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看著眼前這對恩愛的新婚夫妻, 徐氏覺得頭疼的越發厲害了,當初林清朔不是已經離開林家了嗎, 他不是不在乎林家的遺產嗎, 她不是不奇怪為什麼林清朔會突然回來,但她是真的相信了林清朔那句為了名正言順,尤其是林清朔那副清高孤傲的模樣。
在徐氏看來,林清朔官拜首輔,沈煙容身後是忠武王府, 怎麼可能真的在乎林家的這點東西, 這些所謂的家產對他們兩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可對於他們母子來說卻是立身之本, 之所以林渝州不過一個小官仍然有人會巴結他,還不是因為這個宅子和林家的根基,她便是說破了天去也是林家的主母,還是林清朔的繼母, 若是失去了這一切, 她無法想像今後的日子。
下意識的就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這怎麼能行!管家此等大事如何是兒戲!這麼大的林家,難不成在你們眼中便是過家家的之所嗎?」
沈煙容還是露著笑, 徐氏終於被踩著尾巴炸毛了, 露出她的真面目了, 想要說話便被林清朔輕輕的捏了捏掌心, 寒著眼輕飄飄的看了徐氏一眼, 「我竟是不知,如今這林家已經是太太當家做主了,竟不曾將我這家主放在眼中嗎?」
今日這事若是沈煙容出面,自然也能威逼利誘的讓徐氏交出管家權,可事情若是傳出去,世人偏憐憫弱者都會說沈煙容這個新嫁婦,竟然嫁入林家第一天便逼著繼母讓權,外頭之人對沈煙容的看法本就貶多過褒,即便沈煙容自己不在意,他也不喜歡有人誤會自己的妻子。
更何況她是為了自己才會做的這一切,他林清朔是林家此房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繼承人,也是當之無愧的家主,只要他出面說話,徐氏便有再多的怨言也只能憋著,世人即便要說也只會說他秉公辦事,或是不講孝道,可與他來說這世上唯一重要的人只有她們母女,別人都是旁人。
徐氏瞬間就是一個踉蹌,她原本還想以老賣老的壓一壓沈煙容,可沒想到她連說沈煙容的機會都沒有,林清朔就來不及要護妻了,若是林清朔開口這事就陷入了死胡同,她卻是只是代理家事,只是一開始她還會記著這些都是林清朔的,可久而久之,這種掌握一個府邸被人尊敬的滋味很快就讓她忘記了自我,漸漸的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家之主了。
如今是夢醒了,她卻有些無法接受現實了。
林清朔離家十餘載,從未管理過家中庶務,哪裡能知道這其中的艱辛,她當初為了得到府上人的認同和尊重,花了多少的氣力和心血,如今讓她白白的交出去叫她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但就算是再忍不下,她也知道不能和林清朔硬碰硬,她不是正經的母親,林清朔硬以家主的身份出面她根本就沒有立場說不,只能低頭討好,「大爺誤會了,我怎麼敢呢,只是郡主是金枝玉葉,從未見識過人心之險惡,府上又貫是偷奸耍滑之輩,我只是怕郡主心善被人欺負。」
沈煙容眼睛有些發熱,心情愉悅極了,手指在林清朔修長穿行直到碰到他指腹的戒指,才抿著唇偷笑,她喜歡被人這麼珍視的感覺,尤其這個人是她的夫君。
於是就連看著徐氏的神情也變得憐憫,少了幾分憎惡,「太太真是心善,不過太太怕是忘了,忠武王府的庶務都由我在打理,難不成是太太覺得我能打理好忠武王府,卻管不過區區一個林家吧?對了,還有我那不值得一提的養生館,倒是那點微薄入不得太太的眼了。」
徐氏深吸一口氣,被刺激的以為下一秒就會暈過去,她拿忠武王府來和林家比較,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話她自不量力了,還有那碧水養生館,聽人說每月流水能有上千的銀兩,要知道林家一年的田莊加在一塊還沒她那所謂小館子的一月銀錢,光是想想那麼多錢都覺得喘不上氣來。
嘴角抽了抽,她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即便是再不想交出對牌和庫房鑰匙又有什麼辦法,最後無望的看了一眼林渝州,林渝州收到母親的眼神也忍不住糾結,他也知道若是母親失去了管家權,以後自然會過得拮据很多。
就試探的看著有備而來的夫妻二人,挑了一個看著比較好說話的沈煙容道:「郡主,我母親不是這個意思,郡主是女中豪傑,府上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在郡主眼中定是輕而易舉的,母親只是想著郡主與大哥新婚燕爾,定是恩愛非凡,怕這樣的小事擾了郡主與大哥。」
不得不說林渝州還是很會說話的,再加上那張不算難看的臉,難怪當初會把楊可琳哄得心甘情願跟著他,可惜的是沈煙容不喜歡這種輕佻的男生,尤其是林渝州那雙眼睛讓人很是不舒服,「二爺多慮了,既然是小事,如何能影響到我與夫君感情呢,二爺若是有這等閒工夫便不會勞累的太太身心俱疲了。」
沈煙容就怕明著說他多管閒事,林渝州被堵得臉紅了起來解釋道,「我只是怕郡主不適應,倒不如讓母親先帶著郡主熟悉家中事務,管理的時候才能更加的順心……」還要說就被林清朔的眼中的寒意逼退,小聲的補救了一句,「當然,想來以郡主的之才幹,如此小事不足掛牽。」
至此母子兩人連連敗下陣來,徐氏沒有了法子,一時情急之下乾脆裝起暈來,腳步一軟就往後一倒跌入身後的椅凳,昏迷不醒起來。
沈煙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看著林渝州急切的上前擔憂的樣子,只覺得好笑,「來人啊,去找黃太醫,就說是太太昏迷不醒,定是為了家事操勞,好在我如今已經嫁了過來,若不然還真是不知太太為了我與夫君勞苦至此,太太也是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了,夫君,我記得我們不是有個莊子,很是適合養病,若是太太一直不好,我們便將太太送去養病,也好全我們做晚輩的心意。」
徐氏是裝暈,耳朵時刻都在關注著沈煙容的動向,這麼一聽再也裝不下去了,她真是糊塗了,所謂的病著就有很多機會讓他們轉空子,到時候真的沒病變有病就糟了,看來今日他們是勢在必得了!一咬牙只能認栽了,對牌和庫房的鑰匙交便交了,只要她還在府上,這十多年的官家餘威尚在,她就不信,這沈煙容還能翻出花來,到時候有處理不了的事情,還不是要依仗她!
這才扶著額頭幽幽的轉醒,「哎喲,瞧我這是高興的呢,有像郡主這般能幹的主母,真可謂是林家之福,還不讓玉萍把對牌和庫房的鑰匙送給郡主,我也好早日做甩手掌櫃弄孫膝下,頤養天年了。」
沈煙容眯著眼露出了笑容,「那就有勞太太了,煙容初來林府許多事情還不懂,以後請教太太的地方還多著呢,對了,太太記得把這些年的帳簿也讓丫頭送來,我好一一核對。」
聽到帳簿兩個字,這一回徐氏是真的暈了過去,她當家這麼十多年,早就動了不少東西,這哪裡是要帳簿啊,這分明是要她的命啊!
最後這件事以沈煙容大捷而告終,徐氏是真的病倒了,以至於之後葉傾羽一頂小轎從後院抬進來的時候,她反而還很是高興,她自己鬥不過沈煙容夫妻,可葉傾羽後頭是長公主,她不信,長公主能看著葉傾羽一直受制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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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容出了一口惡氣爽快的很,一想到徐氏這麼多年不要臉的鳩占鵲巢,還讓林清朔有了這麼不美好的少年時期,就忍不住想要讓她也經歷這一切。
林清朔性子冷不喜人情世故,卻不代表他不難過不在意傷害,只不過是不屑與這樣的人來往,可她不願意就這麼放過他們母子,她要讓他們知道擁有之後失去是什麼滋味。
沈煙容心情好話就多,還愛顯擺廚藝,「晏修,一會我給你做炸茄盒,安安最愛吃了,還有紅燒排骨,你吃過我的手藝嗎,一準讓你再也吃不下別的廚子的手藝……」
看著沈煙容如此鮮活得意的神情,林清朔也覺得高興,在方才那一刻他甚至回憶不起來當初那些以為很痛苦的年歲了,原來不是忘了,只是不重要眼前才是他日夜期盼的人和生活。
沈煙容站在庭院之中,身後是繁花盛景豔陽天,各色的花木襯得她便似花中仙子,眼中浮現的便是她不著寸縷白皙如玉的肌膚,林清朔的喉結微微抖動,壓著她步步退到樹幹旁,如癡如醉的望著她的容顏,摸著她細膩的臉頰只想一親芳澤,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齒間泄出,「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可此刻我更想吃你……」
沈煙容的面色酡紅,顫抖著閉上了雙眼,濃密纖長的睫毛就像蝶翼一般撲閃下點點影子,期待著下一秒的觸碰。
林清朔的呼吸吹在她的臉頰上,俯身向下,就在兩人的唇瓣相貼的瞬間,身後響起了甜軟委屈的聲音,「娘親和爹爹是大壞蛋!你們都不要安安了QAQ」
看著委屈的嘟著嘴鼓成包子臉的寶貝閨女,沈煙容心疼的趕緊推開了林清朔,一把抱起安安柔柔的哄著,方才的旖旎全散,只剩下溫馨的場面,林清朔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突然覺得兩人只要這麼一個女兒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