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又是一年春來到

　　吃飯後的不長時間，就到了期末考試。三美習慣性的進入考試模式，仔仔細細的複習了一遍。最終的結果也很不錯，得了個年級第一。對著全班同學的羡慕表情和金老師興奮的滿臉放光的小圓臉，三美覺得他大驚小怪，這不挺正常麼，她現在這腦子，考不好才不正常。

　　霍青桐的數學沒成為她前進路上的絆腳石，班裡總分第五，讓她大鬆一口氣，她很在意自己這個團支書能不能在學習成績上帶好頭。金老師一公佈成績，她就在路上追著三美道謝，「楊三美同學，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你的複習提綱幫我大忙了。」這話被後面的高旭聽到了，他滿臉不高興的攔住三美，「黑三，你怎麼把我忘了，這可說不過去啊。你看我成績差霍青桐那麼多，有她的怎麼沒我的，我們一塊吃了多少飯啊？」

　　霍青桐一看露餡了，忙對著高旭說，「班長，這不是數學太著急了才找三美幫忙的麼。你數學那麼好，不用三美考得也不錯。」

　　「怎麼會不錯，光數學我就差你十幾分。三美，你怎麼說。」

　　「下次數學弄好了也給你一份行了吧，真是小氣。」三美白他一眼。

　　「我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創傷，楊三美，我以為我是你的大哥哥，那麼照顧你，但你有了好東西只記得霍青桐，你的數學複習大綱遠遠彌補不了我那滿是傷痕的心，我還要物理化學的。」高旭一嘴的話劇腔。

　　霍青桐一下反應過來，對三美說，「是啊，三美，我也覺得我們做錯了，要不你把物理化學的都弄一份吧，就當安慰一下高旭。」

　　三美給這倆人弄的沒脾氣，對高旭說，「可以啊，那你用什麼換。」

　　高旭也不拿腔作勢了，「三美小妹妹，你說那兒，哥哥就打哪兒。說吧，去幹什麼。」

　　「那你可別後悔。」

　　整整一天，高旭都在打著噴嚏，通紅的鼻子給三美炒辣椒，臉上掛了口罩和眼睛都壓不住辣椒的嗆勁。到了學期末，三美想感謝一下金老師半年的照顧，她買了辣椒和肉，支使著高旭吭哧吭哧的幹活，自己在一邊指揮。

　　金聰聽到霍青桐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笑的止不住，把三美做的複習提綱要過來，一邊跟高旭鼓勁一邊看，越看越有意思，

　　「這東西值得推廣啊，楊三美，乾脆我們弄個數學學習小組吧，你當組長。」

　　「物理、化學的都弄，人多力量大。」霍青桐起哄。

　　「這可要徵求其他任課老師的意見，不過我看行，我寒假想想，咱開學就辦。」

　　三美和高旭把金老師宿舍裡能裝辣醬的東西都裝滿了才甘休，累的高旭直對金老師叫喚，「老師，三美她快炒了半布袋的辣椒，夠你一年吃的。走的時候我可要帶點，我長這麼大我媽還沒吃過我炒的菜呢。」

　　「這不是菜，是辣醬，班長給嗆糊塗了。」

　　最後，辣醬實在是太多，金老師又找了些罐頭瓶，每人分了兩罐才解決了這些辣椒。

　　姐妹倆一塊回到家，楊大新已經帶著李玉和兩個兒子回到柳花泊。李玉現在看到三美就當沒看到，對一美則滿臉笑容，噓寒問暖。三美懶得看她的臭臉，找柳濤去。怕打擾柳濤學習，阮老太太搬到了王芳那給她作伴，柳濤獨佔她的兩間老屋。柳濤看她來了，順手把邊上吃的肉乾遞給她，自己接著學。

　　三美翻著柳濤的期末考試試題，心中暗自點頭，柳濤的主幹科目基礎打得非常扎實，做題也一絲不苟，只要是他會的題目，極少出錯。看了一會，她跟柳濤說，「哥，咱就這樣複習，堅持到下學期就出效果了」。柳濤點點頭，他這次期末考試班裡排名不怎麼靠前，因為他放棄了那些副科，把整體成績拉下來了。

　　「這次沒得獎狀，沒理由給我媽要東西了，三美，我這損失太大了。」

　　「這有啥，明天我來給你複習化學，我看你學的不是很好。」

　　等三美在王芳家吃完飯回到家，楊大新正虎著臉訓女兒，一美在旁邊擰著頭不說話。三美一看氣氛很不好，躲著進裡屋睡覺。

　　第二天早早的楊大新就出門了，一美整天都不高興，李玉跟兩個兒子在西屋裡說說笑笑，三美陪了一會楊奶奶，就被她攆著去柳濤家。

　　這次沒等天黑，李玉的大兒子來叫三美回家，說楊大新有事找他。回到家，進屋就看到楊大新氣的臉都扭曲著，一美滿臉是淚，坐著不吭聲。看到三美進來，楊大新衝著她吼，「楊三美，你大姐談戀愛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見過那人。」

　　「那你怎麼不阻止他，你自己學習好就夠了麼，你看你姐的成績，都落到全班倒數了。」

　　「我跟她說過學習重要，大姐都16了，她又不是不知道好歹。」

　　「楊三美，你真是好樣的，你不毀了你大姐不甘休是不是？」楊大新氣的口不擇言。

　　「大姐為什麼談戀愛你不知道麼，什麼叫我毀她，是我拉著她去找杜勇的麼？再說一美是我的責任麼，誰生的誰管爸爸你不知道麼。是不是有了兩個兒子，就把你哄的連東南西北都找不到了，別忘了西屋那兩個姓武不姓張，姓張的在這裡，在肥縣一中待著呢。」

　　三美的嘴巴不饒人，不願意當楊大新的出氣筒，「這半年你看過大姐幾次，過個星期天到你那吃個飯，還要聽一耳朵不陰不陽的話，要是我我也找人談戀愛，自己爹不疼，有的是人疼。」聽到這裡，一美哇的一聲哭出來。

　　「你滾，滾出這個家，這個家裡沒你站的地方。」楊大新氣的話都說不出來，裡屋的楊奶奶衝出來，一把拉住往外走的三美，衝楊大新喊，「你自己出去，這是三美的家，誰也不能攆我們三美走。」楊大新顧不上老太太，趕緊出去找一美。

　　「三兒，咱不走，你跟奶奶在家，有奶奶的地方就有你的地方。」楊奶奶這幾年跟三美相依為命，幾個孩子中她最偏著三美。「今天你跟奶奶睡一張床，我看誰敢攆你走，還無法無天了。」

　　躺在床上，楊奶奶摸著三美的頭髮留眼淚，「我們三兒是個好孩子，奶奶最知道了。是你爸不對，他有氣不往一美身上撒，找你的麻煩，哪有這樣做父母的。」

　　三美看奶奶實在傷心，躺著跟她些別的，「奶奶，等兩年以後我就能考大學了，我上大學的時候帶著你，讓你見識見識大城市什麼樣。」楊奶奶被她說著也高興了，「三兒，大學裡都是幹啥的？」

　　「就是念書，然後學什麼專業畢了業就找什麼工作。奶奶，你覺得我以後做什麼工作好。」

　　「我懂什麼，一輩子不是在馬家鄉就是在柳花泊，出門趕集都少，你自己看著辦，以後能養活自己就行。」

　　「說說呀，奶奶，說說又不費事」

　　「奶奶我看著送信的挺好的，吃公家糧，天天騎自行車各個村裡轉，也不用幹活，多神氣。」

　　「那我以後就當個郵遞員，你的信都由我送。」楊奶奶呵呵的笑，「三兒，同學對你好不，有沒有人看你小欺負你。」

　　「沒人欺負我，我那麼聰明，我們班主任還給我做飯吃呢。」

　　兩人越說越困，在三美快睡著的時候，楊奶奶迷迷糊糊的說，「奶奶要守著這家，要不然我們家三兒連個立的地方都沒了，你爸這人啊，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