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番外一(10)
柯家飯館很順利地開了起來。
白越特意選用了傳統中式裝潢, 很多細節是他親自修改的——是的,末世之後, 建築風格, 當然,很大一部分也和廚藝、歷史、文化等等一樣殘缺不全。
所以, 這在他的世界很常見的原汁原味的復古風格, 在這裏簡直令人耳目一新。
柯家飯館V:柯家飯館首都店正式開業啦!開業時間:xxxx年xx月xx日。屆時, 我店店長兼大廚柯白越將親自爲食客們帶來最新推出的菜品……
開業當天。
一位又一位大人物來到了現場。
柯家飯館這段時間真的太火了,火到這些無暇或是沒有興趣看熱搜的大佬們也多多少少從不同人那裏得到了消息, 這讓他們對這家之前籍籍無名, 但如今卻盛傳擁有“最原汁原味的末世前傳承”的飯店有了幾分興趣。理所當然地,當柯家飯館開業並向各方試探性地送出邀請函的時候, 這些大佬們當日有空的, 不少都選擇了出席。
到了柯家飯館的門口,一輛輛車上下來一位位老熟人。他們相互看看,都笑起來,禮貌地招呼、握手,然後低聲交談, 大多都圍繞今天的開門宴。希望能夠滿足他們這些吃慣了好東西的人的期待。
剪綵的儀式因爲各行各業知名人士的出現而顯得非常隆重。
國家歷史文化研究院的院長秦女士、首都S區區長隆先生、華夏美食聯合協會的孫先生一同爲柯家飯館剪裁。然後嘉賓們互相謙讓着走進了極富古典特色的大門,先穿過一個布了假山花木的小花園, 一路走, 一路嘖嘖稱奇。
陪伴他們的是時辰, 他坦然應對着那些驚訝的目光, 並表示他是這家飯店的股東之一——哦, 老闆?老闆正在後廚爲大家籌備美食,還請原諒他的失禮。
食客們聊天交談,穿過花園到了餐廳正堂門口,正打量着這灰檐綠瓦紅牆的建築,裏頭迎出來一列穿着水紅色旗袍的姑娘,鴉色髮髻,明眸皓齒,珠翠簪頭,齊刷刷地福了一福說“歡迎光臨”。襯着這古色古香的建築,讓人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歷史文化研究院的院長秦女士當時就讚了一聲,說着妝容服飾復原得都好。
其他非專業人士,看着這麼美好的佈置,對柯家飯館的期待值也下意識又往上提了提。
這一干漂亮姑娘們把人請進去,引着坐下了,桌上已經擺了各色果子蜜餞,又有八品冷盤。穿旗袍的服務生們聲音溫婉地一一介紹過去:“水晶鴨舌,桂花糯米釀藕,豆皮鵝肝卷,菊花鴨肫,山楂丸子,如意蝦卷,愉妃湘蓮,珊瑚瓜卷。”
食客們一看擺盤,興致就起來了。水晶鴨舌擺作兩朵潔白晶瑩的梅花,下面還用醬料畫了兩杈花枝;桂花糯米釀藕一片片半疊着,連城首尾相銜的環;菊花鴨肫色如紫檀,形如菊花,擺盤優美;山楂丸子一個個鮮亮可愛,一個疊一個摞成一座小塔……
再動筷一嘗,原本議論擺盤的聲音就全沒了。
冷盤,不懂吃、或是沒吃過此中極品的人總覺得大同小異,無非就是叫你在上正菜之前佔佔嘴,別等得不耐煩了。
但這幾盤,一品,那既有層次感的味道根本不輸任何一道硬菜!
就比如這山楂丸子,叫是叫山楂丸子,可夾起來一吃就知道,這哪兒是什麼山楂啊?雖然長得像,也酸甜可口,可是咬起來質感分明就是蝦肉!一口下去鬆嫩柔韌,飽滿的酸甜之氣瀰漫了滿口,讓人一下子倍感開胃。
“這菜取的名字巧,看着還真像山楂。”有人笑着讚道。
卻看歷史文化研究院的院長女士,嚐了一口之後露出思索的表情,半晌開口問道:“這菜,不是你們獨創的吧?”
服務員笑着福了福身——這動作的嫺熟標準讓秦女士忍不住輕輕點頭:“確實。老闆柯先生說,這道菜是借鑑了青朝光緒皇帝愛吃的菜品。”
秦女士表情欣慰地笑了笑:“這很難得。這道菜原名叫‘炒鍋炸泥’,記載於青宮膳食檔案《葷局票底》。你們老闆,做菜的水平高,歷史底蘊也夠厚啊。”
這兩人交談聲音不大,但這麼一段與菜色相關的知識,自然很快在桌子當中流傳開來。有人嘖嘖稱奇:“莫非這些菜還都有講究了?……服務員,麻煩您給介紹介紹裏面有什麼典故。”
一問才知,這些冷盤,竟全都是從青朝御宴當中復原出來的!服務員顯然也是做了功課的,見問,就一盤盤介紹出自哪裏,什麼“據《進小菜底檔》載……”、“出自《駕幸熱河哨鹿節次照常膳底檔》”……賓客們一面吃一面聽科普,都有些大開眼界的感覺。
秦女士這會兒表情已經和善如春風了,不住誇柯白越好。唯一有些尷尬的可能就是美食聯合協會的孫先生了吧。他們美食聯合會都不知曉的菜色,在人家這兒,做都做出來了,而且復原效果看來是很不錯,不管是不是原汁原味,能讓懂歷史的人聯想起了,就說明至少有七八分味道了。
冷盤吃了一陣,一水兒穿旗袍的女孩並穿着長袍馬褂的俊俏男服務員又來上了熱菜。
出自《隨園食單》的八寶豆腐,“用嫩片切粉碎,加香葷屑、蘑菇屑、松子仁屑、瓜子仁屑、雞屑、火腿屑,同入雞湯中炒滾起鍋”。這菜出名,做的飯館也不少。大名鼎鼎的御宴閣便是做八寶豆腐的行家。
柯家飯館之前和御宴閣一番隔空暗鬥——或者說是御宴閣單方面回了網友一句話,結果沒說準,落了個沒臉,柯家飯館沒對他們說任何話做任何事,但整件事裏柯家飯館得着好了,御宴閣自然有些憤懣。御宴閣家大業大,老字號,和官方也保持很不錯的交情——要知道,好幾位國宴的大廚都是御宴閣出去的。自然,這回柯家飯館開業,他們弄來一兩張邀請函不過小事一樁。
一個御宴閣的廚師並一位管理人員抱着挑剔的心來,想看看這膽敢踩着他們上位的飯館有什麼本錢,一路芍藥假山裝點的精巧園林進來,又吃了幾品他們名字都不曾聽聞的冷盤,那份氣焰就慢慢消了,對視一眼,心裏頭都有些遊移不定的虛意。
然而,服務員脆生生報上菜名說請大夥品嚐八寶豆腐,一下子兩人又拱起了火:首都誰不知道他們御宴閣擅長八寶豆腐?這開業第一天明晃晃把這麼一道菜做出來,說不是打擂臺誰信?就算你有幾分本錢,也架不住我們底蘊深厚牌子響亮,你怎麼就敢伸爪子招惹呢?
卻不知道白越定菜單全然沒考慮過這茬。御宴閣的名菜?哦,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你能做別人就不能?這麼霸道?
御宴閣那位廚師廚藝高超,但多少有點沉不住氣,聲音不大不小地說:“沒想到柯家飯館也會做這道菜,倒是可以和我們切磋切磋,互相取長補短嘛。”聽着是好話,但語氣就有點陰陽怪氣。
他旁邊的人看過來,看到他衣服上金線繡着的御宴閣標識,心裏有數,彼此對對眼色——這是打擂臺來的?
那個御宴閣的經理笑了笑介紹這是他們御宴閣大廚,抱着學習的態度來的,算是強行圓場。他們坐的位置到底靠後,不會影響到前面最有分量那幾位賓客。不過坐在這裏的也都不是普通人,御宴閣多少吃過,八寶豆腐嘗過的人不在少數,被他們這番作態也激起一點好奇,就等着看這柯家飯館的八寶豆腐比御宴閣如何。
一干人翹首以待中,服務員們將菜品一桌桌呈上。就看玉色盤子裏湯汁金黃,豆腐裏間雜火腿、豌豆、蘑菇、玉米、肉丁……五色紛呈,顏色怡麗,絲絲鮮香繚繞,軟糯的豆腐隨着盤子被放下的輕微動作,顫巍巍地在盤中抖了抖,幾乎讓人可以感受到那Q彈滑口的質地。
光是聞着味兒就讓人想吃了。
賓客們紛紛迫不及待地下手品嚐,獨御宴閣那位大廚,嗅着這香氣臉色就有點難看,但還是叫住服務員非要問:“你們這道八寶豆腐,怎麼豆腐都不成型?一筷子下去未免破碎難看。”
御宴閣的八寶豆腐,可是塊塊規整的漂亮小塊。
被叫住的服務員有些懵,慌亂地去看領班。這御宴閣大廚以爲她是尷尬,聲音不由放大些許,大聲說:“柯大廚年紀還輕,有現在這份手藝已經不錯了,還要他做得完美無缺,算是我苛求了。”
那邊領班原本正跟首桌的貴客們介紹,聽得細碎喧譁,眉心微皺,見一個服務員小步快跑過來低聲說了原因,落落大方一笑,當着首桌几位重要賓客的面就說:“我們老闆特意給我們培訓過。這八寶豆腐出自《隨園食單》,原話便是‘用豆腐腦亦可。用瓢不着箸’。爲何要‘用瓢不用箸?是因爲用最柔嫩的豆腐,細心烹調後早已和配料融爲一體,夾也夾不起來。這樣的豆腐又薄又透,徹底入味,吃進去鮮滑糯軟,食罷餘味不盡。”
她說着欠了欠身:“請諸位用勺子剜一點嚐嚐,我們老闆的目的是不是達到了?”
食客們紛紛照做,然後便享受地發出讚歎之聲。
“確實,不用嚼,入口即化,鮮滑無比。”
“就味道來說,透,口感也細膩,這樣的八寶豆腐,我還從沒吃過!”
從沒吃過。這就是說,御宴閣的八寶豆腐,沒這份鮮嫩。
那御宴閣的大廚本意是挑釁,結果反而自家招牌菜被比了下去,臉上一時紅紅白白,嘴巴張了又閉,說不出什麼。人家引經據典,說得頭頭是道,說是復原了原汁原味的古代美食,你能怎麼說?
這一點小小動靜很快被平息,倒是首桌的區長笑着和時辰道:“你們選的服務員素質很不錯,應變能力也強。”
“是白越親自一個個培訓過的,還給他們上課,力求讓絕大多數服務員知道這些菜的來歷和好處。”時辰順口就誇了一遍白越,“我們這位大廚,對歷史文化很喜愛。”
那區長露出感觸很深的表情:“好啊。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還能對歷史文化如數家珍呢?末世浩劫,咱們的文化毀了不少,可好在還有這些孜孜於復興傳統文化技藝的年輕人,不管是歷史,古代文化,還是古代技藝——比如廚藝,都有這些年輕人在爲之不懈努力,在挖掘探索和推廣。我看啊,咱們國家的歷史文化事業,十分可期啊。”
一桌子人一面點頭一面心道,這是官方給定調了。看來這柯家飯館,這年輕的大廚,現在這份熱鬧,還僅僅是個開始呢。
服務員們穿梭在桌間,將一碟碟精美菜餚奉上桌。樁蕨雙筍、春風才綠、蛋黃滷蝦仁、洪湖泡藕帶、松仁茶鴨方、花肉燜蘿蔔、乾貝冬瓜方、鍋巴魷魚方……
大盤小盤,杯盤碗筷,一盞盞一碟碟,琳琅滿目,五彩斑斕。
賓客們吃得頭都捨不得擡,偶爾嚥下一筷茶鴨,或是嘗過一片冬瓜,舌尖慢慢回味那飽滿的味道時,才顧得上歇口氣回味一下,半是心滿意足,半是感慨萬千地道一聲:“太好吃了!”
卻不知道,他們眼前這不大的一盤一盤,卻傾注了多少心血,花費了多少工夫。一道魷魚,不說做,就說發的功夫,溫水中浸泡24小時,切去頭須,切片之後放入盆中加食用鹼醃製,又是一晝夜。這是爲了確保魷魚的口感柔、韌、軟,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勁道彈牙。之所以這麼費事,是因爲魷魚不應長時間在鍋中受熱,“即透爲宜”,但這樣一來就無法用熱量使之軟化,便需要長時間醃製入味,也讓其質地恰到好處。
然而,這還僅僅是食材的處理。魷魚泡軟之後小火燒開,待魷魚恰恰透明方纔離火,反覆洗去鹼水,再存在清水中。因爲鍋巴魷魚用醋,所以爲避免鹼與之起反應影響色澤口感,務必脫鹼乾淨,再起鍋將蔥薑蒜炒香,烹入黃酒、雞湯,加祕製的調味料,再勾水澱粉將湯汁燒稠,放入魷魚,未開便盛出——這裏又要掌握一個火候,淋上醋,與鍋巴一同上席。
到了桌上,服務生素手微揚,將魷魚汁澆在鍋巴上,嘩啦一聲,滿堂響,滿堂香,鮮味撩得人心裏癢癢。
單就這道魷魚,白越就交了幾個徒弟看着魷魚的泡製過程,臨宴前又親自細細查看食材的柔韌程度,確保萬無一失。這麼做出來的魷魚,牙齒輕輕一咬,勁道的魷魚肉被牙齒擠壓着,柔韌地抵抗着人類的啃噬,卻又好不僵硬阻滯,而是密切地貼着舌尖齒列,豐滿的滋味在牙齒用力的過程中一點點被擠出來,層層滲透到口中,熱乎乎包裹着舌尖。做魷魚的雞湯吊了許久,熬得都出油了,拿來烹魷魚,將地裏的鮮香和海貨的鮮香絲絲入扣地融爲一體,默契得堪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一道道菜餚,呈上去不過十分鐘就被食客們瓜分乾淨,背後卻是調料、溫度還有食材不同形式的組合,不同時長不同方式的細緻烹調。
待到最後一道要他親自做的菜做好,白越吐了口氣,洗了手,取下毛巾擦了擦汗,臉上露出點滿足來,又囑咐幾個徒弟最後一步了,這檔口別哆嗦,把後面的飯蒸好,把甜點看好,然後走到前面去了。
時辰最先看見他,連忙和桌上幾位客人道了失陪,迎過去,臉上帶着讚歎:“非常完美。”然後低頭,藉着裝飾用的紗簾的遮擋,給了戀人一個很輕柔的吻。
白越笑着捏了捏他的手,然後走到首桌,手裏拿着一隻古拙的杯子,裏面一點清透酒液,和客人們一一問好。
理所當然,他得到了非常多的讚美和驚歎,所有人都爲這次宴席感到驚豔。濃郁地芬芳瀰漫在古色古香的大廳裏,彷彿跨越時空而來的窈窕少女與翩翩少年穿梭其間,用輕快的語氣講起那些塵封多年、如今重見天日的美味祕方。
隆區長和他握手,說:“難得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出色的手藝。”
歷史文化研究院的秦院長勉勵他繼續將華夏傳統美食發揚光大。而美食聯合協會的孫先生熱情地邀請他加入協會。
白越遊刃有餘地應對着每個人,他自如坦然的表現讓人們在心裏悄然又給他加了幾分。
如果說技藝和底蘊是發展的基石,那麼情商與待人接物就是決定他能走多遠的航道標。這個年輕人了不得啊,實力過硬,爲人處世也有點水準。
白越與一屋子的人寒暄了一圈,還沒回座位坐下,就有一股清幽幽的香氣隔着大老遠嫋嫋地傳來,讓埋頭吃飯的食客們禁不住動了動鼻子,難得停了一瞬筷子,紛紛擡頭,仔細捕捉那美好的氣味,眼睛裏都帶着點期盼。
“是荷香吧?”有鼻子好的分辨出來,別人紛紛點頭。
只是荷香偏清,這味道卻帶點甜糯,又不知是什麼。
正猜測的功夫,穿旗袍的姑娘們娉婷地走出來,但沒人有功夫注意她們的美貌,注意力全被她們手裏託着的大托盤吸引走了。
姣好的姑娘們倩生生地各自停在一張張桌子跟前,把托盤上的東西一位客人前頭放了一份。大夥定睛一看,青色的盅裏呈着一個鮮青的荷葉包,也不知是怎麼做到的,分明冒着熱氣,但荷葉一點兒沒焦,嫩生生的,香氣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荷葉飯,您幾位嚐嚐。”白越笑着邀請了一句,不過其實也用不到他邀請,賓客們眼睛都黏在上頭,打量幾秒便紛紛下手。
用筷子一剖開,嚯,一陣難以言喻的美妙滋味當時就肆無忌憚地撲出來,撲得人眯了眯眼。等熱氣散去,眼睛睜開,就看見青綠的荷葉裏頭,飽滿的大米粒帶着點稠厚的緗色,油潤晶瑩,這是用鹽和醬油炒過。熱騰騰的米飯糰子裏夾雜了一些赫赤色的臘肉丁,米白的鹹鴨肉,駝色的香菇丁,還有表皮炸得金黃的芋頭——這時候有人明白了,那荷葉香裏雜着的一點淡甜,約莫就是這芋頭的清香。這些料和米飯一起,擱點豬油炒得油潤鹹香,摘還滾着露水的新鮮的荷葉,往裏一裹,大火一烀,香氣醇厚無比,饞得人心裏癢癢。
這麼一份飯放在跟前,誰都忍不住,立刻就小心翼翼把荷葉撕開,用勺子擓上一大勺放進嘴裏,美得人下意識嗯了一聲。
荷葉的鮮氣被長時間烀着的熱氣全都激發出來,如絲如縷地融進米飯裏。香菇的菌香合着火腿的鹹香,配上米飯裏一點恰到好處的醬香,口感豐滿,層層疊疊地滋味在口腔裏蔓延,好吃得叫人舌頭都要吞下去。
其實吃到這個時候不少人已經肚滾溜圓,但卻對着這樣一份飯還是忍不住頻頻動筷。餐桌上的盤子大半一乾二淨,明明來人都是身份不俗的,走南闖北吃過的美食不計其數,但坐在這裏,硬是沉浸在一道道美味裏,從宴開始吃到結束,心裏暗道以後要經常過來。
這味道真是一絕。也不知道同樣的菜,同樣的食材,怎麼在那位年紀輕輕、看上去像是個明星多過廚子的俊秀青年手裏,就能美味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