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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第56章
56.第五五章 顧皎之死

  石岩胸中有一股鬱氣橫衝直撞,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憋得他想狠狠地大吵一架。

  於是他就放任自己的話變成了傷人的刀子。

  他看到陸追源瞬間變得煞白而失語的臉,心裡有一種鮮血淋漓的快意。尖刀剜腐肉,痛苦和痛快的感覺不分上下。

  「怎麼不回答,被我說中了是嗎?」他表情有點猙獰的,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褲子皮帶扣上,「來啊,你要不要試試?不試試怎麼知道我比他幼稚?」

  要說耍流氓這一行當石岩著實是個新手,雖然打工的時候接觸過不少三教九流的人,耳濡目染了一些市儈和粗口,但自己親身上陣作出種種無賴行徑,卻是頭一次。因為是頭一次沒經驗,所以底氣不足了點,幾番爭執中就讓陸追源的手掙脫了開去。

  她氣極了,揚起了手像是要給他一耳光。

  石岩不躲,反而更加刺激她:「技術不如他我可以練,另外我比他年輕,體力比他好,身材也比他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明白他渾身上下都寫著「欠揍」兩個大字,但他就是忍不住。

  「我脾氣不好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打過我,我謝謝你忍了我這麼久。」他冷笑,「可惜你的白月光不在場,你為了他破例,他都看不到!」

  陸追源沒有如他預想中那樣給他一巴掌,她擎著胳膊瞪了他半晌,最後頹然地收了手,一言不發地拿起了辦公桌上的車鑰匙,轉身推門就走。

  「你去哪?!」石岩衝著她的背影問。

  她疲倦地答:「回公寓。」

  正在氣頭上的少年不甘示弱:「走,你走!」他狠狠摔上辦公室的門,沒有兩秒鐘又猛地拉開門追出去,「什麼時候回來?」

  可是陸追源已經走了,空留著一室冰冷的儀器,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他愣了一會兒,對著空氣自語:「走吧!我巴不得清淨。」

  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他原本以為,陸追源很快就會回來,最遲第二天一大早,就會出現在實驗室裡。因為按照時間表,六點鐘他就要起床到戶外鍛煉,然後是早餐時間。陸追源責任心重,吵架歸吵架,不會丟下他不管的。

  然而晨練時間過去了,她沒有回來。

  早餐時間過去了,她還是沒有回來。

  石岩習慣性地坐在監控的死角位置,鬱鬱寡歡地支著腦袋。

  八點……九點……她還是沒有回來。他這麼個大活人,她仿佛把他給忘了。

  九點一刻的時候,實驗室的門終於開了一條縫。

  石岩一下跳起來,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對方推著一輛餐車,拿著一個本子核對著室號。

  「A樓122室,營養早餐C套餐一份。」那人快速核了一遍,從餐車裡揀出一份早餐,「拿著。」

  石岩捧著被塞到他手上的食物,茫然地問:「你是誰?」

  那個工作人員低頭在本子上劃記號:「食堂送餐的。」

  「陸追源呢?」

  她顯然對這個名字不熟,皺起眉問:「誰?」

  石岩想了想,說:「我是說……我的主試,她去哪了?」

  「不知道。」

  「不是她讓你給我送餐的嗎?」

  「讓我送餐的多了去了。」她有點不耐煩,「一到週末,大部分研究員和助理都回家休息了,留在所裡的被試都得我把三餐送上門,我哪裡會記得清每一個來預約的?」

  是了,今天是週六。先前陸追源24小時*30天的陪伴,讓他對工作日的概念都模糊了,也幾乎讓他忘了她是有休假的權力的。

  離開他,就是休假。這個認知讓他心裡難過,「她有說她什麼時候回來嗎?」

  「你的主試,你來問我?」對方忍不住翻了個碩大的白眼給他,然後說,「拿了吃的就快進去,吃完了把餐具整齊收好,中午我來收。我還有20多份餐要送,沒時間跟你東拉西扯。」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幾乎沒怎麼吃東西,然而這頓飯還是吃得味同嚼蠟。

  陸追源整整一天都沒有出現。

  卑鄙。石岩心想,她太卑鄙了。明知道他不能出去找她,也沒有辦法電話聯繫她,她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切斷了唯一的溝通管道。現在主動權全部掌握在她手上,就算他打算道歉,打算和解,也要看她樂不樂意給他找個機會。

  石岩止不住開始胡思亂想,她是不是真生了氣,打算今後都不再見他了?她要是不想見,直接把他移交到別人手底下,他是抗議的途徑都沒有的。又或者有什麼事拖住她了,讓她不能及時回來?還是說……生病了,出意外了?!

  他像一頭困獸一樣,來來回回地在屋子裡踱步。

  陸追源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一點。

  石岩一晚上沒合眼,早就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他負氣坐在床沿,心想以前她怕影響他的睡眠,夜裡走動都會刻意放輕手腳,這次動靜這麼大,看來還在生他的氣。

  然而等到門完全打開,石岩結結實實地被嚇了一跳。

  陸追源的胳膊上、臉上都是血污,頭髮被汗水一綹一綹地粘在脖子裡。她開了門想要進來,卻腿一軟踉蹌了一下,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石岩衝過去攙住她,急得聲音變了,「出車禍了?傷到哪裡了,重不重?我找人送你去醫院。」

  門沒關,石岩說著就要往外衝到走廊裡去喊人。

  陸追源勉強地拽住他的袖子,「不是我的血,是……是……」她的嘴唇直打哆嗦,「是顧皎的……」

  她的眼睛裡,眼淚大顆大顆湧出來,「死了……他自殺了……」

  她克制著情緒,試圖清晰地闡述來龍去脈。抬手擦掉眼淚,掌心的皮膚卻比平日粗糙許多,她淚眼朦朧地攤手一看,手紋裡乾涸著斑駁的血痂。

  陸追忍耐了一路的情緒驟然爆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語無倫次地。

  「他,他說要、要見我,不然跳樓,我接到療養院電話,我就去了……可,可是……他看到了我,還是跳下來了……好多血……」

  看她崩潰成這樣,石岩心都被揉碎,顧不上頭頂正在運轉中的監控探頭,俯下身把她攬進懷裡:「噓……不要難過。」

  他在心裡把顧皎罵了百八十遍。雖然這麼想可能對死者不敬,但是石岩認為,顧皎故意把陸追源叫到跟前,當著她的面跳樓自殺,讓她受了這麼大的刺激,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顧皎其心可誅。

  但眼下陸追源這麼傷心,再說顧皎的不是明顯不合時宜。石岩只好違心地挑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安慰:「別難過,他這是解脫了。」

  陸追源頭埋在他的胸前,哭得快要虛脫。他半拖半抱地把她哄到床上安頓好,一看她那個迷蒙的眼神和乾裂的嘴唇,就知道壞了。

  他摸摸她的額頭,果然,巨大的刺激下好不容易恢復的身體舊病復發,又發燒了。

  幸好她上次生病,還有剩下的退燒藥沒吃完的——這些生活上的瑣事,他比她本人還記得清楚。

  石岩熟門熟路地去她辦公室裡拿了藥,倒了一杯溫開水。

  她吞了藥片,舔了舔嘴唇,皺眉露出苦澀的表情,而後發出了一個音節:「糖。」

  「啊?」

  「我要吃糖。」陸追源用可憐的,央求的眼神望著他,牽著他的衣角喃喃說,「媽媽,太苦了,我要糖。」

  石岩嚇壞了,她不會燒壞腦子了吧?燒到三四歲的小孩智力?

  「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你在哪裡?」

  「我是陸追源,我在……我在……」她胡亂地掃視周圍的環境,肯定地說,「我在研究所裡。遺傳與發育生物學研究所。」

  石岩犯了嘀咕:「也沒燒壞啊。」

  「我答對了……」她稚氣地笑了,手掌一攤,「給糖,兩塊。吃藥一塊,答題一塊。媽媽,你答應過我的。」

  石岩一腦門汗,說:「沒有糖。」實驗室裡哪來的糖果。

  陸三歲嘴巴一癟,看起來快要哭了。然而她又很懂事地沒有哭出來,耷拉著頭說:「那就算了吧。」

  他看得又好笑又心疼,靈光一閃,衝咖啡的方糖可能可以暫時對付一下她?

  石岩摸摸她的頭髮,說:「你等一下。」

  起身準備去取方糖時,不防被她一把從後面抱住。

  石岩明白她大概燒糊塗了,把他當成了媽媽撒嬌呢,但是一具溫暖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的後背,雙臂緊緊地纏繞著她,很難不氣血翻湧。

  「別鬧,」他滿臉通紅地說,「我給你去拿糖,啊?」

  但是陸追源不聽,反而越纏越緊。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竟然箍得他掙脫不得。

  石岩偷著樂,心說這可不算趁人之危,應該算自身難保,所以就非常心安理得地讓她抱著。但是萬萬沒想到,那位燒得七葷八素地,早就沒有邏輯可言了,沒有任何過渡和銜接,也不打聲招呼地就切換了場景了。

  「顧皎,顧皎!」她突然痛苦地呼喚著,「你聽我說……」

  石岩聽到這個名字僵住了,心情驟然將從雲端摔進醋缸子裡,酸氣衝天。

  他咬牙屏息沒有作聲。

  「我讓石岩走,」她混亂而急切地說著,接近於喊,「我答應你,讓你回來,把他送走……真的!不騙你……你待在那裡別動!」

  石岩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冷戰,抖著聲:「你說的……都是真的?」

  好一會兒她都沒有吱聲,似乎伏在他的背上睡了過去。許久的靜默之後,她抽噎著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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