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葉傾羽沒有找到, 永安長公主就賴在了林家, 攪和了喜宴不說還威脅再三逼得徐氏和林渝州不得安生,可偏偏的哪裡都找不到這個新娘子, 林渝州一整晚都在大牢裡審問那幫乞丐,可他們的嘴也很嚴實怎麼都不肯說,連帶徐氏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等到了天濛濛亮的時候她才有了些許睡意, 可偏偏這個時候又有丫鬟來喚她起來,說是該準備認親了, 原本還想再躺一會,她兒媳婦都丟了還認哪門子的親啊, 就被貼身的丫鬟提醒道, 「大爺昨日也是成親了, 您也是他的母親啊。」
一想到這個徐氏就腦袋疼,她親兒子的媳婦不見了, 這林清朔卻美美的洞房,她還不得不起來討好他們夫妻,這叫什麼事啊!可即便是有再多的不痛快都不得不起來,若是這林家都由她做主還不是由著她的性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整宿沒睡好照著鏡子整個人竟像是事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似的,徐氏又不想第一次就落了下風,只能讓丫鬟多擦些胭脂希望能蓋過憔悴的神色,衣服也是之前早就挑選好為了今日認親準備的, 卻沒想到便宜了沈煙容和林清朔。
換好衣服徐氏就帶著困意去用了早膳, 沒睡好連食欲也不佳, 吃了幾口就反胃的很, 只好看些帳簿提提神,去年田莊商鋪都有盈餘,她看著手上的錢財數目心情就好了一些,可這左等右等的坐了好些時間,也不見他們夫妻前來認親,差人去問卻連院門都進不去。
這才知道昨日她送去的四個丫鬟全都被退回來了,徐氏氣得連帳簿都看不下去了,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她雖然心裡打著離間他們夫妻感情安插眼線的想法,可也是作為一個掌家人該做的,林清朔居然直接的就把人給退了回來,還說了這麼不知好歹的話,他哪裡是打這幾個丫鬟的臉,分明就是不給她面子!現在連院門都不讓她進,她這個主母傳出去還有什麼威嚴!
氣得起身就想回院子,什麼認親她根本就不想來,真的打算走就被貼身丫鬟給勸住了,「太太還是再等等吧,大爺今日剛回來,您若是認親時不在傳出去可就是您的不是了,但若是大爺和夫人不來,外頭說的可就是他們的不是了。」
徐氏思索之後又返回去耐著性子的坐下,在這個家她唯一能拿捏他們兩的就只有孝道了,他的兒子以後還得靠林清朔,此刻絕對不是得罪他們夫妻的時候。
為了不讓自己睡著,徐氏已經連續喝了好好幾杯濃茶,眼瞅著都要十點了,林清朔的院子還沒有動靜,徐氏再一次坐不住了,好在林渝州回來了,趕忙忘了不快心急的問道:「如何?你媳婦可是有下落了?」
林渝州的臉色很是不好,進來就沉默的坐在下首一句話不說,被徐氏問起才咬牙切齒的憤憤道:「審了一晚上打斷了其中一個乞丐的一條腿才叫他們招了,背後指使之人是葉傾羽的丫鬟,說是記恨主子這才找人衝撞了花轎,想要趁機讓葉傾羽丟面子!可您知道我們在哪找到的人嗎?大哥停放花轎中,若真是丫鬟陷害她,怎麼可能她會好端端的走進大哥的花轎之中,這是葉傾羽存心不想嫁與我!」
徐氏的臉也黑了下來,一想到昨日長公主趾高氣昂的樣子就氣得渾身發抖,「真是欺人太甚,退親!這樣的人家我們高攀不起!」
林渝州也是這麼打算的,可在退親之前他總得討回點好處來,昨日他平白背上了這樣的黑鍋,鬧得親朋之間丟了面子,也被人當做笑話滿京城的傳,他哪裡能咽的下這口氣。
但還不等他們母子好好商議,外頭就傳來了一聲清麗的聲音,「是何人惹了太太如此生氣?」
徐氏深吸一口氣才沒罵出髒話來,臉色更差了三分,惹她生氣的另外兩個人這不就來了嗎!
沈煙容跟在林清朔的身後宛若一對璧人,前後腳的走進了堂內,與屋內兩人陰沉的臉色不同,他們夫妻兩都是容光煥發的模樣。沈煙容自是不必說的,本就是京中難得一見的美人,如此打扮之後更是國色天香,而以往印象中的林清朔都是寒面之態,今日竟然眉目柔和透出些許的溫和之意。
自從沈煙容出現起,林渝州的眼睛都看直了,他原就喜歡美人,當初會和楊可琳搞在一塊也是因為她的容貌,在百花林遇上葉傾羽的時候又被葉傾羽所迷惑,如今一對比才知道何為美人。
楊可琳和葉傾羽的美都太過小氣,帶著小家碧玉的內斂之美,可沈煙容的美卻張揚明豔讓人無法直視又久久難忘,偏生她又不是那種低俗的鶯鶯燕燕的媚俗而是讓人高不可攀的豔麗,就像一團火焰明亮又熾熱。尤其是昨日與林清朔歡好之後,整個人顯得眼波流轉明媚動人,光是一眼林渝州的移不開視線了。
可不過幾秒,林渝州就感覺到有一個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眼中帶著冰刺,從他的背脊一點點往上刺,整個人像落入了冰窖之中,很快他就發現了眼神的來源,馬上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不敢亂瞟一眼。
「大哥與大嫂來了。」林渝州規矩的起身打了個招呼,這一回低眉順眼的不敢再亂看。
林清朔原本溫和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恢復了往日的樣子,微微一頷首算是知道了,沈煙容沒有注意到他們兩的互動,想起林渝州丟了老婆就忍不住的露了個笑,狀若不知的樣子刺了一句,「二爺起得倒是早,怎麼不見二奶奶。」
徐氏和林渝州的臉上瞬間就掛不住了,最重要的是他們搞不清楚沈煙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要給他們難看,都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輕咳了一聲,還是林清朔低頭附耳輕聲說了句什麼,沈煙容才瞪著杏目捂著嘴巴一副震驚的樣子,還一臉內疚的看著林渝州,「這,我竟然不知……」
不等正主安慰她,林清朔已經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髮絲,「你一日都在房內怎麼會知道呢,不知者無罪,我想林二和太太也不會怪你的。」
夫妻兩這麼一唱一和的,倒讓徐氏真的摸不清頭腦,他到底是真的有心嘲諷還是真的無心說錯了話,這麼一晚上沒睡早上又喝了這麼多茶,只覺得腦子有點疼,還是趕緊讓他們夫妻滾回去,別在這礙眼了才好。
這才勉強的露了個笑,「大爺和煙容來了啊,不說這些煩心事了,能看到你們小夫妻昨夜恩愛,我這做母親的也是寬慰的很,聽說孩子已經入族譜了?早些接進府來可以和州兒家的姑娘一塊作伴。」徐氏坐在上首,案桌上還擺放著林老爺子的牌位和林清朔母親萬氏的牌位。
沈煙容咦了一聲,「太太這話說岔了,因我與夫君由陛下賜婚皇后見證,早早就拜祭過父母親的靈位了,您既是繼室又從未教養過我夫君,從何言說母親一詞呢?還有,太太沒有誥命或許沒進宮參加過宴席,大約是不知道,我雖是嫁入林家成為林家的媳婦,可你是無品級之人,以我們的關係,你應當喚我一聲林夫人或是邵陽郡主,方才我可當做是太太不懂規矩,若是再有,怕是只能請宮中的女官來教教太太禮數了。」
林清朔在聽到徐氏這不要臉的話,心中早就怒意翻騰,甚至臉色已經鐵青了,沈煙容自然看得清他的神情,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掌,自然的又帶著不容反駁的強硬姿態回了徐氏一句,直把徐氏給懟的無話可說。
按理來說繼室與前面夫人的孩子關係好的,可以喊個娘,若是關係一般的表面情喊聲母親也無妨,可偏偏林清朔從小就恨徐氏與林渝州,這麼多年他甚至連林渝州都沒有喊過一聲二弟。最為關鍵的是當初林老爺子雖然寵愛徐氏和林渝州,卻也礙於林皇后與林家的未來,於情於理的把林家交給了林清朔,只是林清朔離家之後,這家才一直由徐氏在掌管著。
徐氏下不來台左右的看,林渝州就低著頭看腳面,這是不敢得罪大哥和嫂子了,徐氏以前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離什麼誥命規矩遠得很,這會被皇后和女官的名頭一嚇,再不敢亂攀關係,只能僵硬的笑了笑給自己補救。
「瞧這人年紀一大啊,就容易說錯話,我是替姐姐高興,能看到大爺娶妻生子,還娶了郡主這樣尊貴的人一時糊塗。既然都已經認過親了,我這有當初老祖宗賞的一對玉鐲子,說是傳給林家媳婦的,今日就傳給郡主了。」
沈煙容的一雙大眼睛笑得眯了起來,毫不客氣的上前去接,但一眼就看出來不對了,什麼傳家寶,這種滿大街都是的爛玉也敢拿來以次充好,臉上帶著笑,在接的時候故意手一岔,徐氏遞過來的時候不留意玉鐲就瞬間落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沈煙容馬上後退了一步,抬著雙手很是詫異又惋惜的看著地上的碎玉,「太太也太心急了些,我這還沒碰著玉呢,你怎麼能鬆手呢?這麼好的東西又是家中的傳家寶,若是被林家的主宅的老夫人知道的話,怕是要追究了,夫君你看這可怎麼是好啊。」
「既是傳給兒媳之物,自然該通稟主宅一聲,公事公辦。」
徐氏的臉都綠了,她原本想隨便糊弄一下沈煙容,她是郡主嫁妝都能從林府排到城門口,肯定不在乎她手裡這點東西,沒想到會被一眼識破,現在倒好被她借此生事,若是真的告到主宅去,她可吃不了兜著走。
這會嘴巴都快歪了,趕緊要去拉沈煙容的袖子,被沈煙容一個拂袖險些沒坐穩要摔去,才討好的看著沈煙容道:「我可真是老糊塗了,竟然把自己的手鐲當做是傳家之物了,真的玉鐲在這呢。」
徐氏的首飾很多,但真正好的寶貝卻很少,她很珍惜這對玉鐲只有正式場合才會拿出來戴,今日起來的時候丫鬟就給她戴了這一對,這會趕緊從自己手上摘下來,「郡主您瞧在這呢。」
沈煙容再去打量,她就是一副肉疼的樣子,看得沈煙容爽快的很,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左右的看確實是一對好玉,林清朔雖然不喜歡這些東西,但看徐氏的表情也覺得有趣,配合的點了點頭,「戴在娘子的手中甚是好看。」把徐氏更是氣得半死,還偏偏一句話都不敢說。
「既然沒有別的事了,我身子有些不適,請了大夫,就先去讓大夫瞧瞧,恕我不能陪郡主和大爺久敘了。」徐氏氣得不輕,頭又是真的疼,只覺得哪哪兒都不順,只想回去好好的睡一覺。
沒想到剛起身,沈煙容就嬌俏的一笑,「且慢,太太可是病了?以太太的這個歲數來說可不能太過忽視了,這樣,讓人拿我的帖子去請黃御醫來瞧瞧,黃御醫頗為擅長婦人之症,他看過一定沒有問題的。」
徐氏只是沒睡好有些頭疼,若是真的太醫來了豈不是露餡了,趕緊搖頭說多謝好意,連連說不用了,「多謝郡主的好意了,只是我這是老毛病了,看了許多名醫都說靜養便好,不用勞煩太醫了。」
沈煙容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瞧著模樣還真像是關心長輩的模樣,都讓徐氏有些摸不清頭腦,難道郡主真的是在關心她?
下一秒就聽到沈煙容自然輕快的笑著道:「夫君,你看嘛,我就說讓你早些回來的,這麼大一個家,太太年事已高怎麼能總是勞煩太太替我們打理呢,這不把太太累出病來了吧,好在我已經嫁過來了,以後家中都有我當家,太太就可以好好養病了。」
徐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著沈煙容,她想不通怎麼會有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郡主是什麼意思?我,我怎麼聽不懂?」
沈煙容天真無辜看著她笑容更深了,「我夫君是林家的嫡長子,父親過世之後將林家這一支交給了我夫君,我夫君自然是林家的老爺,我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是林家的主母,難道林家不該由我當家嗎?夫君,是我說錯了嗎?」
林清朔嘴角微微揚起一笑,自然的握住沈煙容的手掌,寵溺的看著她道:「夫人有錯也是對的,更何況句句屬實何錯之有。」
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