。好容易熬到成年,匆匆給娶了媳婦,就盼著留個後。可成親的第二天,人就越發昏沉了。那時,我也慢慢上了年紀了,如何能接受……於是,我想到了白門……」

  「你想要那個皮囊?」林雨桐深吸一口氣:「可惜,那皮囊已經屬我師父了。」

  「是啊!」黑四輕咳:「除非我殺了他!可白三他說的對,我的殺伐越重,後輩子孫越是不能得善終。與其叫兒子不人不鬼的活著,倒不如保下孫子,以期子孫綿長。」說著,他老泪縱橫:「這都是我自己選的,選了保住孫子,捨弃兒子……」

  林雨桐什麽都明白了:「靈療本是白門的東西!」

  「不錯!」黑四輕笑:「靈療之術,乃是白門最重要的術法。積功德,消惡業。白三那個時候不是我的對手,他怕死,捨不得那一身皮囊。便用白門最重要的秘法,跟我換了那個皮囊。」說著,臉上就露出幾分奇怪的笑意來,像是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林雨桐就嘆氣:「師叔,您不厚道。您是真真坑了白門了!」

  黑四臉色一變:「他將那本手札傳授給了你?」

  林雨桐點頭:「我師父雖然怕死,但不至於像師叔說的那般不堪。您也說了,白門積功德,消惡業……可就是一點,殺伐不够。不能殺伐,那被動只能挨打受欺負。當年白門的長輩死的冤枉不冤枉?在我師父看來,是極冤枉的!其實,當年的來龍去脉,根本就沒搞清楚。仔細想想,若是我師公對黑門的師公有惡意,又怎麽會打發我師父巴巴的回來找您?這邏輯不通呀!因此,在我師父心裡,是你們想辦法嫁禍白門,目的不純!所以,我師父在被人攆的無路可走的時候,自然是希望能有一門殺伐之術……保住白門最後的基業!」不用說,白門如今沒剩下幾個人,當年煊赫的白門,那些年,又因爲青門和赤門的誤會,折損了很多。站在白門的角度看,自保勝過一切。

  這麽想著,她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把那本一直隨身携帶的手札拿出來:「如今,物歸原主。」

  「你倒是捨得!」黑四只看了一眼,却沒有接過來。

  林雨桐把手札往邊上一放:「你們都是心思機巧之人,沒道理把秘法給了別人,本門之內不留有副本!師叔,你說的還不是實話。我再來猜一猜……只怕你們不是和平的達成交易的。事實上,是你偷了白門的靈療,白門偷了黑門的術法……巧的是,你們誰都沒有偷到全部……」

  黑四的面色一變,蹭一下就坐了起來了:「果真是沒有看錯你。沒錯!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我和白三,彼此算計對方。但其實,真正得利的,却是背後那個漁翁!」

  林雨桐問說:「您懷疑黃門?」

  這一問,黑四却沉默了,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這一句,不知道是問林雨桐,還是問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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