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美老實了

　　三美被酒折騰的一夜沒睡好，第二天渾渾噩噩，腦子裡擠滿了漿糊。吃中午飯的時候高旭來看她，沒說什麼話又走了。三美又結結實實的睡了一下午，緩過神來一陣陣後怕，她以前見多了那些性情冷漠乖戾的有錢有權的人。

　　晚上的時候高旭又來了，看她緩過勁來，鬆了一口氣，問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

　　三美擔心自己闖了禍，竹筒倒豆子全部給說了一遍，說完眼巴巴的看著高旭，等他判斷事情的嚴重程度。

　　高旭聽完都不知道該說她些什麼，很憤怒的說，「楊三美同學，你到哪裡不找點事心裡不舒服是不是？不是跟你說了要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麼，你沒長腦子麼。」

　　「你沒見那姑娘那個討厭相，明目張膽的罵我鄉巴佬.....」

　　「你本來就是個鄉巴佬，別人罵錯了麼。」高旭氣的有些口不擇言，「TMD，下次碰到她再揍她一頓。」

　　三美一下就樂了，高旭有些不好意思，立刻轉變成四有青年，

　　「不是，三美，我們現在是人生地不熟，這裡可不是肥縣，你做手前先動動腦子好不好？」高旭戳著三美的腦袋，「這裡平時轉的挺快，怎麼老是出其不意就掉鏈子。」

　　「知道了，沒有下次。我現在也害怕著呢，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什麼都不要幹，就蹲在學校裡，哪也別去，挺過這個學期，要是風平浪靜就沒事了，誰的耐心也不會這麼足，憋著勁整你，那姑娘不是沒看清你的長相麼。回去就把你那身黑皮扔了，買個顯亮點的。」

　　「我覺得那姑娘的事不大，就怕我躲房間碰到的幾位，感覺不好惹，我學生證還給人看了。」

　　「你這種小卒子人家不會放在眼裡的，KTV那種環境，是男是女都不一定能看清。再說你不是賠罪了麼。」

　　「是阿，那個人不地道，給我了個半斤的瓶，我喝完都蒙了，本來以為是個二兩的。」

　　「你就作吧，楊三美，好不容易喝點洋酒還不喝個痛快啊。」高旭很看不慣她。

　　「什麼啊，一股子洋薑味，難受死我了，老白乾都比這個強。」

　　高旭盯著滿嘴牢騷的三美，不說話，三美被他盯的發毛，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學期都不出門，後門都不出，向□□保證。」

　　「你老老實實的等我消息。」說完高旭就走了。

　　接下來三美過起了在教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的生活，最多到圖書館和郵局去轉一下，股票更是碰都沒碰。

　　高旭兩周后又來了一次，給她通了通消息。他暗裡打聽那晚KTV出過什麼事情，師兄說半路遇到了一個朋友，交代了一下就走了，沒來的及跟他打招呼。

　　高旭好一會才會意過來，師兄那天晚上也提前走了，根本不知道他和三美早退的事情。這下他也沒辦法了，只能跟三美說聽天由命。

　　三美忐忑不安的過了一個月，周圍一切都風評浪靜，她的心踏實下來。自己就一個普通學生，想必人家也沒放在眼裡。

　　不過她仍然堅持著不出校門，按時上課下課不遲到早退，老老實實的當個乖學生。

　　大一第一個學期的期末考試，唯一不在她們宿舍的那個女生拿了個班級第一名，這讓高中成績一直拉同學一大截的三美很不適應，也讓宿舍裡的老四夏青很不適應。夏青的頭髮是自來卷，說話有些咬舌，頭髮梳的高高的，上自習的時候喜歡玩著頭髮學習。

　　她學習態度很認真，每天上課都早早的坐在第二排的正中間，楚雁楓很高興，每天讓她給占位子。夏青上課的時候很有特點，跟隨老師講的內容會發出即時的讚歎，這種及時的回饋是老師最喜歡的，高數老師上著上著課就只對著她一個人講。

　　三美個子在宿舍裡成了最高的，她在高中做前排實在夠了，上了大學專門找後排稍偏一點的地方。顧南陽長的雖然不高，但她不喜歡在前面吃灰，經常和三美坐一起。

　　大一基本上都是上基礎課，同學們也找到了學習的規律，三美對數學的偏愛在學習上幫了她很大的忙，高等數學和大學物理學起來很順利。於是，有時候三美會在課上開小差，幫柳濤弄資料。

　　顧南陽對三美的行為感到很奇怪，上了大學後很少有人會再願意回頭翻那些在高中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東西，於是她把這個當成新聞在宿舍裡點名表揚八妹。

　　三美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做這件事情的初衷，只能含含糊糊的說是幫助以前的同學。這下話題偏到另一個角度，

　　「楊三美同學，老實交代，你和你那同學是什麼關係？」侯玉婷把本書卷起來當話筒對著她，「老八，青梅竹馬的幹活？」

　　「肯定是，咱們宿舍老八太早熟了。」沒等三美說話，趙仲春感歎道，「讓我等大齡女青年情何以堪啊。」

　　「三美，說說，在你們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被老師抓到過沒有？」楚雁楓猥瑣的笑著湊了上來。

　　「六姐，你這麼有經驗，肯定被抓住過，說說，抓住過幾次，有什麼感想？」向曼邁著小碎步把頭湊上來。

　　三美看自己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坐在桌子邊上啃速食麵。

　　李素雲正在寫一個活動提綱，沒參與討論，她是班裡的宣傳委員，做事情很負責任。

　　「你們知道不，我們班長談戀愛了。」老三趙仲春一口河北口音，神秘兮兮的發佈一個大消息。大家的眼睛立刻晶晶亮，等著她繼續八卦，

　　「是無線電的一個師姐，老凃紫色唇膏那個。」

　　「我知道，我知道，她外語可好了，聽說父親是駐外大使，穿的衣服都是外國貨，可洋氣了。」老二的消息一向靈通。

　　「那是馬燕妮，大二的，交誼舞跳的好，據說我們班長就是跳舞的時候和她好上的，人又漂亮又有氣質。」李素雲的消息也很靈通。

　　「狗屁，還不是穿得講究。」楚雁楓突然冒出來一句，大家愣了一下，趕緊轉移話題，

　　「楊三美，趕緊交代，你那青梅姓誰名誰，不交代清楚不讓你睡覺。」要不說年齡大些反應就快，侯玉婷立刻轉移目標，盯上了三美。

　　三美翻了個白眼，不滿的對她說，

　　「二姐，你的眼裡充滿了黃色的激情，看誰都帶著一股子騷氣。我和我那同學是革命戰友，都多少年的友誼了。」

　　侯玉婷對三美這種耍流氓的語氣非但不反感，反而樂的哈哈大笑，

　　「快說，快說，姐姐我等著呢。」

　　三美把自己和柳濤從小到大的交情交代了一番，最後說，「他就是我哥，對我幫助最大了，你們可不要多想。」

　　聽完了三美的話，李素雲趕緊攆著大家上床，「都快洗漱，還有十五分鐘熄燈。」

　　楚雁楓陪著三美打水洗腳，跟她說話，「老八，我爸最喜歡你哥這種人了，有機會介紹他們認識。」

　　三美打著肥皂洗襪子，「行啊，不過我看沒什麼希望，離得太遠。」

　　洗漱完躺床上，宿舍熄了燈，大家都不說話了。三美琢磨著找點事情做，天天討論班裡那幾個冒青春痘的小男生實在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