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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第19章
19.第一八章 TOY BOY

  石崖的表情那叫一個風雲變幻。

  初時驚恐,仿佛偷吃花生油的小老鼠被當場捉住,眼睛都不知道盯住哪兒好;繼而疑惑,覺得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石先生不可能知道,懷疑他在詐他;偷偷往石岩的方向瞄了幾眼後,看不出來他詐沒詐,快炸了倒是很明顯。

  氣炸的。

  石崖就開始糾結了:拼死抵賴和奪門而逃,哪一個成功的幾率高一點……

  石岩橫眉豎目,等著看他能玩出個什麼花樣來。

  一片劍拔弩張的靜謐中,吸油煙機呼呼地空轉著,沒人記得要關了它。

  「……」

  「……」

  最後石崖舉雙手投降:「你別瞪了,我坦白,坦白從寬還不行嗎?就是……就是隔壁班的趙萌萌,也算不上女朋友啦,她從三年級開始追我,我還沒答應她。怎麼,剛才她來找我了?欸,我明明跟她說過別到我家來……」

  「趙萌萌?!」石岩勃然大怒,「剛才找上門來的是孫靜的媽媽!居然還有一個趙萌萌?!」

  了不得,這小子到底招惹了多少女孩子?

  孫靜的媽媽發現女兒最近花錢越來越大手大腳,甚至偷偷地從家裡大人的抽屜裡拿錢,幾番逼問之下,小姑娘終於承認是為了買禮物、買點心討小男朋友的歡心。於是,人家媽媽就上門來和男方家長「溝通」了。

  孫媽媽很有素質,說話不帶一個髒字:「靜靜還小,挑男朋友的眼光不成熟,只要人長得漂亮,裡面哪怕是個爛稻草芯也喜歡得不得了。當然,」她此地無銀地補充道,「我不是說你弟弟是爛稻草芯,我只是覺得……嗯,他們兩個還太小了,應該各自以學業為重。但我越是說她,她越不聽,我這個當媽的只好捨下臉皮,來求你弟弟對靜靜高抬貴手,離她遠遠的。我知道你們沒了媽之後日子過得難,如果你弟弟能放過靜靜,我願意另外補償你們……」

  石岩無地自容,孫媽媽的每個字都啪啪啪打在他臉上。

  石崖聽到孫靜的名字噎了一下,快速地在心裡做了個加減法,脫口而出:「不可能,孫靜三年前才告白,而且我也從來沒有同意過,頂多是後備役,怎麼也算不上『好了4年的女朋友』呀?」

  「還有後備役?!」石岩看著十二歲的弟弟在那裡給追求者們論資排輩,怒不可遏,說,「既然不是女朋友,為什麼要花人家的錢?!不對,」他煩躁地抓抓頭髮,「我都給你氣糊塗了,就算是女朋友也不能花人家的錢!你們才多大,就學著這一套!」

  石崖理直氣壯,甚至還有點委屈地回答:「她自己願意給的,我又沒逼她。」

  石岩見他毫無羞愧之色,心中浮現起一個不好的猜想。他深呼吸幾口,強壓下胸中快要掀翻屋頂的滔天怒意,問:「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哦。」石崖瞧著他鐵青的臉色,惴惴地回答。

  「你究竟有多少個像孫靜這樣的『後備役』?」

  石崖吞吞吐吐:「五……五個。」

  「啪!」的一聲,石岩已經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巴掌印。

  「你怎麼能……怎麼能……」石岩氣得手一直發抖,「你怎麼能這麼不自愛!同時吊著5個女孩子,花她們的錢,這算什麼?!你難道是Toy……嗎?」他差點將「Toyboy」說出口。

  Toyboy,現下很流行的一個概念,好聽一點是小白臉兒,說得難聽一點就是男/妓。他不想將這個詞用到弟弟身上,但這孩子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越過了他的底線了。

  石岩紅著眼睛,斥道:「人窮志不短,何況我從來也沒有在吃穿上短過你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啊?!你對得起媽嗎,對得起我嗎?」

  巨大的失望感快淹沒了石岩。

  擁有毫不遜色於弟弟的俊秀面容,十六歲適婚年齡的石岩受到的誘惑無疑比十二歲的石崖要多得多,但他還是選擇起早貪黑地打工來支撐這個家,為的只是媽媽一貫以來「自尊自愛」的教誨。如果他放寬一點底線,何必還過得這麼辛苦?他從不在小石頭面前喊苦喊累,可吃著他的、用著他的,享受著他辛勞的成果,石崖卻最終走了歪路,他怎麼能不生氣?

  石崖垂著頭,捂著臉,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有什麼話,講!大點聲!」

  「你打我……」他抬起頭,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裡蓄滿了淚,帶著哭腔道,「你憑什麼打我,學校裡長得好看一點的男孩子都是這樣的,章盛邵剛他們還直接管女生要錢,我為什麼就不可以?我長得好看,她們願意給,我又沒偷沒搶也沒騙,怎麼就不自愛了?!你自己抱著那套過時的觀念,憑什麼也這樣來要求我?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累得半死不活的,你活該,活該!」

  石岩說不出一個字。他覺得很悲哀,原來小石頭把他的辛苦都看在眼裡,但這孩子不認同。不僅不認同,而且嘲笑他的這種堅持,罵他活該。沒有比這更誅心的話了。

  吸油煙機仍然空轉著。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石岩用仍舊在微微發抖的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走出廚房去接電話。

  電話是他高中班主任打過來的,問他決定好要申請哪所大學了沒有,並再三提醒,提交申請的截止時間是今晚十二點整。

  石岩在幾所知名大學的招生考試中均名列前茅,綜合考慮之後,打算申請的學校目標鎖定了在了兩所之內,帝都大學和本市的B大。論學校排名和影響力,當然帝都大學是首選,但帝都大學路途遙遠,來回一趟要整整三天,而且最高學府藏龍臥虎,石岩沒有十分的把握拿到支付學費和生活費的獎學金。而本市的B大離家只有兩站路,可以天天回家,而且為了爭取到他,B大招生辦老師已經伸出了橄欖枝,承諾只要報考即發放一筆不菲的獎學金,足夠他完成他的學業。

  「從長遠的發展來看,老師還是建議你報考帝都大學比較好。」班主任在電話那頭說。

  石岩抉擇不定,石崖顯然從隻言片語中猜到了這通電話的主旨,抽噎著在廚房裡喊道:「滾去帝都大學算了,眼不見心不煩,對咱倆都好。」

  石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繼而對著手機堅定地說:「我決定了,就報B大。」

  掛了電話,石岩沉聲對小石頭說:「你收了別人多少禮物,花了人家多少錢,列一個清單出來。時間,地點,人物,事項,金額,一個都不能少。」

  這件事不能這麼罵一頓就算完了,首先得把錢還給女生們,再好好教訓石崖。

  石崖頂了一句:「那麼多,怎麼寫得完?」

  「寫不完就別睡覺!」

  石岩這次是來真的了。

  晚上9點半,他在網上提交了B大的志願書,把電腦一關,就進了臥室,哢嚓一聲鎖上了門。兩室一廳的小房子,媽媽原本住的那個房間早就堆滿了雜物,另外一個臥室兄弟倆共用,除此之外,客廳裡連張能棲身的沙發都欠奉。

  二月份的晚上,有時候還是很冷的。

  石崖被關在臥室外面,開始還很硬氣,堅決不肯低頭認錯。他以為石先生是死腦筋,腦子好是優勢,長得好也是優勢,用聰明才智賺錢大家都誇,用長相為自己謀利怎麼就不行了?長得好的男生被女孩子們寵著慣著,他們那群同學都覺得很正常,只有老一輩的人才會看不慣這一點,就跟孫靜媽媽一樣。

  石崖搓著凍僵的手,想,難怪說三年一代溝,哼。石先生作為一個年輕人,觀念卻和上一輩的人一樣古板。

  夜越來越深,溫度也越來越低了。

  臥室的門那邊,隱約傳來了空調風機轟轟的低鳴聲。石崖曾無數次地嫌棄這台老舊的空調雜訊大功率低,但在此刻的他耳朵裡聽來,這聲音是多麼的暖和啊!

  小石頭在心底默默歎氣,兄弟之間爭什麼對錯,石先生脾氣強,只好他先低頭了。╭(╯^╰)╮

  他跺一跺凍麻了的腳,過去敲了敲門,說:「我知道錯了。」靜了一會兒,見裡面沒反應,沒出息地說,「清單我會寫出來的,讓我進去寫行不?外面好冷,手凍得都拿不住筆。」

  門開了。

  小石頭喜上眉梢,抬腳就要往溫暖的臥室裡走,卻被石岩一把拎住後領扔了出來。

  「別跟我討價還價,寫不完不准進來。」石岩冷冷地說,同時把一個電熱水袋丟了出來,啪一聲甩上了臥室門。

  小石頭抱著小熊維尼的電熱水袋,氣得一蹦三尺高,這個絕情的人!他憤怒地朝著臥室吼:「好歹把電源線也扔出來啊!」

  最終石崖寫完清單,拿著紙去敲臥室門的時候,已經到了淩晨一點半。

  石岩審查著清單上的內容,大多數是一些小孩子喜歡的玩意,一套貼紙一盒霜淇淋之類的,只有一次,有個女孩邀請他看了一場電影。

  「你們什麼時候去看的電影?」石岩覺得不可思議,他天天接送上下學,看管得這麼嚴,小石頭哪裡找到的時機去看電影?

  石崖囁嚅著說:「就是……去年全年級春遊那一回,其實學校組織的時候是自願報名的,去不去都行。我和趙萌萌跟家裡講去春遊,實際上我們都沒有報名,那天我倆看電影去了……」

  「……撒謊的問題待會兒再跟你算帳。」石岩看著清單上的數位金額,頭上冒起了青筋,「看一場電影花了四百五?」

  小石頭老實交代:「新出的特效大片,VIP廳,看完電影後還去喝了飲料……總花銷可能在四五百吧。」

  「到底四百還是五百?」

  石崖心虛地說:「都是趙萌萌付的錢,我不是太清楚,就寫了一個中間數。」

  石岩恨得直咬牙,把450劃去,寫上500。

  核對這份清單花了整整兩個小時。小石頭收人家的東西太多了,有時候記不清楚是誰送的,石岩就把款項加在每個女孩子頭上;有時候不清楚小禮物的具體價格,石岩就取一個較大的估算值。

  寧可多還,也絕不欠她們的。最後一匯總,要還給女孩子們的這筆錢數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近兩萬,正好和他銀行卡上剩下的存款差不多。

  這些積蓄是石岩千辛萬苦打工攢下的,本來不打算動,一部分用作家裡應急準備資金,一部分預備將來小石頭上了中學給他配一個手機帶著。他吵著要一個自己專屬的手機很久了。

  「行,現在好了,你的手機沒了。」石岩沉著臉宣佈。

  小石頭哭喪著臉,不敢表示有異議。

  又是寫檢討又是寫保證書,折騰到快淩晨四點鐘,小石頭才被允許去睡了。石岩身心俱疲,但卻毫無睡意。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大早,他叫醒才睡了沒幾個小時的石崖,在樓下銀行裡取了錢,押著小石頭,一家一家地給5個女孩子們去還錢,道歉。

  女孩們不願意跟小石頭劃清界限,哭鬧個不停,女孩們的家長氣惱自家孩子不爭氣,但抱著「自己的教育不會出錯,孩子犯錯一定是別人帶壞」的觀點,把氣都灑在了登門道歉的兄弟倆頭上,說話夾槍帶棒,毫不客氣。

  石崖沒經歷過這種場面,在第一家時被對方爸媽罵得狗血噴頭,嚇得不敢說話了。

  石岩也跟著一起挨駡。

  回去的路上小石頭哭了。他看到一貫驕傲的石先生因為他,一次次地跟人低頭道歉,心裡著實不好受。石先生將來必須是精英階層,那些沒素質的大媽大叔,要不是自己連累的,以為他們有機會教訓他嘛?!

  石先生明明什麼錯也沒犯呀!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石崖難過得不行,真正有了悔改之意,越哭越大聲,「我以後再也不收她們的東西了,不……我要跟她們絕交,我不跟她們來往了……」

  石岩歎氣,按著石崖發頂心亂揉:「不要矯枉過正。你跟她們還是同學,普通同學之間應該怎麼來往,就怎麼來往,就是別再收人家的錢物。」

  小石頭抽著鼻子,答應了。

  石岩又說:「媽媽以前常跟我說,想要什麼都要靠自己,不要把主意打到別人身上。依靠誰都不靠譜,只有自己的雙手能信得過。」媽媽去得早,她說的話小石頭未必有印象,石岩覺得自己有義務把母親的教誨轉達給她的小兒子。

  石崖臉上淚痕未幹,抬起頭不安地問:「對於我來說,石先生也是『別人』嗎?」

  石岩愣了一下。回答是,怕傷害他敏感的心,回答不是,又怕他產生依賴感,不利於這孩子以後獨立。他想了很久,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說:「我們是兄弟。」

  死亡都割不斷的手足兄弟。

  石家兩兄弟風平浪靜地過了有十來天。小石頭漸漸懂事了,放學回家開始在廚房裡打下手,吃完晚飯,居然破天荒地要求石岩給他出模擬卷子,好為幾個月後的小升初考試作準備。

  石岩計畫好了,B大開學比較晚,在正式報到之前,他有足夠的時間輔導小石頭的功課,以保證他能考上本市第七中學。七中不是本市最好的中學,排名還比較靠後,再往後就是一些純粹為了收容那些沒有升學能力、卻不得不完成義務教務的學生而存在的中學了。小石頭的基礎太差了,七中對他來說,屬於要跳一跳才能夠到的目標。

  另外石岩打算聯繫一下B大招生老師,看看是否能提供一些勤工儉學的崗位,他家離學校這麼近,完全可以提前去學校開始做一些工作,比如,他知道每年新生入學前,學校都要需要大量人手做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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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陸追源一直儘量不去打斷石岩的回憶,聽到他的計畫都是建立在被B大錄取的基礎上,終於忍不住說,「可是,你最後去的是帝都大學。」

  帝都大學作為綜合實力榜上的NO.1,錄取條件非常嚴苛,它拒收將它選作第二志願的學生,也拒收復讀生。石岩說他提交了B大的志願書,最後卻被帝都大學錄取,除非……

  「小石頭改了我的志願書。」石岩淡漠的聲音印證了她的猜測,「就在我把他關在臥室外的那個晚上,他用流覽器自動保存的密碼,登陸了我的帳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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