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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你一臉白月光[快穿]》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主角受是隻貓(十四)

  一抹半透明的虛影在空氣中漸漸成型, 赫然是個中年男人的形象。

  “師父/宋宗主!”

  褚檸原和穆時斐同時發出喜悅的呼聲, 臉上帶出放鬆之色,顯然一下子有了底氣。

  這就是修-真界最常見的“打了小的來了老的”了。

  洛白越注視着眼前這抹影子,不以爲意。千里傳音,看起來很厲害,但在他看來, 連凝實分身都做不到,這水平也太差了吧?

  然而末法時代, 這就是一等一的大能了。

  洛白越看着宋長奇的投影,掀掀眼皮平靜地喚了聲“宋宗主”, 連點客氣的表情都沒露出來。這讓宋長奇心裏有些不滿。一個黃毛小兒,對他的徒弟出手不說,對自己也毫無尊敬之意。

  “就是你綁了我的徒弟?”他說着, 指尖彈出一道光芒, 試圖解開褚檸原身上的束縛,褚檸原面露欣喜:“多謝師父。”

  然而光芒消散,褚檸原還是跪在那兒, 那法術如泥牛入海, 什麼用也沒起。

  褚、穆二人不由露出一些驚愕,宋長奇也是心下一驚:怎麼可能?一個小輩的束縛術,自己解不開?

  他百思不得其解, 待要再試, 看到徒弟臉上的錯愕, 不由有些難堪, 怕再試還是解不開,十分丟臉,故意咳了兩聲,轉向洛白越,大皺其眉:“你這小輩用了什麼法寶?拿來捆綁同道就不覺得慚愧嗎?”

  “宗主說笑了,我沒用什麼法寶,只是簡單以靈力將這個小偷綁在這兒而已。”洛白越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看完“宋宗主解束縛未果”全程,語氣有些懶洋洋地解釋,脣邊甚至帶了一絲笑意。

  宋長奇原本只是不滿自己門下的徒弟也有人敢動,聽出這青年話語中三分嘲弄,心裏頓時生出蓬勃怒意。

  他投影一過來就看出對面人的身份。年約二十許,眉目清逸,生得倒好,而實力也不俗,居然能逼得自己天賦非凡的小徒弟以心頭精血向自己求助。這大約就是傳言中的“白越”,果然有幾分攪風攪雨的實力。

  可惜,他和檸原鬧成這樣,估計招攬不易。此時宋長奇心中尚有幾分惋惜,但等對方一開口,語氣中桀驁不遜就令宋長奇憤怒了。

  ——竟然是這等毫無尊卑之心的不遜之徒!

  不過會些小巧,自己試了一下沒解開就如此驕縱,而且對前輩大能一點尊敬都沒有。這樣的小子,就是求着自己入玄清派,自己也不肯收。

  他這心裏話要是讓洛白越知道估計能笑出來:別,反過來你求着我加入也就算了。當然,就算你求了,我也是不會答應的。

  宋長奇對洛白越怒目而視:“好一個恣意妄爲的小子。不要以爲你近來在s市鬧出些許動靜就有多了不起,不過是長輩們不屑於做這些譁衆取寵之事罷了。今天老夫就教教你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洛白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

  場面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宋長奇一張老臉霎時僵硬了。

  還有什麼比你放了狠話對方只當你是個笑話更尷尬的?

  但這僵硬也只是一瞬,轉眼宋長奇就暴怒道:“擅用玄學之術傷人還敢輕佻言笑?我倒要看看你進了玄清派的‘鎮孽塔’還笑不笑得出來!”

  他身後的褚檸原聞言,臉上立刻顯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鎮孽塔,奠定玄清派地位的十大因素之一,據說上古時是專門用來度化罪大惡極的妖物和魔修的,只是到了末法時代,限於大家法力微末以及發達的刑偵手段,有本事罪大惡極的人物罕見程度堪比奇珍異獸,這鎮孽塔也就空下來,變爲懲戒玄學界敗類的地方,被超自然事件處理部門徵用了。

  這樣一座上古寶塔,裏面的懲戒手段想想就知道有多可怕。想着洛白越即將進去體驗一番、出來之後可能就嚇破了膽子,褚檸原別提多興奮了。

  而穆時辰看出他臉上表情不對,提起了心,下意識地上前半步:“這位大師,您等等,他沒有隨便傷人……”

  他很不滿宋長奇莫名其妙闖入他的家裏,但是他也入了修-真界、知道玄清派的地位,再聽此人是玄清派宗主,想來是頂尖的大能。洛白越再怎麼說自己天賦非凡,在他看來都才入玄學界不久,肯定不是對手,他不得不按捺住憤怒,試圖和平解決問題。

  然而以宋長奇的身份地位,走到哪裏都是被人捧着的,冷不丁被洛白越一番刺激,哪裏控制得住?穆時辰的話還沒說完,就看那半透明虛影一動,一道亮度驚人的深藍色光芒轟然向着洛白越襲去!

  “白越!”穆時辰驚痛地喊了一聲,顧不得眼睛被那刺眼的光芒弄得睜不開,幾步撲了過去。

  然而藍光散去,那青年好端端立在原地,嘴角甚至依然翹着,毫髮未損。

  “宗主還真是……‘乾綱獨斷’啊。”好好的一個詞,被他說着,生生帶出幾分譏誚,“您說我擅用玄術傷人,不知道您這是做什麼呢?您這徒弟偷東西,我只是用法力綁了他;您可厲害了,不問青紅皁白先傷人。如果不是我有些自保的法子,恐怕這一下半條命都沒了吧?”

  宋長奇卻沒顧得上聽他說了什麼,只是驚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周身也沒有那種高手纔有的壓迫感。可這樣一個黃口小兒,他一擊下去居然毫髮未傷?!如果說他的束縛術自己解不開,還可能是會一些偏僻的法門,這又是怎麼回事?

  卻見那青年笑了笑,背後便忽然浮現出一片淡淡的黑影,漸漸凝實起來,竟是一個白鬍子老頭,看起來仙風道骨。

  “吾名嶽麓,白越這小子的師父。宋宗主,久仰了。”

  “嶽麓?”

  宋長奇看着這道影子,猜測是和自己一般通過留在徒弟身上的印記千里之外的投影,只是對方這影子宛然如真人般凝實,不像是自己投影的半透明。

  這讓宋長奇一下子戒備起來,再看毫髮未傷的洛白越,自覺找到了答案:這小子身上必然有師父給的護身之物,甚至是留有師父的法力,一遭到攻擊便遠遠讓這老者有了感應,分身投影過來。

  只是,能夠讓投影這般凝實,難道實力竟還在自己之上?這如何可能!

  玄學界從不曾聽說過這麼一個人!

  宋長奇被稱爲“天下第一人”,這未必是確切的實力排名,畢竟元嬰真人們從未把壓箱底的招數拿出來你死我活地比過,只是大概的實力衡量,但這足以證明其能力。

  宋長奇向來自視甚高,其他人也承認他有自傲的資格。然而,此刻,面對一道投影,他竟生出無盡的警惕,即便自己也只是投影,居然能感到一陣懾人的壓迫之力!對方實力可見一斑。

  他能夠察覺到的,褚檸原也有所猜測。這突兀顯現的老者和宋長奇現身方式一樣,但似乎氣場更爲龐大,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這人居然看起來比自己師父還要強大!

  褚檸原不敢相信,卻看到師父的投影臉上的凝重之色,這讓他又不得不信。再看好整以暇站在那裏的洛白越,他眼中恨色連連,嫉恨之情一時間充塞胸臆。

  身爲同一個男人的前任和現任,他本身面對洛白越就有一種好勝之心。之前的他自覺處處壓着洛白越一頭。洛白越就算有個好家世又怎麼樣?還不是乏味無趣,連男友都留不住?而且,自己同他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洛白越一介凡俗之人,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那玄奧神祕的世界,更不知道自己會擁有如何驚人的力量和地位。

  論魅力,魅力不行;論實力,實力不夠。洛白越在他褚檸原面前就是個完完全全的失敗者,最後乾脆還丟了性命。如果不是洛家瘋了一樣死纏爛打,他甚至根本不屑於去回想這個人。

  可是,怎麼短短一個月的功夫,一切都變了?洛白越,竟然活過來了?活過來不說,居然有本事讓s市玄學界爲之震動,自己多番出手除了內傷什麼都沒得到。洛白越呢?這麼短的功夫,搭上了比穆時辰——比起穆時斐這個還在小打小鬧發展自己品牌的富二代,穆時辰自身的光芒甚至已經蓋過穆家,成爲了穆家的頂樑柱,那種更爲成熟強大的男人氣質,毫無疑問更讓人想要臣服愛慕。

  甚至,現在,褚檸原最後一個優勢也蕩然無存了:可以讓他橫着走的強大師門支撐。

  玄清派還是那個最大的門派。可是,可是這個自稱洛白越師父的人,竟然比宗主宋長奇看起來更爲強悍……

  褚檸原的心不斷向下沉去。

  而那邊,教訓小輩的想法已經從宋長奇腦海中一掃而空。上頭的怒火和對於洛白越不知好歹的火氣全然平息,他警惕地注目眼前的白鬍子老頭,搜腸刮肚想知道自己是否聽過“嶽麓”這個稱號。

  以這人的強大來說,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才對……

  “敢問尊駕師承何門?宋某自問對玄學界瞭解頗深,卻不曾聽說尊駕大名。”

  洛白越看着他戒備的模樣心裏好笑。倒不是他閒的沒事幹非要給自己弄出個師父撐場,而是洛白越本人的生平太好查了,他又去超自然事件處理部門備過案,說是死後才接觸的玄學界。那他要是自己動手輕而易舉制住宋長奇的分-身投影,那等來的恐怕不是“天賦如此驚人”的讚歎,而是宋長奇回去在圈子裏一說,一羣修-真者開始摩拳擦掌準備圍剿一個奪舍或者走了速成的歪門邪道的魔修。

  就他們未必能把洛白越如何,但被整個圈子甚至官方標記爲不法分子、魔修可不是好事。

  所以,只好再讓“師父”他老人家出來遛遛了。

  洛白越操控着嶽麓的形象哈哈一笑:“鄙人的名號你沒聽說過實屬正常。當年鄙人重傷沉睡,一朝醒來竟過了三百餘年,老朋友們早都聯繫不到。倒沒想到,如今玄學衰微至此,你這樣的小輩,居然也成了天下第一大門派的宗主。”

  他口氣輕描淡寫,被譽爲天下第一的宋長奇在他眼中似乎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小輩”。

  以宋長奇的性子早該生怒,此刻千里之外的本體卻都背脊發涼,心中如被重錘敲擊:“三百年前?”

  這人如果不是瘋子,就是末法時代之前的大能。而看他那凝實的投影,瘋子?可能嗎?

  白鬍子老頭頷首道:“鄙人乃宋人,出自‘石嶽派’,分神中期,當年也不過是門派中十幾位長老中一個,宗主更是渡劫大能。不想幾百年過去,故人不再,玄學界竟然連個元嬰都算作了不起的頂尖大能了,當真令人唏噓。”

  宋長奇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分神?分神?!

  從工業革命時代開始,全球變暖、污染加劇,地球上靈氣慢慢稀薄,正式進入末法時代,修者們越來越難以提升境界。後來華國戰亂,神州陸沉,混戰當中不少玄學門派記載佚散、投身戰火的修者犧牲慘重、玄門元氣大傷。之後新華國成立,又經歷一段浩劫,脆弱的各派再次遭到打擊,絕大多數門派道統斷絕,苟延殘喘的那些勉強撐到開放,重新拾起修煉,這麼多年,才勉強建設起一個元嬰十餘名、金丹四十多、統共三兩千的玄學界。

  宋長奇幾乎不記得,上一個有記載可查的分神期,得追溯到多久以前了。

  而這,在這位“嶽麓”口中,還僅僅是一個門派十幾個長老當中的一個!

  他一時間心旌搖曳,不由幻想起曾經修者呼風喚雨的時代,整個人都呆住了。

  穆家兄弟並褚檸原也不曾想到這人竟有這麼大的來頭,全都驚得說不出話。唯有一個洛白越,悄然垂下眼簾掩飾住一絲笑意。

  最後還是宋長奇勉強收拾心神,什麼小輩之間的你死我活早都忘得一乾二淨,有些艱難地笑了笑:“前輩恐怕不知,華夏曾經歷一百多年動盪掙扎,大多門派傳承斷絕,大能們也不知所蹤。至於您所言‘石嶽派’,我也不曾聽聞。……區區不才所在門派玄清,被推爲玄門中魁首。前輩若不介意,可來玄清一敘,互通有無。在下必掃榻相迎。”

  他這話一出,褚檸原緊咬了牙關,一連串打擊之下已經連憤恨的力氣都沒了,心中充滿了無力感。自己的委屈肯定是討不回來了,說不定還要看着自己師父和傷了自己的那對師徒把酒言歡。就算他理智上再理解,感情上也不由倍感屈辱。

  而洛白越卻瞭然地笑了笑。

  宋長奇看似“嶽麓”這位分神大能震懾,表現得謙卑誠懇,比起剛剛在洛白越面前可以說是前倨後恭了。但一位位高權重的宗主,真的就這麼簡單被嚇得妥協了?

  恐怕未必。

  他的謙遜之下目的就一個:讓“嶽麓”真身去玄清派一敘。

  一來,現在雙方都是分-身投影,難辨真假,宋長奇未必心中沒有懷疑這人是真的大能還是用祕法營造出驚人能量的虛影表象,面對面時則更容易判斷真僞;二來,假如“嶽麓”說的是真的,那這對於宋長奇、對於玄清派可能是個莫大的機緣。還有什麼比末法時代前的大能傳授的祕密更能幫助如今盛名之下漸漸難以爲繼的玄清派?反正對方的門派消失了,當然要趕在其他門派之前和此人交好,慢慢勸說對方親近甚至融入玄清派。

  一點點徒弟之間的齟齬算什麼?如果有更大的利益,宋長奇完全不介意虛與委蛇,將對方捧得高高的。等到時候好處拿到了,再來算一個小小洛白越不敬的賬,又有何難?

  洛白越猜到對方算計,卻也絲毫不懼。所謂一力降十會嘛,宋長奇打算得再好,但是想過河拆橋也要先過得去河。想想宋長奇處心積慮,但就是一直提升不了,想拆橋又不敢、只好接着捧着“嶽麓”,他就想笑。

  而且現在嘛,趁這位宋宗主有求於“嶽麓”,白鬍子老頭做思索狀,片刻故作怒色:“宋宗主莫不是忘了,你試圖打傷我徒弟在先,現在卻當作無事發生,想要讓我去你玄清?何其可笑,你傷我徒兒,卻還想通過我瞭解所謂‘末法時代’前的修真界?”

  “這……”宋長奇心說想要利用此人,少不得對對方妥協。然而畢竟多少年了沒人敢對他這副態度,他心理到底有些難以調試,忍不住道:“有前輩所護,令徒畢竟沒有受傷。我的徒弟被他捆縛逗弄在先。這樣你我雙方也算是扯平,不如小事化了,大家握手言和。”

  “嶽麓”轉頭看着洛白越:“白越,你說呢?”

  洛白越自己和自己唱雙簧,玩得挺開心。此刻答道:“我捆人是因爲這小賊想偷我男友的家傳之物,算是合理合法地抓小偷;宋宗主不問青紅皁白對我這個抓小偷的人喊打喊殺,可不能一概而論。”

  宋長奇盯着他的眼神彷彿淬了毒。他來這裏是爲了給徒弟撐場子,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沒弄清,沒想到居然說是褚檸原偷東西。他雖然這幾年爲了玄清派變得急功近利,卻還不至於腆着臉支持偷竊。

  但是已經動了手,自己堂堂元嬰真人沒傷到小輩半點油皮,還被這麼頂撞,就算是不佔理他也不可能退讓。讓他承認自己錯了,那是折他的面子。

  這小輩仗着有個大能做師父,居然囂張至此!明明是雙方都可以獲益、互相交流的事情,大家各退一步即可,他卻如此不依不饒,可恨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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