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大樹底下好乘涼

　　高一七班在第一學年的期末考試中斬獲佳績，在北師大才子金老師和黑社會老大高旭的領導下凱歌高奏的變成了高二七班。高二上學期開始文理分班，霍青桐很糾結，按照她的成績她應該去文科班，但跟著感覺走她非常想留在理科班。她長籲短歎，三美跟著遭了秧，耳朵天天嗡嗡響，但這種事情她是不會給霍青桐出主意的。

　　最後，霍青桐還是去了文科高二一班。經過一番調整，高一七班就剩下八個女生，被孫有方這個碎嘴子叫出來個「八大金剛」的歪名。

　　七班前十名裡就三美一個女生，高一期末考試的第五名叫程宇，經常跟著高旭去蹭飯，學習很用功，英語尤其好，他的理想是把世界上所有的國家走一遍，但前提是他要考上大學。確定分科結果之後，高旭帶著他的一幫兄弟專門擺了一桌酒席歡送他。

　　大部分男生還是選了理科，在辭舊人，迎新人的第一次班會上，金老師滿懷豪情的背誦了一首毛主席的沁園春.雪，預祝自己的學生成為N年後的風流人物。

　　霍青桐搬到了文科班的宿舍，高二七班剩下的女生加起來正好湊一屋，四個架子床剛好塞滿。女生相比男生要努力的多，也習慣靠時間。三美和他們都不太熟悉，打交道不多。沒有霍青桐天天帶著她幹這幹那，三美的生活又回到了熟悉的沉默狀態。同宿舍的人看三美這麼努力，仿佛看到了前面的豎著的紅旗，個個暗中使勁，回宿舍的時間越來越晚。

　　花了兩個月的時間，三美把高二的書看了兩遍，對自己的程度心裡有了底，不想再看了。開學後柳濤還是每隔一個星期的週六來一次，除了讓三美給她輔導學習，算帳成兩個人共同的樂趣。

　　三美給柳濤弄的複習資料火了一陣子，後來就漸漸賣不動了，據柳濤說現在出現很多盜版，弄的他很惱火。三美倒是看得開，「爺爺說過，頭道湯是油水最大的，能賣出那麼多錢已經不錯了，我們喝了頭湯，也要讓別人有吃的。」柳濤有些不甘心，他想把那些資料弄的漂亮規範一點，裝訂成冊，再賣賣看。

　　三美看不過眼，「好好學習吧，這高中才剛開始你都有點跟不上了，錢什麼時候都能賺。」

　　「我心裡有數，哎，還不如考個四中呢，二中那麼多聰明人，我被打擊的不行了，可能學死也趕不上。三兒，大學我是不想了，高中畢業跟我爸出去幹活去。」柳濤有些沮喪。

　　「我把高一的複習提綱弄的仔細點，咱主攻數理化，學起來簡單，提成績也快，就那麼些東西，你別放棄。」三美安慰他。

　　「行，你給的資料我幾個要好的都看過，他們非常羡慕我啊，哥謝謝你了，不耽誤你時間吧。」

　　「不耽誤，我還挺喜歡幹這個的，自己整理一下，原來有些地方忽略的也能重新弄明白。」柳濤看了看三美，「三兒，你同學有沒有家裡幹印刷廠的？」

　　三美看著這個不死心的哥哥，想了想，帶著他去找高旭，「我們班長認識的人多，他要沒辦法你就死心吧。」

　　高旭三言兩語就收服了柳濤，跟著他屁顛屁顛的一句一個「大哥」。高旭還真認識一個人，是初中跟著他混社會的同學，父親在縣教委下的印刷廠當車間主任，給全縣的學校印卷子什麼的，私底下也能幹點私活。高旭領著柳濤去找他同學，等他們回來，柳濤激動地圍著三美轉圈。

　　「三兒，談下來了，那叔叔答應了，不過要先付錢，兩千塊，先印100本，半個月就行，我們要發財了。」

　　「你暑假都賣這麼多了，印這麼多賣不出去可砸手裡了。再說，那麼多錢怎麼湊。」

　　旁邊的高旭聽出了個大概，「參考資料最好不要印成書，按內容印，一部分一兩塊錢，誰都掏得起，咱們按頁給那叔叔算錢。」高旭舉著大拇指表揚高旭，「高哥，你是真高，哪哪都高。」

　　要不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柳濤的買賣看著是越來越行得通，但落實到錢上卡殼了。三美和柳濤掏出自己的家底才一千多，高旭是吃了上頓不管下頓，有錢就花，兜比臉乾淨。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愣了一會，絞盡腦汁想辦法。

　　高旭表示自己可以弄到二百塊錢，她妹妹會過日子，零錢都存著。柳濤也表示回家問王芳要兩三百。三美家裡幫不上忙，不過她拉來了一個贊助商，金聰金老師。金老師平時穿著打扮都很講究，三美覺得他家裡條件應該不錯，錢上估計也富餘。

　　三個人煞有其事的找到金聰拉投資，沒想到金聰驢糞蛋表面光，掙得那點工資都花光了。看著自己學生那失望的小眼神，金聰覺得不能讓自己的手下大將失望。熱血上頭，大手一揮，「你們先弄，我包下500塊，放心。」高旭和柳濤又去找人談判，先交一半定金。接下來三美負責出稿，高旭負責與印刷廠聯繫，柳濤負責銷售，三人都聽高旭的指揮。要不說領導天賦也是天生的，本來高旭對這件事情不怎麼關心，但看著柳濤和三美手忙腳亂還做不到點子上，柳濤和印刷廠談判也有點被人耍的團團轉，他看不下去了，直接接下了CEO的擔子，讓三美和柳濤聽命令。事情經過了他的手，穩步推進，逐漸走上正軌。三美暗歎自己活了兩輩子還不如一個十七八的孩子有領導風範，一點猶豫沒有就接受了一次技術總監的命運。

　　把第一部分的複習資料稿件交給高旭後，就撒手不管了。等銷售總監柳濤把印出來的東西差不多賣完，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用他的話說，買賣剛開始，大家還不知道好東西好，賣的慢點很正常，下一部分賣的明顯好。而且他放棄了初中的資料，以後專門賣高中的。

　　三個人坐一塊算收入，每份資料柳濤賣2塊，一份賺一塊錢，這讓在暑假賺了大錢的他有點不過癮，但螞蟻多了壓死象，一結帳，50%的利潤，直接讓他們賺了800多。高旭拍著柳濤的肩膀直誇他是個人才。柳濤毫不客氣的跟他吹起來，說自己在小學跟初中就跟著爺爺和三美趕集賺錢，這點資料賣起來和蟈蟈籠子、鹵豬肝都差不多。

　　八百塊錢三人沒分，五百塊直接去印更多的資料，柳濤打算在四中找個代理，把業務擴展到四中。還給金老師三百塊，剩下了幾十塊錢的零頭大家分一分，高旭表示自己沒出什麼力，借的那兩百塊也不著急還，讓三美和柳濤平分就行。兩人不同意，覺得高旭的作用很大，一定要給高旭二成股，最後高旭只要一成，三美分四成，把資料變成錢的柳濤占一半。

　　金老師在高旭還他錢的時候沒客氣，這錢是借父母的，他們住在大哥大嫂家，錢上的事情瞞不了這兩口子，自己賺的錢沒孝敬父母不說，還從家裡拿出這麼一大筆，他也想趕緊還上。

　　高旭跟三美解釋了金聰借錢的事情，三美表態自己會單獨給高二七班吃小灶，班裡的數學提綱保證獨一份。金聰和高旭在高一期末的時候見識了三美對數理化的總結歸納能力，對三美的識趣和關心愛護同學的行為進行表揚。高旭還保證她的資料絕對不會外泄，誰外泄讓誰接受一下他定的班規的酸爽感覺。

　　三美暗自佩服高旭講義氣，深刻認識到跟著一個好老大的重要性。霍青桐在到文科班以前帶著三美找了班長，眼含淚花深情並茂的感歎，怕自己走了沒人照顧三美，三美這個同學的脾氣雖然古怪冷情，但心底善良，要高旭保證以後對三美同學不孤立不放羊。高旭對霍青桐的多愁善感很是無奈，看來自己背後告三美狀的事情她得記三五年。

　　搬到女生宿舍後，雖然學習緊張，霍大姐還是擠出時間，提醒三美要緊密團結在班長高旭的周圍，大樹底下好乘涼，她有時候出現的牛脾氣普通人可受不了，而且學習好的招人恨。但只要有高旭在後面站著，別人肯定不敢欺負她年紀小。三美虛心接受了霍青桐的建議，聽高旭的話，跟高旭走。

　　高旭對他這個小弟也很照顧，雖然三美不怎麼會為人處世，說話直不楞登不給人留面子，但就腦子好這一條就讓自己很佩服。就自己最擅長的數學來說，金老師剛畢業，第一次帶班，課上的也就那樣，進度忽快忽慢，內容忽深呼淺，很多地方都講的讓人摸不著頭腦，但經過楊三美一整理，立刻讓人豁然開朗，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

　　能考上一中的人都很聰明，但像三美這樣的少。三美同意將自己的智力成果通過他的手分享給全班，那是特別給自己長面子的事，也對他的胃口。大家在高中的目標就是考大學，複習資料少，三美弄的那些東西更加顯得珍貴。說實話他看不上三美和柳濤弄的那攤事，覺得他們不務正業。他也不缺錢，更不在乎分給他的那點，自己在妹妹那裡順來的200塊也做好了打水漂的準備，就當帶頭學雷鋒做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