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底的傷

　　「都這個時間了，小恆怎麼還沒回家……」鍾昱在客廳焦急道，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是關機狀態。

　　「估計哪裡野去了吧……」方心玫切換電視頻道，用著難聽字眼，蠻不在乎地說。

　　野字也太難聽了些，不贊同地瞥了方心玫一眼，鍾昱道：「小恆不是這樣的人，他挺乖巧的……」

　　「你又知道不是了？別忘了他可是孟芯生的小孩，或許跟他媽媽一個樣，都是──」

　　「心玫！」鍾昱難得對方心玫大聲喝道。

　　「你現在是為了那個女人的小孩跟我吵架？」

　　一向不愛起爭執的鍾昱冷靜下來，安撫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妳說得太、太超過了……」

　　「超過？這兩個字你怎麼不去跟鍾孟恆說？他──」

　　聞言，鍾昱疑惑問：「他怎麼了？」

　　一氣之下，方心玫脫口而出，察覺後連忙住口，沒再說下去。

　　「心玫？」

　　此時，家電恰巧響了，方心玫催促道：「電話響了，你、你趕緊去接吧！」

　　鍾昱走去接聽。

　　「是雋昂啊，嗯……小恆在你家嗎？好，那就麻煩你了，再見。」

　　掛掉電話，鍾昱本想問清楚剛才心玫說的話，轉身卻發現她走了。

　　嘆了口氣，鍾昱在心裡道：希望沒有什麼事才好……

　　打了電話告知鍾家後，陸雋昂收起手機，在鍾孟恆旁邊坐下，並語：「我剛剛打電話跟鍾伯伯說，你在我家住一晚。」

　　「阿雋，謝謝你……」

　　替鍾孟恆蓋上被子，陸雋昂說道：「你好好休息吧。」

　　等鍾孟恆閉眼，陸雋昂起身關掉大燈，留了床頭櫃旁的小燈。

　　以為陸雋昂要離開，鍾孟恆小聲喊道：「阿雋，你可以、陪我嗎……」

　　移動椅子更靠近鍾孟恆，陸雋昂握著他的掌心說：「嗯，我在這裡。」

　　自己在廚房問的問題，雖然沒得到答覆，但他感覺的出來，鍾孟恆知道是誰，且因為知道是誰，才不願去查。

　　孟恆從家裡跑來找他，難道……難道是鍾家的人？

　　半夜兩點，鍾孟恆從睡夢中醒來。

　　室內一片昏暗，只剩下床邊的小夜燈亮著。

　　兩手撐在床鋪，鍾孟恆欲起身下床，掌心不經意碰到由口袋掉出的手機。

　　他們拍的所有東西都在裡面，你想怎麼處理都行。

　　照片……

　　鍾孟恆打開手機，有許多未接來電及訊息。

　　點開一看，幾乎都是秦錚傳的……

　　看了幾封，鍾孟恆跳離畫面，轉而打開檔案區。

　　如方心玫所講，裡頭都是下午的照片和影片。

　　下午那些情景再度浮上眼前，鍾孟恆打從心底感到噁心，手指在螢幕上不斷點按，將照片全數刪除。

　　把手機丟在一邊，鍾孟恆兩手抱著雙臂，掌心觸及自己的肌膚時，像是被電到似地彈開。

　　好髒、他的身體好髒……

　　起身下床，鍾孟恆奔進浴室。

　　由於家裡沒有多餘的空房，因此陸雋昂到樓下的沙發窩一晚。

　　可沙發睡起來不是那麼舒適，陸雋昂整晚睡睡醒醒的。

　　在半夢半醒間，他隱約聽見水聲，於是睜開眼並上了樓。

　　水聲是從自己房間裡傳出的，但這個時間……孟恆在洗澡？

　　敲了敲門，陸雋昂喊道：「孟恆？」

　　沒有答話，陸雋昂開了門進去，走到浴室門前又喊了一次。

　　依然沒有回應，只有不斷流淌的水聲。

　　心裡的不安湧上，陸雋昂用力敲了門，提高音量道：「孟恆？」

　　就在陸雋昂打算撞開門時，門被打開了。

　　只見鍾孟恆身上的衣褲濕透，捲起衣袖而露出的手腕至手肘處的皮膚盡是紅痕，有的甚至冒出血珠。

　　「孟恆，你、怎麼了？」

　　抬眼看向陸雋昂，鍾孟恆眼神茫然地說：「阿雋，我、我洗不乾淨……好髒、全身都好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