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朕回頭再獵一隻白狐,給寶兒做件坎肩如何?」
褚稷捧了被射中的獵物送到聶瓏面前,一旁的侍衛馬上已經掛著兩隻兔子,一頭狼,一頭豹子,再加上手上這隻剛獵到的白狐,剛進林子沒多久就收穫頗豐了。
「做件圍脖盡夠了,無需再獵,宮裡也都不缺這點皮毛。」
見皇帝臉色沉沉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聶瓏抿了嘴,誇道:「陛下好生厲害,才這麼一小會兒就獵得了這麼多東西,那豹子跑得快生性又猛,也躲不過陛下的箭。」
本來這話還帶了點恭維成分,可越說越覺得這皇帝的確有兩下子,平時見他忙著政事,也沒見人鍛煉,可人家偏偏身材倍棒,手上功夫也不落下。
這可不是現代社會開兩把槍就了事,聶瓏目測他手上那把弓少說得有一到二石頭以上,在大宣一石大約是五十公斤的重量,這人射箭既快又准,沒見他拉弓吃力,可見對他來說尚有餘力。
周圍侍衛也都一副理所當然崇敬的樣子,可見這傢伙先前竟然不是吹牛,是有真材實料的。
褚稷嘴角上翹,將獵物拋給侍衛,帶了聶瓏上馬。
「你等護送「帝後」繼續打獵,不必跟著朕了。」
聶瓏聽不太明白,還有別人?
她轉了頭去看,一旁的侍衛中有兩個站了出來,將外面盔甲一脫,竟然穿著和他們一樣的衣服,連身形打扮也幾乎一樣,咋一看跟本人沒什麼區別。
打扮成她樣子的是個姑娘,連那張臉都有□□分相像,如若不是熟悉的人,是很難認出來的。
見她杏眼瞪圓,眼眸乾淨清澈,一臉迷茫嬌憨之感,褚稷沒忍住笑了笑,解釋道:「這是朕的兩個暗衛,精通易容之術,不會露餡的。」
「不是,皇上您讓人扮成我們……??」
「當然是想打發了這群跟屁蟲,寶兒不想跟朕獨處?」
聶瓏:……
扮成他倆的暗衛抱拳行禮道:「屬下告退!」
褚稷:「朕獵的東西別弄丟了,回頭要烤給皇后吃的。」
「屬下遵命!」
「……」
一行人並侍衛走了……侍衛們一點疑惑好奇都沒,顯然是一開始就安排的戲碼。
這下聶瓏更加擔心了,她懷疑書裡反派受傷都是自己作的,把護衛都調走了,自己浪,他不出事誰出事?
饅頭是一匹極品汗血寶馬,且極通人性,褚稷拍拍它屁股,立馬邁開四肢矯健的腿,踏踏跑了起來,轉眼便馱著主人和女主人進了叢林深處。
聶瓏一時間感覺風急速往自己臉上刮,有些不適閉上眼睛,身後男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塊錦帕,蓋在她臉上。
「低頭。」
聶瓏被他按下腦袋,正不明所以,一隻不明物體從頭上掠過,而後被打落。饅頭是一匹臨危不懼的馬兒,未曾停下,一路疾行跑得飛快。
林裡地面並不平整,一起一伏,少女嬌軟的身體被他完全包裹在懷裡,熟悉的溫度和體香此刻就在他懷裡,鮮活溫熱,褚稷沒忍住偷偷在少女發頂印上一吻。
撇開一開始的不適後,聶瓏慢慢發覺坐在馬背上疾行的快感了,那種舒朗開闊之感是以前無論坐任何交通工具都不會體會到的感覺。
她試探地摸摸馬兒的脖頸耳朵,誰料,饅頭竟然慢慢地降緩了速度甚至停了下來,似是享受,親昵歪頭蹭了蹭聶瓏的手背。
聶瓏不解,褚稷笑道:「這是朕與饅頭多年培養的習慣了,摸摸它的耳朵它就會停下來。
聶瓏驚奇,「這麼神奇?」
男人附在她耳邊說道:「饅頭血統純,父母都是極品寶馬,是皇室專門培育的戰馬,天生通人性,自然也認得你這個女主人。」
噴出來的熱氣灑在她脖頸上,大手緊緊攬著她的腰肢。
聶瓏沒好氣地用手肘頂了頂他,「都停下了還不鬆開?」
正好停在一片空地草叢上,往後是一個小土包,正好遮風,邊上還有個小溪流,褚稷環顧四周一圈,道:「就在這休息會,正好嘗下野味兒。」
「陛下兩手空空何來野味?」
褚稷嘴角微翹,伸手捏了捏她腮邊軟肉,「朕自然有辦法。」
聶瓏就眼睜睜看著這傢伙往叢林走,隻隱隱約約看到個身影蹲那裡,沒多大功夫,這人就提了一隻野雞一隻兔子,嘴角笑意一直不曾消失,甚至加深了弧度。
「寶兒,可還滿意?」
聶瓏:「……」
「寶兒將饅頭身上掛著的布袋子拿下來,裡頭放著火石調料。」
「寶兒一邊待著,朕去處理下這生肉。」
「寶兒走遠點,別熏著了。」
「寶兒……」
聶瓏:「……」
她就跟個四體不勤的鹹魚一樣,只能蹲在饅頭身邊等著吃軟飯。
撐著下巴看男人堂堂一個皇帝撿好了柴火,生了火,然後動作嫺熟地處理獵物,拔毛,洗刷,一樣不落,等處理完了肉,將肉架在生好的火堆上,還抽空看了她好幾眼。
這反派皇帝怕是也被人穿書了……
許是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這句話說得不假,看著男人英俊專注的側臉,聶瓏頭一回認真注意起他的長相來。
五官比常人略微深邃些,劍眉大眼,鼻樑高挺,從側面看過去完美得無可挑剔,聶瓏不得不承認,這傢伙基因的確不錯。
也許這是一本的緣故,這人長得就像是聶瓏看過的那本裡各種讚美之詞的具象化,完全繼承了作者賦予他的容貌。
也難怪,大宣上一任皇帝好色,晚年昏聵,後宮裡全是清一色的美人,連伺候的宮女都不許長得醜的在跟前,已逝的皇太后便是當年京城聞名一時的美人,褚稷的容貌想必遺傳那位太后的。
「寶兒看夠了?若是不夠朕讓你慢慢看,有的是時間不是?」
聶瓏臉蛋微紅,將頭撇到一側……
架在火堆上的兔肉雞肉被烤得油滋滋響,褚稷拿出一串還沒烤的遞過去。
「試試?」
聶瓏接過來,坐近了些。
二人盤腿席地而坐,手裡有一下沒一下轉著肉串,悠閒如度假般。另一邊卻是殺氣四溢,劍光刀影。
黑衣人一時半會兒沒注意到要刺殺的人被掉包了,趁著他們被下了藥的熊瞎子纏住了,一股腦地湧出來,另有一批弓箭手引在暗處,伺機放冷箭。
這批黑衣人少說有二三十個,還不算暗處的。
護衛在帝後身邊的侍衛也僅有這個數左右,雖說能跟在皇帝身邊的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可架不住對方來勢洶洶又都是培養的死士,打法招招狠辣致命,全然不顧自己的性命。
一時間侍衛落入下風,奇怪的是別護在中間的皇帝竟也沒動手,黑衣人首領沒多想,以為是要護著他懷裡的小皇后,這位可是聽說極為寵愛他的皇后。
眼看著黑衣人一行要得手了,一位溫潤儒雅的青袍男子從遠處趕來,轉瞬帶了好幾百人加入進來。
聶玨站在最外圍,另一鎧甲男子站在他身邊,佩服道:「皇上和聶大人可真是神機妙算,時機把握得剛剛好!」
聶玨嘴角噙著淡淡笑意,雲淡風輕道:「記得留幾個活口。」
「那當然,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熊心豹子膽,陛下都登基這麼多年了,朝局剛剛穩定還敢來搞事?」
夏遠大呵一聲,吩咐手下記得留活口,自己也跟著提了劍加入戰局。
同一時間,鄭樓率領的西大營精英士兵在另一處抓到了許多埋伏的刺客。
……
聶瓏不知道她擔心的事早已悄然無息展開……
吃著烤好的肉,第一串吃的是她自己烤的,隻咬了一口聶瓏便嫌棄地想丟掉,調味不入味一邊鹹一邊淡也就罷,還烤焦了,吃得滿嘴一言難盡的味道。
身旁的大手伸出,接了過來,褚稷咬了一口,連眉頭都沒皺下,反而笑道:「寶兒第一次烤成這樣不錯了,這串給朕吃,寶兒吃朕烤的。」
聶瓏張了張嘴巴,看那黑坨坨一串進了男人嘴巴,有些不忍,誰知男人兩三下就吃完了,末了還砸砸嘴巴,說好吃。
聶瓏:「……」
「寶兒吃這個。」
他遞了一串串著兩個雞翅的過來,聶瓏剛給人吃了黑暗料理,沒好意思拒絕接過,本來以為光有賣相味道不抱希望,誰知一口剛下去,她眼睛亮了亮。
誠心誇道:「很好吃。」
外焦裡內焦黃焦黃的雞翅膀,雖然調味料加得不多,可是自有一股美味,肉裡隱約透露著一股青草香。
褚稷笑道:「這是溪邊長的一種草,叫岩草可食用,單吃味道夠嗆,入不得口,可將它搗碎了,事先塗抹在肉上,再放在火上烤,雞肉裡便帶了其獨特的清香味,既香又解膩。」
聶瓏恍然,先前他處理完了肉,蹲在溪邊不知道在搗鼓什麼,原來是弄這玩意兒。
只是他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帝……懂這麼多野外常識?
褚稷笑道,「朕少時常隨騎射師傅出來打獵,鍛煉功夫,師傅又是個刻板嚴厲的,未曾給朕一絲一毫皇子的優待,同其他伴讀一樣,要自己動手抓獵物,自己找東西吃……久而久之自然孰能生巧。」
對寶兒來說是幾年前十年前的事,可對他來說已經是隔了一輩子的事了,有些事本以為已經忘記,現在想起來依然清晰如昨日。
褚稷笑道:「說起來朕的騎射師傅正是寶兒的大舅,當年父皇本想請唐老將軍教朕,恰逢唐老將軍告老,辭了這差事,後來退而求其次請了老將軍長子進宮教導朕馬上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