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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第32章
32.第三一章 死理性派

  石岩胡亂地擦了一下臉,讓最後一滴鹹苦的淚風乾在掌心裡。

  現在他的心情仍舊複雜難言,不過比半個小時前好受了一點。至少,他不再是一無所有了。

  他抓起桌上的鑰匙圈,緊緊攥在手裡。這是他唯一的所有物,他看了又看,最後珍惜地貼身收進懷裡。

  待陸追源洗完澡出來,他仍舊站在原來的地方,雙眼通紅地望著她。

  她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猶豫說:「還有事嗎?天快亮了,抓緊時間睡一會兒吧。」

  對方沒動。

  時間是淩晨四點半,陸追源困意漸濃,實在沒有精力再給石岩做心理疏導,也不去分析那眼神中蘊含的種種意味,徑直越過他去辦公桌抽屜翻出一個吹風機。

  「你……」石岩忽然開口問,聲音有些局促,「你真的不想……要我?」

  他怎麼還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陸追源乾脆俐落地拒絕道:「不。研究所有規定,嚴禁和被試發生關係。」

  「這種事,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他一臉的忍辱負重,低低地說,「我會守口如瓶,這點你可以放心。」

  他異乎尋常的執著讓陸追源萬分頭疼,她再次強調:「我不需要什麼回報,你不必這樣做。」

  石岩明顯地鬆了一口氣,而後眉頭又皺起來。

  「那你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什麼?」他不死心地問。

  「沒有,你什麼都不用做,早點去睡吧。」

  欠著別人一個大大的人情,這筆債讓一貫要強的石岩坐立難安。他必須得做點什麼,否則他根本無法入眠。

  陸追源看著戳在那裡不動的少年,歎了口氣。

  「這樣吧,」她揚了揚手上的吹風機,「我太累了,麻煩你幫我把頭髮吹幹,你就什麼都不欠我的了,今天晚上的事,以後也別再提起,行嗎?」

  ======

  剛開始石岩笨手笨腳的,他和小石頭都是短髮,從來沒有對付過女性的長髮。但是他勝在耐心,在陸追源被他扯痛了兩次之後,他漸漸掌握了門道,一手執梳,一手執著吹風機,有模有樣地給她吹頭髮。

  陸追源坐著倚在椅背上,頭髮被一雙手輕柔地抓起又放下,一小股熱風在她發間鑽來鑽去,不得不說,還挺愜意的……

  吹風機不知疲倦地嗡嗡響著,猶如催眠的白色雜訊。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石岩說話:「以前別人幫了你,你都會想辦法還回去嗎?」

  「嗯。」

  「知恩圖報固然是一個好習慣……」她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但所有的善意都要還回去的話,會不會計較得太清楚了呢……似乎這樣就兩清了,省得以後再和那人有什麼瓜葛。」

  「我沒有這個意思!」他抓著她一撮發尾辯白說。

  「石岩,」她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要不要試一試,坦然接受別人的善意?別活得那樣累……」

  她的睫毛垂下去,垂下去,在眼窩裡投下一小片溫柔的陰影。

  石岩其實很羡慕她。她能不計較地付出,也會坦然接受別人的幫助,能養成這樣光風霽月的性格,成長過程中周圍一定是好人多吧?換成他曾經的處境,時刻得提防著對他們兄弟倆不懷好意的目光、揣摩那些善意的舉動背後是援助還是引誘,她還能這麼做嗎?

  但是回過頭來想一想,以現在他的處境來說,「周圍的人」和「陸追源」這兩個集合幾乎完全重疊,試著放下包袱去信任她,似乎也不是不可行的事。

  陸追源的頭髮還沒幹,她卻已經伏在椅背上睡著了。

  他默默把電吹風調低了一檔。聲音小了一點。但是她沒有睡熟,音量的突然變化反倒讓她掙扎著醒來,下巴支在椅背上,睡意濃重地通知他:「明天記得別吃早餐,九點鐘做個體檢……」

  「又做體檢?孟欣昨天才給我檢查過。」

  「你說沒有愛上我,我不信。不對……」她枕在自己的手背上,皺著眉頭,似乎在惱火困倦讓她詞不達意,「不是不信,是口說無憑……得讓資料說話。」

  「……」真是用理性的態度自戀的一個人。

  她這回真的睡熟了。

  =====

  隔天早上六點半,手機裡的起床鈴聲盡忠盡職地準時響了起來。陸追源習慣性地探手往右手邊摸,摸了個空,才發現她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睡在小辦公室裡的折疊床上。

  這個床的大小,高度,床墊、被子和枕頭的柔軟程度……她分明是躺在給實驗被試配置的病床上。

  睡了不到兩個小時。陸追源昏昏沉沉地試圖回想睡著之前的記憶時,不遠處「吱呀」一聲響,一個頎長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起身,晃晃悠悠地進了小辦公室,旋即把鬧鈴聲越來越大的手機從辦公桌上帶了出來,扔在陸追源的床上,轉頭又走到起身處,踢掉拖鞋趴伏了上去。

  又是響亮的一聲「吱呀」。

  陸追源掐掉鬧鐘,又打開了燈。

  她果然在病床上,而石岩把她的折疊行軍床拖了出來,架在離病床不遠處。此時他長手長腳地縮在一米七的折疊床上,睡得極不舒服。

  陸追源確定自己沒有夢遊症,不存在睡迷糊的時候霸佔了人家的床這種可能。那麼,只能是石岩主動把自己的床讓給她了。

  他這兩天也沒有休息好吧。她心裡過意不去,下床走過去,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你去床上睡吧,九點鐘才體檢,八點半的時候我叫你。」

  石岩臉上兩個青黑的眼圈,勉力支起頭,問她:「你不睡了?」

  她搖搖頭,「化驗中心得提前兩個小時預約,我先去辦一下手續。」

  聽她這麼說,石岩也就老實不客氣地回了床上睡。

  自從打定主意要用盡一切辦法讓小石頭入土為安的那個下午開始,他就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安穩覺。昨晚在陸追源那張逼仄的折疊床上他都馬上睡著了,照理說,回到床上睡應該沾到枕頭就會沉入夢鄉。

  但是……他一沾到枕頭就渾身不對勁了!

  枕頭上留下了她頭髮上的香味,分分秒秒都在提醒他不久前這樣棉織物之上緊貼著的是另一個人的肌膚。

  他感到自己臉紅了,有點心虛地拉高被子遮住臉,然後他又懷疑被子上也留下了她若有若無的香味,否則怎麼解釋這暈陶陶的感覺?

  熟悉的香味……同系列的洗髮水和沐浴露就放在淋浴間的架子上……

  他想到這裡覺得很好笑,他和她共用的沐浴用品,怎麼判定這味道是她留下的?打住,打住,別再胡思亂想了。

  但是已經晚了,他已經回想到了那個鐵架子下面不著寸縷的身體……

  陸追源在衛生間晨間洗漱,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等到她收拾好了出門,門鎖落下的那一刻,他霍地翻身下床,衝進了衛生間裡。

  在水流下用力搓洗睡褲的時候,他心中充滿了羞恥感。昨晚的事是一場令他顏面無存的誤會,想起來都會尷尬不已,有點自尊的人就應該把它封存在記憶深處,他剛開始也是這麼打算的。但這才過了幾個小時,他就輕易地被一點氣味引誘得打破了跟自己的約定,無恥地不斷反芻著昨日的種種片段。一邊覺得羞恥,一邊感到快樂。

  他不是這麼沒臉沒皮的人啊!

  ——「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石岩想到她問的話,頭一次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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