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顧南陽的鞭腿

　　三美回去跟李素雲打聽馬燕妮的事情，中間還有不斷插話的其他六個人湊熱鬧，宿舍的人七嘴八舌話雖然多，但真正靠譜的幾乎沒有，內容全是馬燕妮跳舞怎麼好，衣服怎麼好，有多少人圍著她轉這些花邊新聞。

　　三美想這馬燕妮看來是藏得夠深啊，不會是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吧，把失身墮胎被人甩這些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都意淫一遍，三美也只是活動活動心眼，具體活動是一點不敢有。暗自唾棄自己的陰暗心理，又盼望著馬燕妮趕緊出點什麼大新聞讓自己暗爽一下。

　　倒是馬燕妮在看到三美和她一塊上基礎課的時候，有點小小的吃驚，微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回到宿舍李素雲就問三美是不是認識馬燕妮，三美簡單的跟宿舍的人解釋了一下自己充當馬仔叫人的事情。李素雲半信半疑，樣子有點欠揍，三美心裡一陣陣的不爽。

　　期末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同學們自由散漫的日子自覺進入考試狀態，開始占座複習熬夜，晚上熄燈以後，走廊上看書的人越來越多。三美雖然上學期沒能拿到第一名，但大一的這些基礎課她複習的很順利。有一次在從教室回宿舍的路上看到報刊亭，報紙上的一則消息讓她忽然想起了自己還買了些股票在那裡放著呢。現在股票行情不好，自己買的股票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不行的話就得割肉趕緊跑，落到後面變成了接盤俠那就慘了。

　　打開股票帳戶一看，五千塊的本金還剩下不到兩千，她不禁慶倖自己沒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放進去。慶倖之餘，又有些不服氣，這與賭徒一樣的心理，賭輸了就想翻盤。

　　看著綠油油的股票行情，三美的心一陣滴血，這些錢可是她一份份的複習資料賺出來的。這東西真像她輸給穆鳳英的黃瓜，不靠譜啊。不過錢不能白少了，總得知道怎麼回事吧。

　　於是三美真對自己那幾隻便宜股票上了心，有事沒事在腦子裡轉悠它們的黑材料，後來真讓她想出個解決的辦法。她想用自己稍嫌猥瑣的建模方法來處理一下自己的那幾檔股票的資料，這是她比較願意做的事情，而且有科學依據。

　　過了考試周以後，大學開始放假了，宿舍裡除了家比較遠的顧南陽和不願意回家的楊三美，其他人都打點行裝，急不可耐的回家歇著去。七月的女生宿舍熱烘烘的待不住人，三美就去股票交易所裡納涼，現在股票的行市不好，看行情的人不多，環境比宿舍強多了。

　　三美每天去交易所，還假模假式的的那本書做出自己是好學生的樣子。那不到兩千塊錢的股票已經被她徹底放棄了，就當是練手長經驗。每天買進賣出忙忙活活，有時候能掙幾十塊錢，有時候會輸幾百塊，總得說來輸多贏少，還不如高旭呢。賠錢賠的實在是煩了三美就想著建個模型充當一下神棍，偶爾蒙准了能高興好幾天。

　　在暑假過去快一個月後，慢慢的讓她找出些門道，自己的神棍建模法對股票的預期差不多能有一半的概率能讓她猜中。她慢慢的認識到，用這種方法來炒股票是真的可能是一種能行得通的方式。

　　得出這個結論讓三美感覺很自豪，在這芸芸眾生之中，是不是自己注定要發財呢。老天讓她從頭再來一遍不是為了讓她受苦的，而是為了讓她把數學的神光灑滿世界上的各個股票交易所。

　　三美豪情萬丈地更加投入到自己那點股票上，終於讓一千多塊的股本漲到了三千多，正當她野心勃勃的要重新找回屬於自己的那五千塊錢的時候，顧南陽出事了。

　　顧南陽沒回家，在學校裡找了兩個家教的活掙點零花錢，每天坐著公車來來回回。就在快開學的前幾天，顧南陽跟雇主家結了賬，很高興的回學校。沒想到在車上碰到個小偷，顧南陽嚇得臉都白了，但正義感作祟，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

　　那小偷也是真橫，抽出個水果刀就衝顧南陽比劃，顧南陽在關鍵時刻忘了自己曾經練過武了，一直被逼到個角落裡不能動。但車上的人無動於衷，還自覺自願的給小偷和她騰地方，顧南陽又氣憤又害怕，求著別人來幫幫她。這時候小偷已經到跟前了，顧南陽下意識的撩起一個鞭腿過去踢到小偷的腦袋上，那小偷立刻躺地上不動了。

　　車上的人這時候七嘴八舌的嚷著顧南陽殺人了，讓司機開著車就把她和小偷一塊帶到了派出所。

　　接到衛老師電話的時候三美剛好回宿舍，她們倆個急匆匆的趕到派出所，等找到顧南陽的時候，天都黑了。顧南陽滿臉是淚，哭著說自己打死人了，要坐牢了，大學白考了雲雲。

　　衛老師跟派出所的人一陣交涉，得知那小偷沒死，但被顧南陽踢了個腦震盪，現在還暈乎著呢。這時候的人恩怨分明，不講人權那套，那小偷到醫院檢查沒事直接被帶回去關小黑屋了。派出所的民警還拍著小南的肩膀，誇她身手好。

　　三美和顧南陽跟著衛老師回到學校，衛老師又是一頓叮囑，好一會才放兩個人回宿舍。

　　顧南陽還沒回過神來，坐在床上發呆，眼淚止都止不住。三美看這不是辦法，拉著她來到樓下的傳達室，讓顧南陽給他家裡打電話。三美沒想到顧南陽家裡真的裝了座機，在這年代有座機的人家家庭條件肯定不錯。電話通了小南同學對著話筒嚎啕大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邊急的聲音越來越大，三美聽不懂福建話。但還是把話筒拿過來，跟話筒另一邊的人儘量交流。

　　聽聲音，那邊好像是顧南陽的爸爸，三美一句「叔叔」剛叫出口，那邊劈裡啪啦的福建方言已經占滿了她的耳朵。

　　「叔叔，您聽我說，別著急，我說您聽，您說話我聽不懂。」三美慢慢的講話，把今天顧南陽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說她有點嚇著了，給家裡打電話會感覺好些。

　　電話那邊在聽了三美的解釋之後，情緒慢慢的緩和下來，使勁挑著舌頭說普通話，大體意思就是她知道了，想跟小南說話。

　　三美拉過流眼淚的顧南陽，跟她說，「好好說話，別讓家裡人擔心。」

　　小南同學聽到家人的聲音，激動的情緒平復不少，嘰嘰呱呱的開始說話。三美看可以了，就出門到樓門口坐著等她。

　　這電話打了有半個小時，到最後都能聽到顧南陽「咯咯咯咯咯」的笑聲。三美心想這下好了，沒事了，這些青春少女真是讓人操心啊。

　　顧南陽講完了電話，一回頭，沒人了，知道三美躲出去避嫌。她交了電話前，出來和三美回宿舍。

　　「謝謝你啊，老八，我嚇死了都」她很不好意思的道謝。

　　「沒事，幹什麼都有第一次，下次你就不會害怕了。」

　　「你可饒了我吧，我再也不逞強了」顧南陽有些後怕，「家裡專門跟我說過，無論如何不能跟人動手，即使動手也要控制力道，要不然真有可能出人命。我練的可不是那種表演用的花架子，一著不慎後果會很嚴重。」顧南陽第一次有了實戰的機會，害怕過了興奮勁上來了，

　　「我當時太害怕了，腿上嚇得沒力氣，要是我正常發揮……」，看三美盯著她看，

　　「不說了，不說了，楊三美，今天我們倆擠一張床。」

　　「不行，太熱了，兩個人在一張床上怎麼睡，你想起痱子啊。」

　　「怎麼可能，我個小，你就當抱個大枕頭。」

　　三美覺得這小姑娘可能驚魂未定，也沒硬強的攆她，

　　「我可跟你說，我的腳可臭的很，到時候你可別嫌」

　　「知道知道，我都適應了，一天聞不到你那臭味我還睡不著呢。你說你一個大姑娘，怎麼長個大汗腳，以後嫁了人小心老公不讓你上床。」

　　三美對此也很鬱悶，「誰知道啊，一天洗兩遍還是臭，有什麼辦法。」

　　「等年底我回家，翻翻我家的書房，給你找個除臭的方子。」

　　「管用不，我這可是天生的。」

　　「管用不管用的試試唄，又試不死人。」顧南陽不負責任的說。

　　接下來的時間，三美沒去交易所，形影不離跟著顧南陽。過了幾天，開學的時間快到了，離家遠的學生慢慢開始返校，食堂裡吃飯的人越來越多，顧南陽逐漸恢復了往日的活潑好動。

　　在一個下午，顧南陽和她熟悉的籃球球友在操場上揮汗如雨，三美跟她打個招呼，去了趟交易所看看自己那幾隻「小寶貝」，這是她給自己的股票起的綽號。

　　「小寶貝」沒給她長臉，又回到了兩千多，三美也沒當回事，愛咋地咋地吧，自己也不指著這個吃飯。

　　回去的路上她又去了趟銀行，把要交的學費和住宿費取出來預備著，順便整理自己的私房。柳濤這半年不定期的給他匯錢，數目有多有少，自己花錢也不多，存摺上的數位快積累到3萬了。

　　隨著大學開學的臨近，初中高中也開始入學，柳濤的資料這時候賣的最好，他現在在各個高中找了人代理賣，自己不用一個學校一個學校的跑場子，他催促三美趕緊把新版的資料發給她，這時候不趕緊賺錢對不起老天。

　　三美早在暑假前就把更新的資料準備好了，今年她多弄了一份「提高版」，難度加深一些，再結合一些其他省市的試題，專門針對那些基礎好想考好大學的學生。

　　把資料給柳濤寄出去，三美想應該找地方大吃一頓，犒勞一下自己。自己又當保姆又當技術總監的太費神了，腦力體力都應該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