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九道選擇題（2）

　　「我叫鄭學義」

　　四十歲上下的男人憨厚的笑了笑， 還是做了自我介紹。其實大家的自我介紹基本都只有名字，說了自己工作的就倆人……準確的說莎莎還不是自己說出的工作內容， 是被司徒大少說破的。

　　唯一說了工作內容的是小學教師李林。

　　剛剛各自進來入這裡的木門已經關閉， 整個房間成了個封閉空間， 沒有可以出去的門， 幾個男人嘗試著踢了踢牆壁，連牆灰都沒有掉一點。

　　孫思：「是不是有什麼線索我們沒找到的。」

　　有這個可能， 谷鬱歡在聊齋副本的時候也遇到過密室， 但密室是有一扇門的， 很明顯是暗示玩家找鑰匙。現在的情況又不一樣，谷鬱歡覺得應該是時間沒有到， 並不是線索的原因， 但她沒有說出來， 猜測畢竟是猜測，萬一能找到什麼線索呢！

　　可惜還真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莎莎找了一圈， 室內是有點悶熱的，她從背包裡面取出粉餅盒補妝。

　　Tony：「沙沙小姐，你有隔離霜和高光粉嗎？」

　　莎莎愣了一下：「有的……小哥哥你要嘛？」

　　Tony伸出了手：「謝謝！」

　　莎莎的背包大概是個化妝品百寶箱，谷鬱歡坐在一邊用手掌給自己扇風，往她背包裡掃了一眼。不得了，一個背包裡有一半的空間都是化妝品。

　　莎莎打開其中一個化妝包拿出了Tony想要的東西，遞給他。

　　Tony：「出於對女士您的感謝， Tony老師免費給你設計一個適合你的髮型怎麼樣？」

　　莎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咦， 不用了吧！」

　　大概是被嚇住了， 連甜膩膩的撒嬌都有點生硬。

　　Tony：「你會後悔的。」

　　莎莎：「Tony老師，你的表情讓我有點害怕！」

　　Tony勾起了嘴角，沒有說話。

　　谷鬱歡發現莎莎是個感覺非常敏銳的姑娘，因為她幾乎只是小小的語言反抗了一下就答應了讓Tony給自己設計髮型。

　　……谷藝興是不可能自己要剪頭的，明顯是被強迫的，谷藝興一個大男人尚且逃不開Tony老師的魔爪，以他的能力和體能——既然已經勾起了Tony老師的興趣，莎莎放棄抵抗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

　　莎莎：「稍微修剪一點就好了，話說Tony老師你有工具嗎？」

　　Tony老師摸出了一把剪刀，用實際行動讓莎莎不要擔心，但莎莎的表情好像更擔心了。

　　Tony：「隨便剪剪是不可能的，你為什麼留長頭髮呢？你適合短髮。」

　　莎莎感覺快哭了。

　　她覺得長髮挺好的，真的。

　　Tony：「末日到來還是有好處的，從前顧客就是上帝，顧客要求怎麼剪就得怎麼剪，偏偏大多數人的審美眼光又很一般，英雄無用武之地。現在好了，我想剪什麼樣的就剪什麼樣的。Yoyo~」

　　Tony老師興奮的哼起了歌。

　　莎莎：「……」

　　嚶嚶嚶。

　　大家都在找線索，照理來說Tony老師不務正業多半會被大家一起討伐，實際上他那卻成了無人關注的角落，剪子哢嚓哢嚓響個不停。很神奇的，卻沒人找茬。

　　——人的氣場真的是玄妙。

　　谷鬱歡發現，換上了和服的只有她和左靜。

　　這個時間裡頭，她也在想——大家的任務真的都是找到殺死骨女的兇手嗎？因為經歷過聊齋副本，她下意識的就會覺得同一個副本中的任務目標是一致的，選項只是跟大背景中的小故事相關，但這次會不會不是這樣呢？

　　『轟咚』

　　牆壁上突然出現了一扇兩人高的大門，推開的門裡面走出了一位穿著袈裟的和尚以及兩個隨行的稚兒，和尚一進門就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見過諸位神官。貧僧智雲，乃是西大寺的方丈……」

　　「哢嚓哢嚓」

　　智雲：「……」

　　Tony抬起頭：「我打擾到你了嗎？」

　　智雲：「……有一點。」

　　Tony：「那你忍忍。」

　　智雲：「……」

　　大家都以為智雲和尚要發火，哪知道他看了Tony許久之後，居然真的忍了。

　　「骨女這種妖怪是生時被人侮辱、欺負、□□的女子，憤恨而死後化成的。傳聞這種妖怪也在中國出現過，因為只剩下骨頭，所以常用人皮來偽裝自己，故而又被稱之為『畫皮鬼』。」

　　谷鬱歡早知道傳聞中的『骨女』和畫皮鬼有淵源，但聽智雲和尚說起，心裡還是念了一句MMP。就是這樣，她才不選骨女的……大家不要互相折磨了，謝謝！

　　實際上，中國的畫皮鬼和骨女是兩種鬼物，只是傳說的起源裡面有糾葛。就像是玉藻前這位大妖怪，在某一傳說中，它本來生於印度，旅行到中國時，在夏桀時化身為妺喜、在商紂王時化身成妲己。當商朝滅亡時她被薑子牙追殺，被迫飄洋過海來到日本，自稱「玉藻前」。

　　「哢嚓哢嚓」

　　「近日，我寺有骨女作亂，被骨女下咒的人每個關節都會長出骨刺，這些骨刺將瘋狂的生長，直至人死亡為止。要想消滅骨女，必須要讓她內心的怨恨得到平息。我寺已收到了天皇大人的指令，七天內諸位神官可以在本寺自由出入，但女性夜裡必須要歇在寺外。諸位只有七天時間，七天之後天皇將蒞臨西大寺，屆時我寺還因骨女而困擾，諸位只怕項上人頭不保。」

　　「哢嚓哢嚓」

　　智雲：「……」

　　我現在是在放狠話，你這樣搞我不要臉的嗎？

　　智雲臨走之前大概還是氣不過，都走到門前了突然回頭對Tony說：「年輕人戒躁戒躁，不要總以為自己的資本很足。」

　　莎莎看起來尷尬得快哭了。

　　Tony頭都沒抬，幽幽的哼：「汝乃天驕，何不上九霄？」

　　智雲：「你什麼意思？」

　　Tony根本不理他。

　　莎莎沐浴在智雲的目光中，顫顫的說：「我們Tony老師的意思是說——你這麼能，咋不上天呢？」

　　智雲：「……」

　　……谷鬱歡想剖開他腦子看看裡面是什麼，她總覺得惹怒NPC不算是什麼好的選擇，大概是出於外來者對副本中人的敬畏，不管是她也好，還是從前遇到過的其他玩家也好，不說是對NPC畢恭畢敬，如非必要也不會去惹他們。

　　Tony的行為可以說是故意找茬了，也可以說是有心找死。

　　然而……智雲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谷鬱歡：「……」

　　我去，還能這樣？

　　鄭學義：「門還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Tony正好給莎莎剪完頭髮，掏出一面小鏡子：「Surp日色！！！」

　　不剪短髮的時候看不出來，莎莎這姑娘真的特別適合短髮，特別是這種短短的碎發，讓她整個人都拉長了，個子比大波浪的時候看起來高多了。

　　莎莎並沒有想到自己還能美起來，抱著鏡子一陣嚶嚶嚶。谷鬱歡還有點佩服這姑娘，嚶嚶嚶了這麼久，看起來抗壓能力挺差的，但包在眼眶裡面的眼淚就是沒流出來，一滴眼淚沒掉。

　　Tony老師剪完頭髮就對自己的傑作毫無興趣了，殘忍的收回了小鏡子，沒給莎莎太多欣賞新髮型的時間，兩手插兜，轉換了目標。

　　大家一起往外走。

　　「李老師是教什麼的？」

　　李林：「……教小學的。」

　　Tony：「頭髮這麼茂密，教數學的吧？」

　　眾人：「……」你醒醒，這兩者有丁點關係嗎？

　　李林：「啊？？」

　　Tony：「我有道題想跟你請教請教~學校食堂管理員去農貿市場買雞蛋，原計劃每千克5元的雞蛋買96千克，結果雞蛋價格下調，用這筆錢多買了24千克的雞蛋。問雞蛋價格下調後每千克是多少元？」

　　李林：「啊？？」

　　谷鬱歡轉開了目光……這個Tony簡直太魔性了，人是個神經病沒跑了，騷操作一套一套的。以至於從沒有見過這麼多套路的谷鬱歡都不免跟著他的節奏在走，關於正經的事情一點沒有時間去思考，也是日了狗了！！！

　　Tony：「你不會？」

　　李林：「……」

　　谷鬱歡忍不住又把目光移過去了……這個瓜真好吃，有毒有毒。

　　Tony：「假老師？……還是假玩家？」

　　李林瞳孔一縮：「哈哈，你開什麼玩笑……」

　　Tony笑了笑：「氣氛有點緊張，開個玩笑放鬆放鬆。」

　　李林也跟著笑，但他的笑容沒停留到三秒鐘就變成了痛苦。他不敢置信的低頭盯著自己的襠部，痛呼一聲，轉身就跑。

　　Tony：「你們都夾著蛋蛋幹嘛？不追嗎？……」

　　……抱歉，腿軟。

　　其實大部分人都還沒有搞清楚這是什麼情況，怎麼玩家和玩家之間說動手就動手，沒有一點預告的？！

　　莎莎盯著剛剛還剪過自己頭髮但現在正滴著血的剪刀，眼淚終於是掉下來了。她眼睛看著Tony，嘴巴蠕動，谷鬱歡猜測她是想質問Tony老師的那把剪刀到底都剪過些什麼玩意，用之前消過毒沒有……不過她最後沒有問。

　　這事要是擱自己身上，也是不會問的。

　　知道答案並不會讓人快樂！

　　從見面起只說過倆字的陰沉女性忽然說：「性器被整個剪下來了，這種出血量……還能跑這麼快，不科學。」

　　谷鬱歡：「……」

　　這一屆的隊友……都是些什麼人啦？

　　有一點，這位左靜是說對了的，即使是通過了三個副本身體經受了一定程度的強化的玩家們，身體素質也不可能高到這種程度，那什麼被減掉了還能跑得跟兔子一樣快，不可能的。再說，他對疼痛忍受能力也太高了。

　　這個人絕對不是玩家。

　　APP是不會騙人的，面板上最後顯示的數位是十二，那麼就一定有十二個人。

　　出現了假的第十二人，那麼真的第十二人可能凶多吉少。

　　這件事是一定要搞清楚的，眾人決定到男士們夜宿的廂房去看看。

　　冉旭將煙頭丟在地上，又抽了一根煙點燃：「我進副本的時候只見到一間房，剛剛旁邊沒這些房間。」

　　不僅僅是他，大家都只看到了一間房，沒有看到一排房子，『自己』房間旁邊多出的一排房子是憑空冒出來的。

　　谷鬱歡猜測這應該是『空間』不同的原因，剛剛到達的副本的時候並不在同一個空間，當他們到了十二邊形的房間的時候，才真正到達了同一個空間。

　　每一間廂房都一模一樣，根本無法分辨自己的是哪一間。

　　Tony：「我的是這一間~」

　　……求別理他。

　　可惜，還是有人沒忍住好奇心。

　　楊非：「你怎麼知道？」明明每一間都一模一樣，這間也沒放什麼東西進行標記。

　　Tony：「我進門的時候手有碰到門框，上面有殘留我的體香哦~不信你聞聞~」

　　楊非：「……」

　　楊非……楊非給了自己一耳光。

　　一間一間的打開廂房的門。

　　打開第五間的時候，眾人看到了跪在門扉之後的李林……李林雙目瞪圓，雙手反背在身後，嘴巴張大成O型，腹部被一柄太刀洞穿，血流了一地。

　　見到這一幕，十一人中面帶懼色的人卻不多，沒有人發出尖叫，經歷了三個副本，如果還是僅僅看到屍體就尖叫亂吼的話……不可能的，要真這樣根本活不到第九題。

　　這是第一個還沒有見面，就已經死亡的同伴。

　　很顯然，這才是真正的李林。

　　沒有人說話，這時候左靜突然蹲下，手從寬大的袖子中伸了出來，谷鬱歡這才發現她帶著一副橡膠手套。

　　左靜將李林的瞪圓的雙目閉合，以一人之力將他搬至屋內，拔起插在他腹中的長刀丟到一邊，取出針線給他縫合傷口。

　　莎莎：「……小姐姐，你這是？」

　　左靜言簡意賅：「我是入殮師。」

　　Tony：「真好呢！有你在的副本每個同伴都能體體面面的走~」

　　谷鬱歡：不，我只想好好活著。

　　左靜縫合了正面的傷口，將李林的屍體翻轉縫合背面，忽然，她的動作頓住了——「背上有字。」

　　大家都看見了。

　　【百鬼夜行定律一、他有變幻外形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